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稚闭着眼装睡,呼吸沉缓,四肢柔软,以假乱真。
萧奕宠溺般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柳彬思有哮喘,你是不是觉得他生病的样子太可怜了,比你更需要去北方基地?”
童稚眉头轻微,鼻腔发出一声困倦的轻哼,像是不耐有人在耳边吵他睡觉。
萧奕带着薄茧的手轻按在了眉心,轻轻的揉开,“你看,柳彬思过来了。他看起来气色不错,瞧着比你健康多了。”
装睡的童稚:……
这话他可不承认!
自打他吃了那么半刀鞘的晶石,身体已经比以前已经算大好。如果现在的气色都没法和柳彬思比,他实在想不通这帮人哪来的脸骗走他便宜爹专门给他安排的救援名额?
萧奕:“柳彬思和江又柏聊起来了,童童不想听听他们聊些什么?”
“……”谢邀,并不是那么想知道。
毕竟万一被萧奕这王八蛋知道自己装睡,鬼知道又要怎么折腾人!
见到便宜爹前,他拒绝和变态沟通!
“啊!”萧奕浮夸的喊了声,“江又柏和柳彬思打起来了。”
童稚:……
突然……有点想知道他们刚说什么了。
众所周知,魅妖这个种族除了美貌以外,最出名的还有惹事的能耐,尤其是爱搧动追求者们打成一片。
童稚属于爱好和平养鱼的那一类,但偶尔看看打架也挺有意思的。
他承认,萧奕把他的喜好拿捏住了。
但醒就醒了,能怎么滴,他是被吵醒的不行嘛?
“唔,吵死了。”童稚睫毛轻颤的嘟囔出声,白皙柔软的手飞快的往萧奕的脸上一抻——按计划这一巴掌能打到萧奕。
但萧奕的反应速度显然超过常人,他一把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醒了?”
童稚抽了一下,没能抽出来。便迷瞪着眼着看向外面,一副刚睡醒的懵懂样儿,“这是怎么了?好吵哦。”
幸亏车子开的不快,童稚有幸看到了一点尾声。
也只有尾声了,毕竟打架的俩人都拉开了。那个绿毛应该还在气头上,脸红脖子粗跟只疯狗般朝着对面怒喝。
被吼的那位身形单薄,瘦削的脸颊上顶着一只鲜红的掌印,一看就是绿毛下的手。大概是被对方的姿态吓到了,面带惶然的后退了一步。
童稚:“……”
啧,这波操作很点眼熟。
萧奕也瞧出来了,伸手轻勾着童稚的下巴,笑道,“病美人总是惹人怜惜。”
说罢又看了眼疯狗般往前冲的绿毛, “江又柏今晚就会被赶出北方基地。”
第49章 长角了?
49
江又柏会不会被赶出北方基地,童稚并没多余的心思去关心。毕竟他刚随车到达第三区,他就被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请到了安全室——人生自由受限,想关心都没劲可使。
不过进了安全室,才发现意外之喜。
北方基地为了防止交叉感染,所有刚到基地的新人都是单人单间。
也就是说,他终于可以甩开萧奕这只疯狗了!
“奕哥哥,”童稚站在801前,整个人跟只轻盈的小蝴蝶般进了房间,对着走廊外的萧奕道,“童童关门啦,奕哥哥再见。”
说着装作没注意到萧奕陡然阴沉的眼神,利落无比的磕上了门。
等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对着空气轻咤一声,“呸,有能耐现在就去找便宜爹揭穿我呀,疯狗!”最后二个字骂得格外刚劲有力!
只是话才落地,远去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童稚眉头一皱,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下刻,应他所想般,敲门声响起。
接待员:“童先生?童先生?”
童稚认出了这个声音,带着几分犹豫缓缓打开了门。
“抱歉,打扰您了童先生,”接待员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往旁边一让,现出身后的萧奕,“因为近来前来北方基地人数过多,刚领萧先生过去时才发现最后一个房间已经被其它人员入住,我刚询问了萧先生的意思,他表示可以和您同住,您看——”
童稚缓缓地把目光落在萧奕脸上。
萧奕对着他温柔一笑,孤度恰当,人畜无害。
童稚:……
如果不是屁股还痛着,他就真相信这玩意人畜无害!
童稚半个身子还在门后,一双眼带着犹豫,“这样操作,可以吗?”
