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皱着眉头不解,疑惑先放在一边,“你不是连人都不记得?”
“害,名字不熟,记那玩意浪费我大脑内存,人我当然记得,不就是假惺惺地在你师父面前说不介意你抄他的,都是同门师兄弟啥的。”
“我当然是不信,哥你想火还用得着抄他的,我给你包装不就完了。”嘴又快了,罗佑连连略过,“总之,要不是因为你落水,早知道,我肯定把他底儿都掀了。”
“不是,”罗佑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不会是他推你下水的吧?”
江生点点头。
罗佑爆粗口,撸袖子想打人了。
“我就算使点小动作也要废了他。到底怎么回事?哥。”
江生顺着从桌上再拿了根油条啃,陷入回忆,失忆再想起来有时差,仿佛像是浏览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样。
“他那时候跟我说他喜欢我。”
罗佑差点被噎着,早点也不吃了。
“他肯定在骗你。”
“我知道。”现在知道。“所以没信。”一直没信。
既然不是gay,装着无非是想从他这捞点什么好处,从结果来看,人家谋划得很深,就是算计得江生头疼。
“你怎么不生气?”罗佑一个局外人,情绪起伏比当事人还大。
“我一直在想,他只是那么轻轻一推,是不是也没想到很后面的发展会和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得四零八落。”
“不管怎么说,他是罪魁祸首吧。”
“我知道,所以不是在为他开脱。”江生缓声道。
“只是觉得没必要。”反倒是在想,方未艾是什么时候和他见过面,又是什么时候听见他那一番恐同言论的。
“没有人歌颂苦难的,哥。”
“我知道,但是没有那一遭我也不会知道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好,是吧。”也不会真的交心,三角形的友谊最为稳定。
罗佑知道他一般说这话就是不想让自己在追问下去,也好,不过江生无所谓,可不代表他也不计较。
当然,很多东西都没必要说出来了。
他看江生一直按着头,担心道:“既然都这样,你就别想了,何必费心神。”
江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自己不是因为这个,是在为其他的事伤神,顺着意思接道:“不是,单纯头疼。”
罗佑乐呵:“谁让你喝那么多?”
江生讨饶,不想再多说。
“你要想喝酒,等林尘回来,我回家拿点好的。外面的酒还是太杂了,难怪你会醉成那样。”
“嗯。”
江生应声。
“对了,”江生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上次你给我的那个薄荷糖,在哪买的,铁盒装的。”
罗佑挠头:“应该还有吧,等会给你拿。”
后两三天江生一直在罗佑这边住着。
开玩笑,人还没好好休息,被自己搞得宿醉头疼。
如果不是必要,他寻思连节目都不想让江生回去录。
“不是,哥,你不会是被那种人渣掰弯了吧,这不礼貌了都,迷途知返,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啊。”
开玩笑似的疑问。
江生看着他倚在门上,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直接道:“没可能。”
“我也是,瞎扯。但你是怎么知道自己?”
罗佑没说明白,江生听得懂。
“多亏你啊,好弟弟。”跳伞,一想起来还是魔幻的体验。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佑神色莫名,还在想我为啥会心虚。
人已经出门了。
“等会艾,哥,我送你。”
——
“over,任务完成,我走啦,哥,你记得可千万在林尘面前好好的,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江生冲他摆摆手,等车开走自己拉着行李箱进去。
一点陌生,很多熟悉。
同录制初期不一样,江生不是第一个到的。
偏偏第一眼见到的还是那个人。
方未艾过来准备接过行李箱,江生换手错位无声拒绝。
“我自己来。”
江生把箱子拎上楼,问了一边的工作人员才知道,楼下那人昨天就来了。
“其他人呢?”
“还没到。”
镜头已经开了,就算是借着整理的借口也不能总在楼上待着。
江生本来想在群里问问大家什么时候到,转念一想,方未艾也在群里。
于是歇了心思。
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轻声下楼才发现没必要。
客厅没人。
厨房没人。
连休息娱乐的地方也没人。
江生端着刚为了掩饰进厨房目的特意去接水的杯子,咕嘟咕嘟往喉咙里灌水。
正好,我还不乐意和你待一起。江生想。
然后在内心笑自己戏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把杯子洗了洗放回去。
准备回房间时,接到了节目组的卡片。
“给我的?”
