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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闻秋他们坐下, 白发吸血鬼才说道：“我想做一些玉像, 可以以你为原型吗？”
“当然可以。”
“谢谢。”白发吸血鬼转身在身后的胚子中来回挑选，最终选择了一片比较清透发白的地方, 用锋利的指甲轻轻挖下来了巴掌大的一块玉, 像捏娃娃一样用手雕出来了大概的形状, 随后捡起旁边的一根细小的铁丝，对照着闻秋慢慢雕琢起他的五官细节：“不会很久的。”
闻秋看着他手中已经初具雏形的自己, 惊叹道：“您的手真巧。”
加斯也赞同道：“哇，真的有点像诶，老板厉害。”
“叫我阿克就好。”阿克一边刻一边笑吟吟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遇到新的面孔了。”
见闻秋总不自觉看他的头发, 阿克把鬓边捋到耳后说道：“这个发色很新奇吧？”
“我第一次看见吸血鬼有这个颜色的头发。”闻秋评价道：“很酷。”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的, 可惜欣赏的人很少。”阿克道：“染发膏真是个好东西。”
“染发膏？”加斯突然有所启发，忙问道：“换发色的东西吗, 在哪买，还有别的颜色吗？我也想换个发色。”
这样的话好像就更能和加尔区分开了。
“M星染发膏的最便宜，售价25, 运费也只要十万，五年一运, 下一次运输是三年后。”刮下来的碎石乱飞，阿克吹开它们，边看着闻秋的脸边问道：“颜色很多，要拼团吗？”
“拼！”加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接着看向闻秋另一边还在给袋子里的镯子分类的埃森，问道：“哥，一起吗。”
埃森正一心一意的把刚刚闻秋买的镯子都给摆整齐，听罢头也不抬地拒绝道：“不了，我不需要。”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会有这个需求的。
不过有一点他比较在意。终于收拾完毕，把包拉好链子后，埃森看向了阿克，这位气质温文尔雅却又染着格外突兀的白发的吸血鬼，说道：“为什么是白色？”
阿克看着埃森笑了笑，答非所问道：“我也给您做一个吧，可以凑成一对，怎么样。”
说着，不等他们回答，阿克就径直回身挑选起了料子，最后选了翠绿色占比颇多的一块，把它扣了下来放在一边，这才说道：“只是比较喜欢白色而已。”
喜欢白色的吸血鬼？
作为黑夜生物还会喜欢这个颜色着实不多见，埃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道：“好。”
闻秋的小玉像即将结束，阿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又看了眼埃森怀里的手镯包裹，边修缮细节边问道：“你们来这里是专门买这些的吗。”
“是啊。”闻秋笑道。
“原来如此。”阿克把闻秋玉像放到一边立好，随后拿起另一块开始雕琢起了埃森，轻松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狼人的呢。”
埃森的表情立刻冷了很多。
阿克停住了雕琢五官的动作说道：“您太严肃了，这样的话我做出来的实物效果不好的。”
埃森道：“继续说。”
“别紧张，我只是刚刚看见了你们在林子里乱晃了。”阿克摇摇头说道：“有点好奇而已。”
“狼人召唤了吗。”埃森突然问道。
阿克停住了动作，反问道：“您觉得呢。”
“不能确定。”
“这样啊。”阿克便看向了埃森的眼睛，问道：“那您作为吸血鬼猎人，为什么不进去探查一下？”
闻秋警惕地挺直了腰背，眼神在阿克和埃森身上来回看了几圈。
加斯也一下子不敢说话了，默默收回了要加阿克血滴滴联系方式的手机，打消了和他拼团买染发膏的念头。
四人沉默良久，一时他们之间只有铁丝和玉石摩擦的声音。
接着，埃森才缓缓说道：“你是非亲王派。”
阿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只是不希望亲王苏醒。”
“为什么要找我。”
“并不是刻意蹲点，只是恰好遇见。”阿克笑道：“很有缘不是吗。”
“不怕我杀了你吗。”埃森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认真地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想拉拢你加入我们。”阿克很快就把埃森也雕好了，接着自顾自地回身挑了一块半绿半白的料子开始雕琢加斯，问道：“你难道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埃森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相信亲王会做出最有利于提高我们生活质量的选择。”
