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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楼梯过来坐下。
坐下后，他没先拿筷子，而是先扫了眼桌上。
见桌上没有合同，他抬眼看向蔺谨独。
蔺谨独没看他，盛了碗粥放在他手边：“先吃饭。”
季澄意也没说什么，安静吃饭。
吃完饭。
蔺谨独这才拿出两份合同放在季澄意面前：“这两位合同我已经签好字了，季总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季澄意打开合同看了眼。
目光扫到一行字时，他疑惑抬眼：“一周2-3次？”
蔺谨独嗯了声：“我请教过这方面的专家医生了，医生说成年人一周2-3次的深入交流是最健康的。”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固定的，后面如果季总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再进行调整。”
季澄意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专家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就按专家说的来吧。”
蔺谨独唇线紧抿，目光里闪过一丝沉闷的不悦。
他直觉自己好像漏算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季澄意没注意到他这点不悦，继续看合同。
往下看就没什么问题了，季澄意拿笔签字。
签完两份合同，季澄意又忽地想起什么：“对了。”
蔺谨独看着他：“什么？”
季澄意看了眼合同：“合同上好像没写在谁的房间。”
蔺谨独沉默一瞬。
他知道季澄意的原则称得上严谨，但没想到这么严谨。
“抱歉。”蔺谨独说，“我没想到这一点，如果季总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客房。”
季澄意想了想，点头，“可以。”
蔺谨独问他：“季总还有其它问题么？”
“没了。”季澄意从椅子里起身，下意识就要说合作愉快，转念一想觉得这句话不合适，就又咽下。
蔺谨独看懂他的欲言又止，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咳了咳嗓子，说：“那就请季总把周四晚上的时间留给我吧。”
季澄意眸中一紧，抿唇应声：“嗯。”
.......
蔺谨独出差的这两天，季澄意按时上下班忙自己的工作。
忙完第二天的工作准备下班时。
沈繁直接到公司来找季澄意。
季澄意还以为他有什么正经事，结果从进到办公室开始，口中说的都是有关于蔺谨独的话题。
话里话外都在问季澄意对蔺谨独是个什么态度。
季澄意对蔺谨独没态度，但还是直接把他跟蔺谨独签合同的事说给了沈繁。
“什么！！”沈繁听完从椅子里跳起来，声响之大差点把办公室的天花板给喊下来。
“用我给你拿个喇叭么？”季澄意从电脑里抬头看他。
“不是！”沈繁又坐回去，“好歹你跟蔺谨独也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夫了！怎么睡个觉还跟包养小情一样签合同啊！”
“不是我要签的，但蔺总要给公司好处，我自然也不能拒绝。”季澄意云淡风轻地说着。
沈繁都要无语了，“我真服了这个姓蔺的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啊！”
季澄意顿住手里的动作，安静看他。
沈繁懒和他对视：“干嘛这么看我？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蔺谨独喜欢你。”
季澄意没接这句话，问他：“你呢？你的小池老师好像很喜欢你。”
沈繁笑了：“季澄意，逃避事实可不像你啊。”
季澄意转头看着电脑，“没逃避，不想提。”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如果是别人在这里，肯定听不懂季澄意在说什么。
但作为季澄意最好的朋友，沈繁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因为被亲生父亲背叛过。
所以季澄意一直都不是个渴望感情的人。
可矛盾的事，他又是个心里极度缺爱的人。
就因为他一边抗拒又一边渴望，所以季澄意大学时期一度陷入自我内耗的抑郁里。
要不是当时还有岌岌可危的公司在分散季澄意的注意力，沈繁觉得季澄意可能就此垮掉也说不定。
所以后来余赫延之所以能追上季澄意，中间也少不了沈繁的推波助澜。
这事也怪他。
他当初只想着要给季澄意身边塞一个人，而余赫延刚好又年轻活泼，正好能中和一下季澄意那仿佛死水一样的生活。
但他万万没想到，余赫延这个小王八蛋居然敢出轨。
季澄意本就讨厌背叛，而余赫延的这一次背叛，无疑是把季澄意伸向感情世界进行试探的小触角给斩断了。
所以他现在不敢再冒头。
只像个胆小鬼一样缩了起来。
哪怕他可能已经感觉到了蔺谨独的心思。
沈繁上次好心办坏事，这次也不想再多劝什么了，只伸手去搓了搓季澄意的头发：“天可怜见的。”
季澄意抬眼看他。
沈繁：“.........”
