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都怀疑是不是朝华记恨他故意派的这些个“人才”来捣乱的。本来战事就吃紧,还要注意这群卧龙凤雏,可把温若愁怀了。
清湖郡王进入帅帐的时候就看到了温若这幅郁气集结的表情,摇摇头:“还在生气?”
温若抬头见是清湖郡王的脸,站起身拱手:“王爷。”
清湖郡王摆摆手:“到了军营就没有王爷,只有将军。”
温若抱拳道:“柏将军,可否告诉我陛下究竟在筹谋什么?为什么要去借南诏的人?我北疆又不是无人可用,若是不抽调那些人,说不准——”我爹就不会死。
说到这里,温若的眼眶有些红,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着鞭子追着他打,边打边骂他“小兔崽子”。
清湖郡王叹息一声:“温少将军,本将军也不知道陛下在做什么。但不论陛下做什么,总会有陛下的道理,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北戎赶回他们的老家。至于南诏那群人,自他们将军死后现在已经安分了不少,你完全可以重新派个人去接管。”
温若示意卫兵给清湖郡王搬来凳子后才坐下,拿起布防图:“我何尝不想派个人去接管南诏的那些人,但南诏那些人各个眼高于顶,而且我北疆现在只有一半的人,确实有心无力。”
“既然如此,那本将军派人过去吧。”
温若放下布防图,再次对着清湖郡王拱手道:“如此,便多谢柏将军了。”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满连疲惫的人,温若细看之下发现是清湖王世子,只见世子拱手道:“父王,温少将军。”
清湖郡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此行可还顺利?”
清湖郡王世子先点头,而后又摇头:“父王,北戎人该杀!我一路追着他们到了上京城,他们在陛下年节祭天时埋伏陛下,导致锦玉受了重伤,现在都没醒过来。”
说到这里,清湖王世子一个大男人眼眶通红,细看还能发现眼中含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清湖郡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充满怒火,他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温若前面的布防图都跟着跳了一下:“好好好!北戎人居然想绕过我们偷袭上京城,还重伤我儿!老大,把将军都叫上,为父定要取北戎元帅的首级来给锦玉当球踢!”
温若亲眼看到来了这么久北疆一直八风不动的清湖郡王一瞬间变得怒气冲冲,心道原来柏皇后是清湖郡王心尖肉的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之前清湖郡王世子也在战场上受了伤,当时清湖郡王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下次小心些便是。结果柏皇后受伤久一副要端了北戎人王庭的样子,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是。”清湖郡王世子附和道。
温若当即站起身来,拉住清湖郡王同时出声道:“柏将军息怒,息怒。北戎人一向狡猾,如果要出战最好是谋定而后动,温若能体会两位的心情,还请两位大局为重。”
清湖郡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温若隐约听到了木头断裂的声音,而后清湖君王坐回了座椅上,面色黑沉堪比锅底。
看到清湖郡王坐下,温若微不可见得松了一口气,他初到北疆之时,也想着要为父亲报仇,结果差点中了北戎人的暗算,好在他多年征战的直觉救了他。而且他每次的定下的战略,北戎人仿佛都能猜到他下一步做什么,他不得不怀疑北疆军中出了内鬼。
但是这么久,他们都没抓到半点内鬼的把柄,更遑论知道内鬼是谁。温若因为内鬼改变了策略,不再所有人一起定战略,而是每个将军给他们不同的任务,除了那位将军,便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在北戎人手上取得了几场胜利。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温若他不能直接上战场,虽然他非常想亲手为父亲报仇,但他不得不坐镇后方运筹帷幄,保证给每个将军的指令都能及时。
第94章 :又一年花朝
上京城的叛徒是已经抓到了,但北疆的叛徒还没有。但叛徒已经露出了马脚,毕竟温若给每位将军的指令都不相同,哪个将军的动作被预判了,或者哪个将军一直没被预判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他几乎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所以他故意给了那两个怀疑的对象下了指令,临出发之前突然将两人的任务互换,而后顺利抓到了内奸。将北疆军的内应连根拔除后,北戎人无法预判北疆军的进攻方向,最后被温若赶出了大云。
