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婶儿用热水把厨房的碗筷烫洗干净,“我出来前让小竹帮着看火,饭好了他就给送过来。”冯婶儿正说着,叫小竹的少年背着竹筐来送饭,“我爷爷奶奶还炒了腊肉。”
从冯婶儿那里知道,回来的两个兄弟就是药店帮忙的人,小竹和家人很感激,做了拿手的菜给他们兄弟两个。
木白接过少年卸下来的竹筐,“咱们一起吃饭,就当给我们家添添人气。”萧墨去车上拿大饼和酱肉,木白让少年把家里人带来一起吃。
“我们都吃过了,爷爷奶奶走远路费劲,下次再带他们过来。”小竹推拒道。
“那你就再吃点儿,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吃不完。”木白把小竹按到椅子上,萧墨给大家分发碗筷。
木白看冯叔和冯婶儿没有回家的意思,就提醒他们,“冯叔冯婶儿,您家的孩子也一起带过来吃饭,别让他们饿着。”
木白的话一出口,院子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冯婶儿盛饭的动作慢慢垂下,像是无力支撑自己一样。冯叔上前扶住冯婶儿,回头面色木然地对他们说,“我们我们还没有孩子。”
木白惶然地看着萧墨,萧墨安抚地拍拍木白的胳膊,两个人听冯叔轻声地说,“你婶儿身体不好,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或许……”
“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有的。”萧墨和木白上前,扶着冯叔和冯婶儿坐在饭桌旁边,“我们以前在府城里,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他们都当我们年纪小,说事情的时候也不背着。”
木白的话引得冯叔冯婶儿看向他,“女子小时候营养不够或者环境不好,容易寒气入体减少受孕的机会。只要调理得当心情放松,还是有机会怀孕生子的。
我们两个初回这里尚不知情,还请冯叔冯婶儿原谅我们冒犯。”木白站起身对他们两人行礼,萧墨也跟着行礼。
冯婶儿经过最初的情绪波动已经缓过来,扶着木白和萧墨让他们坐下,“吓到你们了吧,我们搬到这边生活,就是不想听村里人嚼舌头。
我已经已经接受这一辈子当不了娘的可能。”冯婶儿眼里闪着泪花脸上却带着笑意,“这不是看到你们这么出众的孩子,冷不丁的听你们一问,没反应过来。
我要是要是有个孩子不管男女,有你们一半好我就知足。”冯婶儿抹去眼角的泪水,“看我,都耽误大家吃饭了。”
“没有,我们不饿。”木白拉着冯婶儿的手,“婶儿你这么好,一定会得偿所愿的。”木白神色里带着笃定。
萧墨看了眼木白,明白木白的坚持在哪里,也为冯叔冯婶儿的遭遇心酸。
“好,婶儿相信你的话。”冯婶儿破涕为笑,张罗着大家吃饭。小竹一直抿着嘴紧张地看着,冯婶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也为冯婶儿不平。
冯叔心疼媳妇儿,听到萧墨和木白的话又看到了希望,只不过他不想在饭桌上追问这些事。他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么多年冯婶儿承受的太多了。
饭桌上,冯叔提醒萧墨这两天去拜访一下村长,“村里其他人慢慢接触,你们年纪小却不是萧家村的人,也不用顾忌太多。”
“对,你们科举是大事,又要给母亲守孝。这马上就进秋过冬,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被褥棉衣什么的就交给我。”冯婶儿没说其他的,却用态度表明观点。
小竹吃的不多,木白在一边照顾他给他夹菜。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完,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萧墨和木白给他们两家拿了两包点心和糖,“回家重开火,不能让你们空手回。”
冯叔作主收下,“以后日子长着呢,可别这么乱花钱。村里的礼薄,这些东西送亲家都够了。”冯叔提点完,带着冯婶儿和小竹离开。
萧墨和木白站到门口目送他们,直到他们回到自家院子,萧墨和木白才关闭外院门和正院门,回到正房的堂屋。
第十五章 村里
山村里早晚温差大,天色将黑的时候就需要穿上外套,萧墨和木白洗漱过后,给灶上填上一段粗壮的木块,整个夜里就不需要再起来加柴。
“还是自己家睡着踏实,在客栈总是多了一分警醒。”萧墨借着窗外的月色,看着房顶黑乎乎一片,“要是有玻璃,就能看清房间里的样子,房子采光也更能好一些。”
“穿越三大件吗?玻璃、肥皂和水泥。”木白边说边哈哈笑,在这里他们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萧墨也跟着笑,“就算我们知道怎么做也没用,现在的我们无异于童子抱金,什么都守不住,还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好。”萧墨问木白前后院的杂草明天要怎么处理。
