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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钢琴的3650个日子(近代现代)——格卿

时间:2024-01-06 10:51:42  作者:格卿
  在简一鸣自己看来还差得远,但在这位选手眼里看来是做到了。到现在,那名选手都想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是确认了这又是一个牲口,不是人!
  有了这个认知,他反而放松了下来,没有抽签时的天崩地裂了。
  前面的不是人,后面的不是人,不是他的问题!
  符盛蓝没法去练习现场听,带着晚饭过来看简一鸣。
  大男孩趴在床上累得不肯起来,他好笑地坐到他旁边,仔细地给他按-摩手指。
  钢琴生一天练七八个小时的琴都是有的,但自己练习跟和乐团合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强度,练习前的热身和练习后的舒缓按-摩就是延长职业生涯的重要法宝了。
  简一鸣被他按得昏昏欲睡,又舍不得睡着,扭过头来望着符盛蓝。
  符盛蓝抬眸,绿眼像被摆在玻璃展柜里的宝石,潋滟动人,清清楚楚地映着简一鸣的样子,看得简一鸣快乐地嘿嘿笑起来。
  “傻笑什么?”
  “稍微有点开心。”
  “嗯?”
  “反正有点开心。”
  简一鸣很少有这种时候。
  很累,但是很充实,他有明确的目标,也有试错的成本——会有人一直注视着他,只有他一个。
  他是独一无二的。
  这让简一鸣感觉到异常的安心。
  为了配得上这份待遇,简一鸣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当你的学弟好了。”今年不能破格录取,简一鸣已经想好明年再来考试了。
  符盛蓝没听清楚他的嘟囔,当他侧头打算靠近一点听的时候,得到了狗狗简的一个蹭蹭。
  头发扫在了符盛蓝的脖子上,带来一阵痒意,符盛蓝干脆抱住他作乱的脑袋,拉过他的手继续给他按-摩。
  “疼疼疼!”扭曲的动作让小简同学叫了出声。
  小符同学这才放过了他。
  “蓝蓝你之前是学过擒拿吗?”
  符盛蓝问:“怎么了?”
  “要是刚刚我们是站起来的,我就要被你摁在地上了。”
  “没那么容易,起码我还得加上膝盖顶住你的后腰才行。”小仙男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可怕的话。
  小简同学根本没在意,他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所以你果然学过!”
  “你的重点是这个?”
  “因为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嘛。”
  符盛蓝被他突然撩一下,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等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果然是个天然。”
  就是不知道算天然呆、天然撩、天然黑,还是天然清澈的愚蠢。
  符盛蓝戳戳他的脸颊,简一鸣闭着眼睛,发出小小的唔声,扭头埋进被子里藏了起来。
  ……
  奥赛决赛的第二天,中午休息时间。
  比赛还有最后一个下午就结束,已经因为奥赛连续加班半个多月的评委们都放松了下来。虽然接下来还有决赛评选的问题,但他们相信这都不是太难选择的事,并且开始期待接下来放假回家了。
  评委们聚在一起,自然不可避免地开始讨论谁能站上奥赛的领奖台。
  “果然,到最后还是要看比才的发挥。”
  “决赛格罗佛的协奏曲表现得挺好的。”
  另一个评委表示不同意:“毫无新意,死气沉沉。”
  “但也比诺曼表现得好了,他决赛实在是太紧绷了。”
  “听说他小姨来了。”
  周围的人心里都涌起了叹息声。
  里斯·诺曼父母早逝,年幼的孩子就被他的小姨抚养长大。因为诺曼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非凡的音乐天赋,所以他的小姨早早放弃自己原本的职业,作为他的经纪人活跃,到现在,他们全家的收入都依靠诺曼的演出。以前还好,近年来随着比才的强势出现,严重影响到他的演奏会,诺曼的小姨就沉不住气了,屡次公开表示对比才的不满,直接和比才对线,甚至试图拉上诺曼公开表态。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行为给诺曼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听说那孩子现在天天练琴十二个小时以上。”
  也有评委说:“我很同情他,但比赛就是比赛。”
  “确实,看来无论如何诺曼和冠军都无缘了。”
  也有人偷偷看向了坐在角落的克劳德和安达,小声提醒各位同事道:“奥赛又不一定会出现冠军。”
  其他人一阵沉默。
  在决赛里,评委会主席和副主席依旧拥有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只要克劳德和安达不点头,这届奥赛就是第四届没有冠军的奥赛。
  “你们说,比才可以吗?”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小声问道。
  “当然可以。”说话的是雷肯多夫,正统德奥音乐学派出身的演奏家力挺比才,“有谁能比他更懂莫扎特、更懂奥赛的意义?”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不敢公开说反对的话了。
  谁都知道这小老头出了名固执,对学派和出身很看重,先是看好诺曼,诺曼确实不行了,就走到比才那一边。一起做评委,他们并不想因此和他起争执,哪怕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看法。
  玛莎·安达笑呵呵地听他们聊天,包括一直力挺本地选手的雷肯多夫,但并不插嘴,手里的手机正挂在论坛上奥赛的论坛现在正值浏览的巅峰,每分钟都能刷出上百条评论,老太太正带着她的老花眼镜,看这些网友在网上的讨论。
  克劳德作为评委会主席也不好和其他评委随意聊天,他干脆就坐在安达身边。“论坛有什么好看的吗?”
