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律哥叫我了,”段野洲说,“确实比上次还好听,但有一点比不过上次,你没有……”
“小段别抱了,快去洗澡。”教练生生地打断两人,“当心着凉。”
段野洲便先放开了他:“我去洗澡了。”
“等等,舒卓说游泳馆提供的洗护用品很一般。”吕儒律从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塞进段野洲怀里,体贴地说:“我给你准备了洗发水沐浴露和护肤油,你挑个喜欢的味道用。”
段野洲笑了:“这么多啊……谢谢律哥。”
比赛完的选手都要去洗澡,淋浴间已经人满为患。吕儒律没有进去,守在更衣室门口等学弟。
十几分钟后,段野洲顶着吹得半干的头发走出来了,手中拿着一瓶护肤油,一脸的不解与疑惑:“这个护肤品……”
吕儒律怀里抱着段野洲的外套:“怎么了?”
段野洲迟疑片刻,改口:“律哥把衣服给我一下。”
段野洲拿到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护肤油扫了扫,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睁大。
“到底怎么了?”吕儒律凑过去想看段野洲的手机,“这瓶护肤油有问题吗?”
段野洲迅速给手机锁了屏,放回口袋。
“没,没有问题。”段野洲微笑道,“感觉不错,下次可以回购。”
第49章
比完赛的段野洲换上了吕儒律定制的棒球服, 和教练说了声后,来到场外和他的啦啦队们汇合。
无论是小情侣还是单身狗,都为段野洲感到高兴, 表达高兴的方法还各不相同。
骞卓采用的“专业拉踩大法”, 把其余七个选手的成绩念给段野洲听,然后得出“段野洲你就是本市自由泳之王”的结论。
秦书对段野洲未来的泳坛之路进行了一番美好的畅想,苦恼地说:“绿茶以后要是火了,媒体会不会采访他的亲朋好友啊?到时候采访到我, 我要不要把他绿茶的本性公之于众呢。”
谢澜之则问了一下段野洲之后的赛程:“全国大赛在两个月后的首都?如果有时间, 我会带着秦书去看你的比赛。”
袁久久惦记着被段野洲击败的另外七名选手,心疼地说:“那七个体育生现在一定很伤心难过,他们需要安慰!让我去吧,让我充分发挥竞技精神, 为他们献上鼓励和关怀,趁虚而入地博取他们的信任,然后……问他们要不要加入S.D.P.A!!没错, 这正是组织向外校市场进军的大好时机啊!!!”
米霏话不多说,直接抬手给段野洲比了两个大拇指。
这么多朋友在祝贺段野洲的现在, 祝福段野洲的未来,吕儒律却在想他学弟肯定消耗了不少体力, 待会喂学弟吃点什么好呢。
除他之外, 唯二格格不入的是宁城小情侣。两人向段野洲表达了恭喜后, 就去一旁黯然神伤了——准确说是楚城一个人在黯然神伤, 徐宁在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不知道观众席发生了什么的段野洲问:“城哥怎么了?”
“野菜粥别误会,楚城他也替你开心。”徐宁叹了口气, “但他同时也在为自己没打到鼓而生闷气。”
“说到这个,我还没找你老婆算账呢。”吕儒律转向楚城, 假装生气:“怎么回事啊小崽种,主动请缨就这?要不是老子嗓门大,对面公大早骑我们头上了。”
楚城快郁闷死了:“你以为我想?那棒槌掉了我有什么办法!”
舒卓安慰道:“楚城那么喜欢打的话,老洪比蛙泳的时候你可以来给他打。”
楚城眼睛一亮:“可以吗?”
秦书插嘴道:“干脆让儿子加入游泳队成为你们的编外成员好了,哪里有你们的比赛,哪里就有他击大鼓的身影。为了避免今天的情况,宁宁你给他做一个能挂脖子上的棒槌。”
“我可以!”楚城迫不及待地双手赞成,“这个我真的可以!”
