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以作为很好的切入点。
只要我能拍到易司为与柯琅文单独一起的照片,一张就好。我可以把那张照片附上任何想要的故事,转述给高渃。
……看我自己到底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利用身边所有的人只为达成这个目标。我不得不屏蔽掉自己的良知才能继续做下去,这无疑是痛苦的。可是当我决定伤害高渃那一刻就注定我只能继续前行,我必须得到那个我想要看见的结果。要不然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谎言并不缜密,仅仅是因为想做的事太不合常理所以无人能够看破。
即便如此我仍旧是提心吊胆地穿梭在自己的日常之中,生怕易司为或高渃真的发现我在背后搞了些什么名堂。
柯琅文偶尔会和我说他们晚上会去哪里吃饭,我必定会在下课后赶去他们在的地方瞧一瞧。有时我也会直接等易司为下班看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同时出公司。
试了好几回我始终没有捕捉到可以使用的素材。
我本以为这段时间高渃会一直忍耐下去,但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在某个时间点对易司为变得尤其冷淡。
我注意到高渃不寻常的态度后先去问了易司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当然我是用弟弟关心自己哥哥感情的语调问的。
他听到我的问题,难得苦恼地用手撑住脸:“我不知道,大概他有什么没想通。小渃和我从来都不吵架的,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哥的态度让我难以追问下去,他多半不知道那个具体的理由,甚至天真地以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而我很清楚高渃的变化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再次见到高渃,他肉眼可见的比之前要憔悴得多,我想并不只是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他眼镜背后没有温度的视线跟随着走进公寓的我,易司为不在房里他连招呼都没打。
这好像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他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高渃。
是我……和易司为把他变成这样的。
默默走到客厅,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他。我还没组织好自己的语言,高渃难得先开了口。
“你知道了吧?”
“什么?”
“我和学长之前说过的话。”
我难得语塞,看来他们之间的确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
他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不是你上次跟我说的吗?我只能是被抛弃的那边。”
我当然记得。
“开心了吗?我亲口跟他确认过了,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高渃愤怒语气的背后隐藏的痛楚。
我没有吭声,从高渃的话中隐约已经能猜出他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
难怪高渃会被伤得这么深。
可我哥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不可能觉得他的回答有什么不妥。
他站起来猛地抓住我的领口,眼眶发红的他微微抬头,一字一句地说:“即使之后我和他分手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他松开我的衣服,毅然决然地转头离去。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被他捏出一团皱纹的地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让它恢复原状。亲自听见他说出这句话,我甚至已经没有不甘心的情绪了。在宾馆的那个夜晚我听过他的心声还不顾他的反抗与他上床时我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怎么想我对高渃做过的只有坏事。他没有理由要和我在一起。
但这还没到最后,我攥着的那张王牌还没有打出。
第38章
从那天之后我再不敢直接去面对高渃。我害怕他的眼神,害怕听见他的声音。那会提醒我自己是在做着多么可恶的行为。
高渃以前不是这样的。
几年前第一次看见高渃时他跟我现在差不多大。初见时他不安地缩在我哥身后,没有怨言地讨好着并不喜欢他的我。后来他会和我闲聊,与我谈心,下班后会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喝了两口酒还会叫我对我哥保密。
他会在我哥面前帮我解围。
他是今年第一个告诉我生日快乐的人。
我还记得夏天生病的时候他俯下身把手搭在我额头上手心的温度。
他曾是包容万物的水,而现在他是刺骨的冰。
是谁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拍到了好几张易司为与柯琅文的两人照片,中间甚至还有一张柯琅文自己发来朝我炫耀的合照。柯琅文自来熟地搂着我哥的肩膀,易司为有些无奈地看着镜头,脸上没有任何抵触。
算了,就这最后一次了。
恨我也好。
我把那几张照片原原本本地发给高渃,告诉他柯琅文与我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他在我哥的公司实习,是我哥最近经常提起的那个新人。
仅此而已。没说任何多余的话。
我把剩下的筹码全部压在这身上。
把照片和信息发过去以后我的手指往回划了几下,划到之前偷拍的那些高渃的裸照。在我的镜头下,他紧闭着双眼,浑身赤裸地瘫在宾馆的床上散发着情欲的气息,诱惑至极。但我自己其实没太多记忆。发给高渃后我并没有再看过这些照片。
从高渃哭着对我说出那句话之后的我所有的记忆都十分模糊,他被我操到高潮时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般质问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回答他,只记得心里回荡着一个声音:为什么易司为伤他到这个地步我都赢不过他?
