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本来以为我是个厨房杀手,没想到你比我还垃圾啊,小路。”
路好修眼睛一亮,惊喜地道:“嗷嗷嗷楼哥,我跟你更像了哎!”
楼延:“……”
三个人回到房间,把泡面放在了桌子上,直接围着桌子等着吃泡面。喷香的味道弥漫到了整个屋子里,让床上的一个大人两个小孩都忍不住在睡梦之中咽了咽口水。
等面差不多要熟了的时候,楼延正准备揭开塑料盖吃面,段泽歌直接把自己那份和楼延面前的面换了一下,笑着道:“你吃这份。”
楼延打开看了一下,段泽歌泡的面水不多不少,卷曲金黄的面饼松散又劲道,里面还卧了一个深色卤蛋,卖相比他那份要好多了。
有味道更好的泡面在,为什么要去吃淡出了鸟的那份。楼延欣然接受段泽歌的好意,问都不问直接开吃,一看就是平时被人讨好惯了的模样。
路好修可怜巴巴地嚼着泡面,盯着段泽歌道:“段哥……”
段泽歌面不改色地吃了口泡面,尝到味道后就放下了叉子,跟路好修道:“楼下厨房里有味精和盐,你拿点上来。”
路好修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这里有厨房了,“好嘞!”
等他一走,段泽歌看着吃得鼻尖冒汗的楼延,拧开一瓶水放在了楼延的手边,“我刚刚看到你去了隔壁?”
楼延拿起水喝了一口,点头“嗯”了一声,“找到了点好东西,吃完和你们仔细说。”
段泽歌颔首,又摸了摸下巴道:“你在那间屋子里留下指纹了吗?”
楼延一顿,抬起头和他对视,眼睛微眯,“留了。”
他差点忘了现在只是诡异复苏的初期了,三个狂信徒死在了柳树村里,而柳树村的诡异却被解决。得到消息的狂信徒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进入柳树村查探狂信徒是怎么死的,隔壁的房间就是他们必查的地点,说不定还真的会查到楼延的指纹。
在军政系统还没崩溃的现在,他们没准能顺着指纹找到楼延的信息。
“一会我帮你去处理一下隔壁房间留下的痕迹,”段泽歌不急不慢地道,“他们三个狂信徒,你杀了几个?”
楼延微微挑眉,也不着急吃饭了,而是侧头撑着脸,冲着段泽歌玩味地笑了笑。
段泽歌没有问他杀没杀,而是直接问他杀了几个,这是确定他一定会对狂信徒动手了。除此之外,他还能想到狂信徒会到柳树村复查的事情,还挺了解狂信徒的行动轨迹。
段泽歌从来没在楼延面前掩饰过自己的神秘,或者说,他故意在楼延面前显露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特点。楼延不知道段泽歌是谁,不知道段泽歌有什么秘密,但不得不说,他对段泽歌的好奇心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强了。
“一个,”楼延微微笑着,狭长双目上挑,他也直接回答了答案,并且眼角眉梢处还流露出了故意为之的遗憾,“很可惜,我只杀掉了我该杀的那一个。”
他的双眸紧紧盯着段泽歌,似乎能透过段泽歌杂乱的头发窥探到段泽歌的表情。而他这样的逼视带着戏谑和隐隐的兴致,强硬之下,很容易令人手忙脚乱,露出破绽。
段泽歌却从容又镇定,“一个?不,你一个也没杀。只要没人看到你动手,那就不是你做的事情。”
楼延眉头轻挑,话锋一转道:“这个村子里的活人都看到了我们的样子。”
他的潜含义是如果狂信徒想要怀疑,怎么也会查到他的身上。
但楼延自己也知道,就算狂信徒真的怀疑是他杀了蔡莫等人,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在诡异复苏的初期,他们也不会和楼延这么一个有资源有背景自身实力还强得能毁掉红棺材的猛人为敌。
更何况连温一安都知道了楼延的存在,楼延确定狂信徒里不只有温一安一个人会注意到自己。
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完全可以和狂信徒的目的变得一样。而在狂信徒没有招惹他的前提下,在狂信徒看来,他也没有向狂信徒出手的理由。
狂信徒是一群疯子、一群蛆虫,但他们并不是没有脑子。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不会对楼延发疯狂吠。
这会儿的狂信徒还在发展的最初阶段,蔡莫那样的货色都能在狂信徒中占据一席之地,可见现在的狂信徒有多么缺人。这也是为什么楼延在面对狂信徒时选择遮掩容貌,但却大大方方出现在村民面前的原因。
楼延对这些一清二楚,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但他却故意这么说了,就是为了看段泽歌会说些什么。
段泽歌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我们来买家具,然后遇上了诡异,跟村子里的人一起配合除掉了诡异,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吗?没有。狂信徒的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摇摇头,带着些怜悯地评价道:“只能说那三个狂信徒太倒霉了。”
楼延直接笑了,笑了一会儿,他猛地收起了笑容,冷酷无比地道:“但我不会只杀一个狂信徒。早晚有一天,我都会上狂信徒的黑名单。”
就像上辈子那样,楼延和李三新因为杀的狂信徒太多,直接上了狂信徒的黑名单。他们被狂信徒疯狂追杀,再加上诡异的威胁,这才在疲惫之下投奔了傅雪舟的队伍。
“你不需要隐藏多久,”段泽歌摇了摇头,声音中多了笑意,他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道,“等到你身边的人变得足够强大,不会再拖累你成为你的弱点的时候——你会成为狂信徒最惧怕的存在。”
“什么存在?”路好修大大咧咧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将各种调料放在了桌子上,好奇地道,“你们说什么呢?”
