“嗯......一只仓鼠,你走之前买给他的。”他们那个年纪手上也没多少余钱,买不起什么有价格的宠物,更何况谢暮走之前把他存的零花钱和压岁钱都给他们买了手机,他们自己只出了很少的一部分,虽然只是几百块的杂机,但那是他们唯一能让他们关系连接下去的途径。
“死了?被人弄死的?”谢暮脸色有点不太好,他能想象当时的自己买仓鼠给向夕一定为了留下什么陪伴着他,得到了又很快失去,还失去的那么惨烈,一定很难接受。
“啊,被砸的血肉模糊,扔在他的水杯里。”陆昭回忆起那些事脸色也不太好。
元晨景动了动唇道:“向爷爷死后,夕夕的小姨带着一家人登堂入室,说的好听是为了照顾夕夕,实际上是想霸占夕夕父母留下来那套房子,他们对夕夕很不好。”
“夕夕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外务工出了事故就没了。”陆昭补充了一句。
谢暮能勾勒出向夕曾经大概的人生了,他一直以为那是个小少爷......
“按理说,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就算父母能得到子女的一半的财产,但在父母去世没有遗嘱的情况下,他那个小姨也只分得到属于向夕爷爷的部分的一半,也就是四分之一。”
“中考之前你看了一个月的法典看来没有白看,还记得这些。”陆昭笑了笑。
谢暮有些不自在,他没有那些记忆的实感,只是长到这么大,一些基本法律条例还是有所了解的。
元晨景道:“那时候你也这么说过,可是没来得及实施你就要走了,我们找过几回社区和民警,但他们都以调解为主。我和昭昭想帮夕夕摆脱那一家子,暑假我们就在找兼职准备为夕夕凑钱打官司,他虽然知道向爷爷存折的密码,但存折都被他小姨收起来并且因为向爷爷死了,直接通过死亡证明,取出来挥霍了,左邻右舍也不会去管一个老人的遗产怎么分配。”
“所以那些人贪婪的像野兽,因为不懂法,就算知道一二因为没人管,没人站出来,便肆无忌惮。”后来他们也没留情就是,如果装模作样对向夕好一些,他们谋夺房子,说不定向夕还会心软直接给他们了,小县城的两层自建房对于那时候的他们三个来说再努力凑一凑就有了。
就他们的所作所为,向夕不愿意追究他都不会原谅他们,好在向夕在生死线过了一遭后,也不是以前那么软弱好欺了,不止房子没他们的份儿,花了多少还得全都吐出来。
还了四年都没还完,这是看向夕没怎么追究,他们出来上学离的远了打算拖下去吧,陆昭忍不住啧了一声。
谢暮心里不是滋味儿,如果向夕的父母和爷爷知道他们去世后自己的孩子被亲人这么对待,怕是死也不会瞑目。
“所以,后来他来找......我?”谢暮嗓音干哑地问,他明明不是共情能力强的人,却没法对向夕的遭遇无动于衷。
陆昭点点头:“你们约好南都见,他去之前,我怕他自己的钱不够用,苛待自己,就把暑假兼职出来的所有钱都给了他。我没想到晨景也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向夕,不然他不会有买去北城机票的钱。”
他给的钱足够向夕在南都去游乐园,去动物园,去海洋馆,去哪儿玩的都行,向夕自己的钱只要住宿和吃饭就可以了,不够谢暮还有。
但买去北城那么远的地方的机票是不够的。
元晨景垂首:“我留下了学费,因为说好要给夕夕凑打官司的费用,所以我没想到你会把钱都给夕夕,那些钱加起来能购买去北城的机票,回来却不够。”
为此,后来他们两个人自责不已。
“他知道......我在北城的住址吗?”谢暮哑着嗓子问。
“怎么不知道,应该还见到了阿姨,不然怎么知道你死了呢?”陆昭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对谢暮一直以来看不过眼的原因到现在却成为他嘲讽谢暮的谈资,什么幸福和睦,不过如此。
“夕夕什么都没和我们说,我们也不清楚。”元晨景客观地说。
如果见到了,那未免也太残忍了一些,向夕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就不关心一下向夕是怎么一个人去的北城?还把人拒之门外,让向夕流落街头,差点死在他乡异地。
谢暮伸手去拿水,水杯刚刚拿起就落回了茶几,洒了一桌,还流到了地上:“对不起。”
“我来收拾。”元晨景起身说道。
“麻...麻烦你了。”谢暮又问:“他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陆昭沉默半晌,说了一个时间。
谢暮垂眸用颤抖的一只手按住另一只颤抖的手,像是在按捺自己不听使唤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他想到之前在龙环山和向夕聊天时。
向夕说北城是个好城市,北城的十月很冷,红彤彤的公园,飘着红叶的湖面。
他曾经就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徘徊。
直到他和母亲搬家的时候他都还在北城。
他彷徨在那座公园里。
去无处去,归无处归。
第35章 队长太蠢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去了北城后, 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回来后, 在医院待了很长时间, 第二年才重新入学。”陆昭转动着左手腕上痕迹斑驳的银环,向夕还是向夕,只是不是他们一直认识的那个向夕了。
但也正是因为向夕的这份改变, 他们三个好过了许多。
在更早以前,他们也幻想过长大之后摆脱一切,自由自在地活着。
改变来的太快了, 他们烦躁过,惶恐过,最后因为他是向夕所以坦然接受。
“不管你怎么想,对我们什么看法,以后再遇见夕夕, 至少打个招呼吧......”
