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因为殿内伺候的宫人都被他遣下去,亦未听到请安的声音,全副心神都在画册上。
薛时野见他并未注意自己,看到安连奚后便微微勾起的唇角往下压了压。
直到画册上落下一道阴影将上面画着的小人遮挡住一部分,安连奚这才稍稍抬起眼,瞥见了薛时野,下意识挑唇,“你回来了?”
薛时野忍不住俯身去亲他挑起的唇角,舌尖滑过他唇缝,嗓音有些模糊,“小乖好狠心。”
安连奚方才看儿子画的画有些出神,一时忘记,听到薛时野怨念的话音这才想起来。
他问过了,得知昨日薛时野在御书房应付了一晚,眼睫颤了颤,默然地张了开口,好让他得以找回点什么。
半晌,薛时野才把人放开。
安连奚已是面红耳赤,视线乱飞。
薛时野终于轻笑了声,把人抱到腿上坐着,“在看什么?”
安连奚扬了扬手中的画册,“在看晏晏的画、不许吃醋。”
他一边说,还不忘堵住薛时野下一步思路。谁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三天两头就吃儿子的醋。
薛时野抱着他,没说话,下巴搁在他肩头。
安连奚也微微低着脑袋,把薛晏的画给他看,“这个是我们。”指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和明康帝。
“那个,是外祖母和小表弟了吧。”安连奚仔细辨认。
薛时野看他神情认真的模样,止不住心头微动,凑上去就想亲。
安连奚推着他,“我要看画。”
薛时野:“亲完再看。”
安连奚顿了顿,还是答应了。
然而下一刻,只听薛时野轻声在他耳边说着,“小乖,舌头…伸出来。”
安连奚:“……”答应得太早了。
确实是太早了。
薛时野不止亲,还不忘把昨天的找回来。不管会不会再睡御书房,总归先要了再说。
最后,果然是已薛时野被赶到御书房睡为结尾,还一连三日。
这三日,薛晏都跟爹爹一起睡,都要乐不思蜀了。
不过事后他的训练也提了提,这次不是父亲,而是谢师傅了,薛晏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也学到不少。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父亲的提议。
让谢师傅好好操练一下他。
薛晏不明白,不过这应该是成为帝王踏出的第一步,他可以坚持。
关于师傅一事,其实最开始表叔也想给他当师傅。
只不过叔叔比不过谢师傅,最终还是定为了谢师傅。
薛晏很体贴地每次在叔叔过来指导时都会叫他‘小师傅’。
对此,沈玦非常满意,觉得自己的小表侄还是认可自己的。
直到某次。
沈玦听到了薛晏喊谢景‘大师傅’。
沈玦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连夜把人抓到跟前教育,“我不当你师傅了,以后就叫叔叔,不可以叫‘小师傅’了,听到没!”
虽然承认了谢景本事高,但沈玦还是无法接受谢景是‘大师傅’,自己则要被叫‘小师傅’的事。
听到表叔的千叮咛万嘱咐,薛晏似懂非懂。转头他还告诉了谢景,说表叔不给他当师傅了,谢师傅是唯一的师傅了——当然,是指武艺方面的唯一。
沈玦浑然不知自己被表侄坑了,直到许久之后瞥见谢景总是似笑非笑看他时,一问才知。第二日就选择离京继续出海远游去了,归期不定。
薛晏很羡慕,表叔能四处跑,他却连宫都没出过几次。
直到薛晏五岁时,薛时野将政务交代好,便带着安连奚和薛晏一起南下。
至于朝堂……如今整个朝堂都被他牢牢掌控着,加之大部分都是忠于他的。徐赫也按照剧情那样,成为了当朝宰相,更有其他心腹,共同监朝。
薛时野对此并无担忧。
安连奚最开始因为怀孕不能去江南,即便薛时野有心带他去,却也不能不顾他的身体,因而没去成。
至于后来,同样是由于薛晏还太小,没法长途跋涉,所以计划一直搁置。
及至搁到了现在,薛晏都五岁了。
对于去江南的提议,安连奚也是前一天晚上才知道,一时兴奋得都没能睡着觉。
他是江南人,也想看看这里的江南和他记忆中的江南有什么差别。
安连奚抱着薛时野就开始说他自己的家乡,一直到很晚。
薛时野听他说,也不觉得烦闷,两人畅聊了一夜。
翌日马车上,安连奚窝在薛时野怀里睡着。
薛时野时不时伸出手摩挲他面颊。
多年过去,他的小乖还是这样。
只一眼,就能让他心动不已。
薛晏靠在车窗边,昨晚他是一个人睡的,对今天的行程还不太了解。他偷偷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随即端坐好,姿态沉稳地侧目同薛时野道:“父亲,我们是要出去踏青吗?”
