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给他们三人登记了三间上房後随手招来了一个小二叮咛了一番,对宋彬他们说道:“几位请随他去。”
宋彬:“且慢,我们外面还有一辆马车也需客栈代为照看几天。”
掌柜:“那还需加五两。”
这次王文机灵了立马从自己的荷包里掏银钱。
掌柜的让另一个小二出去接车夫与马车,宋彬他们则是随着那个小二去了後面的天字号上房。
宋彬看了房间後觉得很满意,与前面的吃饭大厅隔了一个庭院,清净不少,房间在二楼阳光也充足,没有潮气,在这温习几天再合适不过了。
车夫与小二将马车上他们的包袱书籍等东西搬进他们各自的房间。
四人安顿好後便去了前面叫了好些菜,王文本想去二楼雅间的,但宋彬说在一楼能听到有用的消息,於是四人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最终有用的消息没听到,尽是旁边人的东家长西家短,要麽就是一群能吹的外地商贩。
之後他们就各自回房梳洗一番歇着了。
第32章 清河茶摊
府试前七天宋彬压着王文紮紮实实的在客栈温习了七天, 每天只有傍晚时分才出去走动走动。
来自各县的学子们都在陆陆续续的赶来,这段时间醴泉州渐渐的成了风流学子的大型聚集现场。
尤其到晚上尤为热闹, 贡院旁有一条清河,码头上停满了花船,每到晚上便是花灯明灭, 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有家底的学子多半会充大头与友人沉醉於此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高亢声中,家底不殷实又好说好吹的学子没银子也不怕, 与三两同是寒酸的酒肉友人坐在清河边的茶摊处对着不远处的花船大谈风花雪月。
大抵宋彬是那不好面子又爱听别人说的,於是每天拉着楚安与王文也坐在那茶摊子上听别人侃天侃地。
虽说府试考校的重头是帖经记诵和杂文辞章, 但政见时务要是很差那也是不可行的,怎麽着也要考个差不多。
他们县城的夫子所说的策论也仅仅代表他一人之言, 这种比较开放性的题目更应该在外多走多看多听多闻多问。於是便有了每日下午在茶摊喝茶的行径。
然而想的很好, 现实很悲伤,那些个学子除了风花雪月之外就以谈论策论时务的见解为傲,仿佛他们比别人高了一等, 但是他们忘了,他们只是一个府试都没有过,连个‘童生’的称号都没得到的小人物。
所以那些大部分学子嘴中高谈阔论的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时务见解, 在宋彬听来就是在放I屁。
当然总有那麽一两个‘优秀’的领头人, 煽动者大家的情绪大谈国事, 宋彬不掺和也堵着王文的嘴不让他说, 虽是保持沉默,却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大夏朝开国五十三年便出现如此残狼虎豹之徒,仗着开国元老位高权重之身, 在天子脚下残害忠良、欺上瞒下、私自圈地,此乃朝廷之不幸,亦乃大夏之不幸啊!”一身穿青衣学子站在茶摊前忧国忧民,声音悲愤激昂,抑扬顿挫。
此番有感情的表述引来好一些学子的‘忧心’,为国忧为百姓忧。
但‘忧国忧民’的人中没有宋彬和王文。
“噗呲”王文没忍住笑场了,虽说王文对时务不敏感,但也知道现今国情是个什麽样子,刚那人说的也只能哄哄那些消息不通的无知学子。
此番举动引来那些正处在悲痛情绪之中学子的目光。
“不知何缘故竟引得这位学子如此笑。”那位青衣学子发问王文。
王文与宋彬在一起也是‘近墨者黑’,不与脑子有病的人多说,於是打了个花枪:“啊,在下刚没听你们说什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於是便笑了,如此引得阁下误会,在下在这说声对不住了。”
那人分明看的真切,王文是听闻他的那席话後发出嘲讽的笑声,但王文已经把话说到那了,认错态度很良好,他也不能不依不饶的纠缠,於是只能闷声干了自己的一口老血。
王文朝宋彬挤挤眼,两人无声的笑了,楚安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在一旁安静的吃着花生米。
那青衣学子见他两挤眉弄眼,明显的嘲讽,更是喉头一梗,难受。索性不再说下去,坐在他的那桌上,与他的圈内好友对饮。
经王文那麽一闹也没人再当众‘演讲’了,都与自己桌上的学子对饮,将话题拉到美酒与美人的话题上,尽兴时小做两手‘艳诗’。
清河边的茶摊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诗会’氛围。
