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妖怪,你答应要帮我报复回去的。”池底的宋云知抖了抖尾巴,吓得池边试图抓捕他的人类冷汗连连。
“知道知道,我这不找人呢嘛。”黑气浮动,其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转着圈地寻找着什么。
宋云知急得想骂人:“你到底行不行?”
找个人都费劲。
还谈什么帮他报仇?
“闭嘴,”老怪淡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妖力单薄,否则就你这肉体凡胎的,我还看不上。”
宋云知:“……”
他微微抬起脑袋,一双冰冷的蛇瞳看向黑气,“你耍我?”
老怪笑了笑:“各取所需而已,你能化形全靠我帮忙,要报的恩早就报完了,咱们两不相欠。”
说完,黑气缓缓浮动,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散发淡淡妖气的少年。
“猫妖啊……”老怪叹道:“嘿嘿,还真是巧。”
宋云知眸光锁定半空。被人围困和被这老货戏耍的耻辱,让他险些气炸了肺。趁着老怪不注意,他迅速抬起身体,碧绿的蛇首破水扬空,带着极致的仇怨去撕咬那团黑气。
老妖却是早有防备,在宋云知跳起来的瞬间,轻飘飘往岸上躲去,他本身就是一团气体,借风飘动,几乎毫不费力。
却把宋云知气了个不轻。
他那一嘴毫不留情,老怪没咬到,尖利的蛇牙却把自己下颚刺得流了血。
属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警戒!退后!”岸上人类如临大敌,“准备大剂量麻醉剂!”
宋云知有伤在身,一击不中,再没了机会,听见岸上要给他准备麻药,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于是放弃寻仇,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冲出池塘,钻进草丛,逃离了现场。
池边一阵兵荒马乱。
···
这场事故传播很广,附近几乎都被记者包围,临时停车场更是成为记者们的必争之地,但凡是个演员都要被拉过去采访。
岑鸣早有先见之明,新闻一出就赶了过来,让小张把车开到隐蔽处等着。
“南哥……”小张在路口截住沈归南,十分隐晦地看了一眼简棠,眸中情绪闪烁,“……车在这边。”
简棠撒药粉时,他几乎全程陪同。宋云知发生意外后,他更是战战兢兢。
那药粉是什么东西?引蛇的?
那也不能引来这么大的野生巨蟒吧?
如果不是引蛇的……实际作用又是什么?
小张隐约有了一个揣测,却无论如果都无法相信。
这会儿看着简棠,他只觉得少年全身都透着秘密。
···
拍摄比预计时间结束得早,回到别墅时还橙光高照。
原本解决了宋云知,简棠还是很高兴的,但下车时看到了等在别墅门外的老父亲,顿时蔫吧下来。
简翀被逗得发笑。从头到尾,他对简棠这个小儿子就只有疼惜和爱护,连带着沈归南教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不予计较,他倚着墙壁等沈归南开门,“今天剧场闹妖了?”
“嗯。”简棠有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是蛇妖,我在他衣服里撒了雄黄。”
小语气都要飘起来了。
沈归南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夸过少年,他这只小猫很喜欢被夸奖,被表扬时会高兴得眼睛都眯起,“对,我们简棠非常厉害。”
简翀被这幼稚的对话雷倒。素来以冷淡出名的影帝先生,面对简棠时几乎像在哄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虽然他儿子确实是挺傻的,但莫名的,他总有一种吃到了毒狗粮的错觉。
两人走近,简翀往旁边移了一点,方便沈归南开门,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目光一凝,视线落到了简棠的身后。
“怎么了?”沈归南被他这眼神搞得下意识紧张。
搂紧了身边的少年。
简棠更是一头雾水,但父亲的眼神让他立刻默契的戒备。同为猫咪,又是父子,他很容易就从简翀的眼神里察觉了危险。
“他身上有东西。”简翀把简棠转过身,食指轻轻摸了摸他的脊骨,脸色很沉地对沈归南道:“开门,先进屋。”
