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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没有超过三次，就可以了。
“放手。”傅矜时这么开口。
听到上将这个回答，沈斯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很低的应了一声。
然后他松开了攥着上将的手，靠回了沙发。
“……我知道了。”他说，“我以后会自动远离上将的。”
“我今天就可以去别的地方住。临时标记强度会随着时间减弱，但上将可以在需要我的时候找我。”
“如果上将不想的话，我也可以以后都不出现在上将面前。”
上将还没迈步出去的动作就停了。
他转过身。
傅矜时垂下眼帘，看向沈斯行的目光是同平时没有异样的冷淡。
“恨什么？”上将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恨你么？”
沈斯行低低的“嗯”了一声。
“怎么恨？”上将很罕见的连续用上了三个问句，一次比一次逼近。
沈斯行垂下眼帘，默默开口：“您……可以杀了我。我不会……”
沈斯行话未说完，傅矜时的手指就搭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的话。
上将手指微凉，虚虚搭在沈斯行的唇上，却让沈斯行蓦然抬起头看他。
在沈斯行的思绪中，本该全部是责怪的眼里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愤怒。
上将眼神平和，见他住嘴，将手拿了下来。
“现在想到这些。”傅矜时开口，“平时没见指挥官注意过。”
沈斯行愣愣地看着傅矜时，没有回话。
第95章 “沈斯行。我难受……”
“不要多想。”傅矜时淡淡叮嘱了一句，直起身回房。
走到一半，他听到沈斯行在身后还有些懊恼的声音：“那您……以后的易感期，怎么办。”
傅矜时步伐微顿，转头问他：“你不活了？”
这人大概还没有明白一件事实。
联邦上将傅矜时，被誉为联邦最锐利的一柄剑。
他拥有的底牌数不胜数。
别说一个神级契合者，就算凭空出现一个神明，只要他不想，也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
沈斯行：“……”
他坐在原地好久才明白过来上将的意思。
星盗先生维持原本的状态坐在原地思考了好半晌。
然后他猛地坐直身子，狗狗眼眼尾上翘。
看着上将已经紧闭的房门，沈斯行欲盖弥彰的咳嗽了几声，然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上将好像默认了。
他的每个易感期，都可以让自己陪在他身边。
沈斯行明明该开心，心里却无端闪过被信息素折磨的女人的脸。
*
女王办事效果一流，有了沈斯行“友情资助”的红日之后，立刻让人带着红日每个城市都转了一圈，短短一天就将忱日星的城市转了个遍。
红日每到一个城市，女王都会下官方通告。
城市中所有的Alpha，包括老弱病残都得到城中心广场过一遍。
当然，收获颇丰。
可怖的场面在所有的城市中上演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联邦科技发达，没有一个人不在联邦的监控系统下，被这么整了一圈，一天就能看到忱日星的犯罪率明显下降。
虽然可能会有漏网之鱼，但被捕获的绝对是大部分。
两天的时间，红日就给沈斯行传递了无数次自己吃撑了的消息。
但沈斯行残忍，沈斯行不予理会，并且沈斯行叫红日多吃点。
这几天上将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他要将不同地方虫族伪装成Alpha的人数，身份以及年龄信息都记录下来，以便于找到答案。
好在红日自带记数功能，又能和沈斯行产生心灵感应，因此这两天上将的日程差不多都是在记录沈斯行报出来的数据。
因为高层会议中，上将的建议被录用，能用得上的Alpha和Beta几乎都被派去一对一保护Omega了，其他地方的人也有些不够使了。
忱日星主城是第一军团的主要驻守点，这边的Alpha多，实力又强，自然是要被派出去保护Omega的。
驻守点位于流量最大的地方，没人不行。
上将索性这两天都住在驻守点中，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帮忙监控实时消息。
“鼎城，共计三千六百五十七人。”沈斯行没什么形象的靠在沙发上，接收着消息，开口，“大部分是底层，年龄最大是二十三岁。这些应该都是从小被掉包的。”
“有反映中途性情大变的人有三百二十四人，最大年龄九十七岁。”
上将一边垂眸听着，一边极快的记录着数据，记录完了就点头。
“他们应该还在进行下一个。”沈斯行开口，“上将，您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这两天上将几乎没怎么合过眼，那些护送红日的跑到哪儿上将就记录到哪儿，α星系八大行星，城市数不胜数，哪有这样记录的法子。
