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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乱世，天才都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戚景琛便可称之为一个，卫晞的确是更天才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又不是一下就飞升了。
而且，“若我没料错，他应当是机缘巧合之下，得道了。”
虽不知具体，但大概打人晋阶是假的，搞不好因为心怀正义太重，道是什么要除暴安良，收拾人渣的。
不光是他，相信窦公子这事儿一出，有这种猜测的人并不少。
日月楼楼主：“所以我是真不理解你。”他看着戚景琛：“此事你完全可以不发声，他自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不起说出自己落魄之前的事情嘛，虽然时隔十二年，但总有人清楚的。”
“倒是你这样一来，八成是说不清楚了。”
戚景琛：“总是要说个分明的，谢家欠我卫家满门的血债，总不能不偿。”
日月楼楼主神色复杂，“说得也是。”
“而且你幼时被戚家带走，若当真有什么神器，也该落到戚家头上。可见此事最初开始就是错的，谢家终究太过贪心，造下这等杀孽。”
他看向戚景琛，不由感慨。
当初号称最有可能上剑宗的两人当中，谢江源已经废了，如今再听卫锦之言，本也不是什么能力卓绝之辈。但戚景琛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顶天立地之人，不让朋友为自己背锅，认了卫家子身份，要为父母亲朋抱仇。
再看卫锦，日月楼楼主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
甄宥乾已经听得呆住了，这一出一出的，怪不得谢家竟然连他都敢跟踪。卫晞则是看向日月楼楼主：“此事牵连到少楼主，如今楼主已然知情，想必能安排好一切。”
总之，最近就别让甄宥乾这个傻大个儿到处乱跑了。
日月楼楼主点了点头。
这要是卫晞故意扯他日月
楼进来，他还能为此不满。然而人家就是跟他儿子打听个消息，是他儿子自己非得去谢家折腾这一出的。
能怪谁呢？
估计卫晞也很无语，原本这事儿也不必让他们知情。
“此事还是暂且保密吧！”日月楼楼主说：“我会看好这小子，他也是有分寸的，知道轻重后不会出去乱说。”
至于卫晞自己身边的人，他就管不了了。
卫晞说：“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
戚夜是一直跟着戚景琛的，而且在遇到阴孽时还敢往他们身前挡，可见是能相信的。至于石大志，这小子看着傻，但不能说的却是一个字不会漏。不见都到现在了，还没人知道他是穿来的么。
卫锦却是有些不解。
神器之事，按理不论真假，但凡有一点儿可能，也得折腾个天翻地覆才对。为何日月楼楼主却是如此态度，他本以为……
“你本来是觉得，在日月楼楼主面前挑明此事，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假的而我是真的，后续麻烦也该都冲着我来了。”卫晞突然开口，“毕竟哪怕剑宗同日月楼交好，在神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不见当年卫谢两家也是关系亲近，还不是眼也不眨的就屠人满门。”
卫锦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反正也拿不到神器，却也不想背着这个锅。到时候事情传出去，想来谢家也不可能再死追着他不放。
卫晞很好奇，“那你怎么确定，自己能走得出这里。”
卫锦顿时一怔。
他猛然反应过来，他设想一些事情的时候，卫晞是卑劣的，例如觉得他定然会让他顶这个锅，自己脱离卫家子的身份。但在另一些事情时，卫晞又像传言当中一样善良，觉得他不会对他出手。
此时此刻被卫晞点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往后退了两步，却又知道自己跑不了。
“你呢，不说点什么？”卫晞看向戚景琛。
后者道：“当年之事他虽未必是好意，但的确是为我免了一桩麻烦。”虽然戚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但他如今到底是好好站在这里，而如果是在谢家长大，却又不知是何种结局了。
所以戚景琛不打算就这件事情追究。
