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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账怎么可以算在我的头上。”雪沅表情上一点没有无辜的样子，不过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委屈，“这种事不应该当着我的面对我讲吗？”
“……我是想等我们去了I国再说的，可是我有点等不及了。”
“！”雪沅瞳孔蓦然睁大，这句话的杀伤力怎么感觉比他说“我喜欢你”还要大？
“……我等您回家……找我算账。”他越说脸越红，他们的这笔“账”估计要算很长。
黎胤顿时失笑：“好，我会好好算的。”
“黎先生。”
“嗯。”
“我也喜欢您。”
雪沅说完这句便挂掉了电话，然后倒在沙发上又打了个滚，把头埋进了一旁的抱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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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的新年聚会开到凌晨一点才陆续解散，有些离开了庄园，有些回到了偏院，还有一些没有尽兴的人仍旧在一楼的宴会厅里继续喝着酒。
雪沅特意选在了家人都喝到有些醉的时机出了房间。
他本想先去找容景明和雪妉，但在二楼的楼梯拐角遇见了回来的容熙和江迟。
“沅沅。”容熙笑着揉了揉雪沅的头发，他今天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但眼神很明显有点飘忽不定。
雪沅的头发被他揉得有点凌乱，察觉到头上的那只手好像不太能控制好力道：“哥，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记得自家大哥的酒量挺好的，而且以他的性子不太会允许在自己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喝醉。
“我没喝多少，只是今天的酒后劲有点大。”容熙解释完，立马转过来问他，“你这是打算去哪啊？”
“我去找爸妈说点事。”
容熙眼中的醉意突然消散了大半，微微皱起了眉：“你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啊。”雪沅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严肃，搞得他不禁有点紧张，刚想说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有什么事就和大哥说，不要一个人扛着。”容熙的手移到了雪沅的脸颊，他的拇指温柔地在上面摩挲着，“沅沅，你不用那么懂事。”
他的话令雪沅的心脏骤然一紧，有所触动却含着丝缕痛楚。
雪沅从小就一直在注视着容熙，他有哪里不对劲，雪沅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哥，你怎么了？”
容熙倒是没有醉得彻底，只是酒精成倍放大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情绪。
他静静望着雪沅的脸，脑内掠过的几乎全都是他这些年痛苦挣扎的画面。
他张口欲言又止，紧接着抿唇吞咽了一下，在感觉到鼻尖与眼眶泛起的异样感时，连忙捏了捏江迟的手。
江迟立马搂过容熙的肩膀，笑着替他解释：“你哥喝多了就会这样，我先扶他去休息，你快去找爸妈吧。”
雪沅犹豫了片刻，目光在容熙与江迟的脸来回转，心里的疑问并没有被他的说辞打散，但最终选择接受了这个说辞。
“那哥你好好休息，我早上再去找你。”
容熙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嗯。”
雪沅最后又看了容熙一眼，而后越过二人走出了大门。
容熙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一点点转动，在看到他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视线忽然就模糊了，而在下一刻他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我们回屋吧。”
容熙紧紧握住他的手，或许是酒精的缘故，他的情绪迟迟没能够平复，所以他干脆选择了放弃，将那只手移了下来。
现在这周围只有江迟一个人，他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走吧。”
雪沅在宴会厅里绕了一大圈，才在一处角落的座位看见容景明和雪妉，他们应该也是喝了不少，脸上的表情尤为放松。
站在不远处的雪沅犹豫了良久，但在结果出来之前，雪妉的余光已然瞥见了他的身影，欣然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雪沅回过神，小跑了几步到了二人的面前：“爸，妈。”
在见到自家小儿子过来后，雪妉慢慢站了起来：“你怎么跑出来啦？”
随后抓住雪沅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和容景明中间的位置。
雪沅咬了咬唇，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前不久从学校退学了。我申请了I国的大学，二月中旬就要过去了。”
雪妉疑惑皱眉：“怎么突然要去I国了？”
“我最近遇到了瓶颈，刚好遇见了一位好老师，所以打算去进修一下。”
“要去多久啊？”
“我是插班过去，应该也就一年半吧。”
虽然平时也见不到雪沅回家几趟，但至少知道他在这个城市里，心里会放心一些。
