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良俗,皆有规则,所有人都要在规则内相爱吗?
韩槿清没有办法辩解什么,内心再煎熬和着急都只能按耐住,声音颤抖着问一句。“她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还在昏迷中,腿受伤严重,需要立刻手术。”
得到了回应,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她还是不知道褚云漾怎么样了,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从白天等到了黑夜,从抢救室等到了手术室,每分每秒对于韩槿清来说都是煎熬,都是在失去褚云漾的边缘。
站在手术室门口,韩槿清内心祷告了无数次。
褚云漾,我要你平安。
一切都在好起来,我们明明那么幸福,你要忍心丢下我吗?
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你会一直爱我的。
洁白无瑕的墙壁听了很久韩槿清的祷告,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边,身型轻晃,似乎应尽了全身力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原来生死就在一瞬间,褚云漾,你说的对,你要是不是褚云漾该多好。
我宁愿我们没有相爱,你不是褚云漾,只要你平安就好,
所有的所有,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活着,平安健康的活着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才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褚总腿的情况不太理想,伤到了腿部的神经,虽然腿是保住了,但是暂时没有办法站起来独立行走,后续恢复情况不好的话,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话音刚落,韩槿清眼尾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听到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刻,韩槿清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如释重负一般的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只是,褚云漾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她那么阳光青春的一个人,再也站不起来的话,她该有多难过。
是很久之后,一夜未睡煎熬许久的韩槿清才得到了去看褚云漾一眼的机会。
在探视名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她写的很快,却刻意在与病患关系一栏里填下了爱人这两个字时笔尖轻缓,每一笔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像是要与世间对抗一般,执着的宣告和褚云漾的关系。
她就是褚云漾的爱人,只有她有资格为她的人生重要时刻负责,她才是褚云漾的家人。
换上无菌衣,韩槿清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那间观察室,褚云漾躺在ICU的床上,周围都是机器,她只能看见那张苍白的侧颜。
抬手,指尖轻轻按在冰凉的玻璃上,像是抚过那张令她牵魂梦绕的侧颜。
她真的好脆弱,了无生气,不会突然间跳到她身上,缠着她的腰要她哄她亲亲,也不会像她挑眉故意撩她。
她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只有周围的机器证明她还活着。
你还在就好,剩下的都不重要了。
所以那长达五分钟到空白通话里,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是不是痛的说不出话,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没有知道那五分钟里褚云漾的痛苦,也无人知晓那无法言语的情深意重,只有后知后觉的韩槿清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痛感。
啪哒
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落在窗台上,重叠出的水珠是那么晶莹剔透,仿佛站在韩槿清身边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碎。
她又哭了,为了褚云漾又哭了。
韩槿清何曾在外面展现过如此的脆弱,她似乎已经忘记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能承受并理智的做出反馈,流泪如此感性的事情韩槿清是不会让自己这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为褚云漾落泪。
“你只要好起来,你想怎样我都让你如愿好不好?”
不需要任何条件,也不需要你赢得比赛,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只要你重新好起来,
轻飘飘的一句,穿不透厚重的玻璃,也传不进褚云漾的耳里。
只是韩槿清的自言自语。
所以上天真的很爱开玩笑,当你以为要安稳幸福下去的时候,给你重重的致命一击。
“韩小姐,探视时间到了,褚总暂时还未苏醒,请耐心等待。”
“嗯。”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带着我的刀来了。
第116章 步步求她平安
韩槿清依依不舍的退出观察室,走到护士台,左佑在那里等候她多时。
“韩总监,这里面是褚总的私人物品,她的衣物已经处理掉了,这些我想交给你保管最合适了。”左佑把一个纸袋毕恭毕敬的递给她。
褚云漾的衣服上都是血,完全没办法看,要是给韩槿清的话不就是又刺激了她一遍,左佑都怕韩槿清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左佑自作主张的处理掉了。
韩槿清无力的接下,一贯的淡漠疏离。
袋子里是褚云漾钱包之类的随身携带的物品,干干净净显然是左佑已经处理过了。
韩槿清在一边长椅上坐下,抬眸对左佑说,“接下来有什么事情我都会二十四小时待在这里,你先回去吧,你跑了这么久也累了,需要休息。昨晚是我态度不好,抱歉。”
左佑还穿着昨晚那身染有血迹的西装,匆匆忙忙跑了一夜的各种手续,紧急处理了不少事情。
应付媒体和调查情况的警局,左佑应该也累了。
“我理解,韩总监不必这样说,褚总待我不薄,这都是应该的。”左佑摇摇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跟韩槿清说,“开车的那个男人已经当场死亡,警局那边也了解了基本情况正在调查中,外面媒体已经处理好了,韩总监还有什么吩咐吗?”
