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桉,你会怪我么?”
林桉吹了吹热气,摇了摇头。
夏景逸绞着手指,眼尖的他看到林桉锁骨和脖颈上那些让人无法忽略的暧昧痕迹,心里嫉妒的要发疯。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从我公司里辞职的,一定是江绪逼你的。”
林桉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夏景逸叹了口气,盯着他憔悴的小脸认真道:“小桉,你的性格从来都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此番突然愿意留在江绪身边,肯定是遇到难处了,对吧?你说出来,师兄帮你。”
林桉听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意,夏景逸的赤诚总是会让他感动,可面对他的这份情意,自己又实在无福消受。
林桉顿了一下,觉得都到这份上了,自己的什么落魄夏景逸没见过呢?所幸也就直接告诉他了:“我外婆得了癌症,我现在没存款没工作,江绪说,能帮我送外婆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
夏景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代价呢?”
林桉苦笑一声,摊开手:“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两相对视,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夏景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趁人之危,江绪真不是个东西。”
林桉静静地缩在沙发上,心里满是苦涩:“我也不是东西,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受。”
夏景逸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小桉,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别人愿意在外面给大款做小伏低,大都是爱慕虚荣,你是为了救你外婆的命!我觉得,你真的很勇敢。”
末了,夏景逸顿了一下,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如果能更勇敢一些就好了。”
林桉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也不是全然对夏景逸没有好感,但他现在身边一堆糟烂事,这么不清不白的,怎么开始下一段感情?
夏景逸是个好人,但他和江绪一样,是京城权贵,将来都是要娶妻生子的,或许两人态度不同,但结果是注定的。
林桉不想再在没有未来的感情上虚耗光阴,也当救救自己。
“夏师兄,若是以后......以后有机会了,我们或许能有开始。”林桉真挚地看着夏景逸,小鹿般的双眸亮亮的,透着一股纯净的气质。
夏景逸几乎看得呆了,从大学时第一次见到林桉,他便觉得这个男孩很漂亮,不是说他长得有多惊艳,而是那种温润如玉、沉静淡雅的感觉,总是能让人瞬间安心。
曾经年少的他或许只是心动,可现在有了能保护他的能力,夏景逸怎么舍得再错过?
“小桉。”
林桉本来休息好了,正准备整理整理衣服出去,忽的听见夏景逸叫他,便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怎么啦?”
夏景逸憋得小脸通红,双拳不禁攥紧了,磕磕巴巴地道:“小桉,我想,我想跟你说,我其实......”
“林桉!”
话头被猛地打断,江绪一脸焦急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一打眼儿却看到个煞风景的,脸色顿时黑的吓人,冷声道:“你们在干嘛?”
林桉见他好像要吃人的表情,无奈地耸耸肩,伸手挽住他,淡淡地回头看了夏景逸一眼:“没什么,我和夏师兄好久没见了,叙叙旧。”
江绪狐疑地打量这两人,尤其是看到夏景逸那愤恨又不甘心的眼神,心里的怒火便烧得更旺,伸手霸道地搂住林桉的腰,几乎是将他半拖着离开了休息室。
夏景逸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恼怒地砸碎了杯子,失望又难过地瘫倒在地。
林桉最后看向他的目光里,分明是有无奈与求救的。
这一边,江绪走得极快,林桉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气喘吁吁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江绪,慢些,我胃不舒服。”
江绪猛地顿住脚步,不高兴地乜了他一眼,冷道:“跟夏景逸叙旧的时候胃就舒服了?”
林桉心累地捂住胃蹲了下来,他有时候也很奇怪,江绪这个人怎么那么暴躁,一天总有吃不完的醋。
“对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江绪本还在为他和夏景逸偷偷私会的事情生气呢,一提起这个,顿时有些心虚,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欲言又止。
林桉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江绪,你说话,到底怎么了?”
江绪咬咬牙,知道这事儿左右是瞒不过的,便直说了:“你的猫......就是团子,它,它出了点问题。”
林桉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它出什么事了?!”
林桉吼得声音太大,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三三两两好奇地往这边看。
“你小点声!”江绪压低声音,左右观察了一下,“总之,这件事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给你买只更好的。”
林桉脑子里登时空白了一瞬。
对不起他?什么叫对不起他?什么又叫以后给他买只更好的?