薛时野正半倚着,调整着姿势好让怀里的人睡得更舒服,闻言望过去。
薛晏长得像安连奚,但是神韵举止都继承了薛时野。父子二人目光相接,如同复刻般。
薛时野指节在小乖微红的唇瓣上描摹了一瞬,声线平稳,“不是踏青,是去江南。”
听完这话,薛晏即刻睁大眼睛,脸上的沉稳表情一散。那模样就与小乖像了个十成十,薛时野神色愈发柔和下来,拢着怀里的人,“不是时常想和你叔叔出去?”
薛晏表情呆呆,还有些不敢相信,去江南!
不是简单的离开京城,是去江南。
薛晏听爹爹提过江南,只不过爹爹说了好多好多,他有些懂,有些不懂。
“父亲是有公务吗?”
薛时野笑了下,“不是,带你们去玩的。”
薛晏听罢,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双原本狭长的凤眸此刻看起来圆溜溜。
恍惚间,薛时野以为看见了缩小版的小乖,他朝儿子招了招手,“过来。”
薛晏听话地凑过去。
薛时野把他抱坐到自己另一边腿上,手掌放在儿子的小脑袋顶上,五指穿梭在儿子发间,缓声询问:“喜不喜欢出来玩?”
薛晏先是顿了下,按理说,他身为太子不应耽于享乐,但他抬起眼看了看父亲,此刻父亲的眼中含着笑,温柔又宠溺。这种笑容薛晏经常在父亲脸上看到,不过那都是对着爹爹。
片刻后,薛晏点点头,绵软的嗓音轻轻说:“喜欢的。”
薛时野应了声,“那日后,父亲每月都带你和爹爹出来玩可好?”
薛晏‘哇’了一声,禁不住抱住薛时野的胳膊,又是停顿一瞬后小声问:“真的吗?”
薛时野颔了颔首:“君无戏言。”
听罢,薛晏便眸子亮晶晶地盯着薛时野,然后小心地往父亲怀里钻了钻,满足地笑了起来。
薛时野在儿子发顶亲了下。
亲完,薛晏就捂着自己的小脑袋愣愣地仰起头,眼中流露出震惊。
薛时野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好笑,正欲开口。薛晏便缓慢地凑过来,亲在了父亲侧脸上,而后飞快缩回去。
“嗯?”薛时野望着儿子。
薛晏茫然抬脸,慢吞吞说了一句,“这是回吻。”
爹爹教他的。
薛时野眯了眯眼,“是吗。”
薛晏点点头。
薛时野目光一动,看了看还窝在怀里睡得正香的人,眸色微深。
马车晃晃悠悠朝着江南而去。
时不时就停下来休息,不过薛时野并未在沿路的驿馆停留,而是直接扎营休憩。
这一日,队伍停下来,薛晏被温木领着去旁边的小河里抓虾,还有映恬、映红跟着。
薛时野则牵着安连奚顺着河道往前走。
今日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映衬着辽阔的草坪,安连奚只觉身心都是愉悦的。
正走着,薛时野突然停了下来。
安连奚疑惑看去,“怎么了?要回去了吗?”
结果他才刚问完,薛时野蓦地便倾身过来,精准地叼||住他唇瓣轻||吮。
安连奚被||迫仰头,他先是无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直到感觉这一吻实在有些太过漫长,方才睁开眼睛看去。
旋即就见薛时野眼神深沉一片,仿佛望不见底的深潭一般。
见状,安连奚即刻警觉地把人推开了些许,耳廓一片绯红,“你想做什么!?”
安连奚一见薛时野这个眼神心里就想到了什么,脑子嗡嗡的。
这里是野外啊。
虽然看着没人,但是谁也保不准会不会忽然就有人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亦或者是禁卫见他们许久不归找来,还有隐匿暗处的暗卫……
薛时野垂着眼看他,目光掠过他颤动的睫羽,心中蓦地失笑。
他说:“我不做什么。”
安连奚眼神里有些不信任。
他才不信。
薛时野虽从没做过,但心里肯定是想的,安连奚还能不知道他,也就是时机不对,否则……他肯定是想的!
