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半夜三更跑进垃圾房里翻东西。
路弋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装得满满的箱子里最上层,是一张他和路弋的合照,是路弋趁他在看文件的时候偷拍下来的,他听到路弋喊他抬起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而照片中的路弋笑容灿烂地比了个“耶”,还带着一份狡黠的少年感。或许是狄梵是被路弋阳光又纯粹的笑容所蛊惑,后来他偷偷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藏在房间里不起眼的角落。
狄梵拿起了相框,把面上的污迹抹去,然后看着照片中的路弋,几度想把相框砸烂,可最后却还是把照片带回了房间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直到和路弋重逢之后,路弋开始频繁地出现在狄梵的梦里,或是少年时憨憨胖胖的模样,或是刚到公司时青春朝气的模样,或是现在成熟挺拔的模样。不同时期的路弋总是混乱交织着和狄梵说话、吵架甚至做爱,狄梵每次从畸形的梦中猛然惊醒,都觉得自己淫荡下贱。路弋是骗子,是强奸犯,自己竟然因为这样的人做着春梦。但每每清醒之后,身体又会诚实地泛起极度的性渴望,狄梵又只能使用工具抚慰自己的身体,心中不停地谩骂着路弋。
是,他还喜欢路弋,甚至自慰的时候想的也是路弋,但那又怎样呢?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当年的狄梵可以抛开一切将感情放在第一位,但是现在他有狄秋。如果狄秋问起,狄梵要怎么和他去解释自己与别人不同的身体和狄秋隐秘的身世?狄秋还那么小,真的能承受自己有个身体畸形的双性父亲和一个私生子父亲吗?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会不会以此来大做文章攻击ocean集团和长平集团呢?
这些狄梵不敢想,也不能想。能避免一切不可控场面的最好办法,就是把狄梵自己的感情做成一把锁,把这一切的秘密都锁进那个潘多拉的魔盒,再把钥匙吞了,让谁也无法打开。
狄梵站起来背过身去,吞咽了几次才艰难开口,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路弋,我们断了吧,你别来找我了。”
“我不同意。”路弋斩钉截铁地回应,大步走到狄梵面前抬起他的脸,墨黑的瞳仁里暗潮涌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将狄梵吸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除非我死了,你别想摆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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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之后就小小的虐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啦!真的!我发四!
第一百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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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梵被路弋这霸道又无理取闹的话气得无语,吊起眼角似笑非笑:“路弋,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无赖呢?”
路弋自动忽略了狄梵的嘲讽,上身暧昧地往他贴近,悄无声息地把狄梵圈在双臂之间,声音中充满蛊惑:“从前我是下属不敢在狄总面前造次,如今我可是……”
“嗯?你是什么?”狄梵不自觉地哼出了一声软软的鼻音,像小猫爪子一样把路弋心尖上最软的地方勾住了。
路弋气血上脑,突然伸手把狄梵拦腰抱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沙发的方向走,故意用轻佻的语气回应:“是梵哥最不听话的坏小狗。”
“路弋你放开我!你…唔!”路弋突如其来的袭击把狄梵吓到了,儿子还在房间里门都没关上,路弋竟想和他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做那种事。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路弋,反而被路弋捂住了嘴。
路弋把狄梵压在沙发上,贪婪地呼吸着狄梵身上淡淡的香味。是狄梵惯用的香水和狄秋常用的洗浴品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就像薄荷奶糖一样,越闻越上瘾。他轻啄了一口狄梵的鼻尖,压低声音笑着说:“梵哥,秋秋可在睡觉呢,你这么喊也不怕他醒了看见?这样,如果你答应告诉我答案,就点点头,我放开你;要是你不说,那我这只坏小狗就开始乱咬人了。”
狄梵心中腹诽,这算什么选择?路弋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选择?就明摆着是在逼他。狄梵算看明白了,路弋今天不听到他的回答是不会罢休的,不如先稳住了路弋自己再找机会脱身便是。
狄梵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路弋满意地松开手,放他坐起身来。狄梵坐直身体理了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路弋洗耳恭听的时候,狄梵突然狠推了路弋一把,然后往狄秋所在的房间跑去。狄梵刚转过身迈开腿,突然听到身后的路弋冷笑一声,他心跳一滞,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路弋擒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向后拉,因为惯性狄梵向后倒去,被路弋控制住双手锁进怀里。
“梵哥,你就这么不想说么?你就算出了这个门,你带着秋秋又能跑多远呢?”路弋把下巴搁在狄梵的颈窝里,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沮丧和失望,但瞟向狄梵的眼神却冰冷如霜,“梵哥,你讨厌被人骗,我也是一样的。骗人是不对的,梵哥要接受惩罚。”
狄梵侧过脸去,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路弋,你别逼我了,我不能让秋秋在充满舆论的环境里长大。我是他的爸爸,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去伤害他。”
“那我呢?你就要这么一次次的伤害我吗?你问过秋秋的想法吗?你总是这样,用自己的想法定义别人。”路弋委委屈屈地把脸埋到狄梵肩窝,贴着他后颈小声埋怨。呼出的热气喷在狄梵后颈的皮肤上,滚烫的触感引发了狄梵一阵小小的颤抖。
狄梵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这种话,他用力挣开路弋,不可置信地反问他:“你说什么?秋秋是我儿子,我都是为他好!”