不是没有学子与宋彬他们拚桌,实在是扛不住宋彬的明挤兑暗讽刺,於是都放弃了。
宋彬不是苛刻,只是看不惯装I逼,见那种喝点酒就开吹的人他就想怼,想各种拆台。若是不在他面前说还好,他也不会上赶着去挤兑你,但若是装I逼装他他这来了,那对不住,嘲讽模式自动开启。
三人约莫亥时回到了客栈。
“经这麽几天的观察,我觉得我的府试还是可以在拚一拚的,都是些什麽玩意来考。”王文忍了一路,回到客栈就与宋彬说道。
宋彬也笑着点头:“所以还是要多出来看看的,挺有意思的不是,虽说刚刚那青衣学子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但是如今咱们只是考个小小的府试,还是不要去谈那些夸大的国情,那些东西听听就好。做好眼下的,南方治洪,北方防旱,国土民情哪一样不能说,不要去做那些触霉头的事,你又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凭着如今这地位也是很难为国效力,所以还是该干嘛干嘛,好好背书写文章。”
楚安也点点头:“对,我上月去了南方,那边这段时间正是时节雨,我是听同路的商贾说有两个大坝已经垮了,有村霸还占山成贼,省城的官都在想办法治理,听说要做什麽引洪,这个应该也算时务吧。”
楚安这段时间一直和宋彬他两晚上出去坐在茶摊上听,本身自己也喜看书,听他们谈论并不觉得费解,宋彬经常鼓励他多说自己的想法,所以有时还会提一两个自己的点子。
宋彬深情的看着楚安,他喜欢他这样神采风扬的表情,很迷人。
楚安有点不好意思:“怎麽了我说的不对吗,我随便说说的。”
宋彬摸摸他的头:“说的很对”
王文向前走两步兴奋的拍手说道:“嫂子威武,我怎麽没想到呢,前段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排洪、剿寇之事都忘了,差点被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洗脑了,国情就在咱们身边呐!”
“我知道我要……”王文转身给宋彬与楚安说,却发现身後的两人已经走了。
王文耸耸肩回了自己的房间,车夫王大叔已经找小二给他们每间房要了热水,王文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便休息了。
宋彬与楚安一同洗了个鸳鸯浴,对於宋彬来说就是折磨。
木桶着实不大,两人坐进去堪堪够用,於是宋彬让楚安坐在他怀中,他从身後抱着楚安泡澡。
偏生楚安还很兴奋的与他分享白天所碰见的有趣的事和人。
宋彬与王文白天温习,王大叔跟一旁伺候着,楚安自己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麽,宋彬对他是放养政策,只要安全随他跑。
果然跑了两天後,楚安又想开一家有郎中坐堂的大医馆,虽说现在的银钱不足以开一家医馆,但梦想还是有的。
兴奋的在宋彬怀中说着自己的想法,说到高兴处转过身去看宋彬。
宋彬被他扭的简直眼睛发红,按着楚安在浴桶中狠狠的轻薄他。
两人洗完之後,宋彬将楚安抱到床上,用手摸摸他大腿根处,发现还隐隐泛红。
“还疼吗”宋彬轻轻的摸着。
“不疼了”楚安眼睛亮亮的,虽说磨得有点疼,但是宋彬给他了更舒爽的感觉,所以这点疼也就被忽略过去了。
宋彬看着他那一副什麽都不知,却以为什麽都做了的天真模样,简直恨得牙痒痒。
在楚安耳边狠狠的说:“且等着你十八岁时,看我不将你……”脸向下偏了几公分,剩余的话尽数淹没在两人唇齿之间。
旖旎又美好的夜晚。
第33章 府试开考
在众多学子的紧张期盼中, 迎来了府试第一场。
卯时未至,贡院门外已经站满了紧张的学子, 府试考三场,第一场帖经与第二场杂文考一天,第三场策论考两天。
今日考的是帖经, 主要考校的是记忆与书法。
宋彬与王文也两手空空站在人群中,他两来的不算早, 排在偏队伍末端的位置。
这次府试被告知,除了‘考引’其余身外之物都不可携带, 纸墨笔都是同一发放,饭食也有专人送, 於是宋彬与王文两人两手空空, 除了考引什麽都没带。
王文虽说对於府试不是胸有成竹,但也是自信满满,在宋彬的高压带领下, 使他见贤思齐的向宋彬靠拢,很明显的效果就是帖经的背诵以及串讲比以往好很多。
之前还抱着府试过不了就算了的心态,现在倒是多了一份期待。
“快看彬哥, 那个不是孙强吗?”王文拉着宋彬看向靠近贡院大门的方向。
宋彬顺着看过去, 可不就是孙强吗, 旁边一个学子扶着他, 从咳的抖动的肩头来看病的不轻,也当真是身残志坚了。
“你眼神倒好,这里这麽多人都能看见。”宋彬神色淡淡的说。心里简直神烦那个孙强, 偏生又总是碰到一起。
