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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呢？”
杨烨想起来：在得知黎修明风流传闻的那天晚上，他哭着把戒指放回盒子里。
“……弄丢了。”杨烨哑着嗓子说。
黎修明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下次我给你买个新的。——不，给你买好多个，你丢了就换个新的戴。”
杨烨扯起一个淡淡的笑，他想：如果他不爱黎修明、也不渴望黎修明爱他的话，这样的日子或许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吧。大方又体贴的恋人，只需要偶尔提供肉体服务，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金主。
如果黎修明从一开始就提出“包养”的要求，那杨烨估计也会欣然同意。可黎修明为什么要假装爱他呢？杨烨沉浸在双向奔赴的爱情中太久，胃口也被养刁了，恍然间抬头，发现世界依然是最现实的样子。
“我是认真的，黎修明。”他收起肩膀，“我……我不想和你做了。”
黎修明的指甲陷进杨烨手臂里：“……给我一个理由。”
杨烨思考一阵：“修明，你还记得我被……强暴的那件事吗？”
身侧的人身体似乎僵硬了，呼吸也是一滞。
“……记得。”
“嗯，我也记得。”杨烨视线失去焦距，喃喃自语，“那天……你来我家找我，问我为什么没去上课。结果发现我发烧了，一直躺在床上。你当时看见我那副样子，就给我买了药吃，还把我身体擦干净了。你一直照顾我到晚上，结果我继父回来了，我不想让他发现你，就叫你藏在我被子里。他这些天看我病了，嫌我晦气，根本不敢靠近我，结果你真的没被他发现，一直在我被子下面藏到他睡着……”
“别说了。”黎修明握住杨烨的手，“为什么要提这么久以前的事？”
“我只是觉得……回不去了。”
黎修明沉默。
“反正，我最近不是很想做了。”
杨烨知道这甚至不算是个理由，两件事之间根本没有关联，黎修明……会同意吗？
“随便你。”黎修明猛地从椅子上坐起，离开杨烨体内，迅速将衣装整理至整齐得体的状态，迅速朝更衣室外走去，“你等会直接坐外面的车回家吧，我先走了。”
黎修明没有回头，消失在更衣室的门后。杨烨的心被蛀空，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捂着脸，躺在长椅上，一线眼泪无声地从掌心下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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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后没更新就说明我阳了。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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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提出“以后也不想做”以后，黎修明就再也没有约杨烨出来，也没有联系过他。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杨烨在坐立不安的同时，终于不得不一个事实：黎修明……似乎就是为了和他睡，才和他“交往”的。
曾经，杨烨因为对方每次约他出来就直奔性爱的行为颇为不满，但也只当是情至浓时的自然发展。然而现在呢？杨烨说：“不想做了。”本意是希望两人能够有性之外的互动，可黎修明的表现，却好像除了性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家里还要面对儿子的催促，杨卓对于杨烨这么久依然不去“捉奸”的行为很不满：“是，那爸爸就安心当黎叔叔的后宫之一吧，不过你要注意点哦，搞不好今天你是‘正宫’，明天就是‘小妾’啦。”
杨烨从来都不知道杨卓的嘴巴这么毒，当即气得抬手揍了他几下：“你怎么敢损你爸呀？！”
“我是在提醒你，”杨卓哼道，“你要是不在乎，到时候可别找我哭诉。”
“谁找你……”杨烨涨红了脸。
虽然面上表现得不在意，但杨烨已经被心事折磨得劳心忧神。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去找黎修明……出轨的证据？已经搞不清楚了，如果真的是冤枉了黎修明，那么现在的冷淡行为也有迹可循：他以为杨烨厌烦了，于是心灰意冷，不愿联络。可如果出轨是事实，那黎修明现在的表现就是做贼心虚，罪加一等。
“如果修明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那我那天肯定伤透他的心了。”杨烨默默地想，被贷款的愧疚感折磨。
思来想去，他终于决定去证实黎修明的事。
首先是找同事问询黎修明应酬的地点，被反问原因时，杨烨支支吾吾地说“只是想去看看”。
