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流萤仔细想过的,龙九的第一世,便是死在三百年前,第二世,便是现在,一旦出了秘境,她轮回转世,便是第三世。
既然是三世的情缘,那便不会断。
所以,师父和玉玲珑是不可能的,她也要提醒她,她们是不可能的。
贺连衣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背脊发寒。
她忽然觉得,练羽魔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正在此时,只听天边响起一声刺破云霄的声响。
那声音洪亮,引得众人齐齐往外看。
一道绚丽的红光自下而上,冲到了无边的天际,砰地一声,天空炸起烟花。
紫红色烟花像流星散开,点亮了黑夜。
“哇,好漂亮的烟花。”
“哪里来的烟花呢?”
“该不会有人求爱吧。”
外面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开,如梦似幻,漂亮得就像镜花水月,也如这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绚丽的烟花在绽放之后,终究会回归平静。
连衣紧着的心也一点一点拔凉,最终平静下来,心想着,现在应该在求婚了吧。
*
夜里的海滩边,纵然无人欣赏,海浪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此消彼长地涌来,浪花拍打在礁石上,带来一阵海水的咸味。
烟花忽然绽放开来,宛若夏日夜里绚丽的曼珠沙华。
玲珑被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一时驻足欣赏起来,她眼睛笑起,好似下弦月。那高级珠宝一般的眼珠子倒映着烟花,更添美人的神韵。
玲珑看烟花,龙九看玲珑。
她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从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原木色的方形盒子。
“玲珑。”
玉玲珑用余光瞥见了一团隐隐发光的物体,那东西就隐藏在龙九所拿的方形盒子上,蓝光从盒子缝隙里泄露出来,显得极其珍贵。
她眨眨眼,低头看向她。
这一刻终于来了。
“怎么了?”
龙九和她相处了几个月,胆子也比先前大多了,从前,她都不敢直视她,一对上她的眼睛,只会害羞地躲开,脸儿也会迅速通红。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虽然依旧羞敛,但再也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感情。
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眉眼舒展:“你今天很漂亮。”
玲珑浅浅勾了勾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临到要离开了,她很是急切想要拿到那片龙鳞,所以眼神扫过龙九之后,便落在了那长方形盒子上:“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她明知故问。
龙九剥脱下这片龙鳞已经受了钻心之疼,她的面色苍白发蓝,下颌角上斑驳的鳞片时而闪现。
她都快要压制不住妖气了。
玲珑自然知道,只装着没看见。
龙九压制着妖身,嘴角挂起微笑。
为了所爱的人,赠送出一片龙鳞算得了什么。
所以她并不觉得疼痛,她此刻是快乐的,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快乐。
她小心翼翼捧起自己的心意,将它递到自己心上人面前,一双眼眸盯着她:“玲珑,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最重要的东西吗?”
玲珑瞳孔倒映着那个盒子,她眨眨眼:“我想要。”
龙九手指落在盒子上,轻轻拨开金锁,翻开宝盒,只见一抹靛蓝的光芒映入人的眼睛。那片护心鳞也就拳头大小,薄白透明,周身散发着冷到发蓝的光芒。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妖气从里边透露出来,那是一种海洋深处的咸味,沁人肺腑一般清凉。
玲珑指甲扣进肉中,克制着自己的惊喜和想要掠夺的冲动。
欣喜之余,她沉了沉脸色:“这是什么?”
海风卷起龙九的头发,她站在风中微微一笑:“玲珑,这是我送给你的,求婚礼物。”
“求婚?”