“你从来只考虑你自己,从来没有在别人的立场上想过。你自私、虚伪、薄情!你在乎的从来不是狄秋!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路弋双手攥拳,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几乎是咬着牙把自己的心声袒露出来。这些话他压在心里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就都要烂在肚子里。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狄梵都是这么霸道,不论是什么事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年狄梵不肯听自己的解释执意要把他赶走,后来狄梵不声不响就有了个生母不详的孩子,现在狄梵又不由分说地要和他断绝一切联系,所有的决定,路弋从来都没有过参与的机会。好像狄梵的人生里,他从来都没有参与过。
路弋感觉自己于狄梵就像一阵风,只是吹过了他的身边,和他顺路走过了一段短暂的人生旅程,然后狄梵头也不回地转向去了另一个方向的岔路,对于他这阵风没有丝毫的在意和留恋。
他一直以为狄梵只是嘴硬不肯将爱意表达出来,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些后他知道了,感情对于狄梵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包括自己也是,需要的时候拿来玩一玩解解闷,不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被他扔开丢在一旁。
路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围着一个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人努力卖弄风骚伏低做小这么久,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而狄梵却一点都不在意。
路弋鼻腔一酸,用力搓了一把脸,然后背过身走到窗边,微微侧过头,背光的侧脸看不清表情:“你带秋秋走吧,如你所愿,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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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勾生气了说说气话,别当真别当真~你看他像舍得分手的人吗?
第一百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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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梵抱着狄秋离开路弋的家,直到狄梵踏出门,路弋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走过来沉着脸关上了门。
狄梵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有些褪色的防盗门,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路弋是真的要和他断了。明明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为什么他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压抑了呢?狄梵把熟睡的狄秋向上托了托,走进了电梯。狄梵没有按关门键,盯着路弋的家门,可直到电梯严丝合缝地关上,路弋也没有出现。
不知为何,狄梵生出一丝莫名的失望,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细碎的渣子把心脏硌得生疼。他抱紧了秋秋,眼眶酸疼胀痛。狄梵颔首,深深地吻了吻狄秋的额角,贴着儿子的小脸久久不舍得放开。
路弋在阳台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手边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伏特加。刚才他看着狄梵从单元楼的门口走出去,把熟睡的狄秋放到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然后自己上车,一直到驶离他的视野,才缓缓的吐出一口飘渺的烟。
刚才他被狄梵的态度激怒后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他眼看着狄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向傲雪凌霜不肯低头的人难得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慌乱神色。路弋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这么重,但他一想到狄梵总是逃避他的问题,宁愿逃走也不肯告诉他狄秋的妈妈是谁,那股强烈的嫉妒就从潘多拉魔盒里迸发出来。他怕自己因为恶劣的情绪又给狄梵造成伤害,只能让他先离开。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狄梵能将她保护到这样的地步,能让谁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狄梵这么保护她,却又一次次地对他恶语相向。明明喜欢着他但就是死不承认,还千方百计地赶走他,在狄梵眼里他就是个可以被这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路弋眼眶通红,猛灌了一口酒,喉咙被高度的酒精灼得发干,微微发痛,但还是又连着喝了好几口才停下。他不甘心就这么和狄梵分手,他喜欢狄梵,喜欢了十几年,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但是如果他不逼狄梵说出来,他和狄梵之间的结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开。
如果今天他的这些话能让狄梵有所触动,说不定也能让他早点想明白。路弋向后倒进懒人沙发里,看着闪烁着寥寥星光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吐出一片烟雾,将月色笼进这苦涩的朦胧中。
