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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他的眼瞳一颤,倒也抑住了讶异,笑道:“公子吃得精细,应该的。”
  “三日之后是皇上的寿宴,还要请公子赴宴呢。”内监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闻言,我即刻正了身子,“哦?想来皇叔一定安排了大宴罢?”
  “大宴自然是大宴,菜肴也新奇。”内监俯身答。
  我抬指轻叩着桌面,半晌方露了笑,“那我可等着了。”
  -
  此后三日,人人都传言或许沈澜真的动了杀心。我每日端着樱桃酒酿在门口听个片刻,复又回到屋里休息。他们传话传得劳累,我却在此处乐得清闲,唯一不好的只在于宫人不敢大张旗鼓地送冰进来,只能多送了些浇了糖汁的酥山。
  封宫不多时,沈澜又以庆寿之名除了衔香的禁令。彼时我养好了精神,将一副精心画作的小像叠好了藏在袖中,抬腿便往集英殿去。
  今日逢了沈澜的寿辰,入宫参拜的王公贵族比先前之多不少。临到殿前,我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窃蓝的倩影立在前头。
  沈听鸾微微垂着脑袋,像是在听身前人训话。她手中紧握着绢扇,却半分也不敢摇晃,只静静地站在那处。
  我抛去目光,只见那男子虎背熊腰,像是戏本里唱的蠢霸王,大抵是个武将。虽说都是带兵打仗的,伽萨偏就样样都出挑,大有鹤立鸡群之姿。眼前这人,倒像个窝在人堆里的大冬瓜,高子里头拔矮子拔出来的。
  “也不是人人都能生成伽萨那般模样。”我兀自嘀咕着。
  “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公子这样的好福气。”容安也轻声嘀咕着。
  我心中窃窃地乐,领着人上前。目光一扫,我这位阿姊的面上果然挂着泪珠,将眼下的香粉都沾湿一片。往日里在王府中,她是罕有的不欺负我的人,我这般想着,心上陡然一软。
  纵然王妃恶极,两个哥哥恶极,乌糟糟的王府里偏生能养出个清透善良的姐姐,也是奇事。
  “阿姐这是怎么了?”我往她身前一站,眸子上下扫过,顿然觉得面前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今日皇叔大寿,是想起父王了么?”
  沈听鸾见我,含水的眸子先是一亮,随后便怯怯地垂了下去,“无事,我与你姐丈这便进去了。”
  姐丈?王妃那般刁钻的眼光,竟能看上这等人做我的姐丈?我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三大五粗之人,只见他两眼虽精明,面相却抑不住地露出一股莽劲儿来。许是不满我的目光,他粗声道:“在下云麾将军杨兆先。”
  云麾将军。
  我一听,顿感渊国玄甲军想要重整旗鼓,简直是难上加难。难怪当初在路上见韩将军时常面露倦色,有这等人在,他不知道得劳累成什么样才能稳住军心。
  可这人既然是我的姐丈,我总不好说些革了他的官职的话。
  未等我开口,杨兆先已经先一步告了辞,转身欲往殿中去。我眉尖一蹙,朗声道:“站住。”
  他面色不善地顿住步子,板着张脸转过身来,显然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公子见谅,我们这等习武的粗人礼数不周,喜欢直来直去、有话就说。”
  太后传的话实在是好,看来满京城的人都以为沈澜打定主意要惩治万明,连带着我也将沦为阶下囚,眼下连个从三品的将军都敢对我冷眼。
  “我看不是习武之人粗俗,”我趋步上前,凝下眸中方才的笑意,冷声道,“是独你不知礼数,逾矩犯上。”
  杨兆安一噎,面色更暗了三分。
  我瞧着他面生,心中估摸着是个新贵,索性道:“也不知道你带了几次兵,打过几个蛮人,是居功自傲还是虚张声势?”
  “我乃护国之士,你休得以此语冒犯我!”杨兆先似是被我戳中痛处,破口反驳道,“本将军如何,轮不到你这雌伏献媚的绣花枕头来评说!”
  “夫君莫要说这样的话。”沈听鸾瘦弱单薄的身子横在我们之间,哀求般轻轻推着他,反被杨兆先推至一旁。此时就能对她推搡斥责,恐怕以后就欺到王府上头去了。他如何在朝堂上挖苦我的两个混账兄弟都好,独不该辜负唯一对我好的姐姐。
  我勾起唇,眼中却掀不起半分笑意的涟漪,“若是杨将军善战,渊国何须我来安抚万明?何况下旨让我前去的是皇上,将军是对皇上有怨言。”
  “我自然是一心效忠皇上!”杨兆先涨红了脸辩解道。
  “将军既无战勋傍身,拿什么来效忠皇上?”我缓缓踱着步子,道,“你又如何配得上我姐姐?”