玲珑觉得脑海撞进来一口大钟,铛铛铛地响着,霎时间一片空白。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龙九牵了起来,对方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只轻轻抓着她的手掌,将那份真心放在她手掌之上。
些许是感觉到了玲珑的震惊,她没有着急要答案:“其实,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我是西海龙族的九公主,你们的身份,我私下也调查过了,你是合欢宗的小殿下,练同学是魔族的公主,而贺同学是无情峰掌门首徒,这些......我都知道。”
这件事被说破完全是意料之内,玲珑并没有诧异,只附和着:“我也早就知道你们的身份。”
龙九欣喜起来,她双眸闪着光:“所以.....你不会介意我是妖龙出身对吧,这件事我已经跟我父王说过了,说等你答应了,就抬着聘礼......。”
“龙九。”玲珑打断了她的话,手从她掌心缩回来,她感觉身体麻麻的:“我还没有想好,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我父母同意的,所以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我知道我知道。”龙九解释道,又继续拉着她的手,把盒子放到她手心里。
些许是怕她不喜欢肢体接触,又匆忙松开了手,脸红地后退两步:“我......我没让你现在回答我,把龙鳞送给你,原本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真心,玲珑,我真的喜欢你。”
面对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玲珑一点都不感动,她甚至觉得有点尴尬。
她分明能感受到龙九对她的喜欢,小龙人站在那里,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她的不自在,都是喜欢她的表现。
只是可惜。
玲珑很快冷静下来,紧了紧手里的盒子,当下并非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需要这片龙鳞,梦境也该结束了。
“我考虑一下。”
玲珑将盒子放进斜挂的珍珠包里,伸手捂了捂包包,冲她微微一笑。
她这一笑,龙九愣怔了一会儿,她瞳孔顿时收紧,发出了一丝丝妖媚的绿光,她的左脸抽了抽,几片龙鳞似的物体在脸上发光。
她忽然凑上前,眼睛眨得飞快,双手不知道怎么就捧起了玲珑的脸。
玲珑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的红唇近在咫尺,呼吸扑入鼻梁。
她连忙凝神屏气,快速错开脸,一个吻落在发间,带起一阵阵头皮发麻。
玲珑气急败坏,右手捏紧拳头,一拳朝着她挥舞过去。
只见醉酒的龙九公主闷一声倒地,砸出一团烟雾。
玲珑跺跺脚,擦了擦耳朵:“呸,送我一片龙鳞,就想着轻薄我了不成,醉鬼。”
看她昏死在海滩上,她还不忘踩了她两脚,才拍拍手往回走。
好在得了龙鳞,玲珑那几分不满也渐渐淡去。
她光脚踩在柔软的白沙滩上,路过前方的茅草搭的一排排遮阳伞,天色暗沉,她一时高兴,也没看清伞边下躺椅上坐着的人,忽地一下,斜出来一个人影,那人一把牵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狠狠一带。
天旋地转后,她侧坐在了那人的腿上,腰肢被她一只手狠狠按着,按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挑开侧面分叉的旗袍,滚烫的指腹在她腿边游走。
她带着酒气,声音有些低沉,气氛有些温热:“她亲你了?”
几声海鸥低低地飞过,夜里还有螃蟹在沙滩上推着土。
玲珑知道是她,直挺的背脊软下来,娇怯地坐落在她怀里:“死人,吓死我了。”
“我看见了,她亲你了。”贺连衣一双鹰隼般眼睛盯着她,在暗黑的草棚下像是一对晶莹的宝石,朦胧的月色笼罩在她身后,显得她十分清冽。
过了一会,视线清晰,她才看清她的眼眶有些红,脸儿也有些红,看来贺连衣也喝多了,此刻醉意满满。
真的是不巧,刚从一个醉鬼手里逃脱,又跌入另一个醉鬼手里。
三角,织锦旗袍的下的掌心滚烫,不安分地动着。
她羞敛地坐直了身体,小腿翘起来,从旗袍里斜出来,泛着珍珠一般莹润的光泽。她脚指头绷紧了些。
她伏在贺连衣身上,两人紧紧贴着,呼吸时能感受到对方彼此的起伏,还有阵阵心跳。
没想到醉酒后的她这么大胆,要知道,在梦境中,她们还没有双修过,如今一来就这般刺激,还是在四处无遮挡的草棚下。
那个醉鬼临门一脚,忽然不动弹了,问了她的话,便直勾勾盯着她:“回答我。”
玲珑挑眉看去,双眸带些秋色,烟波婉转,她的手摸着她的嘴唇:“你说呢”?
贺连衣狠狠揉她一把,那嫉妒的情绪赫然写在脸上,她没放过她,薄唇凑到脸上来:“她亲的哪里?快说!”