狄秋睡得很熟,可能这一天真的玩累了,难得地打起了呼噜。狄梵撑着头侧躺在狄秋身边,目光放空着凝视着某个角落,刚才路弋的话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从小到大,不管是狄海洋还是明媚,或者是狄家明家的爷爷奶奶,再或者是公司里上上下下的长辈员工,从没有人对狄梵说过一句重话。狄家是不关心,明家是心疼,公司里对狄梵是又敬又怕,无论狄梵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批评阻止,狄梵这么多年也就养成了独裁专断的性格,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基本上谁都不能劝动他。狄梵回忆着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是他在给身边的人做决定。
“可我都是为了他们好啊……难道这也有错吗……”狄梵喃喃自语,转了转有些麻木的手腕,突然觉得有些不服气,甚至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可思绪一转,想起了路弋红红的眼眶,他又觉得有些心疼。
“还想那个家伙干什么,不识好歹的臭小子一个……”狄梵哼了一声,把被子拉高了一些,赌气似的搂着狄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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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逼一下梵哥他是不会知道自己多喜欢修勾的~
第一百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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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ocean最可敬的人是谁,那大家一定都会把票投给金谦和。虽说只是一个人事部经理,但其实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离不开他。而且当狄梵因为什么事正在训斥下属的时候,也只有金谦和敢进去打圆场让狄梵冷静一点,再使个眼色编个理由让犯错的人赶紧离开。于是大家背地里就给他们劳苦功高的金总起了个外号,叫“救苦救难金菩萨”。
当金菩萨顶替了狄梵终于完成了这个项目合作,老婆却气他突然出差,带着两个孩子就跑回了娘家。金菩萨为了把老婆追回来只能熬夜坐飞机回舒城,马不停蹄地赶到老婆家里,听军人出身的老丈人拄着拐杖训了一个小时,点头哈腰保证以后绝对事事和老婆报备,才终于把老婆孩子带了回去。金谦和回到家睡了才不到四个小时,又到了上班的时间,本来他都打算请假睡一天,可狄梵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老金,你今天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狄梵简洁明了的指令还不足以让金谦和迷糊的脑袋瓜清醒过来。他举着手机半闭着眼,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混沌的头脑才理解了狄梵的话。他哀嚎着坐起身,却又因为声音太大被睡在旁边的老婆反手打了一巴掌,只能委屈地撇了撇嘴,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服。
金谦和带着一杯提神醒脑的冰美式走进公司,前台的小姐姐看到金谦和仿佛看到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她站起身朝金谦和快步走去,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金总,狄总好像看着心情不是很好,一大早沉着脸过来的,我们连招呼都不敢打。金总你去劝劝吧,也只有你能进去和狄总说说话了。”
金谦和也不知道狄梵又受了什么刺激,他昨天把合同签下来了之后给狄梵打电话没打通,又试着给路弋打了过去,路弋淡淡地说狄秋和狄梵回去了,听着声音蔫蔫的,估计和狄梵没谈成什么条件。照理说路弋这个态度狄梵也没有理由心情不好了才对,怎么又要他去当知心大哥开导人了?
金谦和叹了口气,认命地往狄梵办公室去了。
狄梵面前放着一杯一口没动的热咖啡,桌上还有三包已经撕开的糖包——当狄梵开始吃甜的东西,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金谦和一看狄梵这架势,就知道他今天肯定在劫难逃,于是径直坐到狄梵面前,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昨天和路弋怎么了?哦不对,我应该先问你,你和路弋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你把这事儿从头到尾一件一件给我讲明白。”
狄梵盯着那杯咖啡,似乎没有听到金谦和的话。金谦和眯了眯眼,叩叩桌面,严肃地说:“狄梵,我可跟你说,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还天天来这儿摆个臭脸,这公司上下就没有能好好干活的了,全都战战兢兢伸长脖子等你什么时候砍呢,我可不想帮你处理破产事项啊。”
“……我和他,之前差点要在一起了。”狄梵叹了口气,迎着金谦和诧异的目光开始了这个坦白局,“我和他初中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还是个被霸凌的小胖子,我顺手救了他一次,就被他缠上了;后来我中考完去了魔都,就和他失去了联系;再后来他就来了ocean,我们之间……暧昧过,直到竞标那次发现了他是路成平儿子,我去长平把他打了,他去酒吧买醉耍酒疯,老板打了我的电话让我去接他……”
“等等,暧昧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金谦和觉得自己过去的几年白过了。他一直认为狄梵和路弋之间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毕竟特助给领导处理一点家务事,管管接送、辅导辅导功课什么也是正常的。金谦和以为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都是那群小妹妹在胡思乱想,用她们话来说就是“乱磕CP”,没想到最后小丑竟是他自己。
突然他转念一想,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冒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他探出身体一把抓住狄梵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梵梵,你老实告诉我,秋秋到底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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