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合予见他穿着整齐,心里松了口气,“你怎么上来了?”
“我当然要跟着你了。”
“穿好了。”宋文竹打断安羽信的话,陆合予连忙抬着安愉星往外走。
更衣室的空气还不够流通,要到汤池温泉外才行,陆合予把安愉星放在外间床上,给他扒开浴袍领口,扇风降温。
安羽信觉得自己也快晕了,要被陆合予气昏了,他怎么对谁都这么好?
安愉星眼睫抖动,眼看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被面前陆合予的脸色吓到了,“怎、怎么了?”
“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吗?你是傻子吗!”
“对、对不起……”安愉星只能道歉,陆合予已经提醒过他们不要打闹,结果他和宋文竹就安静了那么一会儿,怪不得陆合予生气。
“蠢货!”陆合予丢下这句话带着安羽信走了。
宋文竹这才敢喘气,“抱歉啊,安愉星,也怪我非跟你闹……”
“没事。”安愉星摇摇头,“我身体不好才晕过去的,不怪你。”
“不过,你说陆合予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跟我把他弄晕了一样,想不明白。”
宋文竹叹了口气,“听说他妈妈好像就是在家忽然晕倒了,送去医院后就确诊了病情,可能陆合予有点应激吧。”
“哦……”安愉星沉默不语。
“刚才你一晕过去,陆合予就蹭一下站起来抱着你往外走,我觉得他也只是担心你出事,刚才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安愉星扯了扯嘴角,“他都救我两次了,骂我一句算什么?”
“走吧,咱们也回去吧。”宋文竹拉着安愉星起身,刚回房间就收到了陆合予的消息。
“泡完温泉记得冲澡,不要太久,多喝水。转告安愉星,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不应该骂他的。”
宋文竹把手机亮给安愉星,“诺,来道歉了。”
“我还真看不明白陆合予了,怎么好的一阵一阵的?一会儿恨得牙痒痒,一会儿好得掏心掏肺?”
宋文竹概括道:“他对你好的时候,就特别好;想看你倒霉,那你就等着狠狠摔个跟头吧。”
“不过他的少爷脾气还没那么大,你看安羽信就知道了,那真是、除了陆合予没一个能入他眼的。”
“对了,昉城那句话你还没听说吧?”宋文竹神秘兮兮地凑近安愉星。
“什么话?”
“陆少爷和安少爷般配得连性别都一样。”
安愉星乐了,“不能吧?我看陆合予喜欢你姐啊,总不至于男的和男的一起搭伙过日子吧?”
宋文竹“啧”了一声,“你不懂,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
“诶!说话说一半你以后必阳痿!”
“滚。”宋文竹翻了个白眼。
昏暗房间内,安羽信抱住了陆合予,轻声抚摸他的后背,“阿予,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陆合予埋首在他肩上,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自责反思,许久才放开安羽信,“我没事了,安安,我是不是做不了你的英雄了?”
“不会啊,阿予,你在我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
陆合予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想告诉安羽信,“无所不能”这四个字的枷锁太重了,他承担不起。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可能患有遗传性精神病,说不定哪天就像他母亲一样发病,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
未来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临他不知道。
陆合予没有明说,看着安羽信的脸,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不该一直挡在安羽信身前,因为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如果有一天他像他母亲那样发疯,到时候谁来保护他的安安呢?
“阿羽。”
“嗯?我在呢,阿予,我在。”
“阿羽……”陆合予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喊安羽信的名字。
安羽信亦是及其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应答,“我在呀,阿予……”
“我会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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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观音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陆合予就被安羽信晃醒了,“阿予!下雪了!你快看啊!”
他光着脚踩在地上,一脸欣喜地拉开窗帘让陆合予看窗外。
陆合予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嗯,下雪了。你穿上鞋,地上凉。”
“都多久没见过下雪了,我当然激动了!”安羽信等着陆合予把自己抱床上去。
陆合予穿上拖鞋,提着安羽信的鞋蹲在地上,“抬脚。”
安羽信乖乖抬起右脚,“另一只。”他依言照办。
陆合予这才起身从后环住安羽信,“你要是不嫌折腾,飞一趟北地也不是难事。”
“那儿的雪就太大了,我害怕走路陷进雪里出不来,然后也没人拉我一把怎么办?”
陆合予低头吻了吻安羽信的头顶,“笨笨,这不是有我呢吗?”
“万一你也丢下我了呢?”“我不会的。”陆合予保证。
“我们现在还小,你这话随口就说出来了,要是以后长大娶妻生子了,肯定转头把我抛下了!”
“别,你知道我的病,我这是遗传的,可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万一再生个精神病——”“阿予!”
安羽信讨厌陆合予这样说话,抬脚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疼得他蜷缩将头靠在安羽信肩上,撒娇一般道:“好疼!”
“哼!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不敢了、不敢了,安安我错了。”
安羽信心生一计,“你既然说怕耽误姑娘,不如找个不能生的结婚?”
“那人和老虎也不能生呢,我要不要去非洲大草原运一只啊?”