——
比赛结束后, 虽然没有拿到冠军, 但周洋这几天心情依旧美滋滋, 每天都要看Tvideo主页好几遍,怎么看都看不腻。
“我也太帅了吧!”周洋翻着评论得意洋洋地念叨着。
刘逝川对他这几天的状态早已习惯:“被说帅的只有钢琴和吉他手以及鼓手,请认字。”
“我是C位!”
“你vocal不站中间站哪儿?”
“他们说歌好听总归是夸我了吧?”
“歌好听是人家作曲的功劳。”
“我说一句你抵一句, 你是谢希望二号吗?”
“谢希望一号宕机好几天,你也不关心一下,怎么做乐队队长的?”刘逝川冲坐在合成器面前走神的谢暮抬了抬下巴。
周洋侧头看了一眼:“用不上我的时候就是小矮人, 用的上我就是队长, 什么人呐你们。”
比赛结束后, 因为周洋想重新录制一下这首歌正式发表, 所以江游也还在和他们一起活动。
江游用右手食指蹭了一下右耳的耳钉, 道:“还是让他静静比较好。”
“也不知道是受什么打击了,一直心不在焉。”周洋想了想还是拖了一个凳子到谢暮面前,打算促膝长谈。
“谢希望!我们涨粉了!涨粉了你的知道吗?十万粉啦!”
谢暮根本没注意到周洋凑到自己面前了,等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顶着粉色头发的大脸,他还是惊了一下,差点一巴掌拍到周洋脸上。
还好及时看清了人,只是伸手把人挥开:“你在做什么?”
“你还问我在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呢,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也没听到啊?”周洋揉着被谢暮拍到的脸颊,虽然不疼,但总归不安逸。
谢暮理了理谱架上的乐谱:“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我们涨粉啦!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乐队的发展,你不会做兼职把人整傻了吧。”周洋嘟哝着:“等我们成为有名乐队,商业接到手软,签约永代、Hana,成为大明星,全国巡回演唱会!分分钟就能比你整个大学生涯做的兼职赚的还多,小伙子,不能舍本逐末啊。”
谢暮也没辩驳周洋。
这倒是让一直看两个人斗来斗去的刘逝川惊了一下:“你居然没反驳他?”
谢暮:“这个梦都难做,想想还是可以的。”
周洋懒得理这几个坏人,又看看新新翻起了新评论:“我说你们说啊,照这个势头,这个视频的点击肯定能破千万,你们看你们看又有弹幕说再来一遍了!!”
“起码得要个把月吧。”刘逝川不太看好周洋的想法,不少人觉得歌词太丧,情感太悲观主义,还是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网站也不大可能一直给他们推荐。
“千万点击,十万粉。”谢暮笑了笑,在之前他们还有五六万基础的粉呢。
“还会涨的,还会涨!”周洋连连说,他这都是什么队友啊,没一个见得乐队好,之前还说他歌词写的丧,他的歌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积极乐观向上!