那刻以后我只想毁掉高渃,让他彻底对我哥死心。
得不得到他都无所谓了。
看着这些照片我无法产生任何的欲望,只觉得难过。这本来就是我用来威胁高渃的手段,达成目的后我以为自己不看不提就可以装作就没有自己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实际上伤害已经在那里了,这逃避的举动就是无聊的自我安慰。
我选中那几张裸照,连同和高渃之前的聊天记录一并删掉,把这些剩余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在学校灯红酒绿的这一个月我喝吐了快十次,给周围的人添了不少麻烦。唐文乐骂骂咧咧地扔下纪秋芸把我扛回宿舍好几次,他和我说最近再发生这样的情况的话一定让我自己躺在街上睡着再不把我带回学校去。
就连经常和我一起去酒局的陈湘语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最近好像特别不对劲?比之前还奇怪。”我们并肩走在路上,她压低声音悄悄问,“还是因为你喜欢的人的事?”
我努力摆出正常的笑脸。
“大概吧,我自己也不太知道。”
我的思绪过于杂乱,发生的那些荒唐的事情就算是陈湘语也不能告诉:“……只是我最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个很坏的人。”
“你做了很坏的事情?”
“算是吧。”我无法给她一个具体的回答,但给不出答案本身就是一种答案。正是因为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才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她叹气:“易司映,至少你对我来说不是个很坏的人,比大多数人好得多。”
不,我很坏。长腿﹐老阿︰姨ˇ证理
“从我的角度来看是真的不懂你的脑袋里成天都是在想些什么的。大家的生活看起来都差不多,你又能做多糟的事情?但我没办法这么轻易地下结论,我确实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跟你这么说只是不想你真的走到什么歧路上,至少很多事情不该这么闷在心里。不管是跟我说还是跟别人说都行。”
“……谢谢。”
要是她知道我做过的事情就不会说出这些话了吧,肯定会觉得我是个无耻又卑鄙的胆小鬼。我利用高渃,利用柯琅文,利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被我拿来当作工具。
她对我也很好,也很在意我的心情。他们都不应该这么被我对待。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出口。
她无奈地“唉”了声:“你别再笑了,比哭还难看。”
我放下嘴角,不再吭声,无言地跟在她旁边继续走。
“只有痛苦的人才会像你这样喝酒。”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否认,自己一直都无法从内心的煎熬之中解脱。从遇到高渃——不,从作为易司为的弟弟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备受折磨。因为我叫易司映。
陈湘语往前快速走了几步,停在我的面前,抬头正对上我的眼睛:“不管你在面对些什么,这样躲避下去——真的好吗?”
我说不出任何话。
她说的话太正确,我心里也清楚自己没办法一直这样下去。
把与柯琅文的照片发给高渃后我就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我哥那边发生了些什么。我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不闻不问。我总是这么天真地想骗过自己,总以为不去看不去想就没事了,事实上在我这么折腾自己时世界仍旧在转动。
高渃在做些什么?他看了那些照片又有什么想法?
