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欲说国师已经因为江清越的事情准备四海云游了。
祁思言臊的慌,语气软软地道“父皇别说儿臣了,儿臣等会去拜见一下国师。”
“国师?”皇帝暗暗哼笑一声:“你能进去?朕看悬,国师气消了没?你还能进国师府?”
撒娇的时候是儿臣,没事的时候就是我。
皇帝懒得理祁思言这些小心思,继续解释道:“为何会心存嫉妒,因为他们没有享受过我们享受过的,尤其是武夫,虽然成为皇子的陪练,但是练武场的师傅每日提点他们不允许对皇子动手。
他们宛如沙包一样被人磋磨,遍体鳞伤,不得医治,但你忽然救了他,只是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让二皇子不敢与你发生冲突,你们同样的年纪,地位却天差地别,他会不平,愤懑,继而会产生嫉妒,这点不奇怪。”
就像自己要花很多努力都摘不到的果子,忽然有个人却因为长得高轻而易举地将果子摘给他,并且告诉他,这种果子我家有很多,这算什么?
虽然当时觉得他很厉害,但是后来就会羡慕,再然后,看着那颗高大的果树,想起那个人,某一时刻就会很嫉妒,为什么自己长不了那么高?为什么自己家没有呢?渐渐的,嫉妒就会埋在心里,时不时的就会在自己不如那人的时候刺他一下。
嫉妒就慢慢变了味。
“噢。”祁思言懂了,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他救人并不是想张扬自己的权势,而只是单纯的想救人罢了。
皇帝给他夹了些青菜,青菜炒的一片翠绿,煞是好看:“你没有直接收他当侍卫这点很好,宫里可怜的人很多,你的地位让你能做更多的事情,改变更多的风气,而不是只是利用地位去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考虑这些问题的本质解决方式,才是最重要的。”
祁思言坚定道:“我会思考的,父皇,我会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的。”
他低着头,慢慢地将皇帝夹的青菜吃掉。
“说到底,还是看人的。”皇帝见祁思言吃饭的动作都缓了下来,对祁思言道:“有些人会嫉妒,但有些人确是会真正感激的,你不必如此在意这些人心的黑暗之处,不过朕的太子如此好,待人真诚,碰到的人,也会是对你好的。”
最后那句话倒让暗一并不怀疑皇帝重生了。
但凡皇帝重生了,依照他疼爱太子的性格,应该直接宰了江清越他们。
毕竟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些可都是豺狼虎豹忘恩负义的东西。
皇上没有重生,暗一有些失望,但有些事情还是冥冥之中改变了,现在江清越他动不得,那个武夫他却能动,毕竟如今他才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可以自由出入东宫。
今晚他就提刀去宰了那个武夫以绝后患。
吃了饭,祁思言为了防止皇上又让他看奏折,忙不迭地跑到了国师府。
国师府是国师一手监督建造的,整个后山都是他的,可谓是仙气飘飘,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在后山,鹅卵石扑的小路两旁整整齐齐的种满了葱翠的青竹,里面养了各种奇珍异兽,还有只爱吃竹子的黑白小兽,长得可谓是可爱非凡,又不怕生,几乎是竹林里最可爱的生物之一,祁思言直接叫它贝贝。
国师怀里还经常抱着一直皮毛雪白油光水华的四耳狐狸,他还养了鱼,那些鱼肉最为肥美,竹林的笋也很鲜嫩,炒菜吃简直一绝!
后山的湖中也养了很多锦鲤,水面清澈,还能划船,国师特地在那里建了松木阁楼用来藏书,祁思言最喜欢在阁楼睡觉,因为老被罚抄书。
他沿着石子路走了一会就走到了国师府,国师府不奢华,但用料讲究,入目皆白,旁人光看到国师府,就不敢心生妄念。
门外守着的是国师的亲信。
祁思言朝他们道:“免礼。”
然后一过去就被拦住了。
祁思言:“?”
亲信道:“国师吩咐了,太子殿下倘若来了,就不见。”
祁思言不解:“为何?”
“国师大人即将云游四海为国祈福,去各地散播福音,如今正在收拾行李。”
祁思言无奈地眨眨眼。
好吧,又是专程说给他听的,祁思言都习惯了。
云游四海的潜台词就是,国师又又又又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国师是正宫!