“虽说这里站这麽多学子,有老有少的,可还如他那般药罐子的书生还真是少见,不想注意都难。”王文嘲弄道,不仅宋彬讨厌他,王文同样不喜他那般攀附巴结的做派。
卯时一刻贡院大门打开,学子们相继入场,每个学子的身份籍贯一一校对,搜身检查,夹杂着官兵的吆喝声,府试第一场开始了。
这场考的帖经,主要还是考校背诵能力,倒是难不倒宋彬。
宋彬按照考引找到了自己的考棚号舍,位置靠近醴泉州知府坐堂的大堂前,可以说就是在眼皮子底下考了,宋彬看了旁边号舍的那些学子,想必也都是在县试中摘得县案首的。
号舍内有准备好的笔墨还有油灯,坐板上还有一套被褥,看着被褥上那黑的发亮的颜色宋彬就觉得难受,压根没法往身上盖!没有洁癖的人也被生生治成了洁癖。
宋彬用手捏着被褥的一角往坐板的内侧推了推,腾出了一块可坐人的空间。他为了节省时间一进号舍坐定後就开始磨墨。
正式开考後,专人衙役举着考题贴板在考棚内巡回展示。
第一经是论语“有君子之道四焉”与“德之不修”;第二经是孝经“纪孝行”与“圣治”;第三经是礼记“大学之教也”;第四经是诗经“生民”;第五经是尚书“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五经皆是随即指定的段落默写,题目不少,堪堪一天能完成,很是考验帖经的背诵与书法,开始考试时宋彬还瞥见一个因紧张而焦虑的学子,看来府试的难度确实要比县试大多了。
宋彬记下题目後倒是不慌不忙的,思考片刻後提笔就写‘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
醴泉州知府在开考後一刻锺在宋彬他们这一行靠前的号舍晃荡了一圈,站在宋彬前看着那整齐的馆阁体满意的摸了摸胡子复又去看其他县案首了。
等宋彬放下笔之後,揉揉僵硬的脖子,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已经快近午时了。忽如起来的尿意憋不住,请示了号军,被引导去了一次茅房解决生理问题。
回来之後就看见一批小厮与丫鬟端着饭菜来给每个号舍送饭食。
正好趁着吃饭期间休息休息,一天里可以休息三次,宋彬紧着中午饭後歇息了两刻锺。
宋彬将考卷收进号舍墙壁上挂着的布袋中,做了好半天的思想工作还是没能对那套被褥下得去手,於是将被褥塞进座板底下,将笔墨及油灯等也放在座板下。然後将前面当桌子的考板卸下来放在下面那一层突出的青砖上,刚好与後面坐着的木板组在一起,堪堪能当床用。
四月的温度很怡人,不盖被褥也没什麽,就是木板有点硬邦邦,宋彬和衣平躺在木板上,腿脚伸出号舍外约莫二十公分,这一觉睡的当真憋屈,强迫自己休息了两刻锺後坐起身,发现不止脖子僵硬,整个脊背都是僵硬的生疼。
考县试时,题目难度不大他没有休息,早早考完就出了考场,没有感受到真正来自‘号舍’的恶意,但府试不一样,明显难度加大,用脑量也大了,中午不休息片刻恐怕下午的精力会更不上,特别还是这种死记型的考校。
宋彬在号舍有限的空间内活动活动筋骨,将考板放回原位,笔墨摆好後,拿出挂在墙上的考卷继续写。
直到下午将将酉时宋彬才将考卷写完,天色还算较早,宋彬答完之後坐在座位上默默诵读自己的考卷,检查两遍过後没问题拉动了身边的小铃,有两个专人过来给宋彬的考卷上糊名,将考卷放入专门的考匣中,收走了笔墨等其他物式後这才放宋彬离开考棚。
在宋彬交考卷这段时间也有五个学子摇铃交考卷,宋彬在考棚外等了一会那五个学子才出来,人数还不足以到放排的人数,几个互相不认识的学子就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了一个老电影《胭脂扣》我的心路历程:本以为是个文艺片的小黄电影,没成想是个鬼片,导演生生将鬼片拍成喜剧片,意外的竟然是个爱情片,我错了!本以为是两个人的痴情,结果是一个人的悲伤。哭成狗了好吗哭唧唧QAQ 爱的刻骨也是真的心伤,最後的那句“我不等你了”真的是……原谅大哥这匮乏的语言组织不出那种苍凉以及决绝。
第34章 医馆风波
宋彬几人等了一会之後又断断续续出来好一些人, 守在贡院门前的衙役这才开门第一次放排。
意外的宋彬出来之後没有找见楚安的身影,说好的快到下午时在贡院门外等着, 此时却不见人,只有王文家的车夫在那等着。
宋彬正欲抬脚走向王叔,却听见身後有人叫他。
“宋兄, 那咱们说好了,待府试完之後约见清河画舫, 我做东,带你们好好了解了解这醴泉州。”这是刚刚宋彬在里面聊天的一个人, 他们六人出来的早,就在一起东拉西扯, 宋彬本想拒绝的, 但实在推脱不过他的热情,只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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