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婷妃打骂自己的时候,小安子都格外的想念林谦墨。
如今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林谦墨的身边,小安子心怀愧疚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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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了小安子略有删减的描述以后,林谦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作声。
随后他开口道:“你野心太大,我此时无名无分,跟在我身边只怕会是委屈了你。既然如此,你还是寻别处吧。”
小安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知林谦墨还是怪罪上了自己,连忙又对着林谦墨磕头,边磕头嘴里还边念叨着:“奴才不走,奴才知错,还请公子留下奴才。”
看着小安子的额头都渗出了血,芝兰反倒不忍心了:“公子,这……”
林谦墨闭眼:“此事无需商议,我从不留下叛徒。”
芝兰苦求:“公子,不如您就留下小安子吧…….”
林谦墨的态度却不容拒绝:“只留你一个便够了,其他人便离开吧。”
芝兰也知,林谦墨平日虽和善,但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情,绝不会变。
林谦墨转身便要躺下:“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退下吧。”
小安子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芝兰阻止了。
不知林谦墨和芝兰说了些什么,过一会儿,芝兰便拉着小安子到殿外,对着他做了个手势,让小安子噤声。
芝兰压低声音道:“林公子是个什么秉性你还不清楚,你何时见他改过主意?”
小安子沉默不语。
芝兰又道:“好了好了,你先去掖庭寻别的去处,以后若是有机会,你也想要回来的话,我就向公子慢慢美言,央求他留下你。”
芝兰递给小安子一袋银子,份量不轻。
“这些你拿着,也好疏通关系,寻个好去处。”
小安子接过钱袋子,他的手,已经用力到露出青筋。
随后他便离开养心殿偏殿了。
芝兰回到殿内,林谦墨还醒着。
林谦墨:“把钱给小安子了?”
芝兰:“是。可奴婢不懂,为何不让小安子知道那银子是您给的?”
林谦墨自入宫便一直没有身份,那些钱,还是他是墨妃的时候发的月例银子,只是他自觉,成为萧渊的妃子已是闹剧,又怎么肯用那钱。
于是那银子便成了林谦墨的所有家当,正好给了小安子。
芝兰不懂,既然林谦墨在小安子面前把话说得那样决绝,可为何又偷偷给了他银子,还交代自己,不要说是自己给的。
林谦墨没有回答,只是垂头。
窗外骄阳正好,但也抵不过寒风袭人,初春的寒意比冬日更加刺骨,可人们只想得到它的短暂,自然也就能够忍耐了。
可若是……
再无春日了呢?
虽然自己痛恨小安子的行为,但也不会如此绝情。
只是……
林谦墨看着自己的手,原本充满力量、修长的手,如今只剩下一副皮包骨。
虽然这次被顾璟渊用珍贵的药材吊了回来,可毕竟是伤了底子,自己能活到何时都不一定。
一个没名没分的人,连自己能否保住都不一定,又何提别人呢。
留下芝兰,是因为芝兰有自保的能力,也有马嬷嬷庇护。
自己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若有不测,也不必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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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走后,并没有直接出了养心殿。
他在路上碰到了另一个人,是从另一个偏殿的方向出来的。
初见到他时,小安子心里一惊,这人竟和林公子有六七分的相像。
若不是这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又比林谦墨胖了些,小安子只怕真的会认错。
那人似乎是刻意来找小安子的,见到了他的一句话便是:“你甘心吗?”
小安子一愣:“什么?”
那人却淡淡地笑了,那笑容更是和林谦墨十分相像。
“就这样离开,再成为一个宫中人人可以欺辱的小太监?”
小安子握紧了拳头:“不,我不甘心。”
他以为,自己的这点心思隐藏得很好,殊不知,那些野心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凑近了小安子,递给了他一包东西。
“按我说得去做,我敢保证,这辈子都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小安子真的接过了那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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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自醒来以后,林谦墨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
他常常会感到呼吸不畅、胸闷气短、心脏阵痛、还会感到时不时地心慌。
顾璟渊在他醒来那日来过一次,他只是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这日,顾璟渊又来了一次,听林谦墨说了自己的症状,顾璟渊一叹:“还是没有防住啊。”
林谦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顾神医怎么这么说?”