十人浩浩荡荡离开体育中心时已经九点多了。段野洲请客,请所有来到现场帮他加油的兄弟姐妹吃夜宵。
这么多人一起,吃的就是一个热闹。他们也没去什么高大上的场所,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人气非常旺的大排档。
为了让他们能坐在一起,大排档的老板给他们拼了桌。十人五五分坐,热腾腾的羊肉汤锅和牛杂汤锅摆在中间,周围是一盘盘刚烤出来的海鲜,再加上用大桶装满的黑啤,这满满的一桌被隔壁桌的大叔们戏称为“痛风套餐”。
然而年轻的大学生新陈代谢旺盛,并没有痛风的烦恼,他们甚至不用担心吃宵夜会变胖。
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除了上课和学习的时候,他们总是充满活力。即便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即便有人亲过无数次嘴有人却没嘴亲,他们依旧坐在一起吃肉喝酒,一聊一个梗。
吃着聊着,舒卓忽然感叹:“今年的情人节好不一样哦,我还从来没过过这样的情人节呢。”
吕儒律也深有感触:“加一加一。”
在他上大学之前,每年的情人节他爸妈都要单独出去约会,拿个千八百块打发他自己找吃的。
上大学之后,男同们又成为了他爸妈的接班人,逢年过节给他提供稳定量大的狗粮。
去年情人节他一个人在寝室,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写小组作业的时候,大概撑死也想不到下一个情人节他会和段野洲以及这么多朋友一起过吧,连小情侣们都放弃了浪漫的节日来陪他过情人节了。
吕儒律看着三对小情侣,心血来潮地问:“话说,如果今天我学弟不比赛,你们会怎么过节?”
小情侣们两两对视一眼。
洪子骞挠挠头:“可能会去看场电影?”
徐宁微笑着说:“一起吃晚餐吧。”
谢澜之淡道:“做作业。”
谢澜之显然是在瞎说,吕儒律冷哼一声,没有揭穿他:“那吃完晚餐,看完电影,做完作业呢?”
“这题我会,我帮他们答。”段野洲说,“他们会亲嘴上床搞情趣。”
“答得好!”吕儒律朝着段野洲举起掌心,“快,来击个掌!”
段野洲笑着给了吕儒律一个five。
小情侣们:“……”
“我受够啦!”秦书放下筷子,双手抱胸,“律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时时刻刻都想着亲嘴上床啊?还带得绿茶也这么想了!”
吕儒律反驳道:“我可没说‘时时刻刻’,但今天情人节,你们会亲会上的吧?”
“不亲也不上!”秦书为了证明男同没有要天天上床也是蛮拼的,“今晚我们四个陪你玩通宵,看你以后还狗不狗叫!哥哥,楚城,宁宁,你们怎么说?为男同证明的机会来了!”
谢澜之:“你开心就好。”
徐宁:“在哪里通宵?外面有些冷。”
楚城:“我们可以通宵打机!好久没有五排上分了。”
徐宁:“这个好,我们回去再玩,不影响晚归查寝。”
秦书问吕儒律:“律哥,通宵五排打游戏,来不来。”
吕儒律憋着笑,摸下巴做沉思状:“嗯,这个嘛……”
段野洲漫不经心地说:“可律哥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手上在陪他打游戏,其他的地方在干别的呢?”
小情侣们:“…………”
把男同们怼得哑口无言的吕儒律和段野洲同时抬手,啪地一击掌,默契程度百分百。
洪子骞“靠”了声,偷偷找舒卓吐槽:“宝宝,我算是发现了,这一桌子人,就属那两个自诩单身狗的直男最色最会玩。”
吕儒律装不下去了,噗地笑出声:“行了行了,我倒希望你们有事没事多亲嘴呢,看到你们感情好我也开心啊。”
“不行不行,”秦书还和他犟上了,“晚上12点,游戏里见,谁没上线谁就在亲嘴上床。”
一群人吃到深夜,眼看马上要到寝室关门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场。
澜书和袁久久回家,其他人回校。这个时间,约会的小情侣要么已经去酒店了,要么已经回宿舍了,学校附近算得上冷清,零星有些小摊小贩,卖卖鲜花和小吃。
吕儒律对花束没兴趣,却被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谁能在冬天的深夜拒绝一份又香又甜又暖和的糖炒栗子呢。
吕儒律舔了舔嘴唇:“我想吃糖炒栗子。”
段野洲朝他的小腹看了眼:“你还吃得下?”
吕儒律就笑:“我嘴馋啊。”
“那我给你去买。”
“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吕儒律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离门禁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时间紧迫,买完栗子他得跑回去才能赶上。但无所谓,他有体育生,大不了让段野洲背着他跑。“你让他们别等我,先回去吧。”
段野洲一挑眉:“他们可以先回去,只有我要留下来?”
