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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你把我抓回来是为了什么我都知道。”我索性把话摊开了讲,“不过是因为我今日对你还有用处。”
  “不是,眠……我们之间何来用处之说?我视你如妻,是我此生都盼望能够相守之人。”他急切起来,像是被我的话吓了一跳。
  “世上没有一个夫君会看着自己的妻被奸人所逼却不相救,匍伏脚下苦苦哀求却不为所动。”我道,“你只是用这些话将我拴在身边,让我死心塌地地接受一切。可我是什么?我是哄你高兴的东西,是在你心里永远占不得一等的东西。”
  屋里又陷入一片死寂,我闭着眼,牙齿抵住下唇。
  伽萨道:“我从前,是入了歧途。”
  “我太过理所应当地以为你不会走,总想着先清除异己,再好好待你。谁知邹吕势力颇深,我拖得太久,放任他兴风作浪,让你受了许多不该有的委屈。”他说,“是我让你等太久,吃了太多苦。忘了你本是金玉窝里生出来的人,该娇养着,偏偏让你受了这么多风浪。”
  我用被子掩着脸,并不说话。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些事我怕做得太快,叫人觉得肆意妄为、形如昏君。后来才想明白,若是因为我这般做了就被当作昏君,那便当个昏君罢。”
  我听懂他话里暗指撤去囚禁的令、乃至于封我为后之事,冷哼道:“难不成你现在舍得抛了太后的助力,和她作对封我为后么?”
  “我从未向她低过头。她既是你的仇敌,我没有向她示好的道理。”身后传来窸窣声,是伽萨起身。他道,“既然无须,也就舍得,我现在就颁诏封你为后。”
  我呼吸一滞,翻身坐起来道:“你站住!”
  “我可不敢要你的后位。”我一字一句道,“我也不会为你的妻。”
  伽萨轻轻地叹气,呼吸声宛如海浪起了波澜。他叫人拿了吃食进来,淡淡的酸味被炭火烘得浸润了屋角。
  “这是我让人在蜃渠一代养的鱼,按渊国的方子制成的鱼羹。”他用汤匙搅了搅,发出细微声响,“浇了几滴醋,怕酸了你不喜欢。”随后是哀求似的,“尝一尝罢。”
  “万明本干旱,根本不适合养鱼。”我道,“少折腾人家。”
  伽萨应声道:“是特意选了还算可用的水域叫人试着养的,只活了几条,连夜送进宫中的。”片刻,他自嘲似的,“就是想着万一你还在,指不定想去钓鱼,想吃渊食。可惜我太笨,摸不出其中的关窍,白费了多少鱼。”
  我咬着牙,用被子掩在鼻头,秉着不食宫中一粟的念头僵在原处不肯动。
  奈何长久地赶路挨饿后,一碗滚热酸甜的鱼羹已令我腹中饥饿越发强烈。
  不多时,伽萨见我不愿动弹,似乎很是失落。
  我道:“你把碗给我。”
  手上很快多了个圆润光滑的小碗,沉甸甸地冒着热气。他大概非常热切地期盼着我吃罢,我心里想着,手中摸索着握住了汤匙。
  而后我道:“你可以出去了,恭送王上。”
  作者有话说:
  卡文好难受,不过马上就能解开误会了!小情侣归来!小情侣归来!
 
第177章 水痕
  是夜,我抬了抬眼皮,被流沙落在金漏的“沙沙”声扰得彻夜无眠。
  好似蛇在摇尾,一下下将尾槌往我心上敲。我翻了个身,在萦绕身周的檀香中再次记起那一场大火。火舌猛然从屋内窜上高顶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火星中迸裂出来。有如一道道生满尖刺的荆棘勒在心口上,我骤地缩起身子,手指却只抓到了柔软的被角。
  如今我的眼前应当是什么景象?我又身在何地?我抱着头,试图在脑海中构建出应有的木梁、垂纱、软毯,却一次次地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
  冷汗从鼻尖上滚下来,我犹如困兽,怎么也逃不开那场火。不论如何挣扎,它总是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脑中,烧尽我刚刚描画出的静谧场景,将我的心煎得焦黑。
  我目不能视,那些本就对我怀恨在心的人更有机可乘。就算得幸恢双面复明,焉知不是再一次卷入是非之中?