事到如今,顾璟渊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了:“你的心疾复发了。”
林谦墨还不知自己的心疾,在听顾璟渊说是自己的心脏受了重创以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谦墨自嘲一笑:“看来,都是天注定了。”
自己的命,早就被写下了结局。
这心疾,若是不复发还好,若是复发,便只能是熬着日子,数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正当顾璟渊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公公匆匆跑了进来。
“顾神医,您快来看看吧,陛下他中毒了!”
第67章 中毒,危险再临(2)
“中毒?”
顾璟渊震惊到了极点,天子入口的食物都有专门的小太监先行试毒,怎么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他连一向珍视的医药箱都是草草地收拾了,就连这王公公也是急得直跺脚。
“哎呦喂,顾神医,您快去吧,这药箱待会收拾也好啊。”
顾璟渊闻言又加快了动作,随后拿起药箱便要跟着王公公匆匆离开。
可临走到门口,他又折了回来。
“你切记,近段时日不得大喜大悲,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林谦墨哭笑不得,自己虽没有习过医,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得的,有心疾的人受不得刺激,更忌讳大喜大悲,这些顾璟渊竟还要来特意告诉自己一声。
这些又哪里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呢。
更何况,哪怕自己能够控制,也不过是将死亡的日期延后罢了。
可……
王公公说萧渊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呢?
顾璟渊走后,芝兰便掀了帘子进来了。
芝兰:“公子,顾神医怎么走得这样急,连这次的药方都没有留下。”
芝兰已经习惯了每次顾璟渊前来为林谦墨把脉以后,都会叹口气再留下一剂新的药方,只因林谦墨的病情一次比一次恶化,现在表面看着人没事,可实际上全靠着顾璟渊的药方和珍贵的药材堆砌着。
林谦墨只道:“为萧渊疗毒去了。”
芝兰“啊”了一声:“难怪我看养心殿正殿有宫人端出了一盆黑色的血水。想必,这次皇上中的毒一定很严重吧。”
林谦墨倏地抬起头:“血水?!”
芝兰点点头:“是啊,天子受伤本不宜如此大张旗鼓。可没有办法,听闻陛下是在召见朝臣的时候毒发的,这消息哪怕是刻意封锁,可还是有风声传了出来。”
林谦墨只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太医院那么多太医,还有顾璟渊,萧渊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一连几日,萧渊都没了消息,就连顾璟渊也没在林谦墨处露过面。
林谦墨有些坐不住了,他让芝兰去打听打听消息,可芝兰却说顾璟渊现在还在萧渊那里,听说萧渊已经有几日没有上过朝了。
连顾璟渊都没有解开的毒,该有多么凶险。
林谦墨想要去看一眼萧渊。
他对芝兰说道:“我们去养心殿。”
芝兰自是对自家公子的吩咐惟命是从,虽然她有些不太相信。
二人只是刚来到萧渊的寝宫门前就被拦了下来。
皇帝的寝宫,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说来也巧,当值的侍卫正好与芝兰相识。
“芝兰姑娘,真不是我不放你们进去,只是如今这情形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没有命令,我哪里敢放人进去啊。”
芝兰只道:“那劳烦大哥找一下王公公。”
侍卫犹豫了片刻,又对另一位侍卫交代了两句,随后进殿。
不一会儿,他便出来了,随后兴高采烈地对芝兰和林谦墨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林谦墨带着芝兰悄不作声地进了萧渊寝宫,王公公见二人来了,迎了上来。
他压低了声音:“公子怎么来了?”
林谦墨不知该怎么回答,只答:“我来寻顾大夫,他已有几日没有来过了,我还在等着他的药方。”
一番话说得太多,不像解释,更像是掩饰。
可王公公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还以为林谦墨是来看萧渊的。
气氛尴尬了片刻,王公公才措好辞:“这个……陛下的毒还未解开,顾神医恐怕还脱不开身。”
林谦墨终于能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萧渊现在如何?”