“团子,团子......”林桉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正在代替父亲迎宾的沈清安见他这副架势,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住他:“哎呦,林教授,你这是做什么?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要回家,回家。”林桉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沈清安的束缚,却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脚步不稳,直接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上下牙狠狠磕在一起,震得他头晕目眩。
恍惚中,他好似看见了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素正穿着洁白的晚礼服,像只高贵的天鹅,甚至还十分有雅兴的带了蕾丝白手套,优雅的恍如童话里的公主,看他的笑容却比女巫更恶毒。
一股巨大的绝望顿时席卷了林桉全身。
很多人在扶他,有江绪,有沈清安,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人,林桉怒吼着让他们走开,强撑着往门外跑去。
还未走下装潢奢华的大理石阶梯,林桉便愣在了原地。
团子浑身湿漉漉地躺在酒楼门口的花坛里,嘴角处带着血,那柔软的胸膛不再起伏,似乎早就没有了气息。
林桉不可置信地走过去,试探着摸了摸它僵硬的身体,呼唤道:“......团子?”
团子一动不动。
林桉不死心地又喊了几句“团子”“团子”,平常活泼乖巧地小家伙也没有起来,像之前一样蹭他的脸,舔他的手心,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他摸。
江绪追出来,看见林桉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花坛边,赶紧过来握住他的手:“桉桉,答应我,不要闹好吗?只是一只猫而已,我以后给你买更多更好的,喜欢狗也行。”
林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轻轻地捧起团子的小小的身体,将它紧紧抱在怀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桉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谁,凶手是谁?”
第二十九章
江绪愣了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妈的,都怪秦素这个女人,报复心忒强了些,因为记恨林桉打她那件事儿,又嫉妒自己只带了林桉来参加沈叔叔的生日宴,便将团子溺在水中淹死,又盛装打扮一番前来挑衅。
他刚才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还是跟来的小助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诉他,他才知道。
林桉双目血红地瞪着他,气得快要晕过去,“是秦素对吧?我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她对一条小生命下手?!”
江绪嘴唇微微抽搐,尽量温柔地拉住他的手,耐心劝解:“桉桉,秦素她这个人就这样,老虎脾气,吃不得一点亏,团子......唉,我给你买只更好的,刚巧清安上次去拍卖会,看到一只赛级布偶,眼睛蓝宝石似的,可漂亮了。”
他露出哄小孩似的笑容,眉飞色舞地跟林桉形容那只赛级布偶有多漂亮、血统有多高贵,林桉却冷冰冰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最后,江绪终于败下阵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桉桉,别闹了,一只猫而已,今天还是沈叔叔的生日,你要在这里给我难堪吗?”
林桉苦笑着哼了一声,满眼失望地看着他:“绪哥,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你花钱养的,无论是人还是猫狗,命都不值一提,反正可以换更好的,对吗?”
江绪怔在了原地,“你什么意思?”
林桉低下头,轻轻擦拭着团子嘴角的血迹,再抬起头时,眼神里满是愤恨。
“你嗤之以鼻的东西,是我真心喜爱的宝贝,团子对我而言不是宠物,而是家人。”
江绪知道这个人是倔驴脾气,对团子又是尽心尽力宠爱的,难免会钻牛角尖,但秦素毕竟是他下个月要成婚的妻子,今天宴会上那么多京城权贵都在,就算他不爱那个女人,也得保全她的面子。
“林桉,你是识大体的,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江绪双手插兜,不耐烦地冷了脸,林桉最是难哄,而且又敏感又死倔,你越服软他越来劲儿,就得跟他来硬的,强迫他低头就好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林桉虽然每每委屈地落泪,最后也会乖乖听话。
他觉得,团子只是只猫而已,而且林桉才养了它不到一年,他总不可能因为一只猫就放弃对他的感情吧?
想到这儿,江绪强硬地拉起林桉的手,把他往酒楼里拽:“宴会马上开始了,别抱这只死猫了,多晦气。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干干净净地出来。”
高大的江绪力道比瘦弱的林桉大了许多,林桉被拽的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却仍然死死抱着团子的尸体不愿放手:“我不去!”