简棠毫无所察地被拽进客厅,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猫咪天生警惕,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劲。
简翀的眼神让他害怕,简棠脊背僵直,感到沈归南的手掌握住他的手。
内心的安全感一点点被注满。简棠喜欢沈归南握他手的感觉,温暖的掌心包裹他的手掌,指尖触碰他的皮肤,又痒又舒服。
沈归南触碰他的感觉比世界上任何一种触感都要美好。
不明物跟在简棠身上不知目的,简翀选择性地忽视了眼前的狗粮,他站在简棠身手,食指中指并拢,沿着脊骨缓缓下滑。
简翀的手是热的,温度还不低,可简棠分明在皮肉里感受到了鲜明的冷意。
那团来历不明的冷气团子被简翀手指一点点逼得下滑,终于停在了尾椎处。那地方脆弱敏感,简棠被冻得浑身颤了颤,脸色嘴唇都变得苍白。
随着简翀在他后腰狠狠点了几下,简棠受不住地闷哼一声,软倒在沈归南怀里。他闭着眼睛,眉心皱得很紧,皮肤苍白无血色,攀着沈归南的衣领轻轻呼气:“……好疼……好冷……”
沈归南都心疼死了,抱着少年站稳,几乎控制不住地要顶撞老丈人了,虽然他这会儿已经有点怀疑简翀的用意。
“抱着他别动,”简翀抽空交代:“他身上有死灵,刚附身没多久,应该是在剧场时沾上的。”
骇人听闻的称呼让沈归南心神巨颤。
简棠体弱,化形时也是剑走偏锋误打误撞,这时受不了这样的磋磨,已近晕厥,只能靠在沈归南耳边难受得细细喘气。
“还要多久。”沈归南皱着眉催促,抱简棠的手掌已有些发抖。
“快了。”简翀沉声道:“按住他。”
下一刻,简棠挣扎得更加剧烈,沈归南用怀抱限制他,少年难受的喘息已带上哭腔。
沈归南捧起简棠的脸,看到一点湿意,少年掉眼泪的模样可怜又隐忍,眼鼻湿红,沈归南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痕,恨不得替他疼这一遭,“快一点。”
“知道!”
简翀也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简棠身上的死灵很强,不是能力,而是它本身携带的附着性,一旦沾染,很难把它挖出来。
只有利用手段,一点点缩小包围圈,直到无处落脚,把这团东西逼出来。
尾椎处的疼痛比其他地方更加剧烈,简棠感觉他被人拆下了全身骨头,疼得几乎窒息。只能拼命往沈归南怀里钻,像猫咪似的寻找安慰,也把沈归南热蹭出一身同甘共苦的热汗。
简翀死死盯着简棠衣摆下的一截皮肉,三指成爪,生出尖利的指甲,划破皮肤,一点点把附着在脊骨上的黑气拽了出来。
简棠闷哼一声,软软地晕了过去。
简翀右手完全异化成了猫爪,但保留了一点人类指骨的细长,甲片锋利,拢出一座小小的囚牢,掌心中一团黑气在左突右撞,试图逃出生天。
“好了……”简翀缓缓松出一口气,“没事了。”
沈归南把简棠轻轻抱起,“这东西怎么会跟着简棠?”
“这种死灵除了恶心人,其实没什么能力,一般依附其他妖怪存活,今天宋云知现形出逃,这东西应该就是从他身上跑出来的。”简翀五指一动,掌心蒸腾出乳白色的火焰,把那黑气燎得跳动哀嚎,惨叫连连。
几秒后,黑气消散,简翀手掌恢复人形。
简翀抬眼看着他,用一种严肃的眼神。沈归南很快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应该不是他想听的。
“简棠体质太弱,这次祛除死灵已经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精力,所以我得暂时带他离开这里了。”
沈归南手臂猛地收紧。
······
简棠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他躺在宽阔的大床上,沈归南弓着身子坐在床边。
屋子里没开灯,如果不是对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简棠几乎要被吓到。
“沈归南……”他轻轻地张口,床边的男人身躯一震,快速按开了床头的小夜灯,“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饿不饿?”
简棠很乖地摇头,起身窝到沈归南怀里坐好,“你别难过,我已经不疼了。”
沈归南轻轻嗯了一声。
尽管他已经尽量抚平揉顺沙哑的语气,简棠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什么,他抬起脸,双手捧着沈归南的下巴,“你这么难过。”
他能感受到沈归南的情绪,因此也变得难过。
“我没事,但你得跟你爸爸回家一趟。”沈归南看着他。
简棠大惊失色,“不是下个月吗?”
