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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这些话，也是你主子教给你的吧。”楚凌钧冷冷地看着他，未出鞘的剑缓缓抬起，指向季临。“萧成瑞是不是你主子的人？”
季临看着他，正想开口，却闻楚凌钧继续说道：
“今天的事，想必也是萧成瑞和你主子互相配合演的一出戏。你们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反，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短。明天也会更新~
第104章
季临被这般逼问，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的！主子跟萧成瑞先前并不相识！”
楚凌钧紧盯着他：“不相识？那为萧成瑞刚要找我的麻烦，你就带领赤影军赶到了？可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季临本就不如段愉辰那般巧舌如簧，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认真解释道：“是主子先前收到京城中的消息，圣上近来病情愈发严重，已经许久无法下地。御医曾透露，圣上未必能熬得过今年冬天。”
“什么？怎么会这般突然？”楚凌钧的神色稍变，他收回了剑，沉思片刻，又看向季临，“这个消息是从何得来的？御医给陛下诊脉，病情岂会让他人知晓？”
季临一时无言，片刻过后方才说：“内宫中有主子的人，但是此人是谁，我不能说。”
“内宫？”楚凌钧知晓朝堂上不少官员是段愉辰的人，如今却不曾想，宫中也有他的人。
楚凌钧已经不知该作何评价了。“……你主子真是厉害极了。”
季临不禁解释道：“但是还请侯爷相信，萧成瑞真的不是主子的人。圣上本就不信任侯爷，恰好侯爷兵败的消息传回京城，主子才会猜到圣上会召侯爷回京。”
“……”
永嘉帝不信任他倒是真的，若是他真的病重了，在这个关头急召他回京，确实符合永嘉帝一贯的行事作风。
楚凌钧神色愈发难看。但是他不知道，永嘉帝到底想干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微暗：“即便你说的都对，我也不会帮他反。陛下如今病重，他膝下又不是没有皇子。段愉辰他名不正言不顺，我不会做这个反臣。”
“侯爷可是以为，继位的人选会是二殿下？”季临又道。“陛下要册封太子，早就册封了，不会到病重之时还不册封。主子猜测，陛下已经写好了遗诏，选了一名皇子继位，这名皇子要么就是大殿下，要么就是其他母族不显的庶出皇子，总之，绝对不会是二殿下。”
楚凌钧一听，颇有些心灰意冷。这也是永嘉帝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他这般猜忌楚家，想来，永嘉帝宁愿把皇位交给一个庶出皇子手中。
虽说，大晟一向是立嫡立长，但是永嘉帝根本不在乎嫡庶之分。毕竟，他自己本就不是嫡出，反而还忌惮嫡出的段愉辰。如今，他又岂会把太子之位交给段宁彦？
季临：“侯爷，现在主子已经离开了北凉军军营，他要率领赤影军一路回凤京，直抵皇城。”
楚凌钧闻言，再次蹙了眉：“他疯了不成？单凭四万赤影军就想逼宫造反？他当京城中二十万禁军都是摆设？”
季临耐心地道：“侯爷，您是带过禁军的，知道禁军是什么水平。而赤影军是昭宁年间，昭宁陛下留在北境的亲兵。二者对上，谁输谁赢？”
“……”楚凌钧一时无言。
殿前司的那群禁军是什么水平，他确实最清楚不过。至于驻守在皇城的其他禁军，想必也是半斤八两。
楚凌钧沉目思索了片刻，一时没有说话。
又过片刻，季临轻声问道：“诚如侯爷所言，二十万禁军不是小数目。主子虽然有四万赤影军，但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侯爷，主子他真的很需要您。”
季临声音微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道：“您……愿意吗？”
楚凌沉默着，一动不动。
而季临就在那里等着他回答。
过了许久，楚凌钧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不能帮他。”
“楚家做不了反臣。”
与此同时。沙川岭，北凉军军营。
“着火了！快来救火！”
临近天亮的时候，完颜睦颂听到声音，霎时起身，大帐中很快亮起了烛火。
“来人！”