“挖好防火带,直接烧干净做肥料。要是有种子还能抢种一茬秋菜,这样冬天的菜也就有了。”木白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沉下去,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进入梦里。
萧墨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两个人一夜好觉。连冯叔家的战斗鸡响亮的叫声,都没能惊醒他们两个。
“当家的,等会儿看见烟起来,你去给孩子们送些菜和腊肉。还是让他们今天就去村长那里露一面的好,虽然咱不怕他们什么,可也不能落了话柄,咱不给他们机会。
孩子们将来都是要科举的,我听说对科举的人要求严着呢,咱们不能让孩子意气用事。”冯婶儿边做饭边说。
“成,你也留心看着点儿,他们起了我就过去。”冯叔手里修着弓箭,“这两天我多上几次山,家里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做。你就晒晒太阳,和曾婶儿做做衣服就好。”
冯婶儿有节奏的切着咸疙瘩丝,“哪就那么金贵了,谁家女人不是这么过的。”桌上的陶盆里已经有半盆泡好的咸菜丝,冯婶儿用筷子夹出一条咬了一口尝尝咸淡。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孩子口味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这次就拌的淡点儿,淡了他们还能自己加盐。”冯婶儿嘟嚷完,就捞出咸菜丝用心调拌。
香油、芝麻、糖、盐、干辣椒,最后再淋上热油,香味儿在厨房爆散开,“当家的,你给曾家祖孙也送去一份。”
冯婶儿分出来三分之一装到大碗里,递给冯叔让他现在就送去。冯叔二话没说,接过大碗就往曾家去。
萧墨和木白起床的时候,灶上的水还热着,两个人洗漱完,木白做早饭萧墨去前院儿挖隔火带。
不等萧墨把隔火带挖好,冯叔拿着青菜、腊肉还有拌好的小菜上门。萧墨拍干净手,接过东西请冯叔进屋。
冯叔随手关好外院大门,跟着萧墨往里面走,“你们两个能这么勤快,日子很快就能过起来。”
木白听到说话声,上前和冯叔打招唿,“冯叔早,劳您和冯婶儿惦记我们。”木白接过装咸菜的大碗,去厨房拿自己家的碗装好,顺手把碗洗干净。
冯叔坐在堂屋正和萧墨说,让他们两个上午去拜访村长的事,“赶早不赶晚,你们去露个面,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说。”
萧墨和木白互相对视一眼,萧墨答应道,“成,吃过早饭我们就过去,木白生活在我家,也要落在我的户口上。”
今天村里人不约而同的起的很早,在院子里洗漱时都望着萧家的方向看。日头大起的时候萧家的烟囱才有动静,看的村里人很羡慕,只有不愁家事的人才能起的迟。
还不到秋收的时候,村里人都无事可做。有的在院子里修修整整,有的凑在村口聊天张望,就想看看萧家人。
上次萧父回来的时候,那气派比镇上的大老爷都足。这一次不知道萧父会是什么样,萧墨也大了,会不会在村里找媳妇呢?萧家村的人各自打着算盘。
第十六章 撑腰
冯叔走后,萧墨和木白慢慢吃着早饭。热的大馒头、切的酱肉、还有冯婶儿拌的咸菜丝,木白随手做了份青菜汤。两个人吃的很满足,收拾完厨房回房间换衣服。
萧墨和木白穿的是城里的服饰箭袖长衫,两个人穿的都是墨色。只不过头上的发带有所区别,萧墨是黑丝带上绣的金线,木白是天青色的丝带绣的银线。
木白拿出两块玉佩,给萧墨和自己挂到腰上。两个人互相检查没有问题,才提着给村长准备的礼物,一匹深棕色带寿字纹的厚棉布,两包点心,镇上买的酒,三斤肥肉出门。
萧墨和木白锁好外院门,直走过桥就能进村,村长家在村子的中间位置,这么走很近。
萧墨和木白刚踏上桥,就有人看到他们的身影,“怎么只有两个孩子过来,老萧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村里人议论纷纷。
萧墨带着木白无视周围的眼神,按着记忆找到村长家,“大伯在家吗?我是萧墨。”院门是开着的,萧墨站在门外喊,里面走出村长和他的家人。
“是萧墨啊,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人了,快进屋说。”村长笑着迎上前,让萧墨和木白拎着东西进门。
外面听到动静的围在村长家外面看着,就想听到什么消息当成以后的谈资,“这城里回来的就是不一样,拿的东西镇上都没有,看来萧家真是发财了。”酸熘熘的话不绝于耳。
萧墨和木白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交给村长的家人,“一点心意。”两个人转而坐在村长的下首。
村长满意于萧墨和木白拿来的东西,“你父母怎么没回来,下次不要拿这么多东西太见外了。”说完,指着糖水让两个人喝,这是把两个人当贵客的表现。
