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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玩的，就是有点累——”
山芋湫眼尖地发现副驾驶似乎有人。
他悄悄挪动屁股，往前一看。
“……”
裴天宜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手机看着什么。
诡异的沉默在车里弥漫。
司机：“今天刚好，老板也下班，一起顺路了。”
山芋湫胡乱应着：“啊……嗯嗯。”
他还记得前几天直接挂了对方电话。
对长期饭票这么做，简直是胆大包天，罪无可赦！
他在后排忸怩许久，最终想到一个话题：“那，那个，裴先生，关于我们一起参加的那个综艺……我有点地方不懂——”
裴天宜回头，手机屏幕露出来。
巨大的屏幕上，脸红的少年配上各种花花绿绿的特效。
沉默。
裴天宜低头看手机，“……啊。”
山芋湫：“……”
山芋湫：“……你。”
裴天宜迅速收起手机，正襟危坐，“你要问什么？”
第11章 起床气
山芋湫沉默半晌——算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有病的工具老婆。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综艺什么时候拍呀，在哪里拍？”
裴天宜：“嗯？刘导没发你文件吗？我给你发一份。”
手机嗡了一声。
山芋湫乖乖道谢，“谢谢裴先生。”
文件很详细，综艺分为三期，每期直播拍摄五天，各大平台同步直播。
在直播结束后，还会发布网络剪辑版，网络版本会多加一些花絮。
一天里有十二小时都在镜头下，这对嘉宾是个极大的考验。
山芋湫想，如果自己真有病，面对镜头，估计第一天就会应激。
养父母真的好歹毒。
还没看完，手机上方又弹出一条消息。
【王哥：团综预告已经发了，记得转发一下】
山芋湫登上微博，顺手贴了个表情，转发。
刚发完，经纪人又来了条消息。
【王哥：别再用你那emoji了，咱多少说点话】
【湫：对不起王哥，刚刚没看到/可怜】
【王哥：……】
【王哥：算了，就这样吧】
山芋湫没看视频，只扫了眼评论，一批人说他太呆太巨婴，一批人说他团宠小可爱。
两批人都试图说服对方，评论数量噌噌上升，直接把视频送上热门。
剪辑大概是公司草热度的小把戏。
裴天宜忽然问：“这几天和队友相处怎么样？”
山芋湫抬头，“嗯？”
他斟酌语句，“挺好的……队友人都挺好，玩得很开心。”
裴天宜盯着他看了半天，随后低头打字。
【裴：他看起来好像好点了，心理咨询暂时先不带他做，时间太紧张了】
【裴：等综艺结束后，我再和他一起去】
打完，又抬头，“过几天去海城拍摄，多带点厚衣服。”
*
第一期综艺开始前，节目组做足了宣传。
几位嘉宾轮流宣传，各大平台开屏广告，粉丝疯狂截图发圈。
“湫湫呀，你这张拍得真好看！”
蔡淼举着手机，“你真的好漂亮！要是你能参加年末晚会就好了，我正好蹭你合照哈哈哈！”
山芋湫耳尖微红，小声，“谢谢淼淼姐，你也好好看，但是我应该上不了年末……”
年末晚会只有大热组合和艺人才能上场，后期有段许停和蔡淼同台演出的剧情，那时候原主早就死透了。
就算他不死，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小糊咖。
陈小晨嗤了一声，刚要说什么，便被打断。
“好了，晚上大家休息休息，明早一早就开始直播。”
刘导逛悠到山芋湫旁边，“芋湫啊，今晚你和裴老师一间屋？”
山芋湫一愣，紧接着疯狂摇头，“刘导，我想换间屋。”
刘导笑容一僵，疯狂给裴天宜使眼色。
——怎么个事，你们夫妻感情不和？
裴天宜站在一旁，半晌才出声，“那就换个房间。”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众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走廊里，莫名尴尬的氛围弥漫。
山芋湫眨巴眨巴眼，装傻，“那我和小晨前辈一个房间吧！”
陈小晨眼角抽搐，他不想和这个小精神病睡——
