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楚怀星露出和善的笑容,接着问:“我还有个疑问,在你知道我顶替了古闻箫的身份后,有没有将这件事汇报给你的上级?”
“没有,我不能断定他是已经死了,还是隐藏在幕后,和你达成了什么合作。”西蒙·桑切斯语气生硬地说着,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现在确定了,我可以把他的死讯上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怎么,你害怕身份暴露?”西蒙挑起眉角,“哦,对了,一旦他的身份注销,你就没法再使用那张身份卡了!但没有关系,你可以再去黑市买一张啊。”
楚怀星对他的嘲弄毫不在意,从容解释道:“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是因为刚刚我在你的精神体内播种了一道地雷。”
西蒙脸上的笑容倏然凝固:“什么?”
“精神饵雷,没听过吗?”楚怀星嘴角扬起,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僵硬的表情,“你可以将它想象为一个未引燃的炸弹,点燃的信号就是我在你精神体内埋下的那道暗示。一旦你做出了违背暗示的举动,那么……轰!”
他双手在眼前比了个烟花爆炸的手势,勾着嘴角看向西蒙·桑切斯脸色难看的面孔,缓声道:“你听说过乔伊斯的下场。”
真是个疯子!
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孔,行为和想法却这么的恶毒,要不是我打不过他,真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从二楼的窗户扔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西蒙·桑切斯暗骂,眼眸里的郁愤几欲质变成杀意。
他恶狠狠地瞪着他,楚怀星也纹丝不动地与他对视。
对于西蒙的屈服妥协,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毕竟正如这位医生曾经所说,S级的精神力者精神体崩溃就等同于半截身子就木入土,无药可救。
“那你想怎么样?”果然,他选择了忍气吞声。
“很简单,告诉他们行动一切正常,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成为你的新联络人。”
楚怀星换了个更放松的坐姿说道,“放心,我不是要介入你们的行动,你不用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有哪些同伴,准备执行什么任务,我也不想了解这些,我只想有个可以正常活动的身份,而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助。”
“也就是说,你要我帮你隐瞒古闻箫的异常,代替你和组织联络,知情不报?”
“很显然,我就是这个意思。”
西蒙·桑切斯气得想笑,压着嗓音道:“这是渎职。”
“我很同情你,可我没有别的选择。”楚怀星语气温和地劝说,“好歹你可以继续任务,将功补过,这比精神崩溃变成疯子要好多了,不是吗?”
“你以为你能瞒多久?”西蒙·桑切斯语气冷冽,“就算我帮你周旋,总有一天,军方也一定会察觉到古闻箫的问题,你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这和你无关,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楚怀星态度沉静,“说不定哪天,我会再来找你,让你帮我重新申请一张身份卡。”
“你原本的身份呢?为什么不能用?你是通缉犯?犯了什么罪?诈骗,抢劫,还是杀人?”
西蒙·桑切斯口齿清晰道,一连串的疑问,显得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楚怀星状似思考地歪了下脑袋,疑惑开口:“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罪行是诈骗?我也没有骗过你吧?”
西蒙对此的回应是一声轻嗤。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犯罪,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我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身份,重新生活。”
楚怀星有些无奈又好脾气地解释道,“你可以放心,我对星盟,对你背后的组织没有恶意,反而很讨厌星盗,我们怀揣着共同的秘密,勉强算是一条线上的,将来如果你需要我提供你什么帮助,我也很乐意效劳。”
“你可以走了。”西蒙·桑切斯偏过头,用被略长发丝遮挡的侧脸表示自己的态度,“别忘了明天早上的交易。”
他选择暂时妥协,是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对面的这个青年确实对他没有实质性的恶意,否则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他拉扯谈判这么久。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和这个恶劣的家伙合作。
“准确来说是今早。”楚怀星纠正道。
继而低头看了眼手环时间,现在已经是加布里埃尔时间的凌晨一点了。
“那么,八个小时后,我们不见不散。”说着,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指尖弹灰尘般弹走了一只不知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细小蜘蛛。
做这动作时,他刻意侧目对上了西蒙·桑切斯的眼眸。
感受到那双深绿眼瞳里暗藏的震惊情绪,他愉悦地扬起了唇角:“好好打扫一下你的房子。”
说罢,他抬腿大步地朝门口走去。
西蒙·桑切斯猛地扭过头,瞪着他的背影从门口消失,苍白的脸上表情僵硬。
“他是怎么发现的!”