“你这词还不如让江游写。”谢暮道。
周洋瞪大眼睛盯向江游。
江游没想到内部战争还能蔓延到自己身上,唇角向上:“不,我觉得洋洋写的挺好。”
“嗯,那句甜甜圈破了一个洞很形象。”刘逝川也认可道。
说起这句,周洋木了:“写词的那几天和小学弟聊天,我抱怨太多,和他聊的太悲观了,他说,人的生命本来就像甜甜圈一样,破了一个大洞,但是人们只在意甜的部分......我觉着还不错。”
突然提起向夕,谢暮还有些缓不过神。
离他去找他已经过了好些时间,那天他并没有见到向夕,去之前还鼓足了所有勇气,但听了陆昭和元晨景的那些话,明明想不起来任何有关细节,却还是落荒而逃。
他在学校也没见到过向夕,无论是食堂,晨练还是音乐室,都没再见过,向夕再也没去过音乐室。
谢暮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自己去过那间音乐室好多次,锁上了,门上的开拉孔都落了灰。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十一月都接近了尾声。
他的人生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个人一样。
他说不见,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如果不是周洋偶尔把小学弟挂在嘴上,以及他的戏份杀青后银行卡多出了六位数的薪酬,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因为以前的记忆空荡荡,所以凭空捏造了莫名其妙的过去;因为dusk在他耳朵里听的最多,所以连dusk的两个人都被他的代入了幻想。
周洋就像一个蛔虫,在谢暮刚刚想到dusk的时候,他突然又提起了dusk:“哎,这下半年dusk简直高产,《慕》系列继上个月的《想让你知情》后又出了新歌《我们会怎样》,真的好听,就是听的让人想哭。”
刘逝川早就周洋反复念叨过了:“连续两个月霸榜,十一月加上原创比赛时候的歌,自己和自己神仙打架,确实很勇。”
“啊,那首我觉得也还不错,好像west没有插手,完全是dusk两人自己完成的,我就震惊了!小学弟居然和dusk两个人是朋友??一个大一,两个大二,他们怎么认识的?也太好运了吧!有west不够,还有小学弟??”周洋就想不通,没拿到冠军他也没脸去邀请向夕加入乐队,之后也聊起过这事,但小学弟以最近比较忙为缘由,暂缓说起这件事。
刘逝川闭了闭眼:“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可能是同一个人?”
“谁?Dusk的两个人?”周洋一脸懵:“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他们都同台表演多少次了?影子分、身吗?”
江游又抬手蹭了一下自己的耳钉,想笑,忍住了:“逝川的意思是,你那个小学弟和west。”
周洋看了看刘逝川,又看看江游,而后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谢暮。
“哦......啊??”震惊周洋一百年:“不可能!!West写歌的时候小学弟才多大?他才大一!!”
说着他还举着十根手指头掰了掰:“说晚点十八岁上大一,倒推回去,dusk是四年前开始发歌的,十四......十三,胡说八道!我不承认!”
谢暮此时出声道:“他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
“那也扯淡,你知道west给dusk写了多少歌吗?加上《慕》系列和每年的EP(小专辑,5~8首歌曲左右),除了断了一年和今年还没出以外,总共二十多首啊!编曲也是west完成的,质量也没得挑,这没几十年资深经验,我马上给dusk的账号打赏四位数!”周洋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容辩驳,他十四岁的时候还在磨指尖的茧呢,乐理更是一窍不通。
江游看着周洋炸毛的样子,按捺住想伸手去摸摸的冲动,周洋肯定会拒绝,并且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
刘逝川真想发个帖子问问,乐队队长太蠢怎么办?
“没出的那年,他可能在备战高考。”刘逝川继续道。
周洋麻了,扫了一圈儿想从其他人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一无所获。
“你们都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不信啊!就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刘逝川:“之前在食堂吃饭你和陆昭对上的那次,我也没认出陆昭,但元晨景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毕竟同为鼓手,元晨景的实力让他颇为欣赏,所以难免多了解一些,他也没认出脸来,但那顶黑色鸭舌帽,和对方按陆昭肩膀,手腕上露出的价值不菲的机械手表还是很有辨识性。
周洋又看向谢暮。
谢暮垂着眼:“不久前才知道的。”
他给向夕发过消息,就是把他从江游那儿听到的有关Em的忠告,转述给了向夕,对方只回了一个字。
那次去找向夕遇到了陆昭和元晨景,离开的时候他也和他们说过了,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如果能让他们避免这些事情,他会心安不少。
周洋又看江游。
江游笑了笑:“之前在外面吃饭遇到了他们三个,dusk两个人我都认识,听你说了不少那个男生作曲的厉害,然后又和dusk关系很好,只能作这么想了。”
Dusk去年刚入学就在南音掀起了一阵热闹,那时候Feather还未解散,学校活动多多少少都会遇上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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