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绵了绵唇,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玉玲珑身上。
微风吹得她头发浮起,几块零零碎碎的布也翻转起来,压根遮不住她美妙胴体。
贺连衣瞳孔一怔,两腮泛红,一个鲤鱼打挺,两步走到玉玲珑跟前。
她褪下长袍,双手举着衣裳,将半透明的浅蓝袍子盖在她身前。
玉玲珑睡得昏沉,根本没醒,这个模样的她是乖巧的,她的脸其实很小,鼻尖小巧挺立,嘴唇饱满殷红,就是不知道眼睛。
也不知道黑绫之下,会是怎样一副可怖。
听说原主用斩天伤了她眼睛,想必已血肉模糊,韶华不再。
连衣压了压她肩上衣袍,退到小火堆旁,靠在石头上睡去。
鸡鸣三声,天空破晓。
晨曦的第一缕光从洞口倾泄而下。
照得女人身姿媚态万千。
水蓝外袍不知道何时掉落在地,层层叠叠,宛若小山。
玉玲珑玉足轻抬,扯着铁链发出叮铛声响。
也不知道那人醒了没。
“云裳。”
声音好似林间狐媚,回荡空谷:“快醒来。”
快醒来,快醒来。
连衣只觉耳鸣声起,声波震震朝她涌入。她才睡不到一个时辰,天亮了?
“哎,我再睡会,考试,考什么试,不是都考完了,妈,今天晚上吃糖醋排骨。”
连衣吞了口唾沫,忽地胸口发闷,她猛地睁眼,见四处悬崖峭壁,坚硬的紧,哪里来的温暖大床,哪里来的妈,糖醋排骨。
转头过,才发现是玉玲珑在喊她。
“云裳。”
连衣揉着眼,打着哈欠:“尊上请吩咐。”
玉玲珑仰着头看天:“卯时了。”
卯时......卯时?她正疑惑,看见玉玲珑火辣身姿顿时醍醐灌顶。卯时一刻,该干活了。
第7章 7
天刚破晓,一抹霞红从顶口泄下,将谷底照得通亮。光芒洒在玉玲珑脸上,照得她唇红齿白,玉腮粉红。
连衣轻步站到她面前,细细看了她的情况,见她双手虽不能放下,但栓足的铁链比较长,腿还是可以移动的。
她眨了眨眼,低头正巧对着玉玲珑额头,两人呼吸交错,近到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她抿抿薄唇,心口提起一阵气:“尊上,我抱着你吧。”
玉玲珑轻轻抬头,额头磕到她温热下巴,感觉到脸上吹来一股热热的气息,令她不忍一颤,脚趾扣紧冰冷玉石,小腿的肌肉也因用力崩出一条性感线条。
“随你。”
连衣低头,她的腿倒影在玉石上,宛若洁白的瓷器,再配上那红艳的裙衫,显得越发迷人。
手腕轻轻搭在玲珑月要后,万般僵硬地靠着,不敢有多处的触摸,只当自己是毫无感情的扶手。
她咳了一声:“你跳上来吧。”
玲珑嘴唇下拉似乎在思考什么:“能行吗?”
“可以,我拖着住尊上。”她掌心朝上,虚空抓了抓,表示可以。
贺连衣只是为了不让她太过难受,才这样建议的:“小的只是修为不行,小的力气还是.....还是有。”
这句话,逗得玉玲珑笑了,她默然到:“感觉到了。”
“啊?”
“啊什么啊,误了佳时,本尊要你命。”
连衣身体一抖,仔细噎口唾沫,她哦一声,便含着嘴唇安静下来。
玉玲珑跳上来,如蛇缠绕,冰冷的皮肤透过水蓝浅纱蔓延,她抱着的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块寒冷瓷器,刺得人毛骨悚然。
玉玲珑在她怀中浅浅叹息,终于不用踩寒玉石了。
脚掌悬空,整个人被一颗暖烘烘的炉子炙烤着,温热的体温缓缓驱散她的阴寒,就像掉进了温泉池中。
只是半响眼前人也没动静:“你在干什么?”
贺连衣盯着她的脸:“尊上,劳您下来一下。”
???
玉玲珑立即拉了脸:“又怎么了?”
连衣噎口唾沫:“小的,小的把香点上,不然不知道时间。”
尽管不情不愿,她还是下来了,下滑时擦过轻纱,发出响声来。
连衣从百宝锦囊中掏出两支香,右手捏了诀,将两支香合成为一支,再插进一旁小土堆旁。这才站起,往后退了两步,对着空气打出了一套类似军操一般的术法。
“天地为尊,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生!”
