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方伯打断的事现在终于可以继续了。
方伯低下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丢到他面前的周管家,对方此刻正捂着胸口摊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每咳嗽一声,他的嘴里就涌出不少鲜血。
看起来像是废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在迈灵堂大门的那个背影。
……看来,不叫“ta”出来不行了。
于是,就在祀绮衣即将进入灵堂的那一刻,她听到方伯忽然抬高了声音,“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
祀绮衣疑惑地回过了头。
只见方伯此时看着的,却是她现在所在的方向。
祀绮衣看了看灵堂内,又看了看方伯,满头雾水。
……他在和谁说话?
没等祀绮衣想明白,地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连灵堂都开始了晃动。
外头战成一团的玩家和客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我的老天……”
一个因为震动跌倒在地的玩家缓缓张大了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祀绮衣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她退回到了院子里,朝着玩家抬头的方向抬眼看去。
哦豁……
她挑了挑眉毛。
原来是老朋友啊……
只见灵堂后,缓缓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条十分粗壮的巨蛇。
它浑身遍布着如玉一般的雪白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它的身子直直竖着,腰身比成年男性还宽;它的头微微低垂,金色的竖瞳冷漠无情地注视着下面渺小的人类。
“嘶嘶……”
它吐了吐蛇信,微微拱起了身子。
“跑啊——”
言乐心的一声厉呵劈在了玩家们头上,把他们从震惊中唤醒了过来;他们这才意识到,那条巨蛇已经朝着他们摆出了攻击前期的姿势,众人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
这一转身,玩家们才发现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方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其他客人离开了内院,此刻,正站在一旁的楼上看好戏。
没等他们痛骂方伯这只老狐狸,就听见一声“嗖”的破空声,巨大的蛇脑袋带着锋利的獠牙直直地朝着他们咬来;一瞬间沙石迷眼,气浪直接把落在最后的那几个玩家掀了起来。
“砰”、“砰”几声后,几个玩家捂着胸口、“唉哟唉哟”地从墙面上缓缓滑了下来。
而那条巨蛇似乎觉得灵堂的存在有些阻碍它的发挥,已经飞快地蜿蜒到了院子里,鳞片摩擦之间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于是,那些刚从疼痛中恢复了一点的玩家才刚抬眼,见到的就是停在他们跟前、近在咫尺的巨大蛇影。
他们甚至看不到对方此刻正高高扬起的头颅。
……这他妈要怎么打?!
玩家们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们都够不到对方的七寸!
其他玩家也着急得不行。因为直到蛇出现在了院子里,他们才发现这条蛇远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巨大。
比柱子还粗的蛇尾只是不耐烦地轻轻拍打了几下地面,整个方宅就晃动了起来。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饲养员会在这个副本里了……”
一个玩家扶着墙,看着巨蛇喃喃道,“这个BOSS,光靠我们几个……根本赢不了吧!”
其他玩家唏嘘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十万分的赞同。
他们把求助的目光朝着饲养员投去,却发现对方正出神地看着那条巨蛇。
玩家们此刻忽然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关于饲养员的传闻。
传闻,饲养员的眼里只有动物。
再好看的玩家(人类),在她眼里,还不如一只长相奇异的变异动(怪)物来得有吸引力。
据说,曾经有一个玩家在没有认出饲养员身份的时候,看上了饲养员表现出来的武力值,试图用自己的“美色”勾引饲养员。
但是他的运气实在有些不好。
因为当天夜里,饲养员的房间出现了一个怪物。那个怪物长相古怪,似乎是饲养员没有见过的品种。
于是,当那个玩家从自己准备好的暗道——饲养员所在房间的衣柜门里出来的时候,饲养员已经摆弄上了那个怪物。
一开始,那玩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还十分自觉地躺进了饲养员铺好的床里。
结果可想而知——
饲养员研究了一晚上的怪物,而那个投机取巧的玩家,则干巴巴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夜,还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怕饲养员一不高兴,会把她手里那个可怕的东西丢到他的脸上。
直到天亮,怪物因为副本机制消失,饲养员这才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人。
下一秒,那玩家就被连人带被子床单地丢了出去。
然后就被刚好起床、正准备出门找线索的勤劳玩家看了个正着。
所以现在……
玩家们看着祀绮衣专注的神情,顿时升起了一个不太美妙的预感。
……饲养员该不会是,看上这条蛇了吧?
祀绮衣确实正在研究这条白蛇。
只不过,她研究的方向,和玩家们担忧的有辣么一点点不同。
她对于白蛇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毕竟,关于白什的故事,还是她自己讲的。
只是,祀绮衣看着那条巨蛇的目光再一次毫无停留地从她身上扫过,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白什这个家伙又傻了?
祀绮衣怀疑地低头看看自己。
她现在是自己的模样没错啊!
第一天夜里出现的黑天鹅罗斯,都能从她的小女孩模样认出她的身份(然后被吓跑);怎么就白什这个大傻子,又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
她缓缓靠近了巨蛇。
玩家们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饲养员要出手了!他们有救了!
下一秒,他们看着祀绮衣的动作,表情一点一点凝固了。
谁能告诉他们……
为什么饲养员开始在蛇身上“攀岩”了啊!?
