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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古代架空)——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2 13:31:39  作者:竟夕起相思
  林晗神思混沌,刺眼的阳光与少年的舞姿在他面前化作一圈圈迷离的涟漪。他麻木地睁着眼睛,清晰感知到身躯里的精力一寸寸流失。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种模样,后知后觉想起聂峥怒斥他的话:你快死了。
  出神时,贺兰因已然跳完一支舞,像只轻盈的蝴蝶,展开翅翼飞回林晗身边。
  他的蓝眼睛极美,虔诚依恋地盯着林晗,捧起他垂曳的手臂,俯首在食指第二节落下个吻。
  贺兰因的嗓音忽远忽近:“殿下问我能回报什么……我的一切都是殿下的。”
  林晗抽出手,道:“你不必这样讨好我。”
  贺兰因怔然,温顺而戒备地笑道:“我喜欢殿下。殿下这样的英雄,谁能不爱?”
  林晗直视他的眼睛。
  贺兰因悚然一震。伤痛令林晗的眼眸变得浑浊,可那双瞳目深处,却仍似藏着寒光熠熠的刀锋。
  “真是喜欢?”林晗适时一笑,客气地消融了眼底寒意,“我明白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在大梁有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贺兰因垂下头颅,反复品味着这话,忽然爽朗一笑,片刻前的乖顺消失无踪,呈露出真实的模样。
  他嗓音天生便冷冷的,倨傲又薄情,蓝眼睛认真打量林晗:“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些。这下,我倒真的有点喜欢殿下了。”
  林晗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贺兰因惊讶一瞬,想了想问:“是哪一个?”
  林晗不愿多谈,反问他:“要我帮你杀掉赛拉顿吗?”
  贺兰因沉默不语。
  不远处马蹄嘈杂,有许多人回来了。贺兰因朝他躬身一礼,缓缓退下,独自到了河岸边。
  卫戈策马驰来,摘下铁胄,半跪在林晗面前,伸手覆在他头发上。
  他细致地检视着林晗身上每一处,目光最终停留在憔悴的面庞上,神态寂寥落寞,眼前好似笼了层寒雾。
  林晗正欲开口,卫戈眼神动了动,沙哑道:“又弄成这副样子。”
  林晗摸了摸肿痛的眼眶,犹豫道:“很难看吧,桓儿别看我了。”
  聂峥立在几尺外,背靠大树,瞭望着山谷,一言不发。
  卫戈喉间滚动,没说出话,沉默着起身离开,不知往何处去。林晗抓住空隙,对着聂峥吩咐:“给我个东西,能把脸蒙上的。”
  伤重之人容貌枯槁,他还是不想让卫戈看见。
  聂峥合目一刹,缄默地走远。他前脚刚走,卫戈便折返回来,手中捧着巴宜公主进献的朱红匣子,拿出那根宝贵的雪参。
  他将弗涅利参切成片,喂到林晗口中,再一声不吭地坐到风炉前,垂着脑袋煎药。
  林晗想与他说说话,几次欲言又止。聂峥从远处回来,没给他找蒙脸的纱,倒是拎了把弓箭,对准密林嗖嗖地射。
  窒闷的阴云环绕在周围,阳光明媚,虫声沙沙,林晗却觉出了三冬的冷意。
  林晗提起话头,问:“贺兰稚呢?”
  卫戈凝视着虚空,手上摇着小扇,低沉道:“跑了。”
  林晗捂着胸口轻咳一阵,惊得卫戈立刻站起,手足无措地盯着他。
  他心间关切至极,却碍于林晗伤势,只能在一旁看着,任他孤零零坐着,甚至不敢抱一下。
  林晗吐出口淤血,望了望气氛怪异的两人:“那你们为何不追?”
  卫戈坐到炉前,继续埋头煎药。另一边,弓弦箭响不绝于耳。
  林晗左顾右盼,自顾自道:“都不说话?贺兰稚还在默苍山,他吃了败仗,难道不是歼敌的好机会?”
  林间的风霎时停了,弓响戛然而止。卫戈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望向林晗,双眼红得可怖。
  他扔下扇子,扬起脖颈,压抑地长出口气,突然间热泪盈眶。
  “别管贺兰稚了。”卫戈嗓音艰涩低哑,垂着眼睛,不忍看他,“伤成这副样子,你自己不心疼,我心疼。”
  林晗怔忡地看着他。
  卫戈别开面庞,对着一片深林平复了心绪,便捡起脚边蒲扇,专心致志地熬药。
  “桓儿,我……”
  卫戈弯腰弓背,撑着额头,似是听不进去,懊恼之余,泣不成声。
  “要是你出事,我们领兵打仗还有什么意思?是我不好,当初就不该答应你。”
  林晗轻叹一声,仰靠着树木休憩。
  阳光落在他身上,手脚像是裹着一层冰,觉察不到半分暖意。
  树林间静寂极了,潺潺水声令人心神疲痹。
  身躯轻飘麻木,不过须臾,林晗便沉入漩涡般的睡梦。他四周裹着层黑雾,在梦中不停下坠,仿佛掉进无底深渊,偶尔有阵热烈的风从地底涌来,不停抽打他的面颊。
  林晗被这风刮得警醒,听到有人在远处焦急叫他名字。
  “含宁!含宁!”