少年跑到他身边，可怜巴巴，“前辈，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裴天宜的脸色似乎更黑了。
陈小晨沉默。
面前的少年瘪着嘴，长而卷翘的睫毛低垂，一双异瞳中水光满满，像某种祈求收留的小动物。
青年别过脑袋，“……好吧，那你和我一间屋子。”
少年的眼睛刷地亮了，“谢谢前辈！”
裴天宜的指关节发出啪的声响，他面无表情离开走廊。
山芋湫表面怯生生看了他一眼，实际内心莫名其妙。
他贴过去又不理，他主动避嫌又黑脸——这人什么意思啊？
少年转头，扯了扯陈小晨的衣角，“前辈，我们现在回屋吧。”
陈小晨看了看裴天宜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一段视频在瓣豆网意外流出。
【据说动物组还没开播就不合？有视频有真相！】
视频很模糊，偷拍的，正是裴天宜脸黑离开的那一段。
【妈呀，这是狗和猫在吵架吗？】
【为啥猫去找了狼？】
【据说猫和兔子关系还挺好】
【糊咖别碰瓷兔子小姐好伐】
先导直播结束后，粉丝们便用动物代号称呼嘉宾。
山芋湫是卷毛猫，裴天宜是黑背犬，陈小晨是灰狼，蔡淼是白兔。
【不是说狗老师脾气特别好吗，能把他惹恼……我忽然又信了之前的传闻】
【偶像不就卖个人设，别太真情实感了，猫精神病不是石锤了吗？】
【呃但他看起来不像是脑子有毛病的……】
【我们在这吵有啥用，明天直播看看不就得了】
【反正我是蹲住了，直播这么多天我不信扒不出什么东西！】
*
一夜好梦。
早上，山芋湫被一阵窸窸窣窣吵醒。
他迷迷糊糊起身，打了个哈切，眼角溢出泪水，“前辈早上好……不对，摄像老师早上好。”
面前是大炮一样的摄像机镜头。
摄像师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冷静。
山芋湫接过节目组发的手机，揉了揉眼睛，打开直播间。
私人手机要上交，节目组给每个嘉宾分配了特制的手机，可以看直播页面，和观众互动。
属于他的直播间里，弹幕狂刷。
【宝宝妈妈来了！！】
【早上好湫湫宝宝！】
【湫湫竟然没有起床气，好乖！】
【喂你们还真把他当小孩了啊？？管一个成年男性叫宝宝恶不恶心啊你们】
山芋湫盯着最后一条弹幕。
他很小的时候，起床的时候也会闹很久。
但有起床气的孩子会被骂，被骂了几次后，他学会了隐藏。
……但不代表他现在心情很好！
任谁被吵醒后看到这种话心情都不会好的！
山芋湫撇撇嘴，用撒娇的语气，“早上好呀！大家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的话也没关系~今天多看看我就好啦，我会让你们开心的！”
“我不是宝宝啦，你们才是我的宝宝！”
弹幕停顿一瞬，紧接着狂刷。
【啊啊啊妈妈妈妈我的妈妈！！】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偶像我要哭了】
【妈妈宝宝好甜好甜啊啊】
【我说是我宝宝就是我宝宝！！女大有个十八岁的宝宝很难理解吗！！】
【不管是妈妈还是宝宝都是我的好湫湫！】
密密麻麻弹幕把引战言论盖过，山芋湫满意点点头。
他这才有空看四周。
“……小晨前辈呢？”
另外一张单人床上空空荡荡，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山芋湫掀开被子下床，摄像师连忙上抬镜头。
白花花的皮肤一闪而过。
【我滴妈呀这是我能看的吗】
【好白好嫩的大腿我是bt嘿嘿嘿嘿】
【湫湫在换衣服吗？好像有声音】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还是好涩！！】
换完衣服洗漱完，山芋湫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他的头发是卷的，每天早上都要整理好久。
从镜子前离开，已经是十分钟后，他看了看手机地图，“早上要先去大厅汇合，咦，是不是会有什么任务……？”
【这才想起来吗23333】
【陈小晨都快吃上饭了，湫湫还搁这儿梳妆打扮笑死】
【可是猫猫洗脸好萌TVT】
“咕噜。”
肚子叫了一声，少年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红的，“对不起。”