想得太多,某天我打开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是高渃的名字时一瞬觉得那肯定是幻觉。我手忙脚乱地划通电话后听见电话里他“喂?”的声音我才真切地有落地的感觉。
他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在听。”
我按耐住自己的好奇。
“我要见你,明天晚上可以吗?”高渃的声音冷冷的。
他这次没发信息,没征求我的同意,直接提出自己的请求。
我吞了吞口水,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好”字。
他选的地点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酒吧。我记下他说的时间和地点,我们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连再见都是奢侈。
我盯了那条挂断的通话记录很久,最终把头埋进自己双臂之中。
第39章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换了好几种姿势,重复闭眼又睁开的过程都没能如愿进入梦乡。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我却怎么样都无法入眠。只要一闭眼思绪就抑止不住地飘向高渃那边。
那句话说的是真有道理,人在这种焦虑的时候想的总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
想到高渃然后我又自然想到易司为还有我妈,脑中思绪跳来跳去,来来回回都是这些折磨我的人和事。
我不停地切换着脑中的场景,思考我明天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和表情去面对高渃,预测他的各种回答。他会像之前那样冷着脸一言不发还是会对我破口大骂,我实在猜不出来。
我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看穿我那些低劣的手段。
这些假设非但没有让我静下心来,反而变得更加烦躁与焦虑。
我到底在怕些什么?
扯了扯被子,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即使拼命强迫自己睡着也只是往不安的情绪上再多增一把火。
有一瞬间我觉得还不如直接熬夜到天亮好了。
把照片发给高渃过后我故意没去联系易司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正如我所料,我哥的确没有主动来联络过我。
只有这点我能算得准。他一直都不爱跟我说这些私事,就算我是他的弟弟。
第二天早上我是顶着黑眼圈从床上爬下来的。我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迷迷糊糊想着想着天已经开始微亮了。
我长喘一口气,精神上还十分疲惫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跑去上课。没休息好的我无比萎靡,白天清醒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一整天的课程我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三番五次地走神。几个小时之内我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时间,挨到晚饭过后才终于有种解脱的感觉。
我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或许他会骂我,恨我,朝我脸上来一拳也说不定。
可我很清楚高渃对我怎么样都不是我恐惧的源头。
我走向酒吧的心情无比沉重,仿佛迎接审判的罪人一般。手握在门把上,我稍微调整了下情绪才敢推开那道门。
这家酒吧虽然在学校周围但我却从没去过。我平常很少去只是为了放松的清吧,更喜欢那种嘈杂的能把我淹没掉的吵闹的酒吧。里面人并不多,我环视一周才看见高渃的身影。
他一个人坐在清吧的最角落,面前摆着一杯酒,双手撑在桌上。他听着背景的爵士音乐随着节奏摇着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下去大半。
我舔了舔嘴唇,走到离他几米远的桌子后面看着他,再也迈不动脚步。
昨天晚上想的什么对应方法此时我一个都想不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脚像被灌了水泥一样,一首歌放完我还是站在原地盯着高渃。
他最终还是注意到了我,抬手拍拍桌子示意我过去坐。我努力装出表面上的淡定,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四处乱看着转移视线,不敢直视坐在我面前没多远的高渃。最终我低头用手指抠弄着桌上的杯垫,喉咙忽然也渴得慌。
一时间只有吧里放的背景音乐来填充我们之间的沉默。
“你想喝点什么?”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他又恢复以前的温柔模样,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扫之前的冷漠。这反常的态度让我更加不知所措,最后只要了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
我把可乐当作酒灌下去一小半,重重地把杯子搁在桌上。
对于这设想的氛围完全不同的场景,我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开口。
“对不起,之前的……那些照片我都删掉了。”我始终不敢去看高渃那过分明亮的眼睛,递出自己的手机摆在桌上等他检查。
我低着头,余光瞟见他愣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把手机推回我面前:“我相信你。”
高渃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相信我……
我拿起手机,主动划开给他看空空如也的相册。我不知道自己在他那里还有没有信用度可谈,但总觉得就这么收回自己的手机的话非常不好。
他轻轻点了头,我看不出他表情有任何变化,读不懂他的心思。
“你发的那些照片,我看到了……怎么说呢,只看照片都能看出你的那个同学是非常有魅力和才华的人吧。”
“……是。”
“我也问过易司为了,我知道他没有出轨。”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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