而去了I国以后，雪沅指不定还会生出想在那里发展的念头。
雪妉的表情逐渐落寞下来，身体不禁往容景明的身上靠了过去，而对方也很快就搂住了她的肩膀，贴到她耳边温声安慰道：“小瑞也在那里，你不用那么担心。”
这样的发展有点出乎雪沅的意料，他以为容景明会多少说他点什么，没想到竟帮着自己在劝雪妉。
他的态度好像变了。
但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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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春节，黎胤便回到了A市的别墅。
他一个人在家里等了三天才把雪沅给盼回来，刚一见面就扣着他的后颈吻了个天昏地暗。
雪沅身上的羽绒服都还没有脱掉，人先被吻到腿软了。
他双手扒着黎胤的衣服喘个不停，身体大部分都靠着对方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来帮他支撑。
二人呼出的热息轻扑在彼此的脸间，黎胤没能忍到上楼，在玄关就把人逼到了墙上，唇贴着他的嘴角，一路吻到他的耳边，哑着声音说道：“我们该算算账了吧？”
至于“算”什么，二人心里都很清楚。
“可以赊账吗？今天只算一半。”雪沅讨好地眨巴着眼。
“沅沅，不许撒娇。”
黎胤一把抱起他往楼上走，而雪沅看着眼前迅速掠过的画面，心脏逐渐跳得剧烈，乖乖搂住了黎胤的脖子。
他们的这笔账估计要算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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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蔓延开的酸软感使得雪沅很难随意变换身体的姿势，他委屈巴巴地趴在枕头上，歪头幽怨地盯着身旁的男人：“您这笔账是不是有点算过了？”
黎胤的手按在他的腰上努力为他缓解着不适感，听到这个问题时，手掌徐缓游移到了下面的尾椎骨：“是吗？我怎么觉得还剩下一点没有算完呢。”
他在那里轻轻揉按的动作过于暧昧，令雪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将他的手往上挪了挪：“别算了，别算了。”
然后乖乖趴好，享受着事后贴心的服务。
黎胤被他紧张的模样取悦到，笑着又在他脸颊上落了一抹吻。
这时余光恰好瞥见了外面的天色，橙色的余晖洒进屋内与床头那盏昏黄的灯光融在一起，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现在的时间。
他们竟都做到了晚上。
“饿不饿？”黎胤问。
本来还没有意识到的雪沅，被他这么一问，忽然觉得肚子里泛起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于是点了点头。
家里的女佣还没有结束假期，空了几天的家里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加上方才的剧烈运动，二人几乎只能选择叫外卖。
二人干脆在等待外卖的时间里聊了一下去I国的事情，但聊到一半，雪沅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下了床，而后将黎胤拉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里。
雪沅进到里面之后径直走到了工作台前，身后的黎胤随手按开了房间里的灯光，便瞧见另一边的小家伙打开右侧最上面的那层抽屉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走过去也看向了抽屉里面的那堆东西，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工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结果雪沅从抽屉的深处翻出了两张卡。
——黎胤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先前给他的那两张银行卡，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微妙。
倒不是因为先前二人那段包.养关系，而是雪沅居然把他给的卡就这么随便丢在装工具的抽屉里。
那张储蓄卡里少说也有八九百万了，另外一张信用卡甚至都没有密码。
“您还记得这两张卡吗？”雪沅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两张卡。
黎胤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记得。”
“从您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用过它，所以我也不清楚里面有多少，现在我把它全都还给您。”雪沅抬起黎胤的手，将卡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不必把它还给我。”
雪沅推拒着黎胤意图重新塞进他手里的卡，并解释道：“我不是想否认我们之间存在过的那一段关系，我只是想告诉您，光用钱是买不到我的。”
黎胤的动作一顿，忽然就多了一份好奇心：“那我当初是怎么买到你的？”
只见他对面的小家伙卖了会儿关子，两只眼睛慢慢笑成了月牙状：“在您猜出来之前，我都不会告诉您。”
第47章 “沅沅，你是我的圆满”
黎胤看他笑，自己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勾了起来。
