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出来已经天黑。
谢淮还要去打工,跟戚绥道别后,直接去了地铁站。
戚绥站在那里,想起秦知颂的提醒,心里回想起刚才和谢淮的谈话。秦知颂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却有所隐瞒,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
戚家的事情,会威胁到秦知颂吗?
秦家内部已经有不少糟心事了,如果他暂时避开,让戚东方和背后的人找不到他,会不会好一点?
可万一他不在,戚东方他们用这个来做文章,说是秦知颂把他关起来,那舆论就更差了。
到时候就会变成之前秦知颂公开和他的关系,是一种公关策略。
好烦,怎么什么都不行。
要不要和秦知颂商量一下会比较好?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话,怎么都会好一点吧。
戚绥握着手机,站在路边,丝毫没有留意到一辆车开来,在他面前停下。
“又见面了。”
车窗放下来,傅荆言看着路边惊讶的戚绥,邀请道:“这次可以聊一聊吗?关于你的事情。”
戚绥心里一下警惕起来,他不太清楚傅荆言具体要聊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绥绥,你已经猜到一些,难道不想知道得更多吗?”傅荆言看着他,“你二叔的确是我请回来的,但他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傅——”戚绥看着眼前的傅荆言,只觉得陌生,“傅荆言,我不会动摇的,哪怕你告诉我——”
不等戚绥说话,傅荆言开口打断他,问:“哪怕他是始作俑者,害你家破人亡,你也不会动摇吗?”
傅荆言盯着戚绥眼睛,“在你没有把戚东方的事情告诉秦知颂时,你已经动摇了。”
戚绥抿唇,“没有。”
傅荆言推开车门后,往另一边坐,“上车来,换个地方聊一聊,不会花费你太多时间,我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可以看一看,如果你认为是我造假,也可以拿去鉴定。”
看着打开的车门,戚绥面露犹豫,发现周围有不少人看来,捏紧了手机,坐进车内。
他上车后,车立即开进了主路,汇入车流。
“你要给我看什么?”
“你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我要是现在把你带走,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傅荆言说道。
戚绥看着他,“你不会,你想让我帮你打乱秦知颂的计划,不是吗?”
“我是不会,但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还把你当成朋友。”傅荆言看着他,“东西在这里,你可以慢慢看,等你看完,我会送你去地铁站,你应该也不会想要我送你回家。”
戚绥看着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怔了几秒,才打开。
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些假的东西。
秦知颂就算是隐瞒了他一些东西,那也一定是有原因,他要相信秦知颂,不会——
映入眼帘的照片,让戚绥的思绪中断。
一张秦知颂和当初笼络戚宏方投资的人的合照。
一张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翻开后面的纸张,戚绥一张张往下看,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街道变化,越到后面翻动的速度越慢。
直到全部看完,戚绥把所有东西装回牛皮袋。
“看完了,你还和之前的想法一样吗?”
戚绥看向傅荆言,“是。”
傅荆言叹息一声,拿出一样东西,“那或许你该看一下这封匿名信。”
戚绥看着那封信,明显是有时间留下的痕迹,不是新买的信封。
接过来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戚绥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凝住。
匿名信上的字迹是戚宏方的,他不会认错。
从小戚宏方就教他写字,写得一手好字,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是你父亲的亲笔信,你认得出来。”
傅荆言看着他,“现代科技当然可以模仿、伪造,但是所有的东西你都看完了,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我送你去车站吧。”
戚绥没有再说话,其余东西还给了傅荆言,只留下了匿名信。
一路去车站,戚绥安静而沉默,直到下了车,站在路边都没有回过神。
怎么会?
秦知颂不会的,不会是那个撺掇戚家去投资的人。
一定还有什么内情。
信可以是真,但过程不一定是真的。
第56章
戚绥坐在沙发里,暖气很热,但他手心都是汗。
莫名的,他心慌得厉害,脑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儿变一个样,完全静不下心来。
自从今年复诊,确认病情好转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半个小时前,谢淮发来一张照片,很模糊,看着像是监控里截下来的。
照片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戚东方和一个男人见面的场景,那个人他在上次郑家老爷子的寿宴上看到过。
是跟傅荆言一起出现过。
真的是戚东方和傅荆言在捣鬼,而且一点都没有避开他。
不怕被他们知道,所以是掌握了什么秘密吗?
