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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坠落(近代现代)——三上樽

时间:2023-12-08 13:30:09  作者:三上樽
  “哥哥,付参谋走了。”
  “嗯……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下次他要是再来找你麻烦我还这样把他赶走,看谁烦得过谁。”
  白项英看见对方气哼哼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脸上露出点笑容,尽管其实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哪来的小山雀,你是不是故意找借口来敲门的?”
  “嗯……”霍今鸿老实承认,“我老远就听见他偷偷摸摸地去你房里,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最近我老是听见他在这附近还有司令楼下转来转去。”
  “司令楼下?”白项英皱起眉头,“你听见他干什么了吗?”
  “这我听不出来,我只知道他鬼鬼祟祟的,专挑警卫不在的时候瞎转悠,哥哥,你说他是不是想偷司令的钱啊?”
  白项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付聘要干什么,但最近华北不太平,据他所知青岛的一些日资企业正在闹罢工,工商会议所里的几名华人理事被贴上汉奸的标签口诛笔伐。付聘手底下的那些日货生意想必也受到影响,不知道暗地里会搞些什么猫腻。
  “他要是再有奇怪的动作你马上告诉我。”
  霍今鸿接到任务还挺高兴:“好。”
  “特别是司令不在的时候。”
  刚说完白项英想起再过两天对方就要回学校上课了,这事还是得自己多留个心眼。
  霍今鸿还在想付聘对白项英图谋不轨的事,心不在焉的:“哥哥,你是不是打不过付参谋?”
  “什么?”
  “我看他也没有多厉害,下次他要是再来骚扰你你就给我发暗号,我马上过来打他,司令要是怪罪起来就算我的。”
  白项英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打来打去能解决的事。”
  霍今鸿急道:“那应该怎么解决呢,总得想法子给他点颜色看看吧!”
  “今鸿……”白项英沉默片刻别开目光,脸上的笑褪去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
  “为什么?!”
  “他这么对我好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办法,没想过用什么办法拒绝他……拒绝好像比接受更加累。”
  在霍今鸿跟付聘僵持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换好衣服,然而因为没有洗漱,加之前一天夜里劳力伤神,此刻往晨光里一坐面色显得有些憔悴。
  霍今鸿看着他的侧影,忽然又很想过去抱抱他。
  “没拒绝肯定就是拒绝不了,我不想听为什么拒绝不了,这不重要,反正是他骚扰你强迫你,你不想跟他做这事的,你不喜欢,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我都听见了!”
  话音刚落霍今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哥哥应该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跟付聘的事的。
  “我,我是那个……刚好听见付参谋进来,就想看看他要干嘛,不是故意要听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没有想象中的窘迫和无地自容,白项英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在霍今鸿面前不改色地谈论这些“丑事”——更难看的样子也已经看到过了,那时候没有走,现在更加不会。
  不知不觉对方仿佛成了他随身佩戴的一样东西,赶不走,抹不掉,无论自己干什么它都在看着,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它都还在那里。
  因为是随身物件,看到了也没有关系。
  霍今鸿如实交代很早就知道白项英跟付聘有那种关系,偶尔也能听见他在书房里“伺候”霍岩山,但这些都不是他故意要听的,而是动静实在明显。
  “我在这儿没有朋友,没事干的时候也只能想想你。呃,想你在干什么,睡着了没有,然后就……对不起。”
  吱吱呜呜半天,他觉得这点解释不足以证明自己是个真人君子,于是话锋一转恳切道:“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他来欺负你怎么办,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啊!”
  白项英见对方当真是在想办法“保护”自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尽管这些保护措施很愚蠢,多余,且极有可能适得其反——就像上回激怒霍岩山换来顿毒打一样,但再愚蠢和多余那也是保护。
  在他孤苦无依的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谁对他说“有人欺负你怎么办”,从来没有谁不放心他“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么样呢,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可现在他好像不是一个人了。如果袒露伤口能够换来一颗悬在头顶永远不会消失的星星,他想,那么也许,那些肮脏的疤痕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星光会洗净它。
  “不要道歉,为什么总是道歉呢?”