“可是万一被黎总知道是我告诉的您……”曾诚眉目犹豫，“而且，我真的不好掺和你们的家务事。”
“我不会告诉他的。”杨烨保证道。
曾诚笑了笑：“你是不会告诉他，可他万一调查你的消息来源呢？我真的不方便帮你。”
面对这般严防死守的说辞，杨烨无法追问到底，只得闷闷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正自沮丧，到中午休息时，曾诚突然跑到他身后，低声说：“不过，我听说几天后黎总会参加本市的一场酒会，这个新闻上有报道，你要是能混进去的话……”
杨烨惊讶道谢，迅速打开搜索引擎，果然找到了那一则新闻。
那确实是一场挺大的盛会，就算被杨烨知道也不稀奇，问题在于——这种地方必然安保严格，他究竟该怎么进去呢？
回到家，杨烨把消息与杨卓分享，小孩同样面露难色，然后笑嘻嘻地：“黎叔叔真是防着你啊，和防贼一样。”这番话显然戳中杨烨心窝子，使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声不响地走回房间，杨卓追上来：“爸爸，也不一定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啦。”
杨烨回头看他。
“我们可以先去现场调查看看，万一有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地方……”
“你小说看多了吧？”杨烨哑然失笑，“我都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但爸爸的事就是我的事啊。”杨卓回答得从善如流。
心里微动，杨烨侧眼看他。
这时，他才意识到，男孩似乎不复从前的内敛与阴郁，变得开朗多了。究竟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呢？明明那个不愿和他说话、与世隔绝的杨卓仿佛还在昨天。
好像就是……从自己开始调查修明出轨这件事开始的吧？杨烨默默叹息，虽然嘴上不说，但小卓果然还是最在意自己和修明的关系。
“唉。”忍不住抚摸杨卓的头发，“”爸爸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杨卓一脸不信任的表情。
“我总比你这个小孩子懂得多吧？”杨烨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不要操心我和你黎叔叔的事情了。你们是不是马上要期末考了？复习了吗？”
“好、好吧。”杨卓眨了眨眼睛。
杨烨的办法很笨，但也很直接。
他选择藏在酒店门口等。
周围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宾客如云，杨烨的眼睛都要被晃晕，他大海捞针地在人群里搜索黎修明的身影。但人实在太多，还没看清几个人的脸，又一波新的宾客涌入。于是他放弃搜索人脸，开始在停车坪查找黎修明的车。
车比人好认多了，杨烨还记得黎修明的车牌号，一番搜索后，他果然找到了那辆熟悉的车。车内是空的，黎修明估计已经进去了。
心情复杂，但又充满怀疑：这么多人的酒会，修明也会在这种场合……做那种事吗？
寻到一旁的草坪，不顾体面地坐下。唉，难道要一直等到酒会结束、修明出来？万一他晚上直接在里面过夜，那该怎么办？
果然，这种方法还是行不通的吧？杨烨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又复站起来，探头探脑地朝酒店门口瞧，思索着应该如何混进去。
“咦，你不是……”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杨烨猛地转头，和一个他认识的男人对视。
——吴松云。
“嘶……”杨烨头皮发麻，他只知道这是黎修明给他介绍的心理医生，而且两人疑似关系还不错，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对方。完蛋了。他来这里的事情，不会给黎修明知道了吧？
“你、你好，医生。”杨烨强作镇定，上前与他握了握手。
“杨先生，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吴松云表情有些疑惑，“是修明邀请你了吗？那他怎么不带你进去？”
“呃……”杨烨生怕被看出破绽，眼睛也不敢眨，顺着对方的话撒谎，“我、我在外面吹一会风，等会就进去……”脑子突然活络起来，“啊，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吴松云脸上是一本正经的微笑。
“杨先生，”他目光灼灼，仿佛质询，“黎修明不知道你会来，对吗？”
“不是……”杨烨还想垂死挣扎，抵赖道。
吴松云叹一口气，上下扫视杨烨的装扮：“你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吧？”
窘迫袭来，因为杨烨已特意换了一身最好的衣服。想到前些天黎修明也是带他去买衣服，杨烨心思浮动：他真的……看起来很廉价吗？不仅黎修明这样说，黎修明的朋友也这样说
他们像一个牢不可破的圈，杨烨被排斥在外，怎么也挤不进去。