小猫咪不懂人类的时间概念,不知道自己口中所说的下个月,也仅仅是两天之后。
简棠昏迷的这几个小时,简沈归南已经从简翀口中得知了他必须离开的原因,虽然不舍,但他没有理由强行把人留下。
“我不想走。”简棠哼哼唧唧地抱住他,“我不想离开你。”
“听话,”沈归南轻揉他的肩膀,“我就在家里等你,早点回来。”
简棠抿着嘴唇难受,眼里沁出水光。
···
半个小时后,简棠双眼通红地下楼,沈归南把他送到门口,两人表情都跟生离死别似的。
简翀看着两人十八相送,难舍难分,非常直男地翻了个白眼。
此时却无人在意。
“去吧。”沈归南松开手,把简棠送出门。
简棠瘪着嘴忍哭,眼睫颤动,在踏出门的一瞬间又跑回来,抱住沈归南,“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我能不能不走啊。”
温软的嗓音夹杂哭腔,沈归南按下不舍的心思,低声安抚。
简棠牢牢把他抱着,哭得喘气,他像是濒临崩溃,脆弱得像刚出生的奶猫。
“我真服了……”简翀轻轻扶额,极度无语地叹息:“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啊,至于这么生离死别吗,你们娱乐圈的,都这么爱演苦情戏吗?”
简棠的哭喘戛然而止。
沈归南也抬起眼:?
“……”
第43章 视频电话
大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
沈归南:“只是……几个小时?”
“不然呢?”简翀捏了捏眉心,伸长脖子去看自家傻儿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去我那住一晚就回来……你没听见?”
简棠眼珠转了转,脸埋进沈归南胸口,“我不记得了。”
他那时候一听到要离开沈归南,心里就难受得快要死掉,根本没有心情去听简翀后来说了些什么。
简翀:“……”
好一个儿大不中留。
沈归南轻抚少年柔软的后脑勺,“早去早回,我在家里等你。”
简棠又在沈归南身上赖了好久,临走时分别在男人的脖子、嘴角、脸颊上都亲了亲。
小猫咪是一种热爱标记的动物。他想在沈归南身上尽可能多的留一点自己的气味。
简翀一开始还拉拉个耐心等着,后来看这俩人没羞没臊地抱着卿卿我我,悄悄话根本说不完,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咕,根本不是要分开的样子,简翀差点看乐了。
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
简棠感觉衣领猛地收紧,压迫喉咙,下一秒,他就被老父提溜到身边,“再不走天都亮了。”
简棠差点被勒吐了,眼睁睁看着沈归南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被塞进了车里。
粗鲁!
简棠鼓着脸转头。
他还好多话没说完呢!
“明天再说能憋死你?”简翀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沈归南的身影越来越小。
简棠气得不想说话。
···
简翀的临时居住地,在距离沈归南别墅车程两小时的一间公寓楼里,为了找儿子临时租的,没想到找回一个这么不省心的。
一路上话也不说一句,眼睛瞅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软乎乎的小肉下巴。
简翀几次转头想搭腔,找了几个话题都没能引起儿子的注意。
啧。
在沈归南面前又乖又软,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叛逆。
如果换了家里那几个大的,简翀或许早就伸爪爪教育猫了。
但对简棠不行。
小家伙不满半岁就走丢,流浪了四五年,对他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本就不怎么亲近,再奉行暴力教育,恐怕这辈子他都不能抱到自己这小儿子。
两猫一路沉默。
两个小时后,简翀打开房门,把简棠领进屋里,“到了,进来吧。”
简棠迈一步向前,在入室玄关处仔细观察这间面积不大的屋子。
公寓内整洁干净,家具用品非常少,只能勉强满足日常所需,生活气息很淡。
确认没有危险,简棠慢慢走进客厅,就听简翀说:“你的房间在这里。”
简棠一懵,以为简翀要出尔反尔,不放他回去了,否则为什么要给他安排卧?于是他慌慌张张退了几步到门边,手掌握住门把,警惕地盯着简翀看。
简翀:“……我没骗你,是让你去浴室,那里有我配好的药浴,泡一晚上就好了。”
简棠这才安了心,慢吞吞走进了浴室里。
和简翀所说一样,浴缸里盛着水,颜色是很奇特的乳白色,水面漂浮着一些简棠不认识的花花草草,狭小的浴室药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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