摄像机点点头,旁边的工作人员同时递给江生一个手持Go pro。
“你们不进去,我自己拍?”
“好吧。”
那个花房,至今还没发挥过它本身的价值。
江生唯一在之前进去过一次,是搬花——林璟的玫瑰,算算日子,是到了一半开得最艳,一半已经开始枯萎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光景。
花房之约,每个人在整个综艺只有一次,被邀请的人无法拒绝。
邀请者不露面,被邀请者欣然赴约,也是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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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终有报。
嘟嘟,认真谈恋爱(*^_^*)
第46章 心动60
江生进去之前在玻璃门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头发翘起,突出一撮呆毛。
他伸手将它抚平,调整了一下表情。
谁知,进去里面还是没人。
再一再二再三,或许是有过心里预期,江生并不意外,他把摄像机调整好,放在已经有人布置过的小桌子上。
他懒懒地往后靠,整个人蜷缩在了懒人沙发里,实在是没有精力在镜头面前自说自话,给节目组提供素材了,真是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靠腰上的抱枕软度适宜,花房温度正好,让江生几乎梦回学生时代老是睡不醒午后,阳光分割成小小的色块,细碎地洒在身上。
三秒能做一个梦,低头醒来发现在笔记上留下了一串至今无解的符号。
左右没人,他都连着好几天没睡好了,犯困也是正常的。
眼睛悄无声息地就闭上了,江生头一歪,窝进了一个小空隙里面。
方未艾等了一会儿才进来,把手上的几枝洋甘菊插入瓶子里。
慢慢走近,在江生对面无声蹲坐下来,他把摄像转过来对着自己,没有再让它拍江生睡觉的画面。
方总的脑子能在助理递上来的五六个文件报告里面分清楚轻重缓急挑个一二三四的序号处理,此刻对着面前的人却像是只能单线程处理事情的机器人。
非得把关注度全然放在整个人的一举一动上,才不会宕机。因此,一些过度解读细枝末节带来的伤害也是要一并接受的。
江生在躲他,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从一触及就能避则避的视线,到躲开他接过行李箱的手,已经不仅仅是表面的疏离,连在镜头下都不再掩饰,用行动和肢体语言让人知难而退。
但偏偏只有对他,方未艾不知是该欣喜于他的独一无二,还是思考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他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看到了巨大的食物摆在面前,一时拿不起,又没办法和旁的人分享,只好自己守着这堆财富。
生怕它什么时候就被拿走,分不清是人类的馈赠还是一场笑话。
江生眼底的乌青他看见了,他底子白,稍稍有不同很明显就一眼能看见。
所以他不再去想什么主动出击的法子。
江生愿意靠近他一点就好,不愿意也可以。
他就强求这一点点的相处时间,希望他好好休息。
江生一半的脸被阴影遮住,不过不妨碍方未艾看清,长长的睫毛,手上白得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
还是太瘦了的缘故。
方未艾就像是上学时隔着仅仅一两人通过的走廊,在桌上架着一本书躲在后面默默看着暗恋对象熟睡的少年。
一模一样的小心翼翼,生怕打扰。
隐秘的心事顺着流淌的时间,就沉寂在一应一和的呼吸声中。
这呼吸声均匀得有些过分了,像是拿钟摆比着量好的。
心是摆锤,横亘了一条无形的细线,在两个人之间,化为摆绳,左右摇晃。
老师总是告诉我们,实验具有偶然性,所以要多次测量。
数着拍子,节奏一下子就乱了。方未艾默然不出声,只是垂了眼。
江生则睁开眼,嘟囔了一句:“装睡也很难的,真是。”
他抬手伸了个懒腰,松了松慢脑子一步醒来的身体,活跃的脑神经得以休整,说不上来是睡了一段时间的愉悦还是别的什么。
“吵醒你了?”
“没有。”方未艾根本都没有发出声音,“自然醒的。”江生打着哈欠道。
花房桌上用于计时的沙漏已经漏完,上面空空荡荡的,一点细沙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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