情绪瞬间低落，被吴松云察觉了：“杨先生，我给黎修明打个电话吧？”掏出手机，“他应该会来接你的。”
“不要！别！”杨烨忙伸手挡在手机屏幕前，阻拦他的动作。
吴松云侧一下头，与他直视。
“为什么？”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和他是伴侣关系，那么他没有道理不让你进去，不是吗？”
“他……”杨烨心中慌乱，只想着不让黎修明知道，额头汗出，“你别告诉他我来过，我不进去了，不行吗？”
吴松云掏出一巾手帕，递给杨烨，温声说：“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你要过来。”
杨烨低头接过手帕，小声说了声谢谢，咬着嘴唇，思索应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境。毕竟他来这里的原因太难以启齿，何况吴松云本就偏向黎修明，更不会站在自己那边。
他应该说什么呢？
“反正你都会告诉黎修明的，”杨烨郁郁不乐道，“我不想和你说。”
吴松云“扑哧”一笑。
“你们的感情中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他往前站一点，来到杨烨身边。“正好，我也不急着进去，可以和你聊一聊。”
“那你会告诉黎修明吗？”
“不知道。”吴松云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
“我们只是聊天而已，并没有保密的原则。如果事情很重要的话，我或许没办法隐瞒。”吴松云答得坦诚。
“哦。”杨烨低头，“所以说……你会告诉他。”
吴松云不置可否，加重了杨烨的沮丧。想到自己孤立无援，所有人都在帮着修明隐瞒他，或因为惧那份权势，或因为惜那份交情。总而言之，几乎没有一个坚定站在他身边的人，除了……小卓。
他的儿子。
再也没有比血缘关系更紧密的联结了，杨烨无比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唉，可是小卓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已。有时候不仅不能提供帮助，还要反过来耗费自己的心力和时间。
想到这，杨烨忍不住哽咽。他不想让吴松云看见自己哭，就转过身，压低头颅：“医生，你进去吧，我……我想……我在外面站一会，很快就回去了。我不会去烦他的。”声音已黏了厚重的鼻音，“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大部分宾客已进入酒店了，外面的花园显得很安静，杨烨只听见窸窸窣窣的枝叶摩擦声在头顶晃动，月影摇摆，落下一丛清凉的荫蔽。吴松云没有走，杨烨能感到身后依然传来体温的热度，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但他也没有回答。
疑惑地转身，杨烨湿润如鹿眸的眼睛对上吴松云，对方和他对视后迅速别开脸，轻笑一声。
“好吧。我答应帮你保密，带你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原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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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烨大吃一惊：“为什么？”吴松云不应该是黎修明那边的人吗？怎么突然提出要帮他呢？
“举手之劳罢了，”吴松云不在意地一笑，“不过，我是对你很好奇。”
“好奇……？”
“不说这个了，”吴松云快速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讨论刚才的事情吧，杨烨——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杨烨，你为什么来找修明、还不肯让他知道？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
“不、不是……”
“总不会是对他不太好的事情吧？你们不是一对……伴侣吗？”吴松云低头，微笑地玩着手指。
杨烨被盘问得结巴起来，吴松云的语气太随意，仿佛真的只是闲聊一般，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思索半晌，支吾着：“我只是……想搞清楚一点事情。”
他说得模模糊糊，心知吴松云肯定会追问，果然，“能和我说说吗？”
杨烨抿唇，想着反正已经被发现，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吴松云呢？他们是关系亲近的人，总比小卓带着偏见的证词和同事来源不清的传闻来得真实。如果吴松云要为修明辩解，杨烨也想听听他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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