敢在宫中直呼当今天子的名讳的,恐怕也只有林谦墨一个。
王公公暗自捏了一把汗:“陛下还在昏睡着,状况可能不太好,顾神医和太医院的院首正在想办法。”
王公公又凑近了林谦墨,用更低的声音说:“听顾神医说,陛下中得不是一般的毒,其实中得是蛊毒。”
林谦墨:“蛊毒?好端端地怎么会中蛊毒?”
王公公摇了摇头:“具体是何处来得蛊毒,因着顾神医说那蛊毒是一条虫钻进了陛下的体内,随后便没了踪影,所以至今未调查出来。”
王公公只是叹气:“好在顾神医已经有了眉目,说想要解毒也无需知道蛊虫是哪里来的,所以这调查蛊毒来历的也就可以缓一缓了。”
林谦墨还是放不下担心:“我去看看他。”
王公公自是喜不自胜,他巴不得林谦墨和萧渊的关系能再近一步。
“只是……众位太医还在商讨陛下的毒……”
林谦墨淡淡道:“无妨,我远远地看一眼就是了,不会打扰到太医们。”
林谦墨站在柱子后面,只见一群太医围着龙榻跪了一周,中间是顾璟渊,他正在为萧渊诊脉。
距离太远,林谦墨只隐隐约约听到了“没有效果”、“不行”、“后事”,随后便见顾璟渊摇了摇头,那副悲观的样子,哪怕是知道自己心疾复发了,顾璟渊也只是叹气。
后事?
萧渊的毒竟然真的无法解开了?
林谦墨转身离去,候在了殿外。
不一会儿,一群太医鱼贯而出,顾璟渊走在了最后。
“唉,陛下这病……”
说话地正是太医院院首张太医。
顾璟渊一脸挫败:“为什么没有效果?我的药竟然不起效?哪怕是延缓一点时间也好。”
张太医拍了拍顾璟渊的肩膀:“我们都尽力了,能做得都做了,剩下地就是听天命了。能符合条件的人不好找啊。”
张太医又是叹了口气,随后便留顾璟渊在原地,自己回了太医院。
这时,林谦墨找准了时机出来了。
“顾神医,不知萧渊地病……”
顾璟渊被这突如起来的声音吓龙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是林谦墨。
“原来是林公子啊,我竟是忘了你。”
顾璟渊眉心蹙起:“只怕师兄这次时凶多吉少啊。”
林谦墨着了急:“怎么会,以你的医术也治不好吗?”
顾璟渊摇头:“这不是医术的问题,而是师兄中的是蛊毒,对于这个也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在师兄的体内探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脉搏,就好像……他的体内还有一种生物在活动一样。”
顾璟渊疑惑:“这种脉搏我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能够知晓它不是一般的毒药,知这是蛊虫在师兄体内活动的表现而已。至于这蛊虫从何处来、如何解开,我都不知道。”
林谦墨的脸色倏地变白:“那……萧渊难道就没救了吗?”
顾璟渊:“我熬了药,本想着能减缓蛊虫的行动来拖延一些时间去找到解开蛊的办法,可是根本没有用。”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有。”
顾璟渊直直地盯着林谦墨:“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想办法将蛊虫引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师兄就不会再面临生命危险,我也有机会能找到解蛊的方法了。”
这个方案,顾璟渊不是没有想过,毕竟……萧渊是帝王,国不可一日无君。
可这样,对被接种蛊虫的人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因为就连顾璟渊都不知这蛊虫是个什么样,若到时毒性大发,只怕被接种那人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更关键的是,被接种者需要和萧渊年龄相仿,且自愿献身。
换句话来说,又有谁会为了一国之君白白送死呢?
顾璟渊便是愁,寻觅了许久,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可林谦墨却说了一句让顾璟渊意想不到的话:“让我来。”
顾璟渊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顾璟渊确实没有想到,在萧渊伤害林谦墨那么深以后,林谦墨竟然还是愿意舍去自己的性命来救萧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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