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后来傅矜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沈知礼察觉到傅矜时的动作,也或许是想到哥哥的嘱咐,他改变了想法,将讯号传给沈斯行,然后将傅矜时原本预设中用来加强禁制的灵魂驱逐出来,用自己的灵魂顶上。
在这个过程中,傅矜时毫不怀疑沈知礼是想救下联邦的。
但或许是本着不能让傅矜时受伤的想法,沈知礼在这一过程中,思绪变了又变。
首先是在傅矜时和联邦之中做抉择。
最后的结果——
显而易见的,沈知礼选了傅矜时。
他选择了用一部分灵魂力将傅矜时的灵魂驱逐出去,用自身的其他灵魂来加强禁制。
禁制被破坏得太过严重了,沈知礼本来身上就新伤旧疾交错,无法完全修复。
克莱斯特一旦做点什么,禁制就完全解除了。
看来克莱斯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天旋地转的忙了五天,在最危险的这一刻,傅矜时却奇异的平复了心情,思维无比清晰。
那天的异常连带着傅矜时没来得及思考的疑虑重新浮现在脑海,被易感期左右、影响的思绪彻底回归正常水平。
再不想回想也是得面对的。
他当时是有想杀了克莱斯特的,是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而当傅矜时想要对普利莫下手的时候,原本还想让普利莫和神像中的灵魂同归于尽的克莱斯特却强硬的护住了他。
——到底是为什么?
普利莫表现出来的性格全然在傅矜时的观测之中。
狂妄、自大且思维并不清晰,做出的事情蠢得过分。
以克莱斯特的实力和手段,为什么要让普利莫在虫族统帅的位置上坐二十多年?
傅矜时唯一能找出的答案就是,普利莫还有另外的底牌。
这个底牌强到克莱斯特忌惮、且依赖。
而这个底牌,留到现在都没有被用出来。
这是对于这一切异常最合理的解释。
所以克莱斯特在知道自己无法让普利莫和禁制一起消失之后坚定不移的想要护住普利莫。
而原本克莱斯特容忍普利莫可能是为了解除禁制。
现在禁制被解除,还留着普利莫那就只能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比如——
侵略联邦。
傅矜时闭眼,呼出一口气,道:“防着普利莫。”
沈斯行不用傅矜时说,点头。
“他们敢来联邦,可以杀了。哥哥。”
联邦不是他们那个为所欲为的大本营。
这是他的将军的地界。
傅矜时很缓慢的抬头,沉默的看了沈斯行一眼,这才点头。
“别想其他的,哥哥。”沈斯行这么说,“我赶过去的时候,您知道叔叔跟我说什么吗?”
这回傅矜时很快看向沈斯行。
“他叫我好好照顾你,保护好联邦。”沈斯行道,“会惊讶么,哥哥?虫族的人却叫自己的侄子去保护好联邦。”
沈知礼当时对沈斯行说。
他早就对这个烂到骨子里的虫族失望透顶。
他不知道自己哥哥在联邦的那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不知道联邦会不会比虫族好,又会不会善待他的哥哥。
但他看到了他哥的幸福。
沈知礼说这已经够了。
他说他受的苦所有人都能看见。
但——
“跟你父亲提起我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我过得很好。”
他叫沈斯行跟傅矜时说,死其实是解脱。
他让傅矜时不要有任何负担。
说出三百六十二个字的十分钟中,沈知礼说了沈知远,说了沈斯行,说了唐娜,甚至说了傅矜时说了他和沈知远之前的玩伴,唯独没提起过自己一句。
无论是他之前的荣耀,亦或者是受的难。
他早习惯把自己藏在黑暗中,就像当年他站在贴着薄薄文书的通告墙后面看着他守护的那些人见证他的死亡。
有惊讶有不舍有伤心也或者有开心有快活。
但这一切或许都会和沈知礼没有半点关系。
“向前看吧。哥哥。”沈知礼跟沈斯行说的他并没有说出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对付那群虫族。”
轻重缓急太好拎清,傅矜时连思考都不需要一秒钟,很快点了点头。
悬浮汽车在不远处停下来,傅矜时刚下车就感觉到了在虫族时感觉到的能量。
恶意浓郁。
虽然那些虫族并未出现在傅矜时面前,但扑面而来的恶意和势在必得的侵略感让傅矜时皱了皱眉。