贺连衣只觉得心里汹涌如海浪,醉酒后的她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只觉得万般落寞。
为了一个龙鳞,她的老婆竟然被亲了。
她忽然觉得愧疚,又嫉妒得眼红,她很想知道,她被亲的是哪里,她也要亲,她要用自己的味道掩盖小龙人的味道,把她得污秽擦去!
酒后的她也露出了本性,她就是个贪财好色的人,在面对玉玲珑这般诱惑下,她再也没忍住:
“是头发,还是脸颊?”
玲珑扭动着腰肢,像是要融化在她手掌心一般,她柔柔地推了她两下,手指触摸自己的眼睛:“这里。”
指腹往下摸,摸到鼻梁,嘴唇,又辗转轻盈地落在下巴上,从丝绸般的天鹅颈缓缓滑落。
她今天穿着一件v领旗袍,胸口镶嵌了一圈珍珠,那串珍珠把身前的起伏衬得莹白若雪。
她的指甲嵌入衣服边缘,咬着她耳朵说到:“还有这里。”
贺连衣瞳孔收紧,心口顿时涌出岩浆,宛若火山喷发怒不可遏,她听见周遭噼里啪啦声响,灼得她浑身疼痛,她的血液不停乱窜,完全涌入到脑海中,致使她癫狂。
她一把扯过玉玲珑手里的盒子,狠狠朝沙滩上一摔:“要什么劳什子龙鳞,不要了。”
她将她按在躺椅上,几乎癫狂的亲吻着她,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颈还有......但凡龙九接触过的地方,她都一一亲吻了上去,龙九没有接触过的地方,她也毫不客气地占领。
“玲珑,我们回去吧,不救人了。”
她叼着玲珑的小耳朵,祈求似的。
玉玲珑抬了抬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她呼吸不顺,只得张着嘴呼吸,大口大口吸着氧气,然而刚张了会儿嘴,那人便掠夺般地亲吻过来,霸道不讲理,不给她一刻喘息的时间。
一股海风从裙底吹来,凉飕飕的,玉玲珑忽然惊醒,呜呜地松开了她的唇,她眼睛湿哒哒地,看了一圈四周,静谧无边的大海,朦胧的月色,空气中有淡淡的水雾。
她捧着连衣的脸:“要在这里吗?。”
连衣在她唇边说了声:“我设了结界。”
而后铺天盖地吻上来。
第90章 90
棕红色的藤条躺椅很窄,不足以两个人躺,它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位置。
所以,玲珑只能躺在下方。
她看着漫天的星空一闪一闪,先前是清晰的,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样的睡姿不舒服,她又换了一个睡姿,趴在床上。
只是旗袍裙子短,光洁的膝盖硬生生硌在藤条椅子上,都被压出了红色的竹编痕迹。
她看着眼前的藤条椅子,视线越来越模糊。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忘记了。
她只记得自己躺在她的怀里,准确地说是跨、坐在她怀里。
这在小小的藤条椅子上,两人衣着整齐,相互取暖。
贺连衣发疯之后,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她的皮肤褪去了酒红,换上一层淡淡的樱花粉。
虽说事情消停了,可她的心跳还在沉重地跳着,玲珑的心也跳得飞快,知道每次之后,都要等很久,心跳才会平息。她也没怎么在意,只埋头在贺连衣心口,听着她心跳如鼓,觉得特别安心。
贺连衣酒醒一半,她掐了掐鼻梁,回过神来,见怀中抱着玉玲珑。
没想到在酒醉之后,她心里的占有欲是那么地不可控。
玲珑虽然衣着整齐,但是并不整洁,开叉的裙摆又被她撕破了,线头都冒了出来,胸口那一圈珍珠镶嵌的装饰也被她扯掉了两颗,裙子褶皱地堆积在腰间,头发被风吹的稍显凌乱,偶有被打湿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
玲珑半眯着眼,呼吸十分平稳。
她的脸上长满了毛茸茸小细毛,就像饱满的水蜜桃,白里透着红,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似乎很满意方才她对她的行为。
贺连衣噎口唾沫,没去打扰她睡觉,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玲珑睡了一会,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便撑开眼皮,奶声奶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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