第七章 宋离歌
国师平时情绪很淡,生气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眼神一撇,就开始准备云游四方,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生气了。
但是不管是父皇还是亲信,甚至是天下人都觉得国师的云游是真的云游:啊,不愧是上天安排的国师,果然是为国为民,为百姓造福。
在众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不染纤尘,不问世俗的冷漠谪仙模样,只有在祁思言面前,国师才稍稍有些许人气,一旦祁思言惹恼了他,他就会抱着那只狐狸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走。
而且倘若祁思言头铁不去哄的话,就会莫名的开始倒霉,连国师府的门都进不去,例如偷夜明珠那次,他连着倒霉了三天,经历了喝水塞牙缝,吃鱼被刺卡喉咙生咽了三口米饭差点岔气后,他终于认命了,求着父皇带他去见国师,进了门就发现国师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准备云游四海。
见他父皇一进来,又是那副淡淡的谪仙模样,占卜,算卦完,他父皇一走,国师就抱着那只四耳狐狸,也不同他讲话,表情虽然依旧冷淡,但祁思言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同。
他好话说尽,才终于哄的国师愿意同他讲话,国师不气了,他也不倒霉了。
祁思言站在门外,思考片刻才想起过世同他置气的理由。
三天前,他给江清越写的情诗被国师发现了,是那只四耳狐狸抢过去的,像是告状似的把纸叼到国师面前。
国师那双冷峻的双眸不带任何情绪的撇了他一眼。
然后将纸撕的粉碎,面无表情地夸赞:“写的不错。”
祁思言当时整个人脸都红透了,他在国师面前犯傻也不是头一回,但是越想越觉得丢人,刚想解释就见国师已经拂袖而出,衣诀翻飞,微风拂过,写着情诗的碎纸片随风而逝。
那只狐狸反而哼唧哼唧朝他呲牙,一尾巴甩到了他脸上,一双爪子将案上的宣纸撕的粉碎,气呼呼的从桌上跳到他头上,把他的头发抓的宛如鸡窝才趾高气扬的跑出去。
过了一会,他就被亲信请出了国师府。
祁思言朝着亲信道:“你给孤开门,出了事孤担着。”
亲信本来也不敢怎么拦着祁思言,见他担责便放他进去了。
一进去,祁思言就见到国师大人正在水池旁支了椅子假寐,手不停的抚摸着四耳狐狸的毛发,四耳狐狸闭着眼睛,蓬松的尾巴一扫一扫,还有些许微风扫过,惬意极了。
祁思言望着国师,看着国师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如画的眉眼却不见柔和,棱角分明透着冷峻,身如玉树,高而挺立,不染纤尘的白衣微垂到地上,清雅却泛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仿佛许久未曾见过,祁思言居然有些看呆了。
“国师!”祁思言大逆不道地喊到,他脚步很快:“裴煜!裴煜!我来认错了!”
裴煜没有睁眼,倒是四耳狐狸的耳朵轻动,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轻轻嗅了嗅祁思言的身上,似乎没有闻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它跳到祁思言身上,找了个位置继续懒洋洋地趴着。
祁思言抱着怀里重重的一坨胖狐狸,轻轻呼噜了一下狐狸毛,感受到手下的温热柔软后,才绽开了笑颜。
只有在国师府,他才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快。
“裴煜!”祁思言靠过去,对着仍然闭着眼睛的冷峻男子道:“我不喜欢江清越了,你别生我气啦好不好。”
裴煜这才睁开眼,他分明长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却半分情绪也不外露,他语气平静的起身:“我何时气过?”
祁思言笑着凑过去:“真的吗?我看看你还生不生气!”
靠近了些才瞧见裴煜脸色很白,嘴唇淡的毫无血色。
“裴煜……”祁思言顿时有些担忧,若不是怀里还有狐狸,他就要拉着裴煜仔细瞧瞧了:“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你生病了吗?”
“没有。”裴煜将凑近的祁思言推开了些:“今日找我何事?”
“我就是觉得,有点神奇,你可能不懂我的感受,仿佛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累,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你和我父皇了,在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江清越什么不是了,我可能是看清了,想起以前也只是觉得好笑。”
裴煜点点头,一双桃花眼含了半分笑意,像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难得温柔些许:“那便好。”
一瞬间宛如夏日冰爽,冬日暖阳,祁思言只觉得心口无端一软,被裴煜的笑击中,塌陷了。
“回神了。”
耳边传来冷淡一语,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不疼,倒是裴煜的指尖冰凉如水。
祁思言这才反应过来,裴煜已经抬步离开了。
“今日晚宴你会去吗?”祁思言连忙追过去。
察觉到自己刚才看裴煜居然看呆了,他抱着狐狸蹭蹭脸,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
“不去。”裴煜头也不回地道:“帮我养一段时间的狐狸。”
“为什么?”祁思言拉着裴煜的衣袖,他不敢碰裴煜的手,怕裴煜生气,他低着头:“你要离开吗?我不喜欢江清越了,我以后也不给你惹祸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还要走吗?”