戚绥不懂,傅荆言和戚东方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是想做什么,仅仅是想要败坏秦知颂的名声,或者是抢走秦家的生意吗?
港城的合作已经落入傅家手里,难道还不满足?
还是——
戚绥忽然想到一点,就是秦知颂现在要开发的新项目。
傅家难道察觉到了,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秦知颂使绊子,利用舆论,让那边的项目叫停。
可是这点舆论,秦家根本不会受影响。
也压得下去,除非那些媒体想要找到他,利用采访他的画面来造势,做舆论。
反正可以断章取义,被那些媒体随意编造。
他是不是让人找不到,就能避免被媒体拿来做文章,那暂时不要去学校,正好期末这段时间的课比较轻松,大部分都比较灵活。
那就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只要告诉秦知颂好了。
“在想什么?”
旁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吓戚绥一跳,连忙把手机塞到沙发靠枕下面,扭头看去,秦知颂臂弯搭着大衣,站在沙发旁。
“没什么。”戚绥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特别心虚,可是他就是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秦知颂面前。
秦知颂走到他面前,伸手去碰他眉头,“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这么紧张和心虚。”
才从外面回来,秦知颂的手上带着寒气,碰到戚绥的脸,他立即瑟缩了下。
撇嘴瞪一眼秦知颂,“手好冰。”
拉开秦知颂的手,不过没甩开,反而两只手握住,“才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是群里在商量后面的课程安排。”
学期末的课,大部分学生要参加实训。
但是因为专业人比较多,所以会分批进行,要商量是哪一批参加。
“你的课安排在什么时候?”秦知颂没有再问刚才的事,“大概要去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不过还没定下来。”戚绥捂着他的手,抬眼看他,“感觉最近你都累瘦了。”
闻言秦知颂失笑,“你现在还能肉眼看出体重?”
戚绥撇嘴,“能被我肉眼看出来,说明你瘦了太多。”
这句话倒是不假,他觉得秦知颂最近是忙得有点斯文败类的颓废帅气了。
秦知颂反握住他的手,“忙完年底就好。”
戚绥“嗯”了一声,两人又聊起其余的事情。
看秦知颂不追问自己的事,戚绥松了口气。
他这段时间消失一阵子,而且还是学校的专业培训,应该就不会引人怀疑,哪怕是舆论造势,没有当事人,势也造不起来。
晚上,戚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听到秦知颂从浴室出来的声音,立即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等被子被掀开,被拥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才假装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秦知颂。
“学校那边太忙的话,是想住宿舍?”
秦知颂手指在他后颈轻蹭,问道:“要是想的话,那多准备一些厚衣服,到时候我送你去学校。”
戚绥眯了眯眼,像是被撸舒服的猫一样。
“好。”
他抬起眼看秦知颂,一想到接下来会分开一段时间,抿了抿唇,翻身趴在他身上,亲了一下他下巴,小声道:“小叔叔,你不要太担心戚东方的事,他——”
“戚绥。”秦知颂打断他的话,“一切交给我。”
闻言戚绥一怔,总觉得眼前的秦知颂知道了什么,他要不要和秦知颂说今天傅荆言的事。
咬了咬下唇,戚绥犹豫之后没有说。
那封信,还有那些摆在眼前的证据,他会等这件事情过后跟秦知颂要个答案,但不是现在。
哪怕……
他真的错了,但就当是还了秦知颂帮自己度过这一年的恩。
“我相信你。”戚绥眼睛亮亮的,主动吻着秦知颂。
从意识到自己感情的那一刻,戚绥就知道他会对秦知颂的一切妥协。
走神间隙,被秦知颂搂着上下位置更换,躺在枕头上,看着秦知颂的脸,戚绥抬手圈住他胳膊,又凑上去亲他。
不管怎么样,他会弄清楚的。
温柔又细致的吻落下来,戚绥仿佛是跌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水中,随着水波起伏,在熟悉的怀抱里,一点点沉溺。