  “你!”眼前之人拙于口舌,一时拿不出别的话来驳我。
  我摇着手中的折扇,目光愈加阴寒,“杨兆先,你今日能来赴我皇叔的寿宴,托的是我姐姐的福。若是你还敢对她颐指气使,小心你的脑袋。”
  杨兆先面色若霜打过的枯叶,难看得要命。他抬手指着我,虽咬牙切齿,终是一挥袖,转身往里去了。
  沈听鸾浮步向内跟了几步,又不忍地返回来,与我低声道:“阿鹤,你的那些事,阿姐从别处也听到些风声。此时正值转圜之际,你实在不必为了我再惹得皇叔大怒,千万保重自己。”
  我将目光凝在她面上,看两山青黛微微地攒起,继而又起了雨色。云眸蓄水,雨打新荷,哀思无尽。
  陡然之间,我就明白王妃为何愈加恨我了。
  “阿姐,你低嫁与他,是不是因为我?”我问。
  “不……”她矢口否认,发髻间点翠的坠子晃了晃,“母亲当初将诸事因果皆推在你身上,本就是不对的。阿鹤莫要这样想,你原本也不亏欠我们,倒是母亲与我们亏待你许多。”
  “杨兆先对你不好,我都看见了。”我又说。
  闻言,沈听鸾伏下两扇蝶翼似的睫,半面隐在绢扇下,朱唇微抿,在一阵风吹棠花新叶之声中很轻柔地诉说。
  “母亲自那日之后大病一场,寡言了许多。其实这些年,我何尝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皆在圣上、在上苍眼中看着,也明白终有一天须得尽数偿还。”
  “只是,若能以我之际遇,略减轻些母亲与兄长犯下的大错,我便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说:
  过去的眠眠:嘤
  现在的眠眠:小心你的脑袋
 
第105章 寿宴
  宫中大宴不同于往日的家宴,京中贵胄及其家眷俱要出席,故而男女分席而坐,不处一室。
  我看着沈听鸾曳着一束瘦影,茕茕地迈过门槛,身姿隐入缂丝屏风后,像朵埋入流霭中、摇曳的兰。我向来以为因果报应皆止于一人,如今才知道并非如此。王妃与她两个爱子铸下的错,竟全都让唯一的无辜之人应了。
  “这世上,越是心软的人,越容易受苦。”内监不知何时立在了门前,“可叹,可叹。公子请——”
  我抬步入殿中,目光仍抛掷在那座屏风后,与容安道:“你去打听打听,这个杨兆先究竟是个什么人。另外与张皇后身边的婢女传个话,托她在宴上善待我姐姐,别让旁的女眷看轻。”
  -
  集英殿这几日重修一新,满目玲琅,香气四溢,更比先前富丽宏伟。
  折扇落了桌,我抬睫一扫,远处见着几个面熟的世家子弟在同我那二哥交谈。沈澜有意将我的座位安置在右首,叫我远离那些纨绔膏粱。他没有子嗣,我的身份却也不曾高贵到压过京中诸位王亲世子,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僭越。
  不过他当初送我去万明时用的便是太子仪仗,沈澜愿意抬举我,我何必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我暗中想着,利索地拂衣落座,两潭漆深的眸色浸在眼前的茶水中。不知是我这幅模样在外人看来过于淡漠清冷,还是唯恐我身上的晦气挨着他们,坐了片刻也无人上前与我搭话。
  唯独目光扫至角落里的杨兆先时,他冲我冷哼一声,摆出不屑的得意神色,仿佛在嘲讽我眼下的落魄光景。我招手唤了个小奴过来耳语两句,赏了一把碎银,双眼虚泛起笑意看向那人。
  杨兆先一愣,随后便有小奴奉上个填金镶银的盒子。他满以为是我的赔礼,随手掀开一看,当即变了脸色。
  那奢贵盒子里装的是个旧酒囊,他再不通诗书也知道有个词叫“酒囊饭袋”,何况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旧酒囊。
  “杨将军既然是军中人,略备薄礼,恭祝将军前程似锦。”我远远地冲他露出笑容,杨兆先正要发作,忽而一道声音凌空降至。
  “你们郎舅之间倒是相处融洽,朕着实欣慰。”沈澜负手而立,衮衣上庄重威严的十二章纹将殿内气氛陡然压重。他缓缓移眸看向我,我心里惦记着他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偏了眸子不理他,只同殿内诸人一道行大礼恭迎九重天。
  杨兆先丝毫察觉不处我与沈澜之间微妙的对视,只当是天子在责问他与奸佞勾结之事。“免礼”二字刚从沈澜口中道出,他便多嘴道:“臣一心效忠陛下,绝无二心。”
  “杨将军好奇怪的话,我不过送将军一份见面礼。”我托着腮,装作不解地问道,“将军难不成要对我有心?我受不起,还请将军不要多心。”
  话音刚落,沈澜的眼角一颤,露出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你……”杨兆先很不服气地托着那盒子想要分辨,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在皇帝的寿宴之上,连忙请罪,“陛下恕罪,是臣鲁莽了。”
  “将军哪里鲁莽,不过是习武之人独有的直来直去、有话就说。”我“好心”替他开解。
  一旁的内监与沈澜耳语几句,大抵是将方才所发生的事尽数告知。片刻,沈澜长眉微挑,“朕今日寿宴,不谈外事,你坐下便是。”
  末了,他的眼神重新挪回我这侧。张氏不在,他的目色便愈发不加掩饰。我偏过脸,看向身侧空置的桌椅。
  那该是伽萨的位置。
  天子大寿,诸国国主皆派遣使臣前来献礼庆贺,伽萨是他们之中唯一亲自前来的王。虽说沈澜将这事压着,并未明言行刺之人便是伽萨,但他此时不在,到底惹人多心。加之太后的一力引导,想必人人都认定了他就是那个恶徒。
  果不其然,乐坊的队伍刚抱着丝竹管弦款款上殿,便有人道:“听闻前几日有万明乐伎行刺,险些伤及皇叔,鹤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事?”