有人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在他面前：“大将军不好了！兵械库和粮仓突然着火了！”
“什么？！”完颜睦颂大惊，忙走到帐外一看，此时，天还没有亮，然而明亮的火光照亮整个大营，浓烈黑烟滚滚。
完颜睦颂回头，厉喝：“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那名北凉军胆战心惊地道。
粮仓是数月的军粮，而兵械库也是战时必要的军需，若是出什么变故，只怕后果难以承担……
“还不赶紧去救火！”完颜睦颂几乎睚眦欲裂。
“是！”
那人赶忙跑出去了，很快，又有一人进来。“启禀大将军，赤影军的驻地找到了！就在北落原，潆水以南三十里的一处山坳。”
“什么？”完颜睦颂一惊。“当真？”
那人抬起头，小心翼翼道：“但是，我们找到的时候，赤影军已经不在了，驻地中并没有任何人！”
“你说什么？”完颜睦颂满脸惊讶，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下属。“地方找到了，但是没有人？”
“是，是……”下属说。“已经确认无疑，那个山坳确实是赤影军的驻地。但是据附近的猎户说，前天的时候，那些将士已经离开驻地了，而且不知去向。”
“混账！”完颜睦颂大怒，直接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悉数拂到地上。
那下属立刻跪了下去。
赤影军常年在北落原练兵，不可能无缘无故立刻驻地。若是离开了，只有一种可能性。
已经有人拿着兵符，将其调离。
完颜睦颂怒不可遏，指着帐外说：“去，把段愉辰给我叫进来。”
“是！”
下属赶忙起身，然后出门寻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启禀大将军，段公子没在营中！”
完颜睦颂心里突然有一阵不祥的预感：“他人呢？！”
那北凉兵支支吾吾地道：“询问了军营门口的守卫，并没人看到段公子。”
完颜睦颂一听，瞳仁骤缩，奋力踹了他一脚：“赶紧给老子找回来！”
那北凉兵惧道：“是……是！”
天亮之后，段愉辰回到赤影军临时驻地，下属前来牵马。军帐里，段愉辰先净了手，洗去手上火折子的味道。
季临已在帐中等候，见他回来了，于是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段愉辰。
“什么？楚澜玉怀疑，萧成瑞出现在那里是我安排的？”段愉辰满脸都是疑惑，他洗完了手，取来布巾擦干净。
“……是。”季临闷声答道。
“好啊，合着在他眼里，我不仅认识朝臣，京官，地方官我都认识！”段愉辰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将布巾放到一旁。“满朝文武都是我的党羽，他满意了？”
季临：“主子息怒。”
段愉辰气得很，磨着牙道：“等回到京城，你给我散布消息下去，就说信王党羽遍布整个朝野。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本王要夺位，好啊，好得很。”
季临一时哑然：“这……不太好吧？”
“就这么干。反正在他眼里，文武百官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本王的人。”
“……”季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拿起茶壶来给他斟了一杯。“主子消消气，侯爷也未必是有心的。”
段愉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扶了扶额。“这个楚澜玉，就知道气我。”
季临劝道：“主子也不必太过于介怀。属下跟侯爷解释了一番，侯爷应该是相信主子跟萧成瑞并不相识。”
段愉辰抬头看了看他：“你说的是真的？”
季临认真地点了点头。
“行啊。”段愉辰有些惊讶。“能把他说服，你该是费了不少功夫？”
季临轻咳一声：“……也没什么，都是属下该做的。”
段愉辰看着他，笑了笑。“这个楚凌钧，都把本王这个不善言辞的小近卫逼得能说会道了。”
季临脸色一红，低了低头。
段愉辰站起身来，笑了笑安慰道。“等回京之后，我找他算账。”
季临略有些不解：“主子打算如何做？”
“这个嘛……”段愉辰抱臂思索片刻，仿佛真的在想怎么找他麻烦。“我让他把陈湛赔给你。”
“……”季临一听，颇有些不知该作何评价。“主子倒也不必如此……”
打定主意，段愉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知下去，白天稍作休整，今天晚上，夜袭雍州。”