何况阴差阳错，对方也并没有过得多好。再回想一下，当初若非顶了那么一个假身份，卫锦恐怕早就死在那一夜了。
卫晞并不意外，他看着卫锦，后者一见面就点出这点，后面又说那么多，未尝没有展现自己的凄惨以博同情的心思。
归根到底，是谢家不干人事。
戚景琛本就重情，轻易不会下死手。当初戚景媛干下迷雾林之事，他又得知了戚家人所做所为，但一开始也只是想着远离戚家。若非后来先出了停灵丹之事，戚家又逼得太狠，双方未必会闹成如今这般模样。
何况卫家人如今就只剩戚景琛一人，卫锦纵然严格上来说算不得卫家人，但到底姓卫，又是当年大宅里面长起来的，就如同其本人所说，若非谢家作梗，他本来或许会同戚景琛一起长大。
所以戚景琛做出这样的决定，卫晞并不意外。
而且说到底，当年的卫锦也只是一个孩童……
唯有一件事，
“戚景媛害戚景琛进迷雾林这事，是谁的主意。”
“谢江源的。”卫锦立即道。
卫晞听着他的心声，这的确是谢江源的主意，然而卫锦在其中也不完全无辜。不过主要责任还是姓谢的，当然，动手的戚景媛才是首恶。
人家又没把戚景琛给定成她的杀父仇人，三言两语就挑动了心思，实属最该死之人。
事情戚景琛即不追究，卫晞也不多说什么。
卫锦看出他的想法，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开，却听戚景琛说起：“他方才故意在日月楼楼主面前提起神器，是想算计你。”
卫锦：“……”
卫锦都要疯了。
你们俩没毛病吧！
一个拿姓戚的找我的茬，这个说那些事不要紧，但又要因为我刚想搞事算计姓卫的而找我的麻烦。
怎么？
幼时顶替和迷雾林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及方才他那几句话来得严重么？
第61章
有那么一瞬间,卫锦简直以为这两人即想让自己显得宽以待人，又想收拾了他，所以才拿对方当借口。
然而他很快又想起,戚景琛叛出戚家,一开始根本都没暴出对方的那些恶事,可见其做事凭心,完全不管别人怎么说。而卫晞就更不必提了，那是谁怼他他怼谁,谁打他他揍谁,打不过的还喊师尊。
一时之间,卫锦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搞什么事情,如今事白搞了不说,自己还可能有危险。
然而卫晞却没提这事,只问：“戴唯安还活着么？”
“我出逃之前还活着。”卫锦眼睛一亮，立即道：“我知道他被关在哪里,可以帮你们带路。”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死不死的另说，如今他在外面也是被谢家找,不如跟着卫晞,那只要卫晞不动手，谢家人就休想拿他如何。
他一开始过来，不也是想让卫晞帮他的么……只是后来觉得到底底气不足,见到日月楼楼主后就又动了别的歪心思想一劳永逸,但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却是又达成了最初的打算。
早知如此,他瞎折腾些什么，还反倒惹了卫晞等人的厌恶。
卫锦心念急转间,竟隐隐发现，似乎不管是谁，只要想算计卫晞，非但达不成目的，还反倒会倒霉……
尤其是谢江源，那真的是有大气运的人么？他怎么看着明明卫晞更像是身兼气运之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听到自己能暂时跟着卫晞一起，卫锦立即就活络起来。又看看一边真正的卫家独子，以及其身边正恶狠狠瞪着他的戚夜，赶紧说：“我能对外将谢家之恶尽数说出……”让谢家所干恶行大白于天下，让你能够名正言顺去报仇。
“然后再牵出神器的事情？”卫晞挑眉，“你是觉得人人都如日月楼楼主一般么？”
卫锦后知后觉发现，如果卫晞一心不想让日月楼知道，完全可以先把他的嘴堵了再接日月楼楼主的通讯。
他根本不怕。
“你早就料到了。”
卫晞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他像是这么傻会犯这种蠢的人么。
而且甄宥乾虽说是自己干的蠢事儿，但到底是为了帮他，莫名其妙把人家卷进来，卫晞总得给日月楼一个说法。
而至于日月楼楼主的反应，其实也不奇怪。
日月楼如今地位不错，有神器加成都未必是好事，没拿到让别人拿到他更不乐意。这般不愿意神器出世的人，才能真正认真审视时局，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卫锦神色复杂，就见戚景琛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
“什，什么？”他不解。
戚景琛：“帕子。”
“哦。”
都到了这个时候，卫锦也没敢做手脚，乖乖把帕子拿了出来。