不等萧墨回答,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吵杂,“萧家小子回来了,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来拜会长辈。”苍老的声音底气到是很足,不过说的话不招人爱听。
萧墨和木白眉头一皱沉下脸,村长听着尴尬地站起身,“族叔老煳涂了,你们不要和他计较。”村长几步跑出门外,“族叔,你乱说什么呢,萧墨家和我们不是一宗。”
“那还不是一个姓了?我这么大岁数,他来拜会我不是应该的吗?”老头以为自己活的年长就都是理。
萧墨和木白慢悠悠走出屋子,当着院里院外的人朗声说,“我们回来前看到萧姓罪臣被斩首示众,其三族斩立绝,九族流放。按老人家的话,都姓萧和谁都能联上。”
萧墨冷冷的扫了周围人一眼,“要不然,我去信和知府汇报一下,这里也有姓萧的。我举报有功,可以将功抵过。反正我们镖局在知府那里有号,知府知道我的来历。”
萧墨的话让整个村子的人如坠冰窟,斩首啊流放啊,那都是听说过的事。萧墨竟然真的看到过,这样的事还能牵扯到他们身上。原来想看萧墨笑话的,现在对老头愤恨不已。
这么大年纪想占便宜,也不看看对方是谁。便宜没占着,还要牵连到他们,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围着的村里人纷纷说不是他们的意思,让萧墨别往心里去。
跟着老头来的人,架住腿软不语的老头,对着萧墨和木白不住地鞠躬道歉,“我爹老煳涂了,说话没个真。萧家小子你就当没听过,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等一下”木白出言阻止,“我们多年生活在府城,城里和我们相交的不只一二,对我们这次回来本就担心。”木白看着周围的人,把那些躲闪和不甘看在眼里。
“若是有人心怀不轨……那样的结果,不是你们想看到的。”木白清朗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
可偏偏有人出言挑衅,“哪里来的小子,也敢在我们萧家村威胁人。”人群里传出来的声音提醒着周围的人。
木白神色一顿,两手不自觉地握紧。没等木白反应过来,萧墨上前半步挡在木白身前,借着身体的遮挡握住木白的手,温厚的感觉让木白有了支撑的力量。
“木白是我萧家的人,我们在府城一起长大,两家是世交感情深厚。他是童生出身,准备和我一起科举。
他代表我说话有什么问题吗?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在我们萧家他就能当家做主。”萧墨掷地有声地说道,“如果萧家村不欢迎木白,那我们可以搬回府城有人很想我们回去。”
萧墨和木白并肩而立,冷眼看着萧家村的人不语自威。木白努力压下要上扬的嘴角,底气十足的站在萧墨身边。
围在村长家的村民慢慢散去,村长干哑着嗓子上前,请他们两个进屋说话。
第十七章
村长讪讪地笑着,抖着手把萧墨和木白往屋里让,“看你们两个说的,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还能欺负你们兄弟两个?”
木白转身进屋前笑着说,“那就让村长伯伯受累,看好村里人,谁知道府城什么时候来人能看到什么呢。”
村长听到吓的僵在那里,他的年纪都是做爷爷的人。只因和萧父平辈相交,才被萧墨尊称为村长大伯。
村长敬着的是萧墨和木白的罗衣,却轻视他们两个的年纪,没想到……两个少年当着他的面,就把村里人的假面撕开,根本不给他们攀附的机会。
村长看着神似萧父的萧墨跟在木白身后进屋,村长闭了闭眼,知道萧墨和萧父一样对村里防着呢。
村长媳妇和家人围在村长身边,不敢再去萧墨、木白面前献殷勤,等着村长安排下一步的事。村长挥了挥手,叹着气,“都忙自己的吧,我去和他们说说话,都别讨嫌。”
原本精神的村长像是老了十岁,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往下坠,看着古板又有些刻薄。
几个儿媳妇带着孙辈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村长挺了挺后背,独自去接待萧墨和木白。
“都别干坐着,喝糖水吃野果。”村长假笑地让着,“对了,刚才说到你父母没跟着回来,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萧墨两手扶着膝盖,稳健地说:“我父亲和木白的父亲在一次走镖的时候,为了救贵人不治而亡,我们的母亲在三年前思虑成疾而病故。”萧墨看着村长的脸色不断变换。
“怎么会这样,那……你们两个这次回来是?”村长焦急地问道,虽有些心痛萧父年纪轻轻就走了,可眼前的两个孩子就是金娃娃。看他们的穿戴和作派过的就好,真是……
真是老天爷有眼,这是该然这两个金娃娃又回到这里。村长不合进宜的喜上眉梢,好像看到萧墨和木白拿着真金白银求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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