楼延似笑非笑看了段泽歌一眼,拿起叉子继续吃饭,“没说什么,你段哥在给我画饼呢。”
路好修朝着段泽歌挤眉弄眼,“段哥,你也给我画一个呗?”
段泽歌看着楼延油盐不进的样子,难道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跟路好修道:“吃你的饭吧,早晚你能吃成宇宙第一强。”
路好修:“……啊这。”你好敷衍哦!
吃完饭后,段泽歌去隔壁房间处理楼延的痕迹。他将楼延碰过的东西一一擦过,并且将那两个文件包直接拿到外面烧成了灰。
处理完一切,一行人收拾收拾睡觉。楼延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将这一夜的惊险经历一一回忆一遍之后,他终于疲惫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一早,楼延被李三新轻声叫醒了。
“楼延?”
楼延眉头不耐地一皱,睁开眼后就被亮光给逼得再次闭上了眼睛,“几点了?”
“十点了,”李三新拿了个热毛巾递给他擦脸,“林老师他们正打算带着村民出村去找官方帮助,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楼延接过热毛巾敷在脸上,困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匆匆擦了擦脸,“我们也一起,我先去洗漱一下。你怎么样?”
“我还好,”李三新一身清爽地站在床边,肩宽腿长,英俊潇洒,但听到楼延一问,他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地摸上了腹肌,“就是……嗯,一想到这里面有个鬼婴,就浑身不自在。”
楼延上下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放心,我觉得你很适合做个男妈妈。”
李三新嘴角抽抽,觉得拳头都痒了,他咬着牙露出一个扭曲的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楼延嗤笑一声,丢给了李三新一个同情的眼神,脚步轻松地出门洗漱。
李三新按下额角青筋,跟着跑出去,“楼延!”
第48章
楼延洗漱的时候, 段泽歌几个人也收拾完了东西。
李三新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做了早饭,然而受限于厨房的材料,他只煮了几个白水鸡蛋。
他将几个鸡蛋摆在白碟子里, 甚至还切了三片黄瓜片和一片生菜做摆盘, 硬生生把五毛钱一个的鸡蛋搞成了吃不起的骗钱模样。
路好修本来还想拿一个吃的, 结果一看这摆盘模样硬是没好意思伸手。
摆完之后,李三新满意地看了一会儿, 又毫不在意地把鸡蛋拿起递给了路好修和段泽歌一人一个,“吃啊,吃完咱们就要走了。”
他自己也拿着鸡蛋敲碎, 仔细又熟练地剥壳。
楼延进厨房的时候, 李三新刚好把鸡蛋剥好, 直接递给了他, 没好气地道:“赶紧吃,就等你了。”
白白净净的鸡蛋被楼延接过,楼延三两口吞下肚, 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示意李三新,“再来一个。”
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拿着鸡蛋布满伤痕的手。
楼延顺着手一看, 段泽歌修长的手朝他面前送了送,语调轻松, “不吃?”
这颗鸡蛋剥得跟李三新那一颗一样的光滑圆润,楼延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接过, 扬唇跟段泽歌说了声“谢了”就把鸡蛋给吞进了肚子里。
几个人花了几分钟吃好早饭, 路好修把小雨抱在怀里, 忧心忡忡:“咱们走了, 小雨怎么办啊。”
小雨是狂信徒带来的孩子, 但狂信徒现在已经死了。路好修真的很喜欢这个乖巧安静的小妹妹,也很心疼小雨。他不知道小雨和狂信徒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他觉得小雨是个好孩子,从小雨的状态就能看出来狂信徒对小雨并不上心,路好修私心想把这个孩子带出泥潭,想让小雨和他们一起生活。
李三新也挺喜欢小雨的,但他叹了口气,理智地道:“这么大一个孩子,不是我们说抱走就能抱走的。先问问小雨还记不记得自己家庭的事吧。小雨,你还记得你父母的样子吗?他们住在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
小雨慢慢嚼着鸡蛋,歪歪头,伸手慢吞吞地比划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段泽歌。
段泽歌没看他们,而是蹲下身和小雨温柔对话:“父母不在的话,还有其他亲人吗?”