本来最是得力的助手维加斯现在也是护送红日的一员，属于是变相给上将增加压力了。
傅矜时想也没想，摇了摇头。
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闭眼休息了一小会，又将光脑打开，开始将所有消息整合到一起。
沈斯行在一旁还想劝一下，看到上将的动作，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上将有多犟他是知道的。
现在联邦各地出事儿，最着急的估计除了女王就是上将了。
上将因为等级是联邦中最高的，现在又处在将要升级的阶段，女王就算将联邦所有Alpha都派出去了也不可能将上将派出去。
现在无论是检测Alpha还是清理一些虫族的漏网之鱼，都是一些消耗军部实力的事情。
事情很小，但是无比膈应人。
范围太大，若是现在派出上将也未免大材小用了。
因为联邦根本不知道虫族之后会出什么幺蛾子，若是将上将这个联邦顶级战斗力现在派出去处理这些小事，到时候真正的大事来了，那就太有可能招架不住了。
沈斯行想了想，还是想开口，劝上将好好休息一番。
沈大指挥官还没有开口，傅矜时就停住了动作，猛然站起身来。
傅矜时目光奇怪的看了沈斯行一眼，然后转头就进了一旁的休息室，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沈斯行有些奇怪，但是很快他就懂了上将这行为的原因。
他作为上将契合度百分百的契合者，沈斯行能很明确的感受到上将的信息素数值十分活跃，分明是已经在升级的边缘了。
只是这信息素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排斥沈斯行的意思在里头。
到了超S级往上，再往上升级的话很容易出乱子，沈斯行犹豫片刻，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上将进门的时候甚至并没有来得及关门，沈斯行很快就看到了上将的动作。
男人有些隐忍的垂着头，单手撑在旁边椅子的靠背上，手背青筋凸起，看起来力气用得很大。
上将的碎发垂在眼前，微弯着腰，喘着气，眼尾红得厉害。
沈斯行皱眉，往前走了两步。
还没靠近上将，他就感觉到一阵有些莫名其妙的排斥。
并不单单是从上将身上传出来的。
他每靠近上将一分，那排斥就越来越深。
不是单纯地上将一个人对他的排斥，而是上将和体外的整个世界——
都在排斥沈斯行。
但沈斯行同时又可以感受到和上将信息素的契合度。
很高。
上将的信息素欢迎他，可是人似乎并不。
他蹙眉。
这样的排斥让沈斯行有些不好受，但上将看起来的状态似乎更加不好。
沈斯行抬腿，又朝着上将走了两步。
上将抓着椅背的手更加用力了。
指节泛着白，青筋突出得越加明显。
他有些艰难的转过头看沈斯行，声音很轻：“你别动。”
沈斯行蹙眉，但是还是依言在原地停了下来。
“你先出去。”傅矜时又开口。
沈斯行怔了下：“为什么？”
上将如果升级有什么意外，他在这儿还能接应一下。
“……我难受。”傅矜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雾气般，此时莫名其妙有些可怜。
第96章 “指挥官。我们都在堕落。”
沈斯行喉咙一紧。
“是我在这里会让你难受，是么？”他问。
“再近一步，会。”
沈斯行咽下一口口水，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傅矜时看着沈斯行一步一回头的出了门，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直到完全感知不到沈斯行，傅矜时这才脱了力，转身靠坐在沙发上。
他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受了些。
*
沈斯行甫一远离上将，就明确的感觉到上将身上那股排斥消失不见，连带着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也慢慢缓和。
沈斯行：“……”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怎么上将升个级还不让自己靠近的。
靠近一点怎么还带全世界排斥的。
他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将上将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先给处理了，传给上将之后，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点找小弟办了件事。
“不是，哥，那个佩斯看着真的就像个人不像个虫啊哥。你怎么那么确定他是虫族的人呢？”小弟捂着刚被揍了一个来回的脑袋，开口。
