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实是他自作自受。
可同时,池愿不得不承认,再次见到祈越,他除了感到难受,还有一丝期待……期待祈越没有被剥夺对他的感情,期待他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只是对上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池愿又感到一阵不知所措。
眼睛一阵酸涩,好几次都快憋不住情绪,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哭。
最后,只能垂着脑袋,拉了拉祈越的衣角,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祈越,我错了。”
那样子,跟以前打碎花瓶求他收拾的时候一模一样。
祈越沉默了片刻,突兀地笑了一声。
是那种带着点嘲讽意味的笑,冷冷的。
“错了?”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浓重的阴郁。
“没有别的要说?”
“我真的不是有意,对不起。”池愿捏着手指头,小声问,“我还有机会吗?”
要让池愿再装作无辜说一些“爱你”之类的情话,他确实是说不出口。
被分手三年,前任回来说什么继续恋爱,正常人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吧?
他自己带入一下都得被恶心死。
所以……先问问他还有没有机会吧……
他声音很轻,但落在祈越耳里却是轩然大波。
再给个机会?
再让他玩弄一次?
这次他还想要什么?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捏碎吗?
祈越抿紧唇,一言不发。
空气中涌出浓烈的玫瑰香,无声地求和,轻而易举勾出一丝清酒味来。
祈越有些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又是这样。
若无其事地、不费一兵一卒,就搅乱城池。
祈越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凸起。
他恨池愿把自己当游戏,更恨自己明明知道这是游戏,还会被他轻而易举捏住命门。
池愿见他没什么反应,伸手戳了戳祈越的指尖,却被一把抓住手腕,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那纤细的骨节捏碎。
皮肤相触,二人都心中一颤,仿佛有电流从接触的地方传出。
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
在这一瞬间,祈越内心的防线轰然倒塌。
洪水冲垮那零碎的、可怜的坚持,回忆随着玫瑰气息一起过来,碾压他的自尊。
城池堡垒也轰然倾倒。
算了。
祈越自嘲地想,又不是第一次被骗。
反正最差的结果,不就是死么,他根本不怕死。
祈越起身,脱掉西装外套,伸手将池愿扯过来,按在地上。
他将人翻转过去,池愿跪趴在地面,祈越单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脊背下滑,凉薄的语调响起:
“这段时间,有别人吗?”
池愿的脸贴着地毯表面时,听到皮扣解开的声音。
咔哒。
清脆的一声,什么东西释放出来,激活了脑子里的回忆。
“有吗?”
清脆的响声落下,雪地上瞬间就出现了痕迹。
池愿溃不成军。
“呜呜……没有……”他哽咽着颤抖,眼眶发红,伸手去拉祈越,“只有你……祈越……只有你……”
信息素充斥着,搅乱了神智。
混乱中,似乎听到了清脆的声音。
“是我爱听的回答。”祈越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缓下来,“我们阿愿,还是那么聪明,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准备好收下奖励了吗?”
*
天蒙蒙亮的时候,池愿翻了个身,醒了。
身边的被褥冰凉一片,昨晚他晕了,连祈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房间门打开,小由走了进来,熟练地给池愿送来早餐,换好被褥,然后站在旁边等着池愿吃完。
“昨晚是你帮我清洗的?”池愿冷不丁开口。
小由一顿,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回复:“啊……是我……对、对不起,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不会撒谎,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好假装在铺床单。
“没事,随便问问。”池愿把早餐吃完,就又躺回床上休息。
昨天晚上……太疯狂了。导致他现在浑身上下的骨头跟被拆开重组了一样,又酸又疼。
小由关门出去,世界又恢复寂静。
床单换过,但还残留着一丝清酒味,池愿把脸埋进被褥,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夜,腰椎酥软,耳朵红的发烫。
躺了一会,他又翻个身,感觉有点不对劲。
池愿感觉莫名其妙,起身拨弄链子,发现原先绑着的右脚脚踝上缠了绷带,脚链移到了左脚,而且好像松了一点。
他想起来昨晚好像是挣扎太厉害了把脚踝磨破了?
那绷带是小由给他换的?没想到他看上去腼腆,做起事情来还是挺细心的。
不知道昨晚祈越是什么时候走的,小由进来的时候,闻到空气中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了吗?
池愿漫无目的地想着,指尖无意识拨着链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一切都通过影像落入另一人眼中。
祈越看到他拨弄脚链时,雪白脊背的弧度,昨夜的旖旎再次浮现,祈越抬手关掉眼前的光屏。
他扯了扯领带,眼神落在窗外。
刻意去忽视,脑子里却总是想起。
逃不掉,躲不开。
昨晚握住他的手时,祈越就知道,自己又将重蹈覆辙。
但这一次,是清醒着沉沦,睁眼看着自己走向陷阱。
若以身为饵,可诱他共赴深渊,他愿意。
第124章 兔子尾巴
【宿主,好几天了,任务目标还不来,咱们任务可怎么办啊?】
001苦恼地看了眼正趴着午睡的池愿。
自从上次祈越来了又走,已经过去一周了。
这期间,黑化值大起大落,001对此心惊胆战,好几次半夜做梦被开除,因此在兼职的空档来找了一下宿主。
可池愿看上去并不是很着急,还找了几本小说看,除了情绪不高以外,其他一切都好。
【宿主,哪有被囚禁的人这样的?您应该哭哭啼啼的,让反派消气啊。】
【……】
池愿也有点头疼,他现在真的很像祈越养的笼中雀,见与不见,全看主人心情,丧失全部的主动权。
他也想过打电话给祈越,又怕他再生气,索性就平静一点,反正下次祈越不管让他干嘛,他都照做就是了。
很快就有了再次见面的机会。
距离上次过去八天后,小由在晚饭前走进来,对池愿道:“先生,今晚少爷可能会回来,请您……”他的脸红了一片,动了动嘴唇才继续说,“请您准备一下。”
池愿摸摸下巴。
他怎么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像那种被丢在深宫的平平无奇的妃子,皇帝来之前让人通报一声,就立刻准备着,待会是不是还要来个凤鸾春恩车?