  “因为……听见了不好的东西。”
  “我的任何事你都可以知道。”
  “哥哥……”霍今鸿怔怔地抬头。
  白项英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搂至胸前:“没关系,你可以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让我知道,你在看我。”
 
 
第49章 47 一不小心进了局子(起不出章节名)
  十月中旬霍今鸿回文化院上秋季学期的课。
  虽然功课大下了一大截,但因为本来也没学到多少东西所以自我感觉问题不大。
  ——这课上与不上好像也没有质的差别。
  在他休养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学校里其实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几位政厅高官的子女迫于舆论压力办理转学,其余部分学生的家长成立了“监护人委员会”向政府上书呼吁“教育无国界”,然而此举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反日游行。其次是班上的学生开始拉帮结派搞起了“维权活动”,支援在日系纺纱厂里上班的中国劳工。
  这本来是作为政治活动被校方禁止的,但学生们偷偷摸摸地干,趁休息日出校聚集在一起发传单,听大学生演讲,连家里长辈都管不住,更别说学校了。
  预科班因为学生年纪小,日本人数量又多,平日里气氛还算和谐。唯独霍今鸿因为个子高,“尚未加入帮派”,回到校立刻成为高年级活跃分子的拉拢对象,在经历了几次实践活动后居然受到同伴的一致好评。
  他自己其实对街上的那些口号一知半解,也不清楚那些带头活动的“前辈”家里是干什么的,只听说是“帮中国人出头”,“打倒帝国主义”,因此很当回事地东奔西跑。
  没想到跑着跑着就出了大事。
  .
  十一月下旬有一艘从日本来的走私船被青岛海警扣押,不良日商及浪人挑唆日侨去市政厅办公楼门口抗议,以给青岛海关施加压力。
  这种煽动普通侨民以达到政治目的的手段这两年屡见不鲜,但由于近日来两国关系格外紧张,消息一传出立刻引发华人众怒,双方动起手来,小规模抗议演变成了武力冲突。
  骚乱扩大的时候霍今鸿及其伙伴正好在市政厅附近,眼看着领事馆警察拿警棍往平民头上敲,当即忍无可忍加入混战。
  这时一名高年级男生不知从哪里弄来武器弹药,一群人围在一起干瞪眼。
  十四五岁的小孩,挥挥棍棒还行,枪恐怕是连摸都没摸过。霍今鸿就不一样了,先前刚住进东院的时候每天跟着警卫射靶子,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这时候正好前方传来惨叫声,骚乱中心发生踩踏,好几处同时鸣枪示警。
  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各种声音刺激着霍今鸿的神经,几名同伴都急红了眼,空手的和拿着家伙的一齐往人群里挤,他操起把勃朗宁冲到最前面。
  第二天中午霍岩山先后接到警察署和文化院打来的电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两通电话都是日本人打的,中文说得词不达意,问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原由。
  霍岩山放下电话隔空把霍今鸿臭骂一顿,但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半个月前大藤理事就联系过他,说霍今鸿违反校规擅自离校活动。
  他认为小伙子偶尔违个校规根本不算个事儿,再不听话也比在家听话。
  结果到了晚上青木校长亲自打电话来告诉他霍今鸿盗用学校的弹药库,打伤了一名领事馆警察!
  .
  霍今鸿被关押在巡捕房的单人间里听后发落,心里还有些茫然。
  他的右肩和后脑勺上挂了彩,后脑勺还好,因为头硬。右边那两下警棍是挺重的,一晚上过去整个肩部连着后背全部肿起来,胳膊动都不能动。
  听说他那发子弹打伤了一名警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其实要不是人太多怕伤及无辜他还能打得更准一点,不过总的来说也是值当的。
  虽然现在好像不是考虑值不值当的时候。
  同行的高年级学生也在同一时间被抓进来,因为罪行轻微关在别的地方。几个人里就属他情节严重,持枪袭警,查明身份之后马上联系了文化院及监护人霍岩山。
  霍今鸿连夜接受了几场中日文混合的粗暴审讯之后发现事态严重,开始担心这事会不会给霍岩山带去麻烦。心惊胆战地过了三十多个钟头,第二天晚上看守把他带至询问室,进去一看,几名“同伙”已经全部坐在里面。
  交谈过后霍今鸿才知道是文化院的青木校长亲自来保释他们,以学校为担保,证实这几位并非反日分子而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平时在学校里也与日本学生相处甚欢,这次动手伤人实在是被卷入冲突不得已而为之。至于那些武器,其实是学校保卫处仓库存放的备用品,绝非警察署猜测的“非法所得的军火”。
  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警方和领事馆交涉的,最后霍今鸿跟几个同伴在签署了一堆文件之后被放了出来,专车拉回学校。
  在会议室等候下一步发落时二年级的陈世均忽然哭起来,说对不起校长,因为目睹对方拖着六十好几的老骨头替他们奔走脱罪。
  另一人愤愤道:“什么叫‘脱罪’,我们本来就没罪!”