  此时此地,是真的没有人会站在我身侧。
  我抹了把额上沾湿的发,摸索着扶壁起了身,手指按在箭伤处微微地喘气。虽不困倦,却是万分疲惫涌上心头。
  他千方百计地带我回宫,为的是我身上尚余的那一丁点儿用处,为此不惜让人用涂了迷药的箭射我。我自嘲地扯扯嘴角,安慰说自己还算是个对社稷有用的人。
  若我无用,贺加兰因就不会把我困在宫里,皇叔也不会对我步步紧逼,伽莱更不会在险境之中垂手照拂我。
  我绞尽脑汁地证明自己不是个绣花枕头剪纸人,可如今反倒宁愿自己是个无用的物什。纵然无用,也有人愿意带我回去。
  可惜到头来还是为利。
  我慢慢挪到床边,伸手去探身旁的东西。宫中殿宇多大而空旷,物件摆得散开,一时半会摸不着什么。这倒叫我想起那格外精致的明月台,渊人的寝殿不以大气为上佳,反倒要小而聚拢,方能攒住人的精神气。
  明月台是依着渊宫内殿宇建的,冬日里点上火炉本应暖和得仿佛暮春。可惜我住在那处,竟会被冻得手脚僵硬不能动。
  双足垂在地上,柔软暖和的绒毯垫在脚掌底下。我心中百般滋味却难言,只是静静坐着,听自己的呼吸拂在胸口。
  “眠眠?”伽萨带着困意的声音冷不丁从外头传来,他声音里倦意未消,似是刚从梦中醒来。
  我抬了抬头,意识到他或许从未离开。
  他只是装模作样地骗我,连躲也不屑地欣赏我的模样。
  “可是饿了?”披衣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清醒过来,也靠近了些,“还是觉得不暖和?”
  我眨了眨眼,隐约能见模糊人影在面前晃过。我道:“我说过,不要这样叫我。”
  他不与我争辩,握住我的手探了探。我抬起手,在指尖变得冰凉以前收回了交叠在膝上。
  “为何还在这里?”我睁着空洞的眼看向前方,“见我这副模样,还不安心么?”
  他噎了片刻,半分气焰也没被逼出来。他说:“我怕你冷,担心你一个人害怕,就想过来看看。”
  “当初我在冬日里受冻挨饿,你没有过问一声。如今倒想着来看我了?”我面上淡淡的,心里却又是苦涩又是怨恨,两股拧在一起成了自哂,只觉得可笑。
  “我以为是你……”他顿了一下,改口道,“是,是我安排不当。我应当派多多的人来照顾你,让你安心养病。眠眠,从前欠下的,我如今定好好地偿你!”
  我心中冷笑,道:“我不敢信你的话。你对我立了多少次誓,骗得我团团转,若是做不到,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说得累,我也听得倦。”
  眼前的人影又晃了一下,渐渐矮缩成一团。他蹲在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还未及开口,我就挣开了他掌心的束缚。
  “少碰我。”我脑海中尽是他与邹吕一起旁观我伏地求饶时冰冷的眼神,一旦想起那双眼睛现下依旧注视着我,便觉得一阵恶寒,“难听的话我已说过了,请你出去。”
  “眠眠,这其中必然有误会。”他轻轻地,“那两个神农谷少年与我说起毒酒的事,那绝非我下的令,我也从未下过这样的令。沈宝璎我已派人看守起来,我们一起……”
  “误会?”我念起这两个字,“误会又如何?真相就那么重要么?”
  “当初你明知道我有苦衷,明知道我本意并非借异族百姓之手搅弄风云,不还是与邹吕携手对付我么?”我道,“真相是什么东西?真相比不过你的长远之利、你的野心与抱负。就算没有邹吕,也会有旁人,一旦出事,你一样会弃我不顾。你以为今日点上炭就能解昔日之寒,今日烹上汤就能缓昔日之饥,可你看见我这双手了么?”
  我伸出双手,在空中微微地颤抖着,“早已不能恢复如初了。”
  他是想碰的模样,手在空中僵了半晌又放下,道:“昔日之痛,我自知已无法挽回,更不可否认。我今日、将来,愿从此刻起将我的余生都用来偿你。以后凡事都站在你的身前,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为了这几句话将余生托付给你?”我咬重了“你”这个字,听见他的气息急促地颤了一下。我的心头跟着飞快地抽搐一瞬,继续道,“若你想要我的人,现在就可以,我拗不过也躲不掉。可你若还存着心思想让我如从前那般对你,再不能够。”
  眼前的人影久久未动,我缓缓耷下眼皮又睁开,视野又开始模糊。跟着模糊了的还有我的声音,我道:“从前求不得的东西,如今就是塞到我手上也不会要。”
  -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房中都静悄悄的。偶尔有白虹进来送些糕点予我,说是宫中新来的几位御厨做的。我尝了两口,搁在手边不动了。
  “是不是不好?”白虹问。
  我道:“我不饿,你拿去吃了就是。”
  白虹不多言,端起那些渊国口味的糕点退了出去,留我一人独自坐着。
  自那夜之后,伽萨便不曾再踏进这间寝殿,至多也只是在垂帘外侧的地方问一两句话。我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明,可那道身影被日光投到帘前时,我还是不适应似的扭开脸。
  环顾四周,这是我曾经住过的东君殿偏殿。只是重新修缮了一番,显得更加精致了些,像个珠光宝气的匣子。