一行人因此聚在一起赶路，因着不想让谢家提前警觉，虽然并未包得那么严实，卫锦却还是做了伪装的。
而卫晞则趁着他折腾的这点儿时间，走到了戚景琛身边：
“不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卫晞抬头看着他：“当然是说一下你的反应，你分明就是知道什么，怎么，现在还不能说？”
“是不必说。”
戚景琛道：“我曾经问你，你到时候还会不会记得我。你自己说的，总会想起来的。”
又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记得朱大胖那里还有一个，以后可能就不认识你了呢。
“你确定你见到的是我？”卫晞沉吟，“人有相似，虽说凭我这等容貌想要跟我相似还真挺难的，但也并非完全不会存在。”
戚景琛很确定，“我看的不是容貌。”
正这时，那边卫锦也收拾好了。
卫晞也没再多提，拎着剑便继续往前走。
戴唯安被关在谢家的地牢里面。
卫晞等人先去了谢家所在的城镇，然后在附近落脚。卫锦一路小心谨慎，进了酒楼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他对谢家也算是了解，“这间酒楼是城中另一个世家开的，谢家插不进手。”
“你应当再大胆些，鬼鬼崇崇的，是个人都觉得你有问题。”卫晞道。
卫锦不甘心道：“被谢家发现，对大家都是麻烦。”
“有时候越是理直气状越没人怀疑。”卫晞想着，他当年在无限流世界里面时，还曾混进群鬼里面装同类呢。
有鬼觉得他气味不对，他当即微笑表示，需要咬他一口做个证明么。
那鬼立即就怂了。
然而当时若是卫晞先怂，只要有一丝迟疑或者解释不到位，立马就会被那群鬼给撕碎。所以外面现在传他胡说八道的本事强，人家都认出他了还能扯个阿白的名字出来，硬生生给人忽悠瘸了这事儿实在太离谱，卫晞却从不当回事儿。
只是忽悠个人罢了，鬼他都忽悠过。
一行人落坐后开始商量具体细节，卫锦首先画了谢家的地图，尤其标注好地牢在哪里。
“地牢内守卫森严，我也是趁着其刚被抓的时候见过一面，进地牢是很难的。”卫锦说：“除去谢家主夫妻还有谢江源之外，也就只有几位族老能轻易进去，其他人都得经过他们的同意，不然绝对是闯不进去的。”
石大志抬头看过来，“你不知道里面的防卫？”
卫锦摇了摇头。
“我只进去过一次，还是跟着谢江源。”顿了顿，他又补充，“且不说我只认那一段的路，而地牢大的很。就说全认全了，守卫也不好办。轮班值守，且没有规律，根本让人摸不透，内里……”
“有个元婴坐镇。”卫晞补充道。
卫锦点头：“对。”
然后他的头猛的转了过来，不可思异的看着卫晞：“你怎么知道？”
卫晞特意选这间酒楼，可不光是因为其是另一个世家开的，不会同谢家同流合乌。而是因为这里位置离谢家是所有酒楼当中最近的一个，只隔着那么一条街而以。
据说这酒楼开在这里，当时也是为了恶心谢家，住在高楼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谢家的情况。
当然，后者也有设阵法，阻挡这种探视。
但阵法对卫晞是没用的。
因为他不是用看的，而是用了自来了修行界后，就很少使用的另一项能力。他当初从无限流世界里面带出来的一样法宝的功能，世间所及，皆入我眼。
当然，以他目前的修为还做不到如此，但这般近的距离，谢家内的场景还不是想看哪儿就看哪儿。
他对照着卫锦画的地图，先把谢家主和谢夫人看了一下，顺便还看到了谢江源在无能爆怒。
“啧，活该！”
地牢内阴深深的。
视线不太好，不过这对卫晞而言造不成什么影响。
地牢里面关着不少人，而戴唯安可能是没啥作用又修为低，所以也没什么人在意，就在最前边随便的一间牢房里面。
卫晞往里面扫了一眼，越往里面似乎关压的人越是重要，竟然还关着一个化神期。
戴唯安不受重视，说明特意关照他的人不多，但他的情况也没有多好。
谢家留着他估计是杀了也没啥意义，便决定以备不时之需，或者日后还能有点儿作用呢。
没人管，地牢还有着抵制灵力的阵法。这段时间他不光修为没有寸进，更是倒退不少。
这倒还不算，因为没有灵气可用，什么净身诀也没法掐。或者说谄了也没用，地牢内的一切都那么让人难受。
阴暗，潮湿，连点儿稻草都没有，上面甚至还漫着一层污水。
戴唯安同朱大胖的情况是差不多的，纵然他比朱大胖要努力，如今也不过才炼气六层而以。当然这么久下来，已经倒退到了四层……不过不管是几层，没有筑基，便没有辟谷，因此每天都是要吃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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