“按防疫原则来说,自然是不可以的,但目前情况特殊,且萧先生自述,进入基地前的俩位连续四十八小时保持同吃同住关系,”接待员有理有据,“如果事实如此,倒是可以为俩位安排在一起。”
童稚:……
童稚控制着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能和奕哥哥住,就太好了。”
既然拒绝不了,就要试着给自己谋福利。
从好处想,他马上就要见到便宜爹了,把萧奕赶走近在眼前,趁现在人还在多喝几口,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童稚眨眼间说服自己,从门边退开一步,又乖又软道,“那萧哥哥就和我一起住吧。”
萧类笑着进入房间,回头对着接待员道,“麻烦了。”
接待人的口袋微微鼓着。
自古财帛动人心,哪怕最后一个房间空着,今天它也必须满着!
“不客气。”接待员笑得一派谦逊,“安全室负责一日二餐,平日卫生需要你们自己收拾一下。”
“好的,辛苦了。”萧奕笑着应下,转身合上门。
这安全室的原身应该是一家四星级酒店,童稚分配到的房间约有30平方,一室一厅一阳台,坐北朝南,轻现代风格,温柔明亮,配着已经躺在阳台摇椅上晒着太阳的美人,倒有点小俩口蜜月旅行的味儿了。
萧奕先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实没有什么监控装置,大步来到了阳台。
童稚在落日余晖中闭目休息,他的模样随母亲多些,脸型较一般男性来说偏精致秀气,因为身子弱,眉眼总是带着一层清浅的水光,有种纤细如白瓷般的薄弱感。
萧奕站到了他跟前。
阳光被挡,童稚微微睁开眼。
萧奕单手压在扶手上,整个人微俯下身,带着茧子的指腹在童稚苍白的唇上来回碾了几下,“饿了?”
童稚双眼湿润的看着他,双手依恋的朝萧奕举了举。
后者顺势将人抱在怀里,定定看了他一阵,“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稚把脸埋进他的劲间,鼻息轻轻浅浅的喷洒在皮肤上,声音又小又细,“饿。”
萧奕懂了。
随手把衣领扯大一些,“喝吧。”
如果说萧奕哪里还有可取之处,就是喂血特别慷慨。
萧奕半点不客气的冒出小尖牙,抵在了血管上,用力一咬——血水争先恐后往外涌。
萧奕身上的味更香了,这人怕是要进阶了。童稚心里这般想着,嘴上没落下的大口大口的吸吮。
融融暖意随着的吞食涌遍全身,但慢慢的,额头两侧不合时宜的泛起一阵捉心挠肝的痒。
他忍不住拿额角蹭了蹭萧奕。
萧奕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臀,“别撒娇。”
童稚呼吸急躁起来,额头涌起的痒意古怪又绵长,像是数百只柔软且带着绑毛的小虫在他皮肤里来回穿梭,那些古怪的绒毛便随着它们的蠕动不断骚刮在肌肉上,泛起一层又一层让人无法忍受的痒。
一时间,竟让他连香喷喷的精血都顾不上了,蹭着萧奕呜咽道:“呜,痒……好痒。”
萧奕面色一变 ,“痒?是哪里痒?”
他捧着童稚的脸,半强硬的把他抬起,“是不是食物过——”‘敏’字在他看清童稚额外角的二粒小鼓包时,咽回了嘴里。
那是一对非常对称的二个小鼓包,摸着又热又肿,稍稍用点劲,还能摸到底下圆环状的硬骨。
“这是……”萧奕脸色古怪,“长角了?”
童稚原本还痒得哭唧唧,一听这话立即反驳道,“不可能!”
魅妖成年才会长角,他才几岁……等等,童稚终于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进肚的那堆晶石。
那些晶石在他的世界都是个顶个的稀罕珍贵,也就这个世界他跟吃大白菜似的吃了一颗又一颗。更别说前不久萧奕宰了一只七阶巅峰的丧尸……换言之,他极有可能被这些晶石给提前催熟了。
“呜!”童稚摸着额角的俩个小鼓包,把眼泪全部蹭在萧奕身上,“都怪你!”
“……”萧奕没法跟这人讲道理,指腹沿着小鼓包轻轻转了一周,语气还有些不可思议,“真的长角了?”
童稚哭得更大声了,“呜——!”