“不。”阿克摇头道：“这次不一样。”
照例捏出了加斯的身形，阿克拿起铁丝说道：“你有没有好奇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审判所的药剂是从哪里来的。”
加斯悄悄举手问道：“难道不是别的星球进口的吗？”
已经雕好脸蛋的阿克看着加斯丰富的表情，又看看手里表情严肃的这个，转身又挑了一块新的料子，说道：“我重新弄，你记得笑一笑，刚才的太严肃了，都不像你了。”
“药剂从哪来的。”埃森问道。
因为他并不愿意沾染过多政治权力的缘故，亲王沉睡后他就选择了给自己放假，对于这些他一直无心过问，只知道这种能杀死吸血鬼的药方具体来源属于绝对机密。
接着，埃森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在阿克刚要开口的瞬间猛然起身制止道：“等下！别说。”
阿克抬头看着他，此刻也敛下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是最近论坛的明星，很多吸血鬼都知道，有一位叫闻秋的人类的身边有个强大的吸血鬼猎人…当然，还有一个很有钱的小家伙。”
“我们走。”埃森来不及和闻秋解释就直接抱起了他就要离开。
“就算我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抱歉，已经晚了。”阿克也起身说道：“你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吧——作为亲王的吸血鬼猎人，无论这个结果对与不对，你都应该立刻去把他唤醒。”
埃森抱着闻秋定在了原地。
闻秋能感受到腰后，埃森的手竟然在轻轻颤抖。
捏了捏拳头，闻秋搂住了埃森的脖子，以保护的姿态和阿克对峙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他加入我们。”
“做梦。”
“但是他已经知道了。”阿克看向埃森的后背：“你如果现在不去告诉亲王，亲王醒后，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背叛，到那时，你要么死，要么加入我们。”
“为什么是我。”埃森说道：“我的加入对你们没有任何意义和帮助。”
“对。”阿克点头道：“我是在帮你。”
“帮我。”埃森咀嚼着这两个字。
“会死很多人的。”阿克皱着眉说道：“亲王醒来，这件事必定会被捅破，打起来后，你们没有胜算，我们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因为现在所平衡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从始至终，我们都不希望发生冲突。”阿克低下了头，沉痛的闭上眼说道：“但只要亲王苏醒……就不可能不打起来。”
“所以我们希望大部分，甚至所有的吸血鬼都站在一边。”阿克说道：“没有调令的人，亲王说不定就会考虑别的方法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怕亲王亲手撕碎所有的吸血鬼吗。”埃森问道。
阿克抬头，无所谓地说道：“要是真的死在亲王的手里，那我也没什么难过的。”
“……”埃森把闻秋抱在怀里，紧了紧胳膊，看着阿克道：“我知道了。”
阿克似乎是松了口气，随后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连同四个玉雕，一起放进了埃森的包里：“等你消息。”
“我不会加入你们。”埃森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制止：“但我也不会现在去唤醒亲王。”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背叛了亲王，那我早就做出了其他背叛的选择了。”埃森道：“到时我会以死谢罪，但不是现在。”
阿克没有明白埃森的意思，但并不重要，他耸了耸肩，说道：“好吧。”
“你们已经策反多少猎人了。”
“刚开始。”阿克说道：“是在亲王即将苏醒的消息之后，所以并不多。”
“我明白了。”埃森点了点头，随后抱紧了闻秋，和加斯示意一下就准备离开。
走之前，埃森和阿克真诚地说道：“祝你们策反顺利。”
随后三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了玉石街。
只有阿克不解地歪了歪头，想不开为什么不加入他们的埃森还有祝他们顺利。