  克劳德是个现充,很少上网,论坛都玩不转,就会看看官网信息,论网络冲浪,三个克劳德都没有安达玩得溜。
  老太太狡黠一笑,“可比你们这群老头子有趣多了。”
  实际年龄比安达要小十岁的克劳德:“……”
  “开玩笑开玩笑。”玛莎·安达不愧是被称为“继承了莫扎特灵魂”的演奏家,就算变成了老太太,也是一个风趣可爱的老太太,她说:“你们这群人还只会盯着那三个人的时候,年轻人们的耳朵可比你们好多了。”
  老太太一个地图炮,同样在射程范围内的克劳德也不敢反驳。他小声问:“简一鸣?”
  戴着老花眼镜的安达挑了挑眉。
  克劳德表示:“最终还是要看他下午的表现。”
  “我还挺期待的。”安达说:“门罗和罗伯特对他的印象都挺好,难得见他们居然能放弃地域、出身、派系的偏见。”
  克劳德知道老太太说得是谁,但他不好点明。
  他们两个人的差别,大概就是为什么安达会是副主席,而对方还是评委成员的原因了。
  “说起来那孩子,好像是卫的弟子。”安达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就开始看克劳德笑话。
  在其他人面前也称得上德高望重的克劳德,在老太太面前也不过是个年轻后辈,他立刻表示:“我和卫丛的问题,跟后辈可没关系。”
  安达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然后克劳德才想起来,他最开始会和卫丛呛声,就是新生代演奏者的方向问题才吵起来的,而作为他学生的简一鸣,很可能也继承了卫丛在这方面的想法。
  克劳德:“……”
  他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还是郑重表态:“总之,一切都以比赛表现为准。”
  安达说:“别那么紧张,我又没说你会偏心比才。”
  被安达明里暗里花样调侃了一通的克劳德,已经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
  下午,简一鸣在后台等待。
  他是下午第二个上台的人。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很紧张才对,就像他初赛候场的时候一样,紧张到呼吸不过来都很正常,但现实却是,他现在的心情比前面两轮都轻松多了,不是那种因为比赛马上要结束的轻松,而是因为目标明确,所以不再对奥赛心生畏惧。
  他有点懂宗半雪的心情了。
  好像又回到了高一演奏考试的后台,那个时候的简一鸣没想过考试,也没考虑过考试成绩,一心一意只想着走到台前,完成自己的演奏。
  演奏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至于其他的……弹完再说。
  于是等简一鸣上台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弹幕里安静了一瞬,马上就有人开始刷密密麻麻的内容:“好强的气势!”
  “我喜欢他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黑眼珠的魅力!”
  “气势和之前的选手都不一样,他的眼神像狼一样。”
  网友还在发表关于他外貌的评论,简一鸣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在乐团的包围下,走到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鞠躬站起,忽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小小地惊讶了底下的听众和评委。
  今天状态很好。
  简一鸣坐到了钢琴面前,朝着指挥罗伯特点头示意。
  罗伯特都小小的惊讶了一瞬。
  现场演奏往往和演奏者的状态息息相关,简一鸣今天的状态高昂,明显比合奏练习的时候要好太多了,让他都情不自禁开始期待了起来,待会的演奏会是怎么样子。
  或许会远超一个比赛演奏应有的样子。
  莫扎特的《第二十七号钢琴协奏曲》,绝境之中诞生的花朵。
  开场照样是乐团的演奏,同样的乐谱同样的音符,却比前天练习的时候要更好了,或许是因为坐在了金色大厅的现场,或许是被简一鸣感染了,总之维爱的第二乐团展现出超出日常的水平。
  “是我听错了吗?怎么感觉门罗很高兴?”
