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开了。
蓝子玉看了贺婉娇一眼,然后略过,径直向议事院走去。
“大人。”贺婉娇赶忙跟上了蓝子玉。
小言的目光从贺婉娇身上收回来,恰好对上了李瑨仪的目光,登时老脸一红,尴尬一笑。
被谣言中伤的受害者李瑨仪仍以正事为重,跟上了蓝子玉。
小言也赶忙跟上了贺婉娇。
蓝子玉本想今天上午去义庄之时,顺便派人去通知刘志兰父母认领死者的。
但程序还未走过,从尸首上获取的一切证据目前都还不足成为铁证,她须得等逐州的官员前来,与她一同断案。
专业的仵作是等不到的,以古代十分不便利的交通方式,专业仵作到了,尸首都烂完了。
于是,蓝子玉决定与逐州官员一同断这桩案子,得出案件最终结果的时候,江朔的提刑官也该到了,届时,便是协同提刑官进行二审的时候。
蓝子玉考虑到死者家属的感受,避免他们因情绪激动而妨碍官府办案,便隐瞒了刘志兰的死讯,对外称还在寻找刘志兰的下落。
为避免露出端倪,在前往石坎村之前,蓝子玉特意分出一大部分人,让李瑨仪带领,前往埋尸地点,自己则带着宋宁章还有两个有经验的捕快前往义庄。
贺婉娇自然跟随蓝子玉一同去义庄,跟出来的小言紧跟贺婉娇左右。
卢就义远远看到蓝子玉前来,赶忙上前迎接。
蓝子玉点头之后便跟着卢就义走进义庄。
一进义庄,一股与外面新鲜空气格格不入的腐败臭味迎面而来。
众人皆神色一变,嘴巴一扁,鼻子一缩,皱起了眉头。
贺婉娇对冰冷僵硬的刘志兰充满恐惧,虽来到了义庄,却不敢进去,和小言站在门口等蓝子玉出来。
今天有日头,气温回升了许多,但仍透着春天的几分寒意,阳光透过春天的寒意洒下来,便被夺去了几分温度,落到人身上后,并不火辣,只觉暖洋洋。
卢就义满怀歉意的说道:“小人已经用白幔将尸首围起来了,可臭味还是散发了出来。”
散发了出来?那白幔内的腐败臭味是不是更加浓重?
蓝子玉这么一想,才刚刚适应屋内的气味,眉头便不禁再次皱起。
“怎么这么快就发臭了?”宋宁章纳闷道。
卢就义解释道:“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昨儿还下雨,今儿却出日头了。天气暖和了,尸首便腐烂得快一些。”
蓝子玉看向那方白幔,问道:“是否对死因判断有影响?”
“尸首目前还能维持生前的模样,往积极的方向看,尸首只刚开始出现了腐败血管网,还未全身膨胀以致面部全非。”
“尸首最多能留几天?”蓝子玉看向卢就义。
“七到十天,十天之后,那气味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卢就义顿了顿,又道,“就连闻惯了那种气味的小人也难以忍受。”
蓝子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踏入义庄之时的气味。
那气味实在是太恶心了,还是尽早让刘氏父母来认领尸首为好。
免得尸首的臭味充斥满整个义庄,可怖的尸斑让人心生畏惧。
卢就义早早准备好了火盆皂角和剪刀洗手盆等工具,就等蓝子玉开口说要验尸。
蓝子玉开口之后,卢就义便在捕快的帮助下,快速准备好了烧着皂角的火盆。
皂角燃烧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驱走了空气中的臭味。
众人皆好受了许多。
白幔只围了三面,一面大敞着,刘志兰躺在里面,面对着那处空缺,孤独又寂寞。
蓝子玉与宋宁章先行走进去之后,卢就义才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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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刘家少女失踪案
宋宁章左手捧册,右手执炭笔,作势欲书。
卢就义站在蓝子玉与宋宁章对面,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蓝子玉注视着麻布下的尸首,微微颔首。
卢就义得了准许,便缓缓掀开了麻布。
死者身上的衣裳仍是湿的,腰带是昨晚检查下身时解开的,两条辫子在检查头部创伤之时便解开了。
“大人,是否要剪头发?”卢就义摸向仍粘着泥尘的头发。
蓝子玉想了想,问道:“你是否确定死者头部只有一处创伤?”