…莫非是在反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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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停在安全的森林某处，加斯担忧道：“哥…发生什么了。”
埃森没有放下闻秋，而是问道：“你听懂了吗。”
“我没有啊！”加斯用哭腔喊道：“一点也没懂啊！”
“哥，你告诉我吧，我不和别人讲。”加斯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你先回去，加斯。”埃森抱着闻秋说道：“那些这只是我的猜想。”
“不……”
“去找加尔。”埃森把包裹交给了他，交代道：“我们随后就去找你。”
加斯抱着包站在原地，良久，才说道：“刚才的事我不会告诉加尔的。”
“好。”
“你们一定要来找我。”
“好。”
加斯瘪瘪嘴，踌躇一番后，终于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直到确认加斯离开，埃森这才转头和闻秋对上视线。
闻秋温暖的掌心静静触上他冰冷的脸侧，轻声道：“告诉我吧。”
埃森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无助的表情，捋了捋思路，才抬眼说道：“可以吞噬吸血鬼的狼人又出现了。”
“审判所的自杀药剂，就是用那些狼人的胃液做的。”
第73章 莉莉苏醒
埃森的后背靠在树上, 把闻秋轻轻放下后，顺势慢慢坐在了地上。
闻秋震惊地消化着刚刚埃森所说的话，随后低头跪坐在埃森面前, 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垂眼问道：“你还好吗。”
埃森闭了闭眼, 诚实地摇摇头，说道：“…不好。”
“我…很慌。”
闻秋张开手臂给了这个有些僵硬的吸血鬼一个紧紧拥抱。
埃森把头靠在闻秋颈窝中, 良久, 才终于抬头。感受到吸血鬼动作的闻秋也终于放开了他, 这才问道：“这个猜测准确率有多少。”
“很高。”埃森答道。
闻秋分析道：“我知道了, 假如是真的的话，那种狼人应该已经出现了有一段时间了, 审判所一定是在狼人出现后才建立的。”
“是的。”埃森点点头, 说道：“而且出现后也一定没有主动伤害过吸血鬼, 不然不会没有人发现。”
“而且我怀疑，他们的数量一定不小。”埃森沉吟道：“至少已经繁衍出了一定规模的种群了。”
“但是他们没有攻击过吸血鬼？”闻秋问道：“甚至还帮吸血鬼做出来那种药剂……嘶, 我不知道该不该用帮这个字。”
埃森猜测道：“或许他们最开始就和某些吸血鬼联合起来了。”
“有内鬼？”闻秋想到这个可能性便不寒而栗。
“…或许不该用内鬼称呼他们。”埃森摇摇头说道：“审判所的确会杀死吸血鬼，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 比如杀生。但在这之前，我们无法自然且无痛苦的结束生命。”
“所以如果是因为狼人我们才能拥有审判所的话, 那我们应该感激他们。”埃森看向闻秋的眼睛，说道：“前提是不能滥杀我们的族人, 但现在看他们似乎…也做到了。”
“我明白了。”闻秋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道：“那这么看，狼人好像…并没有和你们打架的意思？”
“嗯, 所以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埃森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他们在有意避免冲突了, 狼人比以前更有智慧。”
“所以你担心的是…”闻秋小声说道：“亲王？”
埃森说道：“我摸不准亲王这次对狼人的态度，无论是选择和平共处还是局部剿灭都有可能。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另一种可能——在听说亲王可能苏醒后，那些狼人和非亲王派的吸血鬼做出一些偏激举动，以至于打乱现在平稳的局势。”
“刚刚的阿克就是例子。”埃森回忆着刚刚阿克的一举一动，说道：“如果最终发现这个方法不可行，又或者拉拢失败遇到了想提前唤醒亲王的吸血鬼，那么狼人就极有可能会在亲王苏醒前主动发动大规模的袭击。”
“但是。”埃森皱起了眉：“他们现在的行为如果被亲王知道了…无论结果如何亲王都不会轻饶的。”
“所以打起来的概率很大，是吗。”闻秋问道。
“嗯，我的猜想是这样。”埃森无奈地点点头道：“在亲王醒之前和醒之后，都随时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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