军方最新研究出的跟踪摄像头,号称连高等虫族也难以察觉的新型微型设备,居然就被他这么弹灰尘似的弹走了?
他咬紧后槽牙,发泄怒气般地重捶了下沙发扶手。
·
走出诊所大门时,楚怀星终于憋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很遗憾,西蒙·桑切斯显然不知道,任何小动物感受到他的精神气息都会立刻远离,原地不动都难,更何况主动靠近他。
所以,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小蜘蛛肯定有问题,多半就是什么跟踪器、直播摄像头之类的设备。
楚怀星摇了摇头,幸好他一直有防备西蒙·桑切斯搞这些小动作,始终将精神力场敞开着,并时不时地探查四周空气,从而及时发现了那个靠近自己的陌生东西,将它驱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否则,待那蜘蛛藏进他的衣领里,估计就很难察觉了。
诊所对面,望见楚怀星走出大门,依什梅尔当即想要瞬移过去,但考虑到这是在外面,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选择步行到了对方身旁。
两人结伴回到苏珊旅馆,开门时,楚怀星倏然想起自己遗漏了一件事情——刚才恐吓西蒙恐吓得太尽兴,忘记询问梅布尔斯的情况了。
还好,明天早上还要和对方做交易,到时再请教也不迟。
楚怀星心里盘算着这些,正要去盥洗室再洗把脸,关上房门后,依什梅尔却蓦地低下了头,将脸庞凑近了他。
看见那垂着眼帘的凤眸骤然在自己眼前放大,楚怀星险些以为他要亲吻自己,刹那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最后,依什梅尔只是鼻尖凑近闻了闻他的脸,很快就退了回去。
“做什么?”楚怀星依旧心跳如鼓,不解地询问。
“您身上没有别的气息。”依什梅尔口吻平静得像在讲述自己晚餐吃了什么,“他没有靠近您,很好。”
楚怀星理解了片刻他的意思,扯动嘴角道:“不然呢?我说了我是去见朋友,又不是夜会情人。”
他脱掉风衣外套,还没将其搭到沙发上,就被依什梅尔抬手接了过去。
对方将躲在风衣口袋里昏昏欲睡的塞哒抓出来丢到了一旁,旋即将衣服展开抖了抖,挂进了嵌入式衣柜里。
楚怀星没有看他,径直地走向盥洗室。
随着他的脚步踏进盥洗室的地面,小小隔间内应声亮起了灯光。
楚怀星目光停留在镜中自己的脸颊上,因为是天生的冷白皮,任何一点红晕在肤色衬托下都会显得异常明显。
“又不是亲上了,脸红什么。”无声咒骂一句,他低头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
第49章 人设崩塌
银月国首都, 圣京,总统府。
夜幕低垂,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拂着路旁的树丛沙沙作响。
刚走进警卫把守的大门, 还未来得及换下穿了一整个晚宴的高跟鞋,一个小男孩便如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过来,扑进了古环香的怀里。
“妈妈!你回来得好晚, 阿笙好想你啊。”
古环香低头看向紧抱着自己大腿、仰头撒娇的男孩, 黑而润泽的头发, 奶白的皮肤,圆圆的黑眼睛清澈纯净,任谁也无法对这样漂亮的孩子说出拒绝的话语。
身为母亲, 古环香自然更为心疼自己的孩子,当即蹲下身抚摸男孩的头发, 语气柔和问:“都这么晚了,宝贝怎么还没睡?”