沈繁识趣收回手：“那你记得多跟姓蔺的要点好处，反正他有的是钱。”
季澄意问他：“你还不走？”
沈繁啧他：“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季澄意又笑起来：“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走的话我请你吃饭。”
沈繁表情稍霁：“这还差不多！”
忽地想起什么，又说：“哎？那你明天还去那谁家的宴会么？”
“去。”季澄意说，“蔺总让我空出明晚的时间应该是包括了陈家宴会。”
........
周四下午。
季澄意还没忙好，蔺谨独的特助韩轩就给他送来一套高定西装。
季澄意收下，在微信上跟他说了声谢。
蔺谨独给他秒回过来：[季总还要多久忙好？]
季澄意想了想，给他回：[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蔺谨独：[好的，那我六点二十到季总楼下。]
蔺谨独说六点二十到，季澄意就一直忙到六点十分才关掉电脑去换衣服。
争分夺秒地换完衣服下楼，季澄意就见公司门口果然已经停好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子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那人背对着季澄意在打电话。
逆光的光影里，那人人高腿长，肩宽挺括。
一身高定的西装面料没有一丝褶皱。
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转过身来。
一双微蹙的眉头在看见他时，瞬间舒展，眼底也有不自觉地笑意流露出来。
蔺谨独匆匆跟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之后就挂断电话朝着季澄意挥了挥手，“季总。”
季澄意抿了抿唇，朝他走过来：“蔺总。”
两个身形绝佳、外形优越的男人站在豪车前紧紧注视着彼此，路过的员工们瞬间就脑部出无数版本的小说名场面。
要不是顾忌着季总平时在公司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她们甚至恨不得大喊一声“亲一个”。
但不敢。
她们只敢偷偷拍下两人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好给她们嗑的总裁夫夫吸引更多粉丝。
季澄意并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还在仰头看着蔺谨独：“蔺总到很久了么？”
蔺谨独摇摇头：“没，刚到。”
说着，他打开车门：“先上车吧季总。”
季澄意嗯了声，弯身坐进车里。
等季澄意坐好，蔺谨独又帮他贴心关好车门。
之后又绕到另一边上车。
两人坐好，司机缓缓踩下油门，将车子驶出科奥大楼。
平缓的行驶中，后排座位一片沉默。
蔺谨独也不觉尴尬，而是毫不掩饰地盯着季澄意的侧脸看。
五官长得好看的人，就连侧脸线条也完美的毫无缺点。
蔺谨独越看，目光就越着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季澄意好像比以前很多时候都要好看很多。
是太久没见的原因么？
可他好像才出差两天......
蔺谨独的直男思维还没让他意识到，他这是想季澄意了。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而炙热，季澄意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不过他也没提醒蔺谨独，只捧着手机自顾自地刷着。
时而看看邮箱，时而看看其它办公软件。
估摸着差不多快要到宴会现场了，季澄意这才收起手机，侧眸迎上蔺谨独的目光，开口喊他：“蔺总。”
蔺谨独眼睫轻眨：“嗯？”
季澄意问他：“我脸上有东西么？”
蔺谨独下意识就摇头：“没有。”
季澄意说：“那你看这么久。”
蔺谨独沉默两秒，说：“季总好看。”
季澄意抿唇看着他。
蔺谨独：“.........”