上京城皇宫。
君以寒收到了北疆大捷的消息,紧皱的眉头才终于松开了些许,这是除了锦玉醒来外,他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柏锦玉醒来已经有两个月,身上的伤也好了大部分,现在已经能如常人一般下地行走了。君以寒笑着和柏锦玉分享了北疆大捷,北戎已经被赶出去的消息。
“那父兄是不是很快便能回来了?”柏锦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等和北戎完成谈判,清湖郡王和温若都可以随大军回来,朕会好好封赏他们。”君以寒眼中盛满柔情,目光灼灼的看着柏锦玉。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这样父兄就没有什么危险了,他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父兄在北疆战场上受伤。
因为大云是得胜方,并且北戎人伤到了大云皇后,所以大云这边派出的谈和条约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并且还非常强硬,一副北戎人不签,他们便要打到北戎王庭的气势。
北戎也确实耗不起,本来就是因为大雪粮草缺乏才开战的,结果打输了,不但没得到什么东西,还耗费了不少存货。眼下虽然大云也因为这场战事伤了不少元气,但相对而言还是他们亏得更惨,这份条约里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条约中说北戎不仅要向大云称臣,还要岁贡万匹良驹以及各种金银珠宝若干。北戎的马匹养得很好,但是就这样送给大云,不是相当于给大云增添实力吗?故而北戎怎么都不答应,谈判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虽然北戎求和了,但柏锦玉还是发现了君以寒并没有轻松的样子,反而更忙了。当下国内除了与北戎谈判之外,并无什么大事发生,究竟是什么让君以寒这样忙碌。不过到底是政事,虽然君以寒给了柏锦玉参政的权利,但既然君以寒没有说,柏锦玉也不好意思问。
直到君以寒在御书房呆了一天,柏锦玉觉得君以寒太辛苦,于是给君以寒煲了补汤给他送去。进入御书房的时候,柏锦玉看到君以正愁眉不展的盯着奏折。
“何事让陛下如此不悦?”
听到柏锦玉的声音,君以寒“嗖”的一下将奏折观赏:“锦玉来了?”
君以寒反常的举动勾起柏锦玉的好奇心:“陛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君以寒眼神飘忽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被惊了一下。”
“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柏锦玉脸上带着淡淡的愧疚:“是锦玉惊扰了陛下。”
君以寒起身走到柏锦玉身前将人抱进怀里:“是朕太专注了,不关锦玉的事。”
“陛下,这是御书房!”柏锦玉推开君以寒,嗔怪道。
君以寒眉眼带笑:“御书房,又不是没——”
“陛下!”柏锦玉有些惊慌,宫人还在呢,陛下现在是越来越会调戏他了。或许是因为差点失去柏锦玉的原因,君以寒这段时间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变得格外粘人,两人进入了热恋期的状态。
之前柏锦玉当上皇后以后,便开始顾忌身份,后来因为相处得久了,两人一直是一副老夫老妻的状态。这次的意外造就得甜蜜期让柏锦玉有些羞涩,毕竟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
另一边,南诏国都。
又是一年花朝节,朝华再一次将时洛带到了他们成婚时拜过的月老庙的树下。树上挂满了红绸,朝华眉目如画,笑意吟吟:“洛洛,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此后我们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或许是古树上的红绸太艳,又或许是时洛慌了心神,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
得到回应的某人环住时洛:“洛洛,今后我带你去看山河万里,敌不过我心悦你。”
时洛耳尖微红,面带羞怯:“阿昭,这里会有其他的人的。”
朝华低头缱绻的吻住时洛,闷笑两声:“我已经提前让他们都下去了。”
说着一遍解开时洛衣服上的系带,时洛瞬间变得慌乱:“阿昭!”
朝华眼中蕴含着风暴一样的情!欲,声音显得有些低哑:“洛洛,我想要你。”
“不行,这里不行!”时洛被亲的有些瘫软,这光天化日后宫深院的,朝华怎么能这样,万一被人看到了,时洛觉得他就是有十张脸都会被丢完。
朝华见时洛不同意,做出一副失落委屈的样子:“没人会来的,顾甲他们会拦住的。洛洛,真得不可以吗?”