“好了,好了。或许是皮肤过敏,你之前和汪怀洋挨这么近,他身上沾了毛毡苔的粘液,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碰到的。”萧奕隔空甩锅非常利索,临了还不忘安慰,“去将军那报信的人也该到了,等童将军过来就给你请位医生看看……”
“嗝!”童稚一激灵,打了个哭嗝。
随着哭嗝一并想起的,是敲门声。
萧奕微微挑眉,“还挺快。”
第50章 童家父子
50
萧奕起身要去开门,却被童稚一把拉住了手。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双唇因沾了他的血显得异常的红。这样的童稚有种格外糜艳的妖冶感。
萧奕喉头滚了滚,轻轻“恩”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是疑问的意思。
童稚声音发颤,急切又依恋的喊了声,“奕,奕哥哥……”
这一声的尾调实在太粘,萧奕眉梢轻轻抬起,又被他强行压下。但空气里还残余的尾音像一圈带着钓子的糖丝,飘扬着勾进他的心窝里。
萧奕面色不自觉的温缓下来,像是回到了之前千依百顺的时候,“怎么了?”
童稚拉着他的手,双眼泛着一层水花,可怜又可爱的让他去摸额头,“奕哥哥,他们会不会把我捉起来?”
可怜的童小稚看起来被吓坏了,萧奕心头翻涌起更多的恶意,伸手爱怜的按了按红肿的小疙瘩,“你只是过敏,别怕。奕哥哥会和他们解释的。好了,让对方等太久可不礼貌,奕哥哥该去开门了。”
萧奕抬脚就走,刚才展现的温情就像昙花一现,让人心头发慌。
童稚表现的也一如萧奕所想般‘慌张’,他用力拉着萧奕的手,直到因为距离拉开,相握的双手在空气中崩成一条直线。
“奕哥哥。”童稚急切的喊了一声。
萧奕无奈低笑,“怎么这么粘人?来,我们一起开门。”
拉着童稚的手微微用力,后者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以一种倚赖又粘乎的姿态一起来到门后。
长廊外的光随着房门打开,洒进房内。
门外并不是童将军,而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柳彬思和汪怀洋。
这俩人应该以为房间里只有童稚,所以房门一看,都快速往前一步。
柳彬思早在敲门前就揉红了眼,这会门一开,一声饱含热意的“童稚”刚喊出,就被挡在前面的身影给惊回了肚,待看清他的模样时,瞳孔更是骤然一缩!
萧奕?!怎么是他?这个时间点,萧奕怎么会在这里?!
童稚没有死在海棠茗苑就罢了,萧奕为什么也不按上辈子的行程呆在南方基地!
柳彬思脸上的笑意突而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
他红着眼眶,哽咽道,“童稚,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难以抑制情绪般上前一步,不自觉间拦住身后的汪怀洋,“这一路过来一定很不容易吧,童将军好几次想南下去接你,但全国各地丧尸潮爆发不断,各地都需要人手,童将军一时分身乏术,你,你不会怪童将军吧?”
这话其实不该柳彬思说。
毕竟这内容听着就是一家人的内部事务。
如果是原身,这会怕是强压着难过回个,“没事的,我理解。”但这会站在柳彬思面前的是只绿茶小魅妖。
他机灵的小脑袋瓜一转,就从柳彬思若有似无挡着汪怀洋的动作里瞧出了一点名堂——狗血三角恋。
无外乎柳彬思爱着汪怀洋,汪怀洋爱着原身。
瞧瞧柳彬思这护食的模样儿,不就是不想汪怀洋靠近他么。再说回刚才那几句话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童将军对原身不上心,在他心里的地位即比不上工作,也比不上各地民众。
童稚脑瓜子转得快,面上配合的露出茫然又受伤的神态。
柳彬思一见他伤心垂目,压着心底的快意道,“抱歉,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童稚用力咬了一下唇,难堪的别过脸。
柳彬思有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童稚和童父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得那么父慈子孝。
这对父子间的隔阂与不信任早在十年前就种下。
彼时,童母还在世,当时她已怀孕八个月,若无意外,再过二月童稚就能再多一位妹妹。
但就在她去做产检的路上,突遇车祸,引发早产;原本答应陪同妻子前往的童父因公无法赶回,童家大少爷更是参与了某项绝秘任务消失数月,等俩人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时,葬礼都办完了……
当时的一切都是十余岁的童稚一手主持,也自那时起,童稚的身体越来越差。
他开始经常性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尖锐的把母亲的死转嫁到了父亲头上——若那时童父依约陪同,童母根本不会死!
更甚者开始自我贬低,自觉当事业与民众安危与他放在同一天平时,他会像母亲一般被抛弃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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