蔺谨独歉声说：“抱歉。”
又看了眼窗外，“我们好像到了。”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季澄意刚下车就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都是商场上的老油条，得知季澄意和盛达合作了，今天又跟蔺谨独一起出席，腆着笑脸就要凑过来跟季澄意打招呼。
但还不等这些人近到季澄意身边。
季澄意就被蔺谨独揽着肩膀带走了。
季澄意抬眼看他：“我记得沈总有家公司最近风头不错，蔺总没考虑和他合作么？”
蔺谨独淡声说：“他手下有灰色资产，我不跟资金不干净的企业合作。”
顿了顿又说，“今天是看陈老的面子过来的，等下我们跟陈老打声招呼就走，季总不用理会其他人。”
今天是陈家小女儿的订婚宴。
订婚对象不是晋城豪门圈里的商二代，而是个外地人。
按道理来说，这种不是跟本地豪门强强联合的局大家都不太愿意来的。
因为这其中已经没有任何利益可捞了。
只是因为蔺谨独来了。
所以那些老油条就闻着味来了。
蔺谨独带着季澄意一路到了主厅。
主厅最中央的位置摆了一个七层高的白色蛋糕。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皆衣着鲜亮，觥筹交错间也是一片笑意不断的恭喜祝福。
但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蔺谨独带着季澄意从门口走到大厅中央的这一路，有不少人都在企图给蔺谨独递名片。
有个人见蔺谨独来者都拒，脑筋一转就把名片塞到了季澄意手里。
季澄意无奈，“我算知道蔺总今天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了。”
蔺谨独被他无奈的表情惹笑，接过他手里的名片随手揣进自己口袋里：“季总别误会，带你来真不是挡箭的.......”
正说着，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哎呦！小蔺啊！”
两人循声一看，就见一个满头白发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来了。
“陈老。”蔺谨独朝着来人点了点头。
季澄意跟陈家没有生意往来，但还是跟着蔺谨独喊人：“陈老。”
“哎呦！这是谁啊！好俊啊！”陈老的眼睛放在季澄意身上。
蔺谨独介绍说：“这是科奥集团的CEO，季澄意，季总。”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也是我爱人。”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生硬。
一听就是临时起意的脱口而出。
季澄意听出来，看着他。
虽然他并不意外蔺谨独会这样介绍他，但蔺谨独话音里的生涩.......
还是惹得他心微痒。
季澄意抿了抿唇，移开目光。
“爱人？”陈老看着蔺谨独，“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了？”
蔺谨独淡声说：“十月份登记的，婚礼还没办。”
见陈老还要追问，他赶紧把话题转开：“怎么不见陈老的千金？”
陈老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多问，指着外面说：“在外面敬酒呢，你们先坐，我去把她喊回来。”
“不用麻烦了陈老。”蔺谨独拦住陈老，随即又从助理手中拿来两个盒子递给陈老，“这是我跟季总送给令千金的一点心意，就麻烦陈老代为转交了。”
陈老当即沉下脸色：“小蔺这是什么意思？刚来就急着走啊？我老陈现在在小蔺这里是一点面子也没有了是么？”
蔺谨独：。
话都让陈老说成这个样子了，蔺谨独也不好再直接走人。
况且他也知道，今天宴会上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陈老是怕他一走，这些捞不到好处的人也跟着走。
没了人，宴会冷场了，他陈老在晋城的最后一点面子也会跟着散掉。
蔺谨独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留下来。
结果他这一留，就留到了十点多。
期间还喝了不少酒。
终于回到车上。
蔺谨独拧着眉扯掉脖颈上的领带，这才歉声跟季澄意说：“抱歉啊季总，今天耽误你这么久。”
季澄意摇摇头：“没事。”
顿了顿又问：“蔺总喝多了？”
蔺谨独没回答，侧头望着他，话音里带着酸涩的红酒味：“季总希望我喝多？”
季澄意看着他：“蔺总喝多我们就改天。”
蔺谨独也看着他：“没喝多呢？”
听他故意这么问，季澄意很少见的起了一点点叛逆的心思，转头看向窗外：“没喝多也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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