“要先攻打雍州？”季临看着他，“现在雍州还在北凉军手中，主子是想……”
段愉辰点了点头：“北凉军的粮仓和兵械库已经被烧了，短时间内难以补足军需，现在攻打雍州是最好时机。”
他走出大帐，站在帐外，负手望着黑漆漆的夜色。“要想回凤京，总要先解决北境之乱。这一次，就当是送给楚澜玉一个礼物。”
第105章
自从北落原失陷，楚凌钧率领燕梧铁骑退守到了泾州。本欲在泾州等待梁州军的支援，却不想接到了圣旨，永嘉帝竟然命其在这个时候回京。
楚凌钧自是不肯。若是现在回京，无异于将北境十三州拱手相让。随后，在季临的帮助下，楚凌钧终于摆脱了萧成瑞的追击。
深夜的大营里，楚凌钧坐在案前，望着放在案上的地图。
这些时日以来，燕梧军既要躲着北凉军，又要躲着萧成瑞率领的梁州军。还有那个手握赤影军兵符的段愉辰……
这无异于四面楚歌。
楚凌钧坐在案前凝眸沉思着，一动不动，连陈湛走进来都没有听到。
“侯爷。”陈湛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楚凌钧这才抬头。
“何事？”
“斥候传来消息，璩州那边的北凉军，退兵了。”
“什么？”楚凌钧面露疑色。“为何？”
“听闻，是北凉军军营中出了些变故。”陈湛说。“据说，他们的粮仓和兵械库失了火，现在军需紧缺，无奈只能退兵。”
楚凌钧闻言，疑色更重。
陈湛坐到了他旁边，试探着说：“侯爷，你说，这像不像小王爷的手笔啊？”
楚凌钧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先前他还在北凉军军营的时候，看得出来，段愉辰和完颜睦颂并不互相信任。那时候他就知晓，段愉辰不可能纯粹想倚靠完颜睦颂来夺位。毕竟，将来北凉军真打到了凤京，相较将段愉辰推上皇位，攻下凤京府或许更符合完颜睦颂的风格。
更何况，如今段愉辰已经拿到了赤影军的兵符，赤影军已经为他所用……
楚凌钧越来越肯定，段愉辰是想划清自己和北凉军的界限。毕竟，他的目的是夺位，若是倚靠北凉军夺得那个位置，于他的名声无益。
楚凌钧缓缓道：“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去攻打雍州，如何？”
陈湛思索片刻，若有所思道：“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军中上下已经十分疲惫，但是许久都没有打过一场胜仗了。这个时候出兵雍州，若是赢了，至少能提一提士气。”
楚凌钧点了点头：“把大家都叫进来，商量一下这件事。”
“是。”
陈湛正欲离开，迎面却见一名燕梧军走入帐内，抱拳行礼道：“侯爷，前方斥候来报，今日下午，信王已经率领赤影军攻下缙州。现在正攻打雍州城，看其攻势，明日之前就能攻下。”
“什么？”楚凌钧皱了眉。
陈湛也十分惊讶。“这……王爷真的跟北凉军反目了啊。”
楚凌钧摆了摆手，示意那名燕梧军退下。
“侯爷，现在该如何是好？”陈湛不由问道。
楚凌钧目光微凝，思索片刻之后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
“我们得回京了。”
陈湛一惊：“这么突然？！”
“他现在攻下雍州和缙州，下一步就是带兵一路打到凤京府。如今陛下病重，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楚凌钧说。“陈湛，让大家都进来。”
“是！”
九月中旬，北境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在段愉辰的率领下，赤影军十分迅速地攻下雍州和缙州，北凉军被迫退到潆水以北。
紧接着，赤影军就开始攻打璩州和云州。
这二州先前并未落入北凉军之手，均由当地守城军驻守。随后，楚凌钧又派了人前往这二州，僵持十余日，守城军和燕梧军一直在死守，最终虽然守住了，但段愉辰显然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一直每日都来侵扰。
大家这才发现，段愉辰的意图，根本不在攻城，而是要消耗燕梧军的兵力和物资。
楚凌钧握紧了拳头，这个段愉辰，从前从不曾领过兵，如今打起仗来，在军事谋略上却颇有天分。
僵持了十多天，燕梧军中的火器消耗了大半，而就在这个时候，赤影军却突然放弃了攻城，绕路准备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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