  “先不说有没有罪,确实是青木校长把我们保出来的。”有人赞同陈世均的想法,“这次我们给校长惹麻烦了。”
  “你倒是替学校着想,你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这跟哪国人有什么关系呢?”
  “学校天天喊日华友好,有什么用?警察不还是照样打中国人,工厂不还是照样压榨华工?”
  “日本人是很坏,但校长是好人,学校从来没有害过我们啊!”
  霍今鸿忍不住插嘴:“学校对我们好是想让我们听话,你没看见书上说的吗,‘在日本的带领下共创亚洲繁荣’,凭什么是在他们的带领下不是在我们的带领下!”
  “可,可是校长真的是对我们好。”陈世均又争辩道,“要不是他做担保天知道警察会把我们怎么样。”
  “他当然要担保,不担保学校还怎么招新学生?‘东亚友好共同文化院’怎么可以有学生因为打日本人被抓起来,他不急谁急啊!”
  .
  一行人被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顿之后放回宿舍,唯独霍今鸿因为罪行严重可能面临被强制退学的处分,否则不好向领事馆交代。
  干事安排了车把他送回胶县,说最后如何处分等董事会商议决定了再做通知。霍今鸿预备好回家后接受一顿谩骂和毒打,然而霍岩山破天荒地没有动手,而是把他叫到书房里,顺便查看了他肩上的伤。
  “谁打的?”
  “警察。”
  “伤到骨头没?”
  “不知道,大概没有。”
  “那这事就当过去了。”
  霍今鸿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霍岩山道:“学校把你弄出来省去我不少麻烦,我已经谢过了,但要我就这件事对领事馆表态,我没答应。听大藤理事的意思,大概要叫你写检讨书或者公开道歉才能回去上课。”
  “道什么歉!不道歉!”
  “你跟我嚷嚷个屁!祸是你惹出来的,你道歉也好被开除也好,丢的全是老子的脸!”
  “那,那我可以被开除吗?”
  “随你便!”霍岩山最后还是发起火来,掏出配枪“啪”的摔在桌上,“还有,少给我在外面舞刀弄枪,想杀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50章 48 他往哪儿跑?
  由于霍今鸿“认罪”态度不明朗,学校出于多方压力只能对其做出停学处分。
  大藤理事私下里向霍岩山传达校董的意思,说警察署还在向学校施压,而霍今鸿因为身份的关系,乱说话可能会引起外交方面的麻烦,因此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到风波过去了再露面。
  霍岩山十分客气地感谢了大藤的好意,最后也没答应校方先前提议的,由他出面向领事馆方面表达歉意并消除误会。
  “兔崽子不承认“错误”会引起外交麻烦,那我作为地方司令官公开道歉就不会引起麻烦了?”霍岩山在心里冷笑,心想小日本这算盘打得主席在济南都听见了!
  虽说他一早就打算送霍今鸿去东京士官学校留学回来做官,跟从前大帅手下那批“老家伙”一个路子,但就眼下华北这局势,说不好哪天真打起仗来,胶县这地方能不能继续呆着还是个问题。
  当初“满洲国”刚成立的时候谁知道日本人的野心这么大,一眨眼快把腿伸到皇城脚下来了呢!南京现在据说也是不太平,上上下下全在呼吁一致对外,这种时候公开对日本服软岂不是给自己挖坑跳!
  霍今鸿不太关心时局上的变化,还以为霍岩山是突然想通了,变开明了。
  高兴之余他去找白项英商讨“人生大事”,认为既然不用上学那可以去营里干些实质性的差事,以便日后飞黄腾达,助他脱离苦海。
  自从跟随高年级学生参与过几次“社会活动”之后,他愈发意识到人都是欺软怕硬和“慕强”的。像他功课差,说不好日文,在预科班里处处受排挤,却因为个子高力气大在某些小团体里成了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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