维加斯很快上前跟傅矜时打了个招呼,跟着他往前走。
“树林那边是虫族刚建立的营地,很简陋,听这边的人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维加斯给傅矜时出示了一张图片,里面是一顶一顶帐篷,不用说就是虫族临时搭起来的营地。
不得不说,在这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潜伏中,虫族确实充分了解了联邦。
他们选择的驻扎位置十分巧妙,周围是一圈红树林,涨潮的时候恰好淹没红树林所在的位置,独独留出他们驻扎点所在的高地。
而虫族的帐篷就见缝插针的盖在高地的空处。
第189章 亲爱的。
那处地方杂草丛生,平时就很少有人不讨好的过去,更别提涨潮时,什么东西都有,更没人不识好歹的进去探险了。
这大概也是他们将营地安稳建造出来的原因。
倒真是个防守的好地方。
不过至于为什么让人看到,那大概就是他们故意的。
挑衅。
这些东西的分析在脑海中迅速成型,根本用不着维加斯多说一句话。
第一军团的士兵迅速安排好物资,然后迅速调整休息。
见到上将,紧张的氛围倒是褪去不少。
联邦上将无论在哪里都是定心丸一般的存在,一时间没有人再担心这场战争的结果。
前面有士兵打开门让三人进去,维加斯一边跟傅矜时讲述这里的情况一边开口:“这些家伙应该没想走持久战的路线,他们想瞒虽然瞒不过我们,但至少能瞒过一个Beta。”
“但这张照片是Beta传上来的。他们根本没想玩暗的。”
维加斯吩咐人端了茶水上来,指了指光屏右上角:“这里是名字。”
“他们在挑衅啊上将。”维加斯突然顿悟,看向傅矜时,又扫过沈斯行。
看到沈斯行脸上事不关己的表情之后,他有些犹豫的问:“上将,他们就那么确定他们能够短时间……我们?”
他想着想着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对啊,他们对我们最新的情况应该是不了解的啊,之前潜伏在联邦地位最高的也就一个亚尔曼了,那家伙也早死了啊。”
难不成是这群虫子狂妄自大的找死?
维加斯很难把自己的敌人想象得那么蠢。
“怎么看怎么有诈啊……”他摸着下巴喝了一口手下递过来的水,“不过还好我已经让第一军团剩下的人戒备起来了。”
维加斯向来分析起来就是一长串,还善用自己否定自己赞同自己又否定自己然后重新找一条新道路,傅矜时早已习惯。
维加斯想到的东西和傅矜时心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他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精神力悄无声息的蔓延出去。
片刻之后,他偏了偏头,恰好和沈斯行的目光对上。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沈斯行看着上将,毫不避讳的抛了个媚眼,然后指指维加斯,嘴型无声开口:吵。
上将目光闪了闪,沈斯行似乎看到他嘴角稍稍往上抬了一下。
他正了正神色:察觉到了么?
傅矜时点头,幅度很小。
下一刻,由另一股强横精神力主导的精神力屏障骤然竖起,将三人围住。
“他们营地周围有东西挡着进不去,我已经安排人在外面守着了,出来一个杀一个……我看看在我们的地盘谁敢嚣……嗯??”
沈斯行的精神力屏障并没有刻意隐瞒里面三人,维加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他好险地住嘴,看向沈斯行。
“再推算下去虫都要跑光咯。”沈斯行理了下手套,站起身,“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上将来了。你就负责把上将镇守在这里的事情传播出去。”
维加斯:“啊?”
“有虫子要跑,我先去抓回来。”沈斯行不甚在意的开口,喝了口水,看到维加斯呆滞的模样,又朝上将眨了眨眼,“那我们,晚上见。”
最后三个字他是无声说出来的,缓慢且清晰的三个字:亲爱的。
维加斯:“啊??”
看到沈斯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维加斯一个头差点变成两个,最后还是犹豫的开口问:“那该如何安排?”