小雨摇了摇头,段泽歌继续问道:“小雨怎么会和蔡莫他们在一起呢?”
小雨把手里的鸡蛋放到路好修的手上,比划了长长一大句话,段泽歌时不时点下头。楼延站在一旁没看懂一个手势,他眉心微皱,觉得要把学习手语提上日程了。
等小雨比划完了后,段泽歌才站起身看着楼延几个人说道:“小雨的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她当时也在那辆车上,醒来就是在医院。等她快要出院的时候有狂信徒找上了她,自我介绍是她父母的朋友,以后会代为抚养小雨,之后就把小雨带回到了狂信徒的地盘。小雨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她说她被带回去后就一直被关在一个黑黑的房间里,还生了一场大病。”
路好修脸色不好看:“大病?!”
段泽歌点点头,指尖碰了碰小雨的脑袋,“这丫头从被狂信徒的人带回去后很快就发了一场高烧,她不记得自己烧了几天,也不记得高烧过程中发生过什么,只记得身体又热又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等病好的时候,蔡莫就把她带来了柳树村,她才发现自己有了能感觉到诡异气息的能力。”
小雨仰头看着段泽歌说话,黑黝黝的清亮眼睛像是能说话一般,无比的认真。
段泽歌说完之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低头笑了一下,“我说得对吗,小雨?”
小雨点了点头。
楼延皱眉,若有所思。
发烧了好几天……这样的症状并不是觉醒天赋能力的症状。这么说,小雨的能力不是天赋能力?而是狂信徒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她拥有这样的能力吗?
“那小雨现在只能跟我们走了吧,”李三新抬手看了看时间后一锤定音,“不管了,先走再说,林老师他们估计已经集合完毕了。”
几个人立刻拿起行李走了出去,正好遇到了隔壁那对贪小便宜的小情侣。
小情侣昨晚才被楼延几个人警告过,一大早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但因为他们俩起得太晚了,匆匆忙忙收拾完东西后已经十点多了。
见到楼延几个人要离开,他们俩也赶紧跟上,表示自己真的打算离开绝对没有跟大佬们抢便宜的意思,生怕楼延几个神经病又威胁他们。
刘成小心翼翼地看着楼延几个人的背影,头皮发麻,怂得步子都放轻了。黄心挽着他的手臂,四处看了看后跟他咬耳朵,“怎么没有看到这里的老板老王?咱们走了不跟他们说一声吗?”
“别管了,”刘成也小声说道,“你看他们也没说,咱们赶紧走吧,那个老王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今天的天气还是不好,仍旧下着雾蒙蒙的小雨,微风略冷,略显阴沉。
地面泥泞,一脚一个鞋印,裤脚都沾着棕黄色的脏泥。
黄心突然狐疑地跟男朋友道:“我怎么感觉一夜过去,这个村子突然多了好多坟包啊?”
刘成一愣,左右转脑袋看看,还真看不到了不远处的三四个挨一起的坟包,他不记得昨天来的时候那里有没有坟包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猛地从脊椎升起,刘成打了个哆嗦,故作镇定地道:“你看错了吧,我记得昨天咱们来的时候就有了。”
“是吗?”黄心不在意地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刘成咽了咽口水,讪笑道:“肯定是你记错了,昨天下雨挡着路,什么都看不清。”
楼延将小情侣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轻笑了一下。那些坟包是柳树村村民给死去的人连夜堆起来的坟,在昨晚一夜惊险的情况下,这对小情侣的无知也是一种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柳树村村口。
村口已经聚集了柳树村所有活着的村民,有不少人还是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出来的。见到楼延他们过来,林老师就迎了过去,疲惫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你们来了,正好我们也刚聚齐人,那我们走吧。”
李三新看着那一群好像逃难一样背着锅碗瓢盆、大小包行李的村民们,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我们还剩136人,”林老师艰难地扯出苦笑,“其实昨晚的时候还有143人,可是有三个老人没挺过来……还有四个失去亲人的村民承受不住痛苦,选择自杀陪家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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