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在一旁道:“你再仔细看看。”回想了下徒弟比武时的场景,肯定道:“他伤的很重。”怕她不信,再次强调:“很重。”
季容:“……”
好吧,师弟太紧张徒弟了,她这个做师姐的要理解。
季容仔仔细细地将祝南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认真地询问了他有哪里不适,这才道:“没有大碍,再给他开几副药很快就能好了,师弟放心吧。”
祝修这才满意:“多谢师姐。”
季容对这个把徒弟当宝贝的师弟也是无了耐,暗自摇头配药去。
*
寂容峰的药材都是顶好,加之季容医术之名响动修仙界,在此调理下顾笒煊好的极快。不过半月便自昏迷中苏醒。
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去摸玉佩绳,可因太长时间未动,他的手还有些无力。咬牙费力抚上玉佩,手指顺着往上探了探,直到摸到绳子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也才有心思起身检查自己身体。
在发觉自己只是除了长时间没运动有些不适外其他已是完好如初后,便活动着有些麻木的手,唤出暗处的霍旭询问最近的动向。
他太弱了,即使入道不足半年便到炼气初期已算得上不可多得的天才,但这点修为对那些已修炼百千年的强者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他缺的……从不是天赋和勤奋,而是那无法跨过的时间差。
“朱言已死,朱长老还在嚷着他是受人所害,并且始终认定是您暗中下的手。可要连朱长老一同解决了?”
顾笒煊摇头:“让他怀疑吧。”
一个内门弟子死了可以是偶然,若是长老死了,掌门免不得派人彻查。与其那样还不如先忍忍。
“是。”霍旭领命准备退下,走到门口却停住,改从屋顶的天窗飞出。
见霍旭的动作,顾笒煊猜到了什么,默默将准备扒衣服看玉佩的手从胸口上挪开,看向房门处。
“师弟,你终于醒了!”祝南端着药碗进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顾笒煊,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笒煊将目光从那口大白牙上移开,佯作不知:“师兄,我昏迷多久了?”
“半月了吧。你伤得很重,不过好歹遇难成祥,你到炼气中期了。”
“中期?”应当是那法诀缘故,倒也算因祸得福。
“嗯,罗城用了聚灵诀……”见顾笒煊支起身体就要起来,祝南忙放下药跑去将顾笒煊扶起,“你别那么大反应啊,放心吧,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再服几天季师伯配的药,很快就能好了。”
祝南安抚性地拍了拍顾笒煊的背,这动作让顾笒煊把目光放到了他的手上。顾笒煊盯着他的手皱眉道:“师兄,你的伤……”
“这个啊,放心吧,师尊让季师伯看过了,现在已经好了。”祝南原地蹦了几下,示意自己真的好了,“你看,不止手上,我身上的伤也好了,还能活蹦乱跳。”
见此,顾笒煊才放心地点点头。
“来吧,师弟。”祝南见聊得差不多了,端起一旁的药碗,“这可是季师伯专门为你调配的,对你有很大的好处,你一定要全部喝完才行。”
既是疗伤药,顾笒煊也不废话,接过咕咚咕咚喝完,一抹嘴:“多谢师兄。”
“无妨,你有伤在身,我该多多照顾。”祝南收到了祝修的传音喊他过去一趟,不好多留,只好边往外走边叮嘱,“师弟安生养伤,师兄去去就回。”
“好……”
顾笒煊将祝南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不放在心上,祝南一走他就赶紧扒开衣服查看胸口的玉佩。
血红的玉安静地贴着胸口,除了偶尔闪过一道红光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顾笒煊就是宝贝的紧。
正欲取下细细观赏一番,忽听门吱呀一声响,似有人来探望。他做贼心虚似地慌忙拿起被褥将自己盖上,假装仍在昏睡。
那脚步声绕过屏风行至床边,在床侧驻足许久。最终来人叹息一声,上前两步,将手放在额前探灵查伤。
熟悉的草药香入鼻,顾笒煊骤然睁眼,撞入一双璀璨瞳眸之中。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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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4.心软一次
被抓个正着,容尘尴尬地掩唇咳嗽,暗叹师兄这破主意压根不靠谱。什么偷偷探望一眼神不知鬼不觉,结果一来就和对方来了个面对面。三月来的闭门不见全成了笑话,白费一场。
容尘:“你既醒来,我也便不多打扰。”
他脚底抹油想开溜,却不想下一刻就被对方抓住了袖子。
少年眼中盛着无尽悲凄,字句之中亦饱含心酸:“师尊又要走了吗?多留一刻可好?陪陪弟子……弟子已经好久好久都没和师尊说过话了……”
望着这样一双眼眸,昨日梦魇仿若再现眼前。
少年魔气缠绕无人敢靠近,捂着脑袋痛苦哀嚎,不住地向自己寻求解救:“师尊,救救弟子……弟子难受,好难受。弟子不要修魔,师尊帮帮我,我好疼啊……”
毕竟曾真心相待过,虽是误会一场,但那份感情却是做不得假。虽是梦中也令容尘不忍,想试着靠近,却总被无形屏障阻挡与他相隔数里,只能远远看着他痛不欲生,无力救治。
如今少年尚在眼前,周身灵气充沛……
容尘轻叹一声,放下芥蒂走至床侧坐下。
顾笒煊愣愣看着他撩起衣袍坐下,有些不敢相信师尊竟愿意靠近他。心下一喜,仗着自己是伤患扑到对方怀中,抱着腰身死命咳嗽。
容尘果然心软没有推开他。
将手放至对方头顶,渡灵替他舒缓,容尘道:“明知不敌,为何死扛?”
