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把话本小说拿给他看。
“其实,我们都是凡人。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改变时代的人,历史上不会有几个。”
他不吭声。
“你信吗?一个人想取得多大的成就,就要付出多大的痛苦,而这痛苦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知道难以承受与真的承受是不一样的。即使侥幸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天要么会收回,要么会收取更大的代价。”
“我也是看了话本才知道,爹恨我。”
“小姐。。”
我摸了摸他的脸,微微笑笑,看出了黔的疑惑。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学武功,不打仗,想证明给父亲看,想让他觉得错了,想让他后悔?”
“人要是用一辈子向别人证明什么,花掉自己宝贵的一生去让别人后悔,支配在别人的愿望和期待了,那可真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了!没有比她更蠢的了!男人用武力和实力来说话。女人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世界都误解了我。为什么不反过来?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不需要别人的忏悔。不服气打到你服为止。”
我握着手挥舞起来。
“哈哈哈!达到你服气为止,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有一种能力,那就是能够感觉到一个人,有时候,一些人的眼神里,是带着炫耀意味的。你看!”
黔顺着我手的方向看向一个父亲,他拎着孩子的胳膊,像鸭子一样带着小孩学着走路。而他时不时的会看看四周的人,此时他的眼睛也正好望向我们。
“他的眼神是有点攻击性的。而且看别人的次数很多,甚至看小孩的次数都没有看别人的次数多。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而且他经常往这边看。”
黔听完默默地起身,拦在我和那个人之间。
“那个人呢,她的眼睛转的很快,但是并没有攻击性,也许是眼睛有问题。那个人她总是随意望着远处发呆,他看人的眼神很冷漠,世界上的东西都和她无关,她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有些人的眼睛很清澈,但是慢慢会变浑浊。有些人的眼睛里全是欲望,有些人的眼神飘忽不定,随时都在打量别人,有些人都是很容易被利用的。只要知道了一个人的情绪,他的喜怒哀路,他喜欢什么,他害怕什么,他就很好被拿捏。”
“爹也好,阿嬷也好。虽然阿嬷在听我讲话,但是阿嬷她没有听进去。后来我索性就不说了,黔你在听,虽然你不说话。但是。”
我摸了摸他壮实的胸口,的胸肌流出古铜色的光彩。
“我能用心感觉到,你在听。”
说着我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新鲜小草的味道,蝴蝶飞来飞去,还有牛发出的叫声,阳光和煦的温度。
“黔,没有谁离开谁是不可以的,所有人一辈子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一座荒原。”
蝴蝶依旧在飞,一阵风冷风吹吹来,唐花莨打了个喷嚏,黔将斗篷先抖了抖,去掉草屑披在唐莨的肩膀上。
“对不起,小姐,只有这个。”
“没事,黔。”
唐亭点着灯,将硕大的羊皮地图铺开。
旁边的军师指着圈圈点点说:“将军,这起义军越来越多,朝廷的粮草也是个问题啊!要钱钱没有,要人人不行,粮草也不行。这怎么打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而且小道消息说,皇上身体抱恙,就这样了,还要新纳妃子,这这这。”
唐亭瞪了军师一眼:“朝廷的事,是能随便议论的吗!”
军事摊开手,干脆坐在地上:“不论我说还是不说,事情就摆在这,不会因为我是不是议论他变的呀!”
唐亭倒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打着烛火看地图。地图上的大部分线路都被他打了叉号。
“最近有一个新势头在兴起。自称临王。”
“呵,口气倒是不小。”唐亭哼了一声,表达他的不屑。
“投奔他的百姓很多,而且他们队伍里面有一个女人,很是厉害。”
唐亭的眼睛微微眯起:“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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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吃螺丝粉了,然后坐着公交,一个城墙上女孩的形象就这样出来了。写的文字是有时效的,那种新鲜的感觉,文字的鲜活的感觉。QvQ
第66章 道法
司徒菁走在草原上,她两天没有喝水,嘴唇已经干裂,走了多少路,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走着,走着,用身体上的劳累去抚平心里的痛苦。
她的思绪一直在纷飞,即使不想,它也想着很多事情,有时候,人的记忆力太好,人的想法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爹娘会惨死?