“真的。”薛时野从他眼中看出怀疑,忍不住笑了下。
安连奚仔细观他神色,眼里的怀疑慢慢褪去,暗忖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然事实告诉他的是,不仅没想多,他还想少了。
在薛时野又一次贴过来吻住他时,安连奚听到薛时野带着点疑惑的声音,“为什么小乖从来不回吻我呢?”
安连奚起初还愣了下。
薛时野便继续:“小乖说……你欠了我多少回吻?”
他一边说,一边缠||住他的舌||头,又吸||又||吮的,“小乖记得清吗?”
安连奚哪里记得清。
还有……薛时野是怎么回事啊,竟然让他还。
安连奚:“这怎么还啊?”
薛时野不管,反正就是要还。
安连奚不还他还要发疯,缠|着他不让他回去,几番动作下来,他一下就朝草坪倒去。不过在此之前薛时野率先把人护住,安连奚摔到了他身上,低着眼去看下方的薛时野。
“我不还。”安连奚说。
他们在一起都多久了,连薛晏都五岁了,让他怎么还。
安连奚刚说完,就瞥见薛时野眼眸微眯起来,让他感觉十分危险。
安连奚只好道:“先欠着!欠着行了吧!”
薛时野听着便说:“我隐约听小乖说过,还有利息一词……”
安连奚顿觉不妙。
果然,就听薛时野继续:“那小乖的利息要怎么还?”
安连奚一阵无言。
为了稳住这人,只好先亲了他一下,接着便被按住了后脑。
因为他正趴在对方怀里的原因,安连奚还能感觉到有什么立起来了。
安连奚瞬间侧过身。
他看着薛时野,眼尾微红,想把人丢在这里自己走了,结果安连奚还没准备起身就被抓住了。
“小乖想去哪?”
薛时野看他。
安连奚指着他说:“你需要冷静一下。”
薛时野嗓音哑了:“不用。”
他坐了起来,安连奚顺势被他抱坐到腿上。
安连奚:“还说不用……”
硌得他生疼。
薛时野:“等等就好了。”
安连奚不说话了。
周遭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被薛时野抱着,半晌,他才轻声问:“好了吗?”
薛时野:“没有。”
安连奚说:“快点,等下晏晏要找我了。”
薛时野无奈,“快不了。”
而且,薛晏都五岁了,找就找吧,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跟着。
安连奚只是想找个借口,听完就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容易、”
刚说完,他就被亲住了。
薛时野的声音比刚才哑了又不知道多少倍,曼声说着:“小乖亲我,我受不住。”
安连奚一下子就闭嘴了。
啊啊啊,薛时野这个混蛋。
正在这时,就听薛时野笑了声,“小乖不是也想了?”
安连奚连忙呵斥:“你住口!”
薛时野笑着,把头埋进他颈窝,这下他们两谁也不说谁了。
两人在草坪上待了好半天才回去。
薛晏看到安连奚就急匆匆奔过来,一头扎进了爹爹怀里,“爹爹去哪里了。”
安连奚连忙把人抱住,“随便走了走,晏晏担心爹爹了?刚才抓到鱼了吗,”
话题一下子被转移,薛晏也说起了自己刚才去河边发生的事,“抓到了!映恬姐姐抓的最多!”
在面对安连奚时,薛晏明显更像个小孩子,多了些活泼,因为爹爹最宠他。
只不过安连奚刚抱着他走了没几步,薛时野就把薛晏接了过去,由他抱着。
薛晏声音又小了几分,靠在父亲肩头和旁侧的安连奚继续说:“还有三只小虾。”
安连奚点头,伸出手要去挠儿子的头,目光一转就瞥见了薛时野发丝上有一抹白色,似还带着点粘腻。
他瞬间犹如被电击打过般,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刚刚怎么漏掉了……
准备挠儿子头的指尖一转,抹掉了那抹东西。
同时在心中暗骂薛时野这个混蛋。
薛晏见爹爹伸手过来,已经下意识地探出小脑袋准备让爹爹揉头,结果却落了个空。
再看去时便发现爹爹正瞪着父亲,他默默把头缩回去。
薛时野接受到安连奚的视线,面不改色地抱着儿子朝营地走,将薛晏交给了张总管,遂拉着人进了御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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