嚓地一声,暗香燃起,寥寥烟雾徐徐上升,是最安抚人心的桃木香气。
连衣拍拍手掌,回到玉玲珑跟前,只见她看到一张十分不耐烦的臭脸。
“咳咳,尊上,再也没有旁的事,开始吧。”
玉玲珑横眉一挑:“以后,施行法术时,不要喊出声来。”
“哦。”连衣低着头,小声应到。
“显得愚蠢。”
连衣瞳孔一怔,手指狠狠拽紧,心口似一团火郁闷在心里。
哪有这样天天骂人的。
她沉了口气:“尊上,不耽误了。”
连衣道法比不过她,便把一股脑气撒她身上。
桃木香燃半柱,连衣朝旁瞥一眼,转头对上玉玲珑。
谷底安静,晨曦的第一滴水珠在峭壁聚集,摇摇欲坠,形成晶莹剔透的水晶,坠入地面。啪嗒啪嗒。
空谷之中,小溪绕着山脉循循流淌,泠泠的溪流不绝于耳。
玲珑的耳朵红红的,透着日光,半透明的模样显得它娇小可爱。
她的两额长满了细细的小头发,汗珠躺过,它们趴了下来,紧紧贴着冷白的肌肤。水珠自她太阳穴滑过脸颊,滑倒她的下巴处,汇成一滴,微微一晃跌落,落在连衣唇上。
连衣抿了抿唇,干燥的嘴唇得到滋润,心口也似一道灵泉滑过。
玉玲珑门牙轻咬着下唇,似乎要破皮。
“尊上,你的脸真红。”
“不许看我!”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发音艰难。
玉玲珑手扯着铁链,似乎要掌阔,却见自己被狠狠拴住,只徒劳在空中张开手掌,扯出铁链声阵阵。
连衣暗笑,却不敢出声,历时清嗓子:“好。”
玉玲珑心口跳得飞快,她低头,正脸对着她:“云裳,别以为你的心思本座不知道,待本座解开了束缚,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断断续续的,气息还十分不稳,恶毒的语气背后又透出几分无能为力。
香快燃尽了。
连衣登时被她的敏锐心思吓到,她老老实实收敛了自己。
桃木香燃尽。
连衣回到自己的小火堆蹲下,双腿盘坐,打坐调息。
玉石上的女人被十字架一般捆绑着,此刻她的双膝微微弯曲,整个人似没什么力气一般,被掏空了躯干一般往下坠落。
她的头无力垂在身前,长发在空中浮起,像黑色浮动的海藻。
连衣小声问到:“尊上,你不修炼吗?”
玉玲珑缓缓抬头,嗓音低哑:“再话多,把你舌头割了。”
连衣身体一颤,不敢妄言了。
她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发现自身的灵力又通透了许多,又很多横冲直撞的气息也得到了安抚,一下平静。
看来这般修行真的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玲珑更是,她只短暂地偃旗息鼓了会儿,没多久就开始运功,谷底被她掀起一阵又一阵狂风,风声在谷底呼啸,如同野兽嘶鸣。
好霸道的功法,倘若不是被定海铁索捆着,定会释放出更大的力量。
一回生、二回熟,如同两块带有棱角的石头,在相互磨合后变得圆滑。
谷底的生活,简单,枯燥,日复一日而又无聊。
玉玲珑不喜欢她说话,她憋不住,偶尔跑出去打野鸡吃,抓到野鸡之后也是一顿输出,诉说自己的不满。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些道理到你们修真界,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就是一个工具,她哪天利用完我,就会杀我而后快。”
“好歹也做了几日夫妻,她愣是没有一天对我温言细语,凶巴巴的,吃我的还凶我。”
“我什么时候才能命剑,逃出去呢?”
野鸡听得鸡毛颤抖,眼珠子滴溜一转,死前还要听她艳色八卦,实在死也瞑目了。
谷底岁月容易过,哪只世上过了多久?
连衣也没算日子,她只记得和玉玲珑统共修炼了十五次了。
除去修炼、烤鸡、睡觉的日子,她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改造谷底。
经过她不懈努力,洞底的杂草早已经被她拔完,取而代之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
这日,连衣又采了些奇珍异花,回到洞中,她便跪在泥土上,掏出小铲子,将土铲出一个洞,花花草草埋进去,小铲子在将泥土刨拢,紧紧敲打泥土,固住根部。
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滑下,连衣举袖擦汗,蛮累,比和玉玲珑修炼还要累,抬头一看,见玉石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杂草,已经全部换成她的小花园了。
顿时间,她将铲子一扔,席地坐下,捏腿放松起来。
玉玲珑听得她每日叮叮哐哐,早已习惯,有的时候,她都能想象出来,面前的少女是什么样,哦,她又在烤鸡了,她在打坐,她又偷懒了,不知道她又从哪里摘来的花花草草,围满整个玉床。
鼻尖传来花香,淡淡地,闻到令人心情舒爽。
玲珑不自觉哼笑一声。
连衣手一顿,仰头看她,知道她刚刚笑了,立即抓住机会问她:“尊上,我跟你说,现在的玉床周围全是鲜花,比之前好看多了。”
玉玲珑音色缠绵回荡:“不过是无用功,几日便谢了。”
连衣抿了抿唇:“怎么会,这里还有好多没有开的花苞,我还种了种子,等来年春天,她们还会开花。”
“哈哈哈。”玉玲珑倨傲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明年?你该不会以为本尊要在这关到明年?”