眼角泛起了泪光,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秦知颂的胳膊,指尖掐出痕迹,却比不过秦知颂在他身上留下的十分之一。
脚踝被一只手握住,然后往旁边拉开,他只能被迫顺从。
秦知颂低头吻着戚绥,声音低哑,“戚绥,不要逃。”
正奋力想要逃离几乎令人窒息的快|感的戚绥,耳边模糊听到这一句宛如警告的低语,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封信。
他逃了。
他没办法完完全全的不在乎,他需要时间去查清楚,也让自己冷静下来。
哪怕他相信秦知颂,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否则早在知道这件事时,就和盘托出。
戚绥闭上眼,讨好一样地抱住秦知颂。
“小叔叔。”
低声喊了一句,换来秦知颂沉默地讨伐。
一直到深夜,戚绥重新躺进被子里,整个人意识昏沉,没有留意到身边秦知颂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少见的阴鸷。
秦知颂关掉房间的灯,将戚绥完全搂入怀中,低头亲了一下他头发。
他不会放戚绥离开的,就算是戚绥想走,他也不会放手。
等解决了港城的事,他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傅荆言和戚东方。
还有——
戚家的事。
第57章
冬日街道潮湿,尤其是南方,走在街上哪里都是潮湿阴冷的,羽绒服套在身上也感觉不到热度。
戚绥跟在一个中年男人后面,穿梭在老街的巷子里,两只手揣在口袋,眼睛四处张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好像他以前去谢淮家的样子,也是在这种巷子里。
不过这里比谢淮家那儿要偏僻一些,也要安静一点,走出巷子才能听到外面热闹。
“你要住一个月是吧?也就是年底,不少外乡打工的要回去了,明年不一定来,不然我还没房租给你。”走在前面领路的男人回头道:“你当心脚下,这边虽然街道办打理得干净,但你也知道,住进来的人素质不一样,有些垃圾就随手扔在路边,环卫要是没看到,咱们这监控只有巷口和楼底下有一个,也发现不了谁干的,全靠自觉。”
闻言戚绥立即收回视线,点了下头,“麻烦您了。”
“这不麻烦,不过你就住一个月,床铺那些东西没见你拿,先说好,我这里可没那些东西,还有最近天冷,你要是开暖炉,注意用电安全,别到时候起火。”房东叮嘱道:“这边都是这种筒子楼,你平时重要东西尽量带着,进出门记得反锁,不反锁门很容易被撬开。”
“年底了,偷东西的越来越多,胆子大的就入室盗窃,你年纪轻轻,注意点。”
戚绥腼腆笑了下,“知道了,谢谢叔叔。”
顺着楼道爬上三楼,从走廊尽头钻出,一排看过去全都是堆积在过道上的杂物,还有各种花盆、啤酒瓶、蜂窝炉。
房东领着他走到他住的那间,拿出钥匙开了门,“你就住这儿,这一层其他都是两口子或者是一家人,住了比较久,人也好相处,不过有小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闹得凶,做作业嘛,上不起培训班就自己做,家长也没什么文化水平教不会,但孩子不会写就哭,头疼得很。”
戚绥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尤其是在学校里的。
从小到大,他们的学习都有老师和学校负责,再不然就是请的家教,没有碰到过这种状况。
懵里懵懂地点了下头,“知道了,不过我这段时间忙课业,估计也不怎么出门。”
戚绥走进房间,一眼就看清楚了房间的构造。
里外套间,外面很空,就剩下能做饭的台面,还有一张老旧的木沙发,跟电视机,桌子都是四方桌。
走到里面看了下,倒是有床,不过被褥那些都没有,衣柜也是那种组装的布艺衣柜。
好在床旁边有一张小书桌,书桌还对着窗户,只不过房子后面还是房子,窗户正对一面墙,间距就两三米,光照不进来。
“你是短租,就一个月,所以得押一付一,押金还是得给,等你退房了我再给你。”房东把钥匙从钥匙串上摘下来,递给戚绥,“那行了,周边的话你自己逛下,餐馆和市场都有,东西随便买,你要买新的被褥和床单那些,巷子出去街对面就有,你拿不了让人家给你送过来,就十块钱跑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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