“在和爸爸下棋, 等妈妈回家。”
“下棋?”听到这个词,古环香恍惚了一瞬。
眼前如电影片段般闪过了装修古朴的店铺、黑白的棋子, 与一个端坐着的清瘦身影。
“嗯!我快赢爸爸了, 妈妈过来看我下棋好不好?”男孩说着扬起大大的笑容,牵着母亲的手摇晃起来。
“好,”古环香回过神来微笑应声,“阿笙乖, 等妈妈换个鞋。”
“嗯, 阿笙很乖。”男孩用力点头, 背着手等候在旁, 待古环香换上舒适的家居鞋,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往楼梯上走。
安着六扇弧形大窗的书房内空间极为宽敞, 头顶垂落的三盏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映照在书架与地毯的各个角落。
靠左边的弧形窗旁,厚重垂落的酒红色窗帘前,一大一小坐在平时用于会客的漆皮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茶几中央的星空棋盘与模型棋子。
这是最近银月国流行的一种棋类游戏,叫做星空博弈,玩法就是控制己方的军官、战舰、士兵吃掉敌方的军官、战舰、士兵,直到一方的指挥长被吃掉,即为游戏结束。
小男孩玩得很认真,稚嫩的脸上时常露出深思凝重的神色,他这样的年纪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反而显得很是聪颖可爱。
古环香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下棋,起先注意力还放在那每下一步必然会涌现投影特效的星空棋盘上,然而一晃神的工夫,脑海思绪就被木制的古朴棋盘与黑白色的圆形棋子所占据了。
她有多久没见那孩子了?
自从八年前她和现在的丈夫结婚,当时才十六岁的少年便独自一人登上了罗浮城,进入了那所八年制的联合大学,此后再没回来过。
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在两个月前,他发了消息给她,说自己接到任务,即将前往遥远的边缘星球执行任务,也许很多年不会回来。
古环香知道他加入了星盟军队,成为了军情六处的一员,但那孩子具体在什么职位,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即便她是银月国的总统也无权了解。
幸好现任的星盟主席闻人语是银月国籍,她与闻家有些交情,托对方打探,才知道古闻箫是被派去了星盗组织驻扎的某个废弃星球执行任务。
可他为什么会在全息购物城上开店?这是古环香搞不明白的,星盟主席也没给她解释。
她倒是知道那孩子一向对古地球历史很感兴趣,大学所选的也是考古专业,但以他搜集学习的那些知识,应该很难支撑起那家风格奇异的古地球商店。
最后,她只能推测那家叫做“清凉轩”的商店是军情六处在背后支持,古闻箫开店也许也是他任务的一环。
对此,古环香内心其实是高兴的。
她自然也担忧大儿子的安危,担心他在废弃星球上吃苦受罪,可那孩子一向独立,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知道她在这个位置上的艰难不易,向来不愿借用她的权势为自己谋利,连每月发给他的生活费都很少取用。
古环香既无奈又欣慰,对于和前男友生的那个孩子,她总觉得亏欠良多,又不知该如何弥补。
她当然也想念他,想给他优渥的生活和完整的家庭,但碍于她的身份,碍于那一双双紧盯着她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她能做到的只有默默关心他,给予他金钱,以及仅限于通讯设备上的问候鼓励,甚至连去罗浮城见他一面都不敢。
而现在,有了这样的一家全息店铺,她总算有了合适的不引人注意的途径,能时常抽空去看看他,聊上几句,哪怕彼此不做相认。
今日去看,那孩子明显比小时候开朗了许多,更健谈了,待人接物也都恰然妥当,这让古环香感到很安心。
“我赢了!”随着镶满碎钻的棋盘上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男孩蹦下沙发搂住了妈妈的脖子,高兴呐喊:“妈妈,我赢爸爸了,他没有给我放水哦,妈妈快夸夸我!”
“妈妈看到了,阿笙很厉害,都能赢爸爸了,我们阿笙好聪明啊!”
古环香微笑着抚摸男孩的头发,看着小孩快乐的面庞,心中暗自期许:希望那个孩子远在他乡,也能如这般自信、健康、快乐地成长。
·
加布里埃尔时间上午九点,楚怀星准时按响了康斯尔街6号的门铃。
两分钟后,穿着睡衣、卷毛凌乱的西蒙·桑切斯慢吞吞地前来打开了诊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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