江绪见拗不过他,心一横,干脆直接把团子从林桉手里抢了过来,不理会林桉崩溃的大哭,嫌弃地扔给一旁的小助理:“你先带回去吧,在后院找个地方埋了,省得他闹。”
说罢,江绪半拖着林桉进了会场,林桉气急败坏地踢他、咬他,大声怒吼,引来宾客们频频侧目,有些认出江绪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江绪再也忍不住,林桉简直是在无理取闹,自己好赖话都说尽了,一只猫而已,也承诺会买更好的给他,他到底在闹个什么劲儿啊?
“你放开!放开!”林桉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依旧拼命挣扎,胃里针扎一般疼起来,反酸激的他阵阵干呕,差点一个站不稳跪倒在地上。
江绪受不了他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只好强硬地把他左侧走廊的抱进休息室,狠狠将他摔在沙发上。
“砰”一声,林桉撞得头晕目眩,费力地坐起来,冷冷地盯着他。
江绪手上、脸上都挂了彩,有些是咬的有些是挠的,气得他对着镜子大呼小叫:“林桉!你下手真没个轻重,我下部戏快开机了,要是脸上留了疤,你赔得起吗?!”
林桉愣了愣,江绪脸上确实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指甲印,还在滋滋冒着血,他平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平时用的面膜一张都上千,宝贝得很。
但林桉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感到无比畅快。
他有一种,终于挣脱束缚,脱离深渊的轻松。
他很庆幸,自己终于能看清江绪的真面目,也终于彻底对他死了心。
“不想参加就在这里待着,我回去再收拾你。”江绪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不高兴地乜了林桉一眼,摔门出去了。
休息室陷入长久的黑暗,林桉没开灯,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
胃很疼,喉咙好像被火烧一样,排山倒海般的巨大痛苦差点让林桉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再度清醒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林桉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了地上一个摔碎的玻璃杯。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打了个电话。
夏景逸自从见到江绪对林桉恶劣的态度后,越发后悔自己的心思粗犷放荡不羁,白白错过一个喜欢的人,让他受了这么多得罪。思来想去,干脆连沈叔叔的生日宴也没心情参加了,直接开跑车出来一醉方休。
他从十二岁混迹声色场所,堪称千杯不倒,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儿,他今天灌了几杯就有点头晕了,醉的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吧台前,酒保知道这是个大客户,连忙帮他扶起来,陪笑道:“爷,心情不好啊?”
夏景逸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掏出钱包,扔出一叠现金:“找个干净的、漂亮的,送到我包厢。”
“得嘞,您晴好吧。”酒保乐颠颠地把人送了上去,立马招呼小弟去新来的几个雏儿里面挑个品相上佳的,给夏景逸送去。
夏景逸着实是喝多了,他在国外上了几年学,加上本身爱玩,一有不顺心的事儿就喜欢找些小姑娘小男孩发泄。之前他偏爱女孩子多些,毕竟身娇体软又会哄人,可自从喜欢上了林桉,他便像彻底弯了一样,只点跟林桉相貌相似的小男孩了。
很快,一个娇小的男孩子便被推了上来,他皮肤白嫩,长着一张圆润的脸蛋,眉目像极了担惊受怕的小兔子,当然动作也像,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夏景逸。
夏景逸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你叫什么名字?成年没有啊?老子可不想进去。”
男孩忙不迭点头:“岑、岑仲生,成年了成年了,我马上满十九了。”
夏景逸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这明显是个没开过苞的雏儿,他和那些有稀奇古怪情结的人不一样,他并不看重这些,毕竟只是露水情缘,他倒乐得是个技术了得的,这种除了新鲜,没啥优点。
岑仲生看他半天不说话,生怕他对自己不满意,自己这单生意没了,赶紧讨好地对他笑笑:“哥,我马上去洗澡。”
夏景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岑仲生脸红的像个煮熟的虾米,慢吞吞在他面前脱了个精光,别扭地往浴室里走。
夏景逸好笑地看着,这男孩确实长得漂亮,性子倒也讨喜,怎的十九岁的大好年华不读书,来干这个了?
“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岑仲生跟他隔着一面毛光玻璃,一边仔细清洗一边回道:“十六岁。”
十六岁?夏景逸皱了皱眉,有种被欺骗的不悦:“那你之前干过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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