“只是想清净几天。”裴煜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我何时为了江清越同你生气?”
行吧。
祁思言被噎的说不出话。
你说没生气就没生气吧。
他语气软软地道:“你不走就行。”
他原本想在国师府多留一会,见裴煜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似乎是强打着精神看他撒娇,祁思言就放弃了,决定去太医院看看。
抱着小狐狸,春风正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等他,瞧见一只四耳狐狸趴在太子殿下肩膀上,尾巴不停的一晃一晃拍打着太子的小腿,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不由得多看几眼。
狐狸仿佛察觉到了暗一的目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过去,让多年以来养成的暗卫习性让春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居然被一只狐狸吓到差点拔刀,看到狐狸眼中人性化的审视情绪,春风居然真的有种被由内而外看穿的感觉。
他心想,这狐狸多少有点邪门,可能国师府养的宠物都有些灵性吧。
国师府去太医院有条小路近些,只是要经过内侍的居所。
今日正是小太监净身的日子,原本是碰不到的,只是祁思言走的是小路,就能见到很多刚净身的小太监被人抬出来,下身一片血红,不停的哀嚎着。
一小太监匆匆跑进净身房。
里面传来一句声音巨大的疑问:“死了,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让你找点伤药给他敷着吗?”
祁思言走进去问道:“谁死了?”
一问才知道,有一个已经过了净身年龄的奴才,身体都已经趋于成熟,按理来说是不能净身的,毕竟大了净身容易出人命,但是那人惹了后宫的主子,那主子罚他净身一辈子当太监,以后还要指着他去伺候借机羞辱一番。
当时虽然下手利落,但终究是弱冠之年的大人,不是刚送入宫的孩子,根本受不了,现在那太监奄奄一息,活不久了,看样子是快死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和满地血污,祁思言有些尴尬的退出去,将管事的招到外面。
“你们刚才说的是谁啊,怪可怜的。”祁思言问道。
管事的连忙道:“回太子殿下,那人叫宋离歌。”
春风猛的抬起头,狐狸原本摇晃的尾巴也轻轻一顿。
第八章 救人
不知怎的,祁思言的心头蓦地涌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仿佛被人用针尖轻轻扎了一下。
“宋离歌?”
祁思言喃喃道。
他皱眉道:“他是惹恼了谁?”
一见祁思言脸色不好看,管事的太监瞬间下了两滴冷汗:“是四皇子身边的侍卫压过来的,其余的,奴才不清楚。”
当今圣上一共有六位皇子,祁思言是老五,虽然年龄小,却是实打实的嫡子,他的母后生了他就去世了,其余的兄弟都是后妃所生,如今这后宫最受宠的就是云贵妃。
云贵妃的母家强势,父亲是丞相,弟弟又在边境驻守,有些兵权,自从皇后去时候,原本就是一家独大,后来生了四皇子和六皇子,在后宫更是风光无限。
大皇子早早的娶了妃子搬出了皇宫,而二皇子的母妃只是个贵人,三皇子从小体弱,和他母亲安嫔平日里都闭门不出,他父皇又许久不曾选秀,坊间都在传言,如果要立后,一定是云贵妃。
“先叫太医吧。”祁思言脑子有些乱,这人着实可怜,他想救他,但又觉得不好,听了那个太监的名字他的心情就很差,具体哪里不好他也说不上来。
直到他的脸被狐狸舔了舔,狐狸哼唧两声,两只尖而旁边的小圆弧似的耳朵跟着一起晃,温热的触感让祁思言回神,他摸摸狐狸软和的皮毛,偏头蹭了蹭,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些。
他吩咐道:“孤正好找太医有些事,你们去找两个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过来吧。”
管事的连忙差两个人去找,接着道:“这儿有些乱,殿下去正殿坐坐,奴才给您备些点心茶水,您休息着。”
祁思言点点头。
春风紧紧握拳,跟在祁思言身后,伺候的太监们麻利的准备好了精致的糕点和温热的茶水,如今正值春日,不冷也不热,天气也好,祁思言抱着软乎乎的狐狸,望着屋外的青砖绿瓦,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他捏了个梅花印式的糕点递到四耳狐狸面前:“吃吗?”
狐狸轻轻嗅了嗅糕点,张嘴咬着,过了半晌,祁思言的手上只留了些糕点碎屑,狐狸吃完后就抬起两条前腿搭在祁思言肩膀上,像是拥抱似的,脑袋靠着祁思言的肩膀,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勾在祁思言腰上,全然把他当成了所有物。
4/83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