吕儒律想也不想地说:“对,你必须留下来陪我,我怕鬼来着。”
段野洲笑了声:“那完了,我也怕鬼。”
吕儒律一路小跑地来到小摊前,要了一大包糖炒栗子。
炒栗子的是一位热情的话痨大妈,一边炒一边和他搭话:“小伙子这么帅,情人节怎么一个人呀?”
吕儒律心道大妈你可真会聊天:“我不是一个人,我学弟在等我。”
“哦哦哦,情人节和学弟一起过也挺好的,挺好的。”
吕儒律说了句“是啊”,低头看着在糖里不断翻滚的栗子,忽然笑了一下。
大妈问:“小伙子你笑啥啊?”
吕儒律嘴巴比脑子快:“阿姨你知道吗?我学弟今天刚拿下市里的比赛,他马上要去参加全国游泳大赛了。”
大妈是天底下最捧场的大妈:“哎呀,这么厉害,那你一定很为你学弟骄傲吧?”
吕儒律愣了愣,随即灿烂一笑:“是的,他是我的骄傲。”
大妈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他买了20块钱的栗子,大妈愣是给他塞成了30块,用纸袋装成一大包,拿在手里都觉得好暖和。
吕儒律付完钱转身,看到段野洲站在不远的路灯下,静静朝他望来。
朋友们都走了,大妈做完他这单生意也收工走了,路上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段野洲就那么安静地站着,随性又帅气,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仍显得璀璨耀眼。
仿佛连灯光都在偏爱他。
可是光又怎么会偏爱一个人呢。
吕儒律这么想着,捧着纸袋来到了段野洲面前。
“来,学弟,”他从袋子里挑出一个最大的栗子,“来吃点甜的。”
段野洲没有去接他手上的糖炒栗子,只是垂眸看着他。
吕儒律举起栗子:“嗯?”
双边脸颊一阵温热,是段野洲捧起了他的脸。
他的视线被迫抬高,猝不及防地看进了段野洲的眼睛里。学弟的眼睛有些湿,像一场再也压抑不住的,骤来的雨。
段野洲双手捧着他的脸,朝他低下了头。
学弟额前的碎发弄得他眼睛有些痒,他下意识地闭上眼。下一秒,他的嘴唇被轻轻碰了一下。
第50章
吕儒律短暂地疑惑了两秒。
碰他嘴唇的是什么东西?
有点软, 热热的,带着一点点酒气和薄荷糖清新的味道。
对了,他和段野洲喝了酒来着。吃完宵夜后, 他们每人都含了一颗薄荷糖。
所以, 那好像是……段野洲的嘴唇?
草???
草啊!!!
段野洲亲了他?不是亲的脸,也不是亲的腿,而是亲的嘴?!
他和段野洲亲嘴了???
他和段野洲亲嘴了!!!
吕儒律大脑一片空白,表情也一片空白, 胸口却仿佛有一只土拨鼠正两腿站立疯狂啊啊啊。
段野洲亲他亲得很轻, 就像一朵轻盈的羽毛从他唇上飘过,一触即分。与其说是亲嘴,不如说他们只是嘴唇贴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这样。好朋友之间互相贴个嘴唇怎么了?是兄弟就给他亲嘴!
——哈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 这种话现在还有人信?
他有脑子的啊,他又不是智障!这可是亲嘴啊,他今天又没中不亲嘴就会死的剧毒!
段野洲亲他的原因只有一种。
——妈的段野洲就是男同啊!这没法洗, 这真的没法洗!
可是为什么?段野洲明明……明明对他硬不起来啊!
段野洲的YBQL是他再三确认过的,他都和段野洲一起洗澡了, 还让段野洲在他身上做俯卧撑。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得真真切切, 段野洲的剑就是完全没有反应!
难道不喜欢上床只喜欢搞纯爱的男同真的存在, 段野洲特么就是?!
短短几秒, 吕儒律的思绪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松鼠, 在一棵名为“段野洲是男同段野洲喜欢我”的松树上旋转跳跃,来回蹦跶, 直到他听见段野洲比平时低哑了不少的声音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律哥?”段野洲说,“你还要闭眼闭多久。”
要老子睁眼是吧。你不吃我给你的糖炒栗子还突然亲我嘴, 老子不给你一个过肩摔都对不起当初想贴我脸却被我摔了个屁股墩的竹马。
吕儒律紧紧抓着糖炒栗子的纸袋,缓缓睁开眼,又一次和段野洲四目相对。
段野洲眼睛里的骤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汪成一潭深水,看狗都显得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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