  急切悲哀的叫喊声后,夹杂着更凛冽的风声和盛大的哀乐。万人齐声山呼招魂中的词句。
  林晗猛然一惊,周围的黑雾凝成个人形,影影绰绰,熟悉无比,没有面目,他却莫名觉得像是裴信,又像是年轻时的清徽。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影子惊讶地说,“快回去吧。”
  他扬了扬衣袖,林晗便被掀起的风往上卷。他身子变得好轻,宛如一根柳絮,顷刻就穿越无底的漩涡,骤然惊醒。
  林晗瞪大了湿淋淋的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床幔间,头顶纱帐上悬挂着一只硕大的铜铃,铃铛上錾刻了无数巫觋的图腾。
  车马颠簸,白纱帐外跪着个祭司袍服的人,正对着一圈烛光合十祈祷。
  林晗认出那人,是贺兰因。他躺着的床榻安置在一乘大车上,外面兵马响动,还在行军。
  贺兰因默念着达戎语,白玉无瑕的指尖轻轻抵在下唇,末了轻声开口:“殿下醒了。”
  林晗皱眉,盯着那铃铛,头痛欲裂。
  “我这是……”他张了张口,嗓子好似破烂的风箱,“我快死了吗?”
  贺兰因笑道:“已经走过一次鬼门关,殿下往后定会平安无虞。”
  林晗撑着身子坐起,打量着他的装扮:“你还会巫术?”
  “略通一二。”贺兰因跨过一圈蜡烛,坐到近旁扶起他,“倒是有个好消息,他们抓住了我哥哥。”
  林晗大惊:“贺兰稚?”
  贺兰因镇定点头,道:“殿下昏迷这段时日,将军下令动用巫术招魂。贺兰稚误以为你不在了,梁人三军举哀发丧,便领着麾下偷袭,被反将一军。”
  林晗望向透着车壁上微光的窗户:“现在走到哪了?”
  贺兰因:“若泽草原。殿下要见将军么?”
  林晗点了点头。行进的车马忽然停下。贺兰因探身去看,回禀道:“又遇到一股拦路的。”
  若泽草原上势力复杂,恰逢两国开战,更是乱上加乱。
  林晗道:“贺兰稚呢?让我出去看看。”
  贺兰因仔细瞧了遍他,见林晗容光焕发,身上的伤也逐渐痊愈,便抿了抿唇,带他走下马车。
  天光苍白,寒风刺骨,衰草连天。林晗披上狐裘,足底刚踩上大地,便撞见领着随从、驭马赶来的卫戈。
 
 
第245章 通灵血祭
  卫戈眼尖,立刻纵马朝他奔去。
  “你醒了!”
  林晗微微仰头,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道:“桓儿。”
  卫戈跃下马背,飞快搂紧他。
  他的怀抱冰冷,一颗心隔着衣甲怦怦直跳。林晗的手贴在卫戈后颈上,清晰地感知到他在发抖。
  “我等了你好久,”卫戈的呼吸洒在他的发丝上,战栗而炽热,“要是你回不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话里带着压抑的哭音。林晗顺着脖颈抚摸肌肤,在下巴边碰到些扎手的胡茬。
  “又弄成这副模样了,”林晗心疼道,“我的桓儿那么漂亮,怎能这样糟蹋自己?”
  卫戈捏住他作乱的手,像是怕人丢了,又像是确认并非幻梦一场,掌心反复摩挲。
  “整日浑浑噩噩,哪有心思顾及容貌。”他恋恋不舍地拥着他,低声道,“草原风大,你病体初愈,到马车上去。”
  林晗与他久别重逢,很是舍不得,有些惊慌失措:“你要去哪?”
  “前面有人拦路,”卫戈缓慢松开他,指腹碾着林晗脸蛋,“等我,去去就回。”
  林晗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比孤阴山那次憔悴衰弱了数倍,眼窝深陷,眼下青黑,印堂间隐隐盘绕着灰云。
  林晗心惊胆战,结巴道:“桓儿,要不,你还是歇歇吧,让旁人去。”
  卫戈置若罔闻,矫健地上马,朝他扬了扬手,示意安心,而后率领骑从呼啸离去。
  林晗怔怔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草海间。贺兰因款步到他身后,轻言道:“常人难以承受巫术的力量,为了唤回你的魂,将军损耗了太多精血。”
  林晗大惊失色:“什么?!”