“……哼!你根本就不懂!”安羽信挣开陆合予,脱掉鞋子躺回床上,把人整个埋在被子里。
“那你跟我说说,我一听肯定就明白了。”陆合予伸手拍拍安羽信,对方十分不耐,“别动我!”
陆合予心里纳闷,怎么刚才还好声好气说话呢,忽然就翻了脸啊?
“好吧,你长大了,有秘密了,我不问了,也不动你了。”陆合予也跟着躺下。
安羽信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被闷得红扑扑的小脸,急道:“你刚刚答应我的,你以后不和别人结婚!说话要算数!”
“嗯,我说的。”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陆风悦!骗人!”
陆合予抬手把人圈进怀里,“一是我确实看她顺眼,二是为了暾城的地。不过人家对我没这个心思,瞧不上我呢。”
“那是她没眼光!”安羽信心想要是陆合予公开对自己示爱,等年龄一到他立马出国跟他结婚!
“安安这话说得我爱听。”陆合予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也不用整天惦记陆风悦,她对你也没意思。”
“我也对她没想法,你少猜我的心思。”安羽信侧脸趴在陆合予身上,“哼,以后我要跟九个老婆结婚!”
“哼,娶吧,我告诉你,你少骗份子钱,我只出一份,多了没有——啊!”
安羽信狠狠咬了陆合予的手掌,气他说这些戳自己心窝的话。
陆合予看着手上清晰的牙印,重重地叹了口气,安羽信最近脾气见长啊,一句都说不得,这么快就到叛逆期了?
“从那里学的咬人的毛病?快改了,咬人多脏啊,你也不怕硌着牙。”
安羽信翻身背对陆合予,充耳不闻。
“不说话就装睡,臭安安!”陆合予给安羽信拉好被子,“再睡会儿吧,下午我们去看雪。”
雪停是在午后,陆合予给安羽信戴好手套和围巾后拉着人往景区去了。
守门的人看到陆合予,连忙给他们开门放人进去。
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安羽信心情有些好,“阿予,你给我团个雪球吧。”
陆合予俯身捏了两团雪,压实递给安羽信,“给你。”
“我要把它带回家!”
“你怎么带?拿手捧着?一团雪用不着这么劳师动众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每次下雪我都给你团雪。”
陆合予把雪球拿回手里,“我帮你拿着,别打湿了你的手套。”
安羽信心里甜滋滋的,“那你的意思是,会以后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吧?”
“嗯,你去哪,我就去哪。”陆合予装模作样叹口气,“毕竟我人微言轻,没有安少爷照拂总被人欺负呢。”
不提这个还好,说起被欺负,安羽信想起来陆合予总被灌的烂醉这回事了。
“哼,欺负?我看你就是想让别人灌你喝醉!然后呕得胆汁都要吐出来是吧?今年过年聚会,你要是再敢喝醉一次,你就完了!”
陆合予拉住了安羽信的围巾,“我错了我错了,安少爷别生气,有你在谁敢灌我喝酒啊?”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还就告诉你了,我不跟你一起!陆合予你今年要是再敢喝醉!后果自负!”
陆合予咳了一声,“安少爷你这条围巾不错,就是针脚有点松,谁这么不长眼敢这么敷衍您啊?”
“哼。”安羽信抬手把围巾解了下来,“陆合予!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你五年送我的!我去更衣室戴着围巾照照镜子的功夫,你就被人敬了四五杯酒!”
陆合予连忙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安羽信系上,“都是我不好,怎么手工活这么烂,这条旧围巾不要了,等回去我再给你织一条。”
“不行。”安羽信垫脚给陆合予围上自己的围巾,“这个围巾可是你织的第一条围巾,又是我的生日礼物,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再说了,你天天这么忙,我可不敢占用你的时间。”安羽信掰着手指数数,“游泳、射击、骑马,看股、风投、保险,你什么都会,以后我继承了家产就交给你打理。”
陆合予掐住了他的脸,“你就想着偷懒省事,不怕我把你的钱全都卷走?”
“卷吧卷吧,只要别把我抛下就行。”安羽信满不在乎。
“我要是安叔叔,听见你这话能气昏过去。”
“他在外面找小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给我弄出来个便宜弟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陆合予不由得笑了一声,“好好好,那我帮你气安叔叔,把你家钱和你全骗走,然后一起浪迹天涯。”
安羽信叮嘱道:“钱不钱的你也不缺,要是丢了我,你打着灯笼再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了!”
“哟,这是谁呀,说话也不怕脸红?”陆合予捏着安羽信的下巴左右晃动,“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嗯嗯,那你接下来聚会不许喝多!”
陆合予听他这么着急叮嘱自己,好奇问道:“最近有人攒局吗?”
“唐家的长子唐佑安啊,你忘了?”
陆合予脑海里闪过一张温和寡言的脸,气质如玉。
“想起来了,他是不是比我们大几岁?”
“两岁吧,这人气质挺独特的。”
陆合予笑笑接过话,“他家老爷子诚心礼佛,他作为长门长孙当然免不得陪同,身上香火气息很浓。”
“那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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