这人不仅装无辜,还故意用美色勾引时洛,色令智昏,时洛恍惚间就被某人得逞了。
今年月老树下的红绸翻转,格外荡人心神。
上京城,花朝节。
今日也是柏锦玉的生日,因为柏锦玉身体的原因并没有大办。君以寒直接宣布休沐一日,陪柏锦玉过生辰。宫内里里外外都是知道君以寒对柏锦玉的宠爱的,故而今日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毕竟君以寒下了命令要给柏锦玉过一个难忘的生辰。
是夜,君以寒带着柏锦玉到了宫墙上,在柏锦玉抬眼的瞬间,天上绽开出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它还没谢幕之前,又有无数多烟花升上天穹,煞是美丽。
君以寒给柏锦玉准备的生辰礼物便是这一场绚烂的烟花雨。
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喃枫烟花绽开的声音,柏锦玉看着天上的烟花几乎失神,而君以寒的目光则一直落在柏锦玉身上。
直到所有的烟花都谢幕之后,柏锦玉眼眶带了些红润:“以寒哥,这是我收到的最美好的礼物了。”
“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我年年给你放。”君以寒笑了笑:“还有呢。”
在他话音刚落,柏锦玉听到了一阵烟花炸开的声音,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之后,有化成几十多小烟花炸开,就在柏锦玉刚想说话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那几十多烟花又变成了几个大字:锦绣山河,玉照琼林。
这是君以寒对柏锦玉的告白。
柏锦玉一头扎进君以寒怀中,久久说不出话来。君以寒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与他共赏盛世烟花。
大云北疆。
今日是时洛的生辰,温若看着手里送不出去的信件还有发簪,心中却是在想,阿洛在南诏应该过得很好吧,毕竟这么久了,也不见时洛给他写过一封信。之前时洛离开的时候,他将将军府的传家玉佩给了时洛,只要用这块玉佩,就能号令将军府的死侍。
可这么久了,都没见时洛动用过这块玉佩。虽然温家镇守北疆,但南诏也是有温家派出去的人,只是比较少,毕竟温家几乎是没有可能和南诏对战的。这些日子从南诏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说南诏太子如何宠爱太子妃的,温若看着头上的清冷的月亮。
良久之后微笑着将信件放在火烛上点燃,有些事,他还是永远埋葬在心底。五年前没可能,五年之后也没可能,终究是他晚了一步。
“少将军,北戎还是不肯答应陛下提出的条件。”
温若脸色有些冷凝:“都一个月过去了,北戎还在拿乔,告诉他们,如果三天之内他们不签,别怪本将军直接掀翻他们王庭!”
区区朝贡,根本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温若眼中冰寒凝结,他的父亲镇守了北疆大半辈子,连他娘生他的时候,他父亲都在北疆,最后也是死在北疆,倒是全了他的忠臣名节。
温若长到五岁才第一次见他爹,父子俩天生不对付,第一件见面,温若就被他爹训得哇哇大哭。因为他爹整日镇守北疆打仗的缘故,温若的母亲并不想让温若学武,可温家只有温若一个继承人,他注定要成为少将军。他爹见他的时候不是抱他,而是将他抓去蹲马步,他看别人的爹爹都会把他们抱到怀中举高高,所以他故意不蹲,要他爹也举高高。
他爹当时眉眼拧在一起,骂了句怎么跟个小娘皮似的。然后他就哭得昏天黑地,但还是没能逃脱他爹的魔鬼摧残。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不但白天要去陪太子一起学习功课,晚上还要被他爹派来的人操练,那段日子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直到后来太子失踪,他身为太子伴读按道理也是要获罪的,但他爹是北疆的大将军,皇帝根本不敢动他。于是他便不在宫中读书,改到了国子监,但被操练的命运依旧没有变动。
他每次见到他爹,都会被他爹以切磋的名义揍一顿,原本温若以为是他爹不喜欢他娘,也不喜欢他。可他娘去世的时候,他爹头发都白了不少。后来温若才知道,并不是他爹不爱他娘,也不是不爱他,只是他是北疆少将军,就要承担起少将军的责任。
第95章 :御驾亲征
在温若的威胁下,北戎在最后一天答应了合约。
听完来人禀报,温若肉眼可见的失落,传到北戎之后,北戎迅速准备好了物品,不过确实北戎也没有什么金银之物了,最后补了五千匹马替代。
温若和清湖郡王便带着这些战利品班师回朝。
这场仗虽然赢了,但大云几乎是没有讨到任何好处的,这本就是君以寒意料之外的一场仗。北疆好几座城池被北戎劫掠,他们损失了温老将军,还损失了北疆不少兵卒,最后只换来了一万五千马匹,还有北戎的一纸降书。
大云上京城。
收到北疆传回来的消息之后,战事已休,大云臣民也松了口气。
君以寒看着手上温若送来的奏折,心中有些沉闷。温老将军的事,确实是他对不起温若。温若除了上奏之外,还附带了一封书信,询问君以寒为何要在冬季抽调北疆将士,毕竟每年冬季北戎都会来骚扰一下,虽然不一定都是今年这般大规模,但小骚扰是一定有的。
君以寒当然也是知道这些事的,但他没预料到今年的北戎会如此不安分。他没有办法告诉温若他为什么要抽调兵马,毕竟他的筹谋,算不上完全为了大云。
他将密信收起来放好,假装做没看到这封信。相比起这封信,他更头疼的是那个伤到锦玉的贼首还未抓到,上京城已经被他派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搜查很久,都没查到那人踪迹。这人如果一直留在外面,定会是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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