想了想,问:“他让你过来说的?”
“嗯……是管家和我说的,管家是祈家老宅派来的。”小由摸索着出去,又拿进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好几套衣服。
只是……这面料,还不如他现在这样光着呢!
越来越像争宠的妃子了啊喂!
等一下,争宠?
池愿突然想到个问题,他回来了这些天,还真的没好好去了解了解祈越现在的情感情况,他现在是不是单身啊?
虽然觉得祈越不是那种人,但他还是得问问,不然不安心。
他朝小由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
但小由根本看不见,池愿只好拽了拽他的袖子,谁知道小由对此毫无防备,一个踉跄,手臂就撑到沙发靠垫上,差点把池愿壁咚了。
因为动作太大,盒子里的衣服全都“泼”了出来,洒了池愿一身。
小由哪敢伸手去捡,只能不停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池愿捡起来一个兔子尾巴,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
门外突然传来冷沉的声音,小由一下子就跳起来,冲着门口狂鞠三个躬,“少爷好!我先、先下去了!少爷对不起!”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
剩下两人大眼对小眼,池愿手里,还拿着那个兔子尾巴……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还是祈越先开了口:“要问什么?”
一把丢开兔子尾巴,池愿斟酌着开口:“呃,就是问一下你的……你的情感经历?”
“我的情感经历?”祈越似乎笑了一声,他缓步走向池愿,声音里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我的经历,你不清楚?”
“还是说……乐不思蜀了?”
什么乐不思蜀啊?池愿摸摸鼻尖,“我就是有点好奇,问问不行吗?”
祈越心底发寒。
顾左右而言他,眼神飘忽,就是不提这三年做了什么。
反而盘问起自己的贞洁了。
怎么,他对自己的游戏对象还有要求?
偏偏那神情里的关切,不似作伪。
真是……天生的骗子。
祈越盯着低头揪兔子毛的人,心口那浓重的、化不开的阴郁沉黑,翻滚不休,咆哮着占有。
祈越伸手,将人翻了过来。
池愿跪趴着,不太舒服,声音闷闷的:“干嘛这样……难受……”
“别说话。”祈越声线发冷,“跪好。”
“好吧,你现在都喜欢玩这种了……啊!干嘛打我……”
池愿委屈地转过头,正撞上祈越墨黑双眸,即使光线昏暗,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意,只好哼哼两声,当缩头乌龟了。
祈越也没想真的玩那种花样,只是看到某人和一个佣人都能笑那么开心,对他却唯唯诺诺,心里有股邪火。
可刚才打下去的美景,又令人移不开。
他克制住那股施暴欲,放缓动作,重新找回节奏。
……
第二天,池愿是被勒醒的。
线条漂亮的小臂紧紧锢着池愿的腰,像怕他跑了似的,用力到要把人揉进肉里,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推了两下,好不容易从魔爪挣脱,却又听见地毯上有铃声传来。
是祈越的手机。
池愿起身,弯腰捡起,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他按下接通键,对面立刻就笑了:“越哥,早上好!你起床了吗?我今天第一天调来,不太懂总检察的流程呢……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甜甜的,带着一点害羞的男孩的声音。
池愿瞥了眼双眼紧闭的祈越,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他腰都快断了,祈越黑化值一点没变、昨晚没给自己回复也就算了,这男孩又是哪来的?
还“越哥”,好亲切啊。
虽然知道祈越做不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腮帮子酸得很,淡淡回复那边的人:“祈越没醒。”
对面的人沉默两秒,突然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你你你!你谁啊?为什么有越哥的电话!”
他质问:“现在佣人都能直接用主人的手机了吗?你最好立刻把手机给你的主人!”
……好家伙,把自己当佣人了……
池愿一阵无语,正打算挂掉电话,却感到有一阵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祈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拧开了台灯。
暖色灯光倾斜,眉眼处带着的一丝慵懒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凌厉,更显美色诱人。
他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过来,似乎在等池愿的回答。
第125章 牙印
电话那头,不知名的男孩又嘟囔了几句,池愿挑眉,直接把手机递给祈越。
祈越接过电话,对面的男孩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祈越面无表情回复:“带你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他掐断电话,扫了池愿一眼,起身。
祈越掀开被子,冷白的色块暴露在空气中,池愿一眼就看见红色的抓痕,还有混乱的牙印,不免心虚。
但仔细一看,他才发现祈越身上还有其他的伤痕,应该是新伤,错综复杂。
其中有一道,一直从肩头划到脊椎,长而狰狞的伤口令池愿的心跳都暂停了一瞬。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怎么弄的?”
触碰的瞬间,祈越身形僵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拉开距离,按了一下床边的呼叫键。
“送一套工作服进来。”
“等一下。”池愿有点尴尬地用食指摸摸脸颊,“祈越,给我也整件衣服。”
老这样,感觉像原始人。
就算只有祈越可以看见他的样子,那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
尤其是祈越衣冠楚楚,而他……
祈越将池愿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视线停留在他腰上几秒,移开,喉结轻滚。
“昨晚的衣服还有好几套,你可以穿。”声音微哑,听得人耳根发烫。
池愿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些由布条子和碎布组成的“衣服”,嘴角微抽。
算了,还是不穿吧。
他又趴回床上,这时候小由进来送了衣服。
池愿看着祈越穿好衣服,然后用手机导出立体光屏处理工作,感觉有点无聊,想了想,“祈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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