  贺兰因歪头看他,眼眸天真:“难道殿下以为,动用巫术不需要代价么?问神通灵,必要奉上祭品,或是牺牲,或是血祭。纵是心愿达成,也得小心巫术反噬自身。不过在我看来,小小反噬,将军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为了你,还真是敢上刀山下火海,连阴曹地府都不怕呢。”
  林晗滚出两行热泪,凝望着卫戈远去的方向,轻启唇瓣:“你说他为了我用巫术血祭?”
  贺兰因沉默地看着他的眼泪,话里带着凉意:“人血献祭比宰杀牲畜更加虔诚。整整二十一日,他每夜守在你跟前,取鸾铃刀割腕放血,灌进铭鼎当中,祭祀天地鬼神。”
  他停顿一瞬,窥探着林晗眼底,道:“心诚则灵,终究感天动地,为殿下争回一丝生机。”
  林晗颓然闭眼,眼泪越发汹涌,半跪在地,捂着口鼻闷声号哭。
  贺兰因惊诧地探出手,想去扶他,却踟蹰不前,道:“殿下,你这是……”
  林晗抽泣道:“我欠他太多了。”
  贺兰因摇摇头:“殿下若是难过,便不要念着亏欠。两情相悦,浑然一体,硬要分得那么清楚,一昧想着还给他,反倒让将军寒心。”
  林晗擦了擦泪水,凄楚道:“纵观我这一身,也不剩下什么好的能给他。”
  贺兰因轻笑一声,遥望着长天,道:“殿下错了,将军豁出性命爱你,哪里是要你给些什么。他是想要你好好活着呀。”
  林晗自嘲地苦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贺兰因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道:“外面风大,殿下上车说话。”
  林晗应了声好,被他搀着回到大车里。贺兰因搬了小炭炉煮茶,又取了些酥糖样的点心摆在案头。林晗大病一场,胃口不佳,咽不下清茶糕食,贺兰因便默默换了铜釜烹熬汤粥。
  林晗眼巴巴望着车外,大风阴寒,吹弯了成片的野草,不时送来远处空荡的厮杀声。
  小粥烹好,他勉强尝了两口,听见车马喧嚣,似是有人回来。林晗放下瓷碗,焦急起身,正欲下车,就被跪坐在旁的贺兰因拦住。
  “殿下好好休养,莫浪费将军一片苦心。”
  林晗霎时顿住,呆愣地坐回床褥间。厚重的车帷被风卷起,泄进几丝惨白的光,卫戈与聂峥在外齐声唤他。
  “含宁,含宁!你好些了吗?”
  林晗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已经大好了。方才是谁拦路,情况如何,你们没事吧?”
  他连珠箭似的问完,精神充沛。外面两人听了,都松了口气,心间大石坠地。
  卫戈道:“没事。拦路的人不简单,手底下都是官军,当是安子宓战败,他们不敢回朝,就在草原上当匪寇了。”
  聂峥接口:“是齐琒。”
  林晗记得这人。安子宓被任命为主帅,齐琒领了副衔。他们战败,齐琒没和安子宓一块逃跑?
  “抓到齐琒了?”林晗心间狐疑,“审问过吗?”
  卫戈迟疑道:“我去审。”
  齐琒亦是个世家子,出身盛京望族。林晗慌忙叫住他:“你别去。廷卓,你与齐琒相识,你去审问。”
  聂峥干脆地应声:“好。”
  安排好事务,林晗道:“桓儿,你过来,到我这来,我想看看你。”
  贺兰因抬起袖袂,颔首低笑,悄无声息地退下。车帘晃动一刹,卫戈与贺兰因擦肩而过,踟蹰着登上辕木,钻进厚实的帷帐。
  他躬着身子,隔着纱帐,仰首望向林晗,有些不知所措:“含宁,当真无恙了?”
  林晗撩开垂落的白纱,握着卫戈手臂,眼泪霎时如泉涌,哽咽道:“是我连累你了。”
  卫戈拉住他的腕,轻盈地挪上榻,将林晗搂进怀抱。林晗埋在他怀中,顿时心神安宁,长出了口气,细声呜咽。
  半晌,卫戈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哄:“等我一会。”
  林晗紧缠着他不放:“你要去哪?”
  卫戈略微退怯,支吾道:“我如今的模样……不好看。你等我去收拾一番。”
  林晗心中酸楚,泪汪汪地望着他,道:“桓儿怎样都好看。”
  卫戈被他执拗的语气逗笑,指尖纠绕着林晗发丝,呢喃道:“那我要是老了呢?”
  “你还没及冠,怎就老了?”林晗反问,沮丧道,“你老了,我比你还老。”
  说到此处,他莫名悲哀欲绝,轻声抽噎:“要是你没遇见我,该多好。”
  卫戈擦了擦他的泪:“含宁不许这样说。”
  林晗狠狠摇头:“要是你没遇见我,如今在禄州,定是过得美满安康,有个贤惠温柔的妻子,与她琴瑟和鸣。哪像我,只会辜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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