卢就义点头道:“确定。”
“那便不剪头发了。”
让两个老男人将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躯体看光,已是对死者的不敬,若是再剪下刘志兰的头发,让爱美的刘志兰情何以堪。
蓝子玉尊重了刘志兰生前的思想观念。
“是。”卢就义拿着剪刀缓缓剪开了又湿又脏的褐布衣裳。
少女躯体原本是多么的美妙,可一旦不再鲜活,便犹如眼前这具布满可怖绿斑和腐败血管网的尸体,让人恐惧恶心。
卢就义将刘志兰身上的衣物尽数脱下放至死者脚下。
宋宁章手里的笔挥动了起来。
卢就义放下剪刀,从死者头部开始检查并点出伤口以及解释成因。
从上到下,无一错漏。
验完尸之后,捕快便浇灭燃烧着皂角的火盆。
蓝子玉先行从火盆上跨过,而后是宋宁章等人。
从尸首身上得到相关线索之后,蓝子玉赶去了案发地点。
县衙里没有县丞,很多事都是蓝子玉这个县令自己去做,因而她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是在忙。
贺婉娇知她忙碌,就没有打扰她工作。
蓝子玉一心只想着这个案件要怎么破,此外,便顾及不到其它。
李瑨仪带领捕快将整座山林都找了一遍,并将可疑的地方圈了起来。
蓝子玉到来之时,便可以有目的的进行侦查,不至于毫无方向。
“大人,属下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李瑨仪边说着边给蓝子玉引路。
蓝子玉跟随着他前去。
贺婉娇一直跟在蓝子玉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目光始终不离蓝子玉白皙纤细的脖颈。
很快,蓝子玉等人便来到了那处疑似作案地点。
那儿长了一小片野花丛,还有一丛灌木。
花丛有人为踩踏的痕迹,灌木有枝叶折断的痕迹。
那野花,蓝子玉看着便觉得似曾相识,蹲下身,伸出纤长手指勾了一朵野花,仔细一端详,便看出这种花曾出现在刘志兰房中。
“属下仔细查看过了,大的脚印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脚印,小一点的脚印应该就是受害者的脚印。”
李瑨仪所指的脚印皆不明显,一是被暴雨冲刷过,二是折断的草茎已经开始恢复生机,枯萎发生得并不明显。
蓝子玉将李瑨仪指出的脚印皆一一看过,看到灌木丛那里时,脚印便模糊了,像是因多而凌乱的脚印造成的一小片草叶焉萎。
灌木中间被人扯掉了一把枝叶,应该就是刘志兰口中被塞的枝叶了吧。
“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吗?”蓝子玉又将那些脚印一一看过。
“没有。”李瑨仪如实回答。
蓝子玉沿着灌木丛仔细观察,绕到灌木后面时,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处枝叶折断的痕迹,但除此之外便别无发现。
再往前走,便是一条隐藏在山间的小路。
李瑨仪见蓝子玉注意到了那条小路,便说道:“属下打听过了,这条小路是住在附近的牛头村村民最近经常走的。这儿幽静,小鸟什么的也比别处多,他们经常顺着这条小路捕蛇打鸟。”
“最近农忙,他们也来打鸟?”
“最近应该是没有人来山里打鸟的,家家户户都在农忙。”
蓝子玉走下满是及膝野草的陡坡,来到了林间小路上。
转头一看,最先跟过来的果然是贺婉娇。
她站在那陡坡之上,犹犹豫豫,看向蓝子玉的目光委屈又胆怯。
蓝子玉眉头一皱,一脸嫌弃的向贺婉娇伸出了一只白皙玉手。
贺婉娇颤巍巍的搭上蓝子玉的手。
蓝子玉握紧了贺婉娇的手,等她自己慢慢的往下走。
可没想到,贺婉娇的脚动了动,惨叫一声,脚底失控,从上面俯冲了下来,直摔进蓝子玉怀里。
蓝子玉的脸顿时黑了。
若不是青天白日,周围还有人,她真的会捂着胸口,吃痛得倒抽凉气起来。
“大……大人。”贺婉娇站直了身,愧疚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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