精神力屏障早已收起,沈斯行朝外走的动作停都没停,传来的话嘲讽轻蔑:“你们第一军团的事情跟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联邦最强战斗力已经沦落到要问我意见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充满火药味,在外面守着的士兵惊呆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齐刷刷的看向上将。
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上将的侧脸。
上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仰头喝了口水,动作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是这关键时刻自然容易多想,上将再正常的表情立刻在别人眼里换了个样。
守在门外的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洞悉了什么似的,满眼恍然大悟。
维加斯虽然在思考事情突然被打断的时候反应有些迟钝,但人不是傻子,他立刻反应过来,猛然坐直身子,朝着门外吼:“我问你关于第一军团的意见是尊重你,没想到你对人的态度如此恶劣,真是辜负我们上将的一片真心!”
他“腾”地站起身三两步上前将门锁上。
“我们上将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到了,既然接不住那就别怪我也不给面子了!
“我们上将可是联邦谁都想得到的Alpha,竟还有人如此不识好歹!”
维加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十分入戏的气势汹汹的“啪”一下关上门。
傅矜时至此拿着杯子的手才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会,等待维加斯关上门,精神力竖起屏障,才示意维加斯闭嘴。
维加斯这回十分自然的闭嘴,坐到傅矜时身边严肃的问:“那我们现在还是之前那个安排么?”
傅矜时点头。
“加强各地探测,先跟他们耗。”傅矜时打开正在“滴滴”响的光屏看沈斯行发来的消息,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在周围调动电磁炮,配合其他军队行动,务必保证第一军团士兵状态保持在最佳状态。”
维加斯越听越严肃,一直在点头,最后才问:“上将需要离开多久?”
上将摇了一下头。
“我会尽量营造您还在的假象。”
傅矜时没想完全主导后续情况发展,对维加斯的行动没提出异议, 只道:“我会平安回来。”
这句话像是给维加斯打了一针镇定剂,让维加斯吊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
他郑重的点头,请示过上将之后就转身出去安排相关事务了。
*
夜幕渐渐降临,驻扎处灯火渐渐熄灭,只余下几盏幽幽的照着路面。
地面温度迅速降下来,风呼呼地向海面吹,叶子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一粒沙石滚入海中,激不起任何波浪。
傅矜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转瞬之间就来到了沙滩边。
空气中弥漫着淡到几乎闻不见的麝香味,去的方向同傅矜时白日感知到的逃窜虫族方向相同。
傅矜时很快捕捉到更易于捕捉的麝香气味,顺着味道迅速离开。
第190章 “哥哥,晚上好。”
沈斯行是白天跟上的虫族,无论是感知亦或是气味都要比现在指引的方向准确,傅矜时不用担心他找错地方,只需要跟着他信息素指引的方向走。
傅矜时也不知道自己赶了多久的路,竟斜斜跨过了主城区,到了另一边郊区的森林,这才感觉到离沈斯行近了点。
他刚一脚踏入森林范围,感知中就出现了好几道其他气息,紧接着熟悉的味道飞速朝他靠近。
下一刻,傅矜时鼻尖搭上一只手。
熟悉的味道靠过来,沈斯行没有开口,手轻轻搭在他鼻尖,精神力屏障将他的呼吸拦了拦。
“哥哥,晚上好。”沈斯行似乎并不急着说正事,开口打招呼的声音漫不经心。
傅矜时放轻了呼吸,只点了头,目光放在森林深处。
那里空出来一片地,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声音很轻,傅矜时听不真切。
这几个人的装扮十分特别,清一色黑色长袍将自己整个人遮住,脸上戴着黑色面罩,让人完全无法在五官上看出这些人的身份信息。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什么东西。
“石头。”沈斯行在旁边说话,声音带着笑,“旁边还有个魔法杖。”
“这群家伙可能在玩过家家。”
傅矜时没说话,目光依次从那边几个人身上扫过。
他来时这些人的阵型是围成圈的,因此傅矜时也看不出来这里面到底哪个是领头的。
但是很快几人就分开了,一个人站在最前方,其他人排列有序的站在那人面前,垂首听着那人讲话。
傅矜时目光落在最前方的那人身上。
那黑袍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隔绝了傅矜时的感知,他只能靠着身形来分辨。
傅矜时的记人能力很强,不仅是长相,身形气息都能记得很清晰。
领头的那人身形臃肿,和普利莫大相径庭。
傅矜时仔细感知了很久,察觉到的所有东西都仅限于黑袍外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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