“叫你查空气？”沈斯行拍了一下小弟的手，“我叫你去查证据你说这个人没问题？”
这不跟让人去上数学课学生回答学校没了一个道理么。
小弟捂着脑袋，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手，委屈的开口：“可是佩斯真的没什么问题啊。”
沈斯行点头：“知道了。”
小弟：“啊？”
沈斯行：“叫你滚。”
小弟“哦”了一声，转头就跑了。
沈斯行望着小弟的背影，沉默片刻，手指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手腕间的红日。
不出意外是没摸到的。
他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沈斯行知道自己可能跟别人不一样，他——甚至他爹都可能不是这个星系的人。
他能一眼看透虫族伪装成的人类，就连他的信息素等级也和联邦制定的等级不同。
沈斯行上一次测试信息素等级是在十年前，当时受邀去做完了信息素检测，顺道被人带着去测了一下信息素等级。
离超S级一步之遥。
目前还没出现过等级提升时那种突破的感觉。
他再没测过信息素等级，但现在的信息素水平比起当时一定是有提升的。
沈斯行没再想这件事情，给左管家发了个消息，吩咐其去照顾上将。
上将升级时，沈斯行根本无法近身。
还是上将说他靠近会难受，沈斯行退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才如果靠近上将，心里会产生破坏欲。
一种很奇怪的、接近于暴戾的破坏欲。
他几乎立刻想到那天同上将去见女王时，途中看到涅然后，涅然对他说的那句话。
第一指挥官想要见一个皇子还是很轻而易举的，沈斯行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就得到了涅然的回应。
沈斯行关上光屏，目光再次扫过主城第一军团驻守点，坐上了悬浮汽车。
皇室四皇子涅然好评在外，是出了名的善良温和，没对任何一个人红过脸，哪怕是一个下人乃至于罪人。
此时四皇子住处除了涅然本人之外，只剩下寥寥几个人，其余所有人都派出去保护Omega人身安全了。
如沈斯行料想的一样，这次他见到涅然并没有发生和之前那几次相同的信息素排斥行为。
涅然坐在主位，亲手给沈斯行倒了茶，眼神平和，请他在一旁坐下。
没等沈斯行开口，涅然就开口问：“是上将在升级了么？”
沈斯行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次指挥官来大概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感受到排斥吧。”
沈斯行蹙眉：“知道什么东西就赶紧说。”
“您应该知道的不比我少，不是么，指挥官？”涅然没有在意沈斯行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开口，声音平静，“您只是不愿意承认您和上将之间隔着永远越不过的鸿沟，您想找我再次确认。”
“您在自欺欺人。”
明明是一句极其否定的话，从涅然口中说出来却没有半点挑衅的意思。
他像是在陈述，像是在用最平静的语气揭开沈斯行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沈斯行没说话。
“是的，指挥官。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确实不属于这个星系。”涅然的语气平和，“你是异类，我也是。”
“这个星系是属于上将的，不仅最近被单方面围剿的那些虫族是外来入侵者，我们也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会帮助上将排斥我们。”
——“只要你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沈斯行抿唇，喝了一口茶，杯子被放回桌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他盯着涅然的那双眼睛，问，“最大的阻力，是你么。”
沈斯行的那双眼睛冷静却阴沉，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最大的阻力么？”涅然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也算是我吧。”
四皇子浅绿色的眸子波澜不惊，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和他无关，他永远用着悲悯的神态看着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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