  但我想要的哪里是这个。
  正想着,交谈声又在门外轻轻响起。听着白虹恭敬地答话,我便知道又是什么人在外头,身子一歪又躺在床上装瞎。伽萨轻手轻脚地撩开帘往内看了眼,我下意识地想阖眼装睡,又仗着瞎眼大胆起来。
  他抬起腿,自脚跟处一寸寸地往下落,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声。我看着他那件格外朴素简洁的外袍起皱、垂平,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却鬼鬼祟祟地挪了足有一刻的工夫。
  伽萨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边脚踏上,只将一只胳膊轻轻搭在床沿。他趴在床边仔细地打量我,目光长久地停驻在我那颗左眼上。我有些窘迫地与他对视,看着他那对眸子缓缓地融化,像黄昏时近了山的落日。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衣着上缺了绣金与宝饰后竟显得有些落魄。
  其实这殿里所有的尖物都已经被换作了边缘更加圆钝的样式,易碎的茶盏、瓷瓶也都被人仔细地看管着。他怕我弄伤自己么?我暗自想着,见他突然抬起手。
  手指往我面前靠近些,似乎想触碰,但又很快收回。我怕他再次伸手时眨眼,打算转过身去,他却先一步受惊似的往后一缩。
  我登时不敢动,只见他的眼眶开始泛红,很快地蓄起一汪泪水,沾湿了下睫顺着面颊往下滚。伽萨自己仿佛也愣住了,只是下意识地在泪珠坠入空中前摊开掌心,接住了那滴眼泪。
  紧接着,他才隐忍地松了口气,垂眸望着落在掌心的那个小水洼发呆。
  我本是冷眼旁观,偏偏在泪珠滴落掌心时,鼻头狠狠地发起了酸。
  伽萨又慢慢地靠过来,伸手想要覆住我搭在腹部的手。我偷偷猜测他掌心的茧子如今是否更厚了些,手背却久久没有那样粗糙的触感。他只是踌躇地将手悬停,随后松松地握住了被角。
  我心中是说不出的情愫,不知是心酸还是难过,只是背过身去不想看这幅情景。
  身后的人似乎竖着脑袋观望了很久,才谨慎地伏下身。我咬着牙等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才再次转回身子,他已经伏在床沿最边缘的地方睡着了。濡湿的眼睫压过的地方,洇出了一朵小小的水痕。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屏息静气从被子下挪出来,弓起身子凑过去。伽萨睡得沉,长发散在身侧,几缕压在脸颊下面。他只占了巴掌大的地方,脸颊被木梁堆起了一小团肉。
  我悄悄伸出手指碰碰他的发,那根银丝就断在了我手里。
  若是没有那些事,我静静地想着,大约我就心软了。或是再早一些,但凡早一两日,指不定就能轻易地将“原谅”二字说出口。
  可惜偏偏是这样,我哪里还敢回头。
  -
  不多时,白虹进来拍了拍伽萨的肩。后者眼神朦胧,又在触及我的那一刻变得清醒。他依旧像先前那样蹑手蹑脚地出去,想回头望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冬日一晃就真的到了黄昏,等我想要抬头去看,沙海已经吞噬了最后一缕日光,唯独窗外幽幽的梅香还留在月光下。突然之间,我不想再束手束脚地装着眼瞎,索性推开了窗。
  窗外的洒金梅开满了枝头,自天上勾下了一丝又一丝蛛丝样的月光。月色凉薄,它们却恣意地盛开着,才不管别人的眼色。
  白虹推门而入,面上有些异样神色。我抬眼看向他,他打量我片刻才进走来,眼珠往一旁瞥了瞥。
  “贵人的眼睛好些了么?”他问。
  我见他神色有异,迟疑了些许时候,方道:“我躺得久了没什么精神,下地乱走走,不成么?”
  “贵人还需好好歇息。”白虹道,“女君来探望贵人。”
  我寻了把椅子坐下,桌面镜中的眼瞳渐渐无神起来。我道:“请她进来,我与她叙叙旧也好。”
  说话间,伽殷已经立在了我面前。她身着暗红冬装,行走间带着梅香,却比院里的红梅还要烈上三分,发髻间的珍珠映得殿内都亮起来。
  她一个眼神,白虹便退了出去。
  “嫂嫂,好久不见。”她敛裙坐下,铺面的威严压来。她的嗓音较从前更低沉缓慢,让我一时有些耳生。
  我道:“你知道的,‘嫂嫂’这两个字我如今担待不起了。”
  “王兄为你神伤多日了。”伽殷开门见山地,并不为我的遭遇叹息。她只是道,“嫂嫂,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可王兄整日暗自伤心,我不能坐视不管。”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在我面前说话,以至于我几乎能猜出她的意思。
  “世上能哄他高兴的人,难道只有我么?”我问。
  伽殷道:“这两年我寻过多少法子,都医不了他的心病。嫂嫂,唯独你了,你去看一看他,他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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