  “跟上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天呐,维爱演奏得这么好,叫选手怎么办?”
  乐团表现得好是好事,就怕选手的水平没跟上,拖垮了整场演奏。
  被人担心的简一鸣坐在所有声音的中心点,他听到了乐团的声音,低音提琴、大提琴、中提琴、第二小提琴、第一小提琴……还有门罗的小提琴。
  门罗的小提琴本身就价值不菲,它的音色远超它的价格,细腻温柔,在门罗的手下每根琴弦都在尽情歌唱。今天的门罗比练习的时候要更兴奋了一些,这样的情绪被极力控制住,还是微微投射到了他的音乐里,让乐团的声音也更加活跃了。
  所以轮到我的时候——
  简一鸣摁下了第一个音,开始了他的演奏乐段。
  罗伯特有一个瞬间都想回过头来看看,确定坐在自己身后的是不是还是那个简。
  ——太神奇了。
  音色完全不一样,仿佛和上一个人弹的不是同一架钢琴,就连和两天前的他都不一样了。
  那种空灵的音色,比夜莺还要婉转,比百灵鸟还要动人,但他不是纯粹的欢乐,就像莫扎特写这首作品的时候,他也不是真正的无忧,有一点说不清楚什么东西落在心头,有点分量,但不沉重。
  了解这首作品的罗伯特知道,这部作品最重要的内核应该是作曲家关于死亡的思考,对生死的探索。莫扎特放弃用沉重、宏大的主题描述死亡这件事本身,而是把焦点放在了“死后的世界”上,甚至还带着他一贯的纯然和幽默想象。
  人们常常说境界有三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K.595应该就到了看山还是山,甚至还更跨越了一层,想象山背后的海。
  罗伯特听过很多人演奏的版本,还是第一次听到会有这样演绎的想法。
  他这一刻,特别想知道玛莎·安达是怎么想的。
  不只是他,很多人都想知道听到这样的安达是什么态度,然而老太太坐在评委副主席的位置上,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谁也不能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她更多的想法。
  只有和老太太非常熟悉的克劳德猜测,她或许也在惊讶,就是因为情绪有起伏,面上才越不能有一点显露出来,不然明天的报纸上就能见识到那些无冕之王们“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的绝技了。
  而全场的人里面,只有安达准确抓住了简一鸣演奏的核心——关于爱的表达。关于痛苦和死亡的内核用爱包裹着,演奏者倾诉他的爱意:我对你的爱超越一切。
  年轻,但不是轻浮许下的诺言,安达甚至从里面品尝到了一点爱情的甜蜜。
  这么丰富多重的内涵啊。
  非常、非常地神奇。
  安达不知道她有没有正确理解简一鸣的意思,但音乐的本身也不需要正确答案。她只是惊讶于对方居然能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对简一鸣进行评估。
  如果说第二轮只是让她对这位小伙子有了兴趣,感觉他是可塑之才,那么现在她只能感慨,年轻一代已经出来了,卫的眼光真的太好了。
  K.595演奏立足的点有很多,有些人是死亡,有些人是绝望中的花,有些还聚焦到莫扎特本人身上,尽情地展现他典雅纯净的音乐,但是用“爱”来表述,安达还是第一次听。
  而且……
  老太太闭上了眼睛,单纯用听觉去捕捉音乐当中的所有信息。
  他不只是用钢琴,还把门罗拉上一起了,弦乐组的领头羊被套住了脖子,相当于整个弦乐组被绑到了他的船上。安达相信,如果给他再多一点和乐团练习磨合的时候,他还能把木管组、铜管组和打击组拉上。
  现在安达是真的可惜,比赛合奏练习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要是后面能开演奏会……
  她忽然想起来,如果是今年奥赛的冠军,说不定真的能和维爱合作。
  如果这一届奥赛有冠军,这就是奥赛二十年以来唯一的冠军。
  安达都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到了。
  在此之前,她觉得简一鸣优秀,但绝没有想过他能优秀到拿冠军的程度,就连比才,安达都不觉得他达到了她心目中奥赛冠军的水平。
  安达脑子里乱了几秒,马上她就放弃深入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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