  我抬眸看去,只见是个顶着稚气圆脸的少年,眨着双明亮的眸子,一时没认出是哪家的谁。离宫太久,许多人都已陌生了。
  “不知道。”我知道沈澜正支着耳朵听,于是干巴巴地答。
  “我还听说,万明新王陪你一道来给皇叔祝寿,他今日怎么不在?”他又问。
  我用玉箸的细头百无聊赖地戳一颗白玉虾丸泄愤,直到满殿里的叔伯兄弟都将目光凝在我身上,方道:“他碰巧有事在身,还请皇叔恕罪。”
  闻言,沈澜沉郁的目光往我身上睇了一瞬,扬颅将杯中酒饮尽,甫张口,隔空插来一句满是讽刺的话——
  “哦?新王能有什么事,连皇帝的寿宴也来不了?”
  贺加兰因由絮娘托着一臂,携满身环佩泠泠声而来。玉璧叮咚,在这场合显得多有些轻浮,却与面上浓丽胭脂相得益彰。渊国女子多清丽出挑,衣着典雅却低调,满宫女眷或若空谷幽兰、或似雪地寒梅、或像出水芙蓉,唯她盛绽若牡丹,独自撑起了“风华绝代”四个字。
  若是平常女子,如此做派唯恐落人口实、惹人非议,贺加兰因却丝毫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一来,她本看不起渊人,亦不屑于听他们所言;二来,她已经是太后、渊国最为尊贵的女人,亦不怕流言蜚语。
  只是,她久不困于人言,却忘了人言确确实实是能扼死人的。它能伤及我母亲,能伤及我,亦能毁天下。
  贺加兰因轻蔑地睨我,自殿门口缓步移至沈澜面前,衣袖里熏的浓香飘了满路。
  “母后怎么此时过来了,是女眷席上有什么要紧事么?”沈澜缓缓起身,眼底幽幽凝上层寒霜。
  “哀家听闻你将这小孽障放出来了,心中放心不下,故来瞧瞧。别叫他——”她转身立在我面前,厌恶似的眯眼瞧我,朱唇薄薄地吐出四个字,“故技重施。”
  我微颔着首,只掀起两丛鸦绒冷冷盯着她,“太后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哦,是哀家说得不清晰。”贺加兰因返身踱了步,重新站在了沈澜面前,“自然是怕你与那新王合谋,在宫中安插刺客,谋害你的亲皇叔。”
  此言乍落,满座哗然。
  在座多有对我不满之人,沈鹄显便是头一个。他暗暗冷笑,道:“原以为你在王府折辱亲长就作罢,这对皇叔动辄刺杀,真是有能耐啊。”
  “他是嘉王府的人,你这个做兄长的难道不知道么?”有人问。
  沈鹄显先是缄默片刻,这才嗤笑一声,“我?我哪儿敢啊,我那大哥说了他两句,他可是要拿刀杀人的,吓得我那嫂嫂哭了半宿,母亲又大病一场。”
  “不过,他早已不自认是王府中人,我们也不敢高攀他。”他起身向上座一拜,“还请皇叔明鉴,莫要牵连嘉王府诸人。”
  我握着雕花银杯的手指渐渐捏紧,指腹被凸起的浮雕花纹硌得浮现一片红,缓声道:“二哥贯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从前这般,十数载过去,不曾想还是本性难移。不过从前仗着我年纪小不会分辩,又非正嫡总是低你们一头,如今又是仗着什么?”
  “仗着红口白牙污蔑人么?”
  沈鹄显的眸子一颤,却不慌张,转头便又给我拟了条罪名,“污蔑?人人都见你在街上推搡万明质子,岂是为兄污蔑出来的?焉知万明疯狗似的咬着渊国不放,其中是否有你侮辱质子的功劳?”
  他敛起双瞳,“皇叔送你去,本是安定万明的意思,可后来万明再次北犯,不知这其中……”他故作为难地蹙眉,一副斟酌的模样,半晌方道:“是不是你在调唆呢?”
  “好了,朕的寿宴容不得你放肆。”沈澜的声音硬朗几分,生出责备之意,“他才在王府长了几年,让你絮絮叨叨说这些无凭的话。平日大事起了不见你上奏,这时候倒是说你弟弟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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