韩槿清摇摇头,然后拿起那条断掉的手链。
怪不得它的定位和心率都停了,原来是坏掉了。
看到它停下来的时候,韩槿清那一瞬间是真的怕,她怕就这样失去了褚云漾,她和褚云漾在办公室的那一眼就是永别。
幸好,她还能见到褚云漾。
手指擦过手链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迹,因为清理的不太彻底,所以一些细小的缝隙里还留有血迹,那是褚云漾的血。
掌心紧紧握着那条项链,任由上面的金属物体在她手心压出痕迹,像是在感受褚云漾的存在一样。
这条手链从她送给褚云漾开始她就一直戴着没有取下来,现在再回到韩槿清手里,已经断掉了。
褚云漾随身物品很少,一个钱包,一部私人手机,钱包里有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最后面夹着两张她的名片。
韩槿清抽出一张,黑色烫金的边缘设计,很简单却也透着她身份的尊贵。
端详两秒,尤其是看着褚云漾那三个楷体字,最后韩槿清把那张名片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再次点开褚云漾的通讯记录,她最后的通话记录就是那五分钟不曾说一句话的记录,褚云漾的备注是姐姐,她当时应该已经神智不清了,但还是坚持的听了五分钟。
沉默的坐着,韩槿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发现步履轻盈的闵素黎已经在她身边站了两分钟。
“韩小姐。”闵素黎轻声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在她的身边坐下。
她也是今天早上看到新闻才知道褚云漾出了车祸,生死未卜,但是好在闵素黎问了知情人才知道,褚云漾已经做了手术正在ICU。
第一时间赶来,只看见黯然神伤的韩槿清。
说实话她和韩槿清只见过几次,每一次的相处都很短暂,但是她也能感觉到韩槿清的从容淡定,是不管面对什么都能用最快速度适应的人。
她已经经历了很多,所以便极少有能让她如此失态的事情。
但刚才的第一眼闵素黎真的远远的都感觉到了她的心碎和凄凉,很无助的眼神。
韩槿清反应很迟钝,侧眸看向闵素黎。“闵总,您来了。”
闵素黎这才看见韩槿清眼眶里的红血丝以及没有神采的眼神,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小漾福大命大,会好起来的。”闵素黎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不善言辞起来。
因为任何一句都有可能会刺伤韩槿清现在脆弱的心灵。
韩槿清凄然一笑,“我知道,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褚云漾怎么可能会死,褚云漾生来顽强,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只是人生中的考验,她会淌过去的。
“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熬垮了。这边有专门的休息室,如果累了你就在里面休息一会儿。”闵素黎柔声说道。
摇摇头,韩槿清没动,“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她。”
“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而且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一直在这里等着……”闵素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韩槿清的状态,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坐在韩槿清身边,陪着她等了一段时间。
因为实在有重要的时间走不开,所以闵素黎就自己走了。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次探视机会,韩槿清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每一次都没有错过,能亲眼看到褚云漾她就觉得心安。
又一次走出ICU,韩槿清眼神动了动,最终交代左佑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
左佑以为她是终于想通了要去休息一下,连忙说,“好,我在这里守着,韩总监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两天韩槿清几乎都没合眼,一个人坐在ICU门口,一瞬不瞬的目光看着那扇门,几乎是算着时间进去看褚云漾。
因为褚云漾状况一直都不稳定,所以病危通知书都签了好几份,每一次都像是宣告了褚云漾的命运就此终结的意思,但是经过抢救她又顽强的活了过来。
来来回回,她似乎握着那条虚无缥缈的生命线不肯松手。