自己的国家也没有了。
世界那么大。到底哪里可以容身呢?好像世界很大,但是实际上所有人的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能接纳自己的世界是很小的。
王侯将相绝对不容许自己过上平民布衣的生活。
百姓就算是脱了一层皮也难以考上科举。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未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有时候她觉得,那小小的司徒宅,每日打打闹闹的生活,现在看起来,好像也还不错。但是啊,人哪有珍惜的啊,人哪有知足的啊,有了一个,就想要两个,有了两个,就想要三个。
走的很远,甚至都忘记了有些什么,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拥有粗壮树干的古树下,一个女孩子在等着自己回去?
她不想获得幸福,幸福是对仇恨的一种背叛。
她去了那个竹林,师傅不在那里了。
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她想要一个目标,一个明确的告诉自己的目标,比如杀了谁,比如练多少天的剑,将剑术练到什么程度。可以没有。
在名为人生的荒原上,覆盖大片积雪,每个人都会这样的时刻,白茫茫的,看不清楚自己脚下的道理在哪里,雪下的很大,已经将脚印覆盖掉,看不清楚自己的过去,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就这样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
有时候她想起吕娴和自己说过,那个爱人在雪灾里面死去,自己躺在雪地里,天地茫茫,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雪地里,成为世界的遗孤。
她就这样跌在雪地里。
“哎哎!醒醒!醒醒!”
迷糊之中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脸蛋。
温暖的液体进入她的嘴里。
“这女娃还活着嘞!快!”
一股暖意将自己包围,好像重新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那个没有什么印象的称之为母亲的人。
她慢慢睁开眼睛,枯槁的头发,爆裂苍白的双唇。
面前是上了年级的妇人,头上裹着发巾,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这是在哪里?”
“你倒在雪地里了!哎呦,这女娃子可怜的很呦!一个亲人也莫得。你说是不?”她回头看向帐篷后面。
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浓浓的眉毛,围着嘴巴的一圈黑胡子,声音有些粗:“你从哪里来?”
司徒菁不说话,接住女人给她的奶就喝起来,奶有股甜腻味。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继续问下去。”说着他走进几步。
女人拿脸帕擦着她的脸,久违的清爽感重新回来,原来的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脸上干干净净也会成为一种奢望。
“你。。你不是?”
司徒菁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男人。
“哎呀!你记不记得当时要杀个狗官!胸口碎大石那个!姑娘你使的那套剑法当真看的我心潮澎湃啊!肯站出来道一声不公的人,已经不多了啊!”
司徒菁仍然擦着脸,低着头,看着帐篷里烤着的篝火,篝火上架着的锅,咕噜咕噜煮着牛奶,香气蔓延到整个帐篷里。
“那已经是过去了。”
女人担心的摸了摸司徒菁的头:“女娃你是经历了个啥子嘛?看着像个小姐人家,你的家人呢?”
男人打断她:“谁来到这没点事啊!但凡日子过得下去,就不会说离了自己那窝!”
女人起身又去锅子上舀奶:“你说的对撒!女娃在喝一口撒?”
“不了,谢谢。这是哪啊?”
男人的嗓门很大,嚷起来和钟一样洪亮:“这是临王啊!大好人嘞!我们都是自愿跟着临王的!”
“临王?”
“大家都是穷的老百姓,一开始临王破了城,俺抱着婆娘,这年头,人和牲口没嘛子区别,临王不仅不杀我们,不拿我们的东西,还分东西给我们吃!在哪都是口饭吃,临王说,只杀狗官,百姓的钱一点都不动,俺们就都跟着临王走。现在能有口饭吃了!”
司徒菁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堆的帐篷,默不作声的走着,周围的人匆匆扫了她一眼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看到一个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哼着歌谣,露着胸脯给孩子喂奶,等走进之后发现,孩子已经死了,脸都已经发紫,身体是白色的,襁褓里伸出的小手,还是握着拳头的形状。
女人特跟着她出了帐篷。
裹着头巾的女人给她披上了衣服,司徒菁注意到她的衣服已经变成碎片,一缕一缕,完全是挂在身上。
“本来她家里有两亩地,和男人种地,后来男人被抓走了,开始做苦役,就留她一个人在家,被县老爷的儿子连带着狐朋狗友给qiang了,把孩子直直的摔在她面前,后来她就疯了。这是冬天,要是夏天的孩子早该臭了,她就抱着孩子,怎么都不肯松手,掰都掰不开。索性就给她喂口饭吃。”她说着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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