他虽然很好奇那个的原因，却没有想过要去逼问雪沅，于是开始自己回忆了一下二人相遇之后的事情，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的是他们在那间俱乐部房间里见面的场景，毕竟那晚的事情太过有冲击性，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荒唐。
不过黎胤也因此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雪沅当时会过来的真正原因，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在“钓”自己。
那时他们才见过两面，他实在没办法去想其中有什么过多的原因。
如今对雪沅有了耐心的黎胤越想越觉得奇怪，搂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怀里：“你第一次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
雪沅的双腿还在发软打颤，腰部也难受得厉害，所以顺势就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依靠在了他的身上：“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这个答案不能说是完全出乎黎胤的意料，只是这个答案牵扯出的那个原因，在一开始就被他否决了：“所以你真的是对我一见钟情？”
雪沅只是看着他笑，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迟迟等不到确切答案的黎胤心里像是有只小猫一样，挠得它又痒又难受：“你现在真是学坏了，这么会吊我胃口。”
然而对于男人的控诉，雪沅笑得更灿烂了，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收紧手臂缩短了二人脸间的距离：“让您对我多产生一点好奇心是好事。”
“一见钟情”喜欢上的那个人往往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模样，这种“喜欢”总是透着一股荒诞的味道。
而雪沅觉得，自己对于黎胤的“喜欢”，已经超出了荒诞，走向了荒唐。
因为他在还没有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对他产生了疯狂的感情。
那时雪沅亲手毁掉了自己倾尽心血的作品，唯独剩下那一座满载着绝望的半人像，若问它表达了什么，雪沅的答案只有两个字。
——救我。
他不被认可、不被欣赏，唐延告诉他的只有自己的不足，在周围感受到的那些赞誉，也都是因为他有一位优秀的老师。
“雪沅”被淹没在“唐延学生”的身份下，慢慢褪去自我，成为一架供人驱使的白骨。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放弃雕塑，所以他没能毁掉那座半人像，只是打断了它手中的雕刻刀。
而后怀着那少到可怜的一丝希望，在心底哀求着能够有人找到这座和自己一样的残次品。
雪沅没有底气用自己这个沾染着“唐延学生”光环的名字，只是偷偷拜托馆内的负责人，将它摆在了一处不显眼的位置，那是他为自己争取的最后一次挣扎的机会。
而黎胤成为了他的机会。
那个时候，雪沅得知有人买下了自己的那座雕像，一下就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方激动得手舞足蹈。
可那份激动来得快，消失的也快。
因为买下他作品的人很有可能只是来到了博物馆后想要买一件纪念品回去，而它刚好是个便宜且拥有“艺术品”头衔的摆件。
他没敢立刻去问买家的身份，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才重新打给了博物馆。
在得知买下他作品的人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家时，他连名字都还没有听，心里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感情。
能不能将这份感情称之为“喜欢”，雪沅并不在乎。
而黎胤到底想不想拯救他，雪沅也不在乎。
他只是单纯想要利用黎胤具有威望的身份，告诉自己——我并非一无是处。
那时他需要的认同只有黎胤能够给他，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愿意付出，甚至愿意“喜欢”上他。
雪沅一厢情愿地为他的行为赋予了意义，也是他选择喜欢上了黎胤，而黎胤刚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人们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模样、什么感觉，雪沅真的不太清楚。
但他清楚，自己对黎胤的感情远超单纯的喜欢，远超缥缈的爱情，即将凌驾在自己之上。
二人吃完晚饭之后，黎胤又提起关于那两张卡的话题。
“虽然你说过不想要，但我还是想把它给你。”
雪沅看了眼黎胤手里的卡：“可我不缺钱。”
“那不重要。”
二人忽然陷入到了一阵沉默当中，雪沅的视线在卡和黎胤之间来回跳动，表情相当苦恼。
可见黎胤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于是雪沅只好退让了一步，抽出了那张信用卡：“我会收下这一张，至于另一张，我想现在就把它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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