她的求生意识很顽强,倘若不是那个值得她留念的东西对她来说足够坚定,她很有可能活不过手术台下的当晚。
韩槿清,她是在想你吧。
这世间唯一能超越生死的就是爱。
爱能对抗生死,爱能超越生死。
韩槿清点点头,出了医院回家却没有休息,而是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素净淡雅的衣服,长发盘起用夹子夹住,干净整洁又虔诚的来到寺庙门口。
一步步迈上阶梯,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热一分。
她走进院内,跪在佛祖面前上香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褚云漾。
祈求上天,让褚云漾平安。
她下意识回眸,却没有看到那个本应该和她一起来的少女,空余丝丝缕缕香火缭绕。
此刻韩槿清的虔诚毋庸置疑,她眼尾泛红,里面凝着水汽,一身白衬衣规规矩矩压在牛仔裤里,单肩背着包,手里单手挎着一件薄纱外套,青丝略显凌乱,每一个抬眸都透着清冷如玉,清冷感渗透全身。
她找到主持,蹲在主持面前,看着那串通体黑色的平安珠,颗颗饱满圆润,小小的一共有十八颗。
拜遍了所有祈福的树,韩槿清手心握着那串平安珠,用手心的温度一点点暖热佛珠的冰凉。
我自认这一生足够顺遂,无所求,如今唯愿褚云漾平安。
我曾经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可如今跪遍神佛,只愿褚云漾平安顺遂。
薄唇压着,韩槿清心思沉重,看着祈福树上随风飘舞的祈福带,看了许久才回过神。
你有什么心愿?
我只希望褚云漾平安。
………
担惊受怕的第五天褚云漾才脱离生命危险从ICU转出来,但她身体依然虚弱,此时的韩槿清才看到,那个医生口中说毁容的地方。
褚云漾不仅双腿裹满纱布,她的下颚也受伤了,据说缝了七八针,有小一条被车辆碎片划过留下的伤口,从耳垂之下斜出来,挺长的,以后就算恢复了也会留下一条伤痕。
一生都会留下那条疤,算是毁容了。
韩槿清所在褚云漾床边,她身上撤了一些机器,留着心电监护和血氧监护,她没穿病号服,是一件很宽大的衬衫,上面没几颗扣子,方便医生的随时检查。
“小漾…”韩槿清声音低哑,从包里拿出那条平安珠,轻轻给她戴在右手。
掌心一点点擦过她的手背,目光悠悠的落在那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如此出众的容颜,最后耳后那么长一条疤,长发只要撩起来就能看见。
她要是醒来看见了会很难受吧?
更重要的是,医生说褚云漾的腿,哪怕是治好了身体回去也需要一直坐轮椅。
意气风发地少女最终也只落得与轮椅作伴的结局。
复建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褚云漾明明刚尝到人生的一点甜啊。
又要妄想击垮她了吗?
似乎是感知到身侧的气息,褚云漾缓缓抬眼,侧眸和韩槿清对视。
这是办公室一别之后的再一次相见。
褚云漾手指动了一下,勾了勾韩槿清手心,喉咙发不出声,只能克制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手背突然落了一颗热泪。
手指一颤,褚云漾诧异的看向韩槿清。
她从没看见韩槿清哭,此时眸光微动,流淌着闪闪泪光。
韩槿清为她而哭了吗?
不要这样,她不想韩槿清为她而落泪。
“你终于醒了。”韩槿清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所有的不确定稳定下来,褚云漾她还在。
轻微幅度的点点头,褚云漾应和了韩槿清的话。
她还活着。
“哪里不舒服?嗯?”韩槿清倾身上前,弯着腰看她。
褚云漾能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了下肢,也能清晰感知到耳后的刺痛,身上别的地方细细麻麻也在传来痛感。
她摇摇头能无声忍耐这些疼痛,却在思绪深处抓到了那一丝自己潜意识都在逃避的东西,突然眼睛一红,似乎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槿清,“我再也站不起来是吗?”
破碎感扑面而来,是委屈也是不甘。
她很久没有说话了,这一声音色像生锈了一般,艰难又坚定的问出这声。
其实她在ICU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在韩槿清关切的目光里,她再一次清晰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双腿。
韩槿清一听,垂眸,声音也哽咽了。
整理了一下褚云漾额前的碎发,轻柔道,“不是的,只是暂时伤到了腿部神经,以后会好起来的,你还会站起来的。宝贝,别担心,等你好起来了就能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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