“待本尊出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铲平这关我二十年的牢笼。”
听到这里,连衣牙齿打颤,身体一下软在土堆里。
那她呢,她恐怕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尽管如此,连衣还是小心试探地:“尊上,那,那第二件事呢?”
玲珑手掌翻转,一股汹涌的热流自心脉喷涌而出,一想到那个人,她体内的真气便不断涌动,像是一股火蔓延开来,冷白的肌肤刷然一下,变得红透起来。
“第二件事。”说话间,她的群摆被扯起,衣袂飘摇,妖冶十分:“自然是取那贺连衣狗头!”
连衣背脊生寒,脸上如冰冷却下来,她嘴角耷拉着,闷声转过头。
说到贺连衣,玉玲珑十分愤懑,身后传来铁链扯动的刺耳声,紧跟着,一股汹涌的灵力从身后传来,像一道无形波纹,唰然朝四周散开。
砰地一声,似铁链撞玉,两声清脆声响传入耳朵,在谷底传来回音。
连衣一惊,连忙转头,白玉石上,两条栓手的定海铁锁已经断开,散落在地。
玉玲珑左手揉着右手手腕,右手轻轻转动着,脖颈往后一仰,发出骨头脆响的声音,她轻轻叹出口气,声音自丹田散发出来:“终于,解脱了。”
连衣捂着嘴,连忙提着裙摆往外跑,身影像是一晃而过的兔子,刚到洞口,背后一股力量,像是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脖子。
身体不由往后一撞,颈脖被冰冷的手指钳制住,被迫转头。
玉玲珑下巴微微抬着,用鼻孔睥睨着她。
“小东西,想跑?”
第8章 8
快要,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连衣抓着她手腕,张嘴呼吸着,脸部因呼吸不过来而变得浮热起来。
快要死了吗?
连衣咳嗽了两声,只觉得两眼昏花。
她拼命拍打着玉玲珑的手腕,求饶:“尊上,尊上,别杀我。”
冰凉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似乎朝着颈脖大动脉又狠狠压了一寸。
“你跑什么?本尊解开束缚,你却想跑?”
“不......不是的,尊上,你听我解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同你做了七日夫妻,你不应该,不应该杀我,我咳咳咳。”
颈脖的手指松了松,随后撤去,冰凉的触感也随之消散。
连衣吓破了胆,一下软坐在地上,双手揉着颈脖,大口大口呼吸着。
玉玲珑缓缓蹲下,抬起素白玉手,重新掐起她的下巴,她的拇指在她下颌线上游走,就像是摩挲小动物一般。
连衣噎口唾沫,可怜兮兮望着她:“尊上,小的不是要逃,小的只是想替你把守洞口。”
眼前,玉玲珑似乎也反应过来,她只是双手解开,双腿还被禁锢着,所以没有杀她。
她对着她的小脸抚摸:“谁说我要杀你。”
手指在她整个脸上游走一遍,手背抵着她下颌线,玉玲珑脸部凑近,鼻尖几乎对着她鼻尖。
连衣屏住呼吸,心口在嗓子眼砰砰跳动。这个女人实在漂亮,又实在吓人。
她垂下眼眸,不去看她。
女人的气息在脸上扑来,一阵香气扑鼻:“你倒是不可多得的标志。”
起先,玉玲珑只摸过她的侧脸,原来刚刚在她脸上揉搓一番,尽是在摸她全脸的长相。然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她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呼吸也轻缓起来:“自然,要伺候尊上的人,怎么能随意长长。”
竟不谦虚。
玲珑手指垂下,手背无意擦过她颈脖的线条,一股温暖的触感传来,刺激得整条手臂发颤。
她蜷缩起手指,垂下手臂。
“那倒是,我真想亲眼看看你长什么样。”
亲眼看她?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连衣缩着肩:“不过是比旁人秀气几分,也没那么好看,更何况尊上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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