祀绮衣的动作显然也激怒了一直关注着她的方伯。
他突然举起了双臂,对着巨蛇朗声道,“尊敬的迦天什大神啊……”
“请惩罚那个不敬神明的无知者吧!”
咦?
祀绮衣攀爬的动作一顿。
“迦天什……”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不过,是什么呢?
只是没有给她想起来的机会,巨大的白色蛇脑袋已经听从了方伯的话,扭身凑到了她的身前,朝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白什这次怎么这么听方伯的话?
祀绮衣有点想不明白。
白什明明连她老板的话都不听!
果然还是脑子坏了吧!
反正身体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祀绮衣干脆跳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抓住了那主动送上门的锋利獠牙。
那蛇脑袋十分明显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它直起了身子开始疯狂甩头。
……这瞧着也不傻啊。
还没人家蛇獠牙长的饲养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挂在牙上跟着荡秋千。
远远瞧着跟个钟摆似的。
哪怕知道对方是饲养员,玩家们还是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
而就在被甩到最高点的时候,祀绮衣松开了手。
她顺着惯性在空中一个灵活的翻身,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蛇脑袋上。
搭乘电梯成功√
果然还是这里的视线好啊……
祀绮衣一边唏嘘着,一边在蛇脑袋上蹲了下来,正准备检查巨蛇的脑子是哪里出了问题,余光里却瞥见了巨蛇背上大片大片的黑色斑块。
奇怪,这些斑块为什么还在?
明明她已经跟老板报告过白什的治疗方案——只要改掉她作为“神”的那个名号,那些被污染的信仰就会……
“啊!”
祀绮衣一拍脑袋。
她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她已经让老板把白什的名号改了呀!
所以……
祀绮衣低头看了一眼脚底下晃来晃去的蛇脑袋。
它是“迦天什”。
不是白什。
弄明白了原委后,祀绮衣就对巨蛇失去了兴趣。
她重新跳回到了地上。
地上的玩家们正在疯狂窜来窜去。
似乎是因为之前祀绮衣呆在蛇脑袋上的原因,巨蛇的心情十分暴躁,尾巴一直在地面不停地扫来扫去、拍来拍去。
玩家们只能疯狂跳来跳去地躲避蛇尾巴。
场面一度像极了大型跳皮筋活动现场。
充满了童趣。
如果“跳皮筋”的人此刻不是面色惨白就更好了。
“这……到底……要……跳到……什么……时候啊!”
一位玩家气喘吁吁道。
他的脸上全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水浸湿得都深了一个色号。
“有…没有……人……能……管、管管……这条……蛇啊!”
“再这样…下去……我们……没、没被……吃掉,也、也要……累死了!”
“管?”离他最近的一个玩家接话道,“怎么……你,打算,让方、方、方伯,来管吗?!”
“那…那方伯,是…怎、怎么……控制……这条蛇的啊!我们…就不能……把方法抢、抢过来吗?!”提问玩家换了一个角度。
“说、说得好!不然,你、你去、问问、方伯?”
提问玩家瞬间闭了嘴。
从旁边路过的祀绮衣倒是若有所思了起来。
……这条蛇的确是个麻烦。
虽然对方并不是白什,但是依旧保持了“白什(迦天什版)”的战斗力。
现在看似有玩家拖住了巨蛇,但是保不齐等她掀棺材盖的时候,方伯就会再次驱使巨蛇来阻止她。
祀绮衣能打,但是没有什么必要。
所以,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最好。
而这两个玩家的话,恰好给她提供了灵感。
于是她伸出手,一把薅住了一个正好从她面前蹿过去的玩家,礼貌道,“你好,我这里有控制巨蛇的办法。”
被薅住的玩家,“啊?”
下一秒,“!!!”
很快,饲养员有办法、但是需要其他人帮助的消息就在玩家里传了个遍。
玩家们甚至斥巨资拿出了一个大范围的防御道具,聚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所以,办法是什么?”
道具外,巨大的蛇尾啪啪啪地拍在道具上。
道具内,玩家们满怀着期待看着祀绮衣。
祀绮衣热情地给每一个玩家发了纸条。
她已经把要他们做的事写在了纸条上。
玩家们看完了纸条上的字,语气中透着一些不确定,“这样做……真的能控制巨蛇吗?”
不是他们想怀疑饲养员的专业性,而是纸条上要他们做的事,实在有些诡异。
甚至,上面竟然还有着装要求。
见玩家们都沉默着不说话,祀绮衣主动提问,“是有哪里有问题吗?”
玩家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吞吞吐吐地不敢说话。
“你们再犹豫下去,这个东西……”祀绮衣指了指头顶已经在巨蛇攻击下开始摇摇欲坠的道具,“可就要失效了哦……”
言乐心瞬间举起了手,“我有问题。”
她指着着装要求那一行,“我们现在从哪里弄来白色的衣服?”
哪怕真有玩家一开始就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但在经历过之前的战斗后,也早就染上了各种各样的其他颜色。
“这个啊……”
祀绮衣朝着灵堂抬了抬下巴,“哪里不是有很多吗?”
片刻之后,身上裹着白色丧幡的玩家们一个个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还有别的问题吗?”
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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