他没有在场,不知徒弟是一招直接击倒。听师兄转述他如何坚强爬起,如何不屈抵抗,下意识便以为他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如打不死的小强,最后力竭支撑不住才倒。
顾笒煊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闷闷的:“弟子听说表现优异者可以择师拜入门下。”
他握住容尘的手始终不曾放开,语毕半撑起身仰头与他对视,眼中倒映着他师尊的清俊面容:“师尊,徒儿重新拜您为师可好?”
容尘面上闪过不自然,撇开头不与他对视,扯了扯袖子,没扯开。
顾笒煊感受到手下动作,手指忽的一紧,死死握着手中布料,倒回容尘怀中双手将他圈的极牢。
容尘被勒的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作甚?”
少年窝在怀中,活像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哽咽:“抱紧紧,牵牢牢,不放手了。”
一如三月前南海幻境中的模样。
容尘忍住暴跳青筋,拎着他后颈衣服将他拎出来:“你不提还好,一提本座便想起那档子事。今日正好与你细算一番。”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如何横跨千里到的妖界?幻妖内丹与幻境本为一体不受其影响是不错,那千里之遥总不该也是它带你飞过。莫把为师当傻子。”
却不想顾笒煊听到“为师”二字陡然抬头,眼神发亮:“师尊还认弟子?”
容尘方才是口不择言,如今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更气,忍着怒意下最后通牒:“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本座耐心有限。”
“你如实招来,本座或许会心软一次。”
顾笒煊一听这话,哪还敢有所隐瞒,忙如实招来:“是湮灭带弟子去的。”
“湮灭?那把剑?”
“是的师尊。”顾笒煊点头,“弟子那日认出文字之后回去日夜呢喃,忽某日抱剑而卧之时梦到它载着弟子落于一座山头。待睁眼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了妖界一山,而正前方便是妖兽守着的雀鸣妖草。”
“当时弟子亦是十分恍惚不知为何,这才未曾事先知会师尊一声。”
容尘瞧着对方一无所知的困惑模样,已是信了□□成。
只是他不解这剑竟还有此用处,千里传送无视界别,就连魔剑血戮都未有此奇用。
想来当初那魔身份不简单。
容尘起身便欲去查查那魔兽究竟是何物种异化。顾笒煊见师尊起身欲走,当即从床上跌落而下,膝行几步堪堪抓住那人手掌。
顾笒煊:“师尊又要丢下弟子了吗?”
容尘回首望去,少年大病初愈,跪在地上紧紧抓着他手目露哀求之色,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低到尘埃里。
终是轻叹一声弯下身去扶他:“起来罢。”
顾笒煊借此机会一把握上他的另一只手,忽而问他:“师尊,南海梦境之中,弟子有一问未曾道出。”
容尘蹙眉:“什么?”
“梦境之中师尊所见的我,对应的应当是祝南的面容,所以才会在我说出不修仙一话时有那般反应。”顾笒煊盯着他一眨不眨,目光恳切,“师尊,若那人是我呢?”
容尘:“爱修不修,我管你作甚。”
他这话太过真心实意发自肺腑,说完自己都愣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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