【好有礼貌呜呜】
【这也太乖了！！】
【家人们我本来只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设……莫名其妙入坑了怎么破啊啊】
【前面的姐妹，很正常哈哈哈哈哈】
走廊里，一股饭香弥漫。
山芋湫从拐角处探头，看向大厅。
“湫湫，你怎么才来！”
蔡淼惊喜招手。
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餐。
拌着虾仁的肠粉，几笼小笼包，奶黄包，热腾腾的。
最远处，穿着风衣的男人正慢条斯理整理手表。
山芋湫撇嘴，朝其他人打招呼后，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刘导举着大喇叭，“Stop——”
少年被吓得一激灵。
刘导哈哈大笑，“人都到期了是吧，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全程直播进行中》！祝大家享受美好的旅途！”
山芋湫捧场地拍拍手，其他人也跟着欢呼。
气氛十分欢乐。
他用余光扫视桌上的食物，看起来很不错嘛，哪有资料上写的那么寒酸？
“早饭大家都看到了吧？首先要和大家说一件事，那就是——最后一个来的人是没有早餐享受权的！”
山芋湫：“？”
他愣了两秒，猛地抬头，脸上充满生动的不可置信。
“欸！我不可以吃吗！”
刘导点点头，“没错，没错。”
少年呆站在原地，垂头丧气，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那么半小时后，我们进行下一个项目，现在大家可以自行用餐！”
陈小晨拿了个包子，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少年，内心焦灼。
早上，他本可以叫山芋湫起床的，但看着少年安稳的睡颜，他一时间不忍心……
不、不对，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因为不忍心叫他起床！
自己明明不喜欢他的！
山芋湫揉着肚子，像海兔一样软绵绵瘫在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奶黄色的薄毛衣，毛绒绒的，眼下还带着刚起床的红晕，更像没成年的少年了。
裴天宜整理完手表，放下二郎腿，缓缓举起手。
“导演，我能不能把自己的用餐名额让给别人？”
山芋湫迷茫抬头，“咦？”
裴天宜伸出手指，正指向瘫软在凳子上的少年。
“让给他。”
第12章 第一次看海
刘导一噎，“这……得守规矩啊！”
“虽然我们的湫湫同学很可爱，但这是不允许的哦！”
山芋湫又蔫巴下去。
要守规矩，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就破戒。
得忍住，要乖一点。
他忍着饥饿，垂头丧气跟着嘉宾们坐上前往活动场地的大巴车。
刘导在大巴车最前面介绍，“十分钟后我们将抵达北海湾。北海湾风景宜人，每年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前往北海湾最神秘的地方，寻找我们的午餐。”
“两两组队，为豪华的午餐奋斗吧！”
摇晃的大巴车上，前排的嘉宾们有说有笑，镜头放大，最后一排的少年垂眸看向窗外，精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山芋湫鼓着腮帮，苦恼。
他怕水，当然也怕大海。
以前，福利院里的大人会吓唬小孩，大海会吃人，里面有很多的怪物，只要靠近就会死掉。
长大后，即使知道这是大人们防止小孩乱跑的谎言，但对海水的恐惧却无法磨灭。
黑黑的，看不清底，好恐怖……
山芋湫正发散思维，手里忽然被塞了一袋软乎乎的东西。
“……？”
他低下头，是一袋奶黄包。
“拿着，悄悄吃。”
不知何时，裴天宜从前方挪动过来，坐在他身边，整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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