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殿下!”,就在穆若心急如焚时,随侍在小殿下身侧的上将忽然冲了出来,一把攥住穆若的胳膊,扯着他往舱门的方向走。
“发现白王的踪迹,军部已进入全面备战状态,三分钟内到达主战场,小殿下请您与他随行。”
这上将足足有两米三,S级军雌,块头儿有一点五个许笙那么大。他口头说的是请,实际上完全是拎着穆若往外走。
飞行器还在高速移动,这家伙却直接拽着穆若飞了出去!
振翅的瞬间,穆若感觉劲风扇在自己脑门上,跟挨了个铁巴掌似的,脑子疼的都发懵。
转移到小殿下所在飞行器,脚挨着地的瞬间,穆若扯了舱内挂着的面罩和小型飞行器就往外冲。
“上将你保护好小殿下!我必须要先找到许笙!”
许笙今天嗜睡绝对是有原因的,不论是身体不适还是疲劳过度,都不应该强撑着战斗。
小型飞行器是军部专门给没有骨翅的雄虫设计的,配合呼吸面罩,可以保证长达三个工作时的高速飞行。
还自带着三重防护罩,感应到危险时会自动开启。
缺点也很明显,感应操控做不到百分百灵敏。要想精准调控飞行速度和角度,需要手动操作,会极大影响战斗灵敏度。
当然,这个缺点是针对绝大多数普通的雄虫。
对拥有数以亿万计的精神力丝线的穆若来说,分出三四根操纵飞行器,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行军队伍整体都在高速飞行,甚至还有加速的趋势。
穆若在队伍最前方一处飞行器舱门口,瞧见了周身笼罩着低气压的许笙。穆若害怕许笙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会强行扣押着不让他上战场,就钻进了紧挨着许笙的飞行器内,目不转睛的盯着许笙的动向。
三分钟时间过的很快。
飞行器甚至不用紧急迫降,在到达白王所在星球的上空时,就遭受到了密集如骤雨般的暴击。
第252章 了结2
行军队伍里原先就有七十多艘飞行器,紧急军令下发后,在临近星球执行任务的军队也全速赶来支援。
十五分钟,在经历过白王的三轮攻击之后,队伍已经迅速扩展至两百四十六艘飞行器,其中光是运输武器的大型货运飞行器都有三十七辆。其他单兵作战的小型飞行器更是不计其数,灵活的在空中跳跃闪现。
穆若听着通讯器内传出的小殿下的战前动员,脑袋都是麻木的。
随军的这三个月,他曾一刀切断过雌虫的脖颈,也曾用精神力丝线向着数以百计的雌虫分泌超高浓度的信息素,直至他们体内的精神力彻底冻结,痛苦哀嚎着求饶也无丝毫怜悯。清剿时,残肢和头颅在星际里飘荡着,每次战斗完洗漱,总是能在过滤网上看见粘腻粘连着的皮肉。
穆若自以为,已经完全融入了虫族,自以为随着信息素的觉醒,体内属于虫族的勇猛和善战会被彻底激发。
可这会儿,他悬停在半空中,面前是被激光炮击打到布满裂纹的防护罩,背后是雄伟如高山般的沁着寒意的飞行器,身边振翅等待进攻的雌虫们,满脸都张扬着嗜血嗜杀,好战仿佛是刻在他们血液里的天性。
哪怕对手是同种族,哪怕其中有许多被白王强行掳走的无辜的奴仆。
只要是战斗将起,这些军雌就会将澎湃的热血注入武器。
不得不承认,胚子里崇尚和平的穆若,在此等大场面,心底里是发怵的。
穆若听见通讯器内小殿下不厌其烦的,连续呼叫了他足有三分钟,周边的军雌也发现了他,正面面相觑犹豫着是否要上报。
“我很安全。”,穆若怕被逮回去,不能贴身保护许笙,紧忙接通,“随身携带了双份防护罩,请殿下安心。”
说罢,不顾小殿下激动的询问,直接关闭了通讯。
防护罩即将破裂,可没闲工夫等小殿下找到他再开战。
随着一声号令,阻挡着白王进攻的防护罩炸裂开来,悬停在半空中的飞行器,宛如利刃刺破长空,拉出纤长的光柱。
穆若原是极其喜爱骨翅的,可这会儿瞧见漫天的翅膀,五花八门的颜色,总觉得像是在看一群窄翅的蝴蝶。
还是穿机甲的蝴蝶。
更要命的是,穆若没能第一眼寻见许笙。
许笙的透明蓝色骨翅极其罕见,在一堆灰突突的翅膀中原本该是最显眼的。可背景板是湛蓝的天空,与许笙的骨翅瞬间融为一体,难以搜寻。
穆若一咬牙,也顾不得他的能力不适合远攻了,打开胸.前的防护罩,寻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飞了过去。
小殿下的信息素不可能笼罩住整个战场,精神振奋的伴生能力在战前动员时就会四散在军雌周围,战斗打响后,小殿下也会带着防护罩,游走在战斗的前方,源源不断的为士兵提供信息素。
穆若作为雄虫,靠着有精神力,有幸体会到一次精神振奋的威力。
就像是身体被浸泡入热水中,不烫,却能让人瞬间心肺都是热的,肌肉间充盈着使不完的力气,精神力也仿若溢满,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那种急着冲上去干架,恨不得咬碎牙齿,也要手撕仇敌的心境。
与穆若瞧见许笙被两个满身铁甲的傀儡军,按在墙上一拳比一拳更凶狠的击打时,一模一样。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尾端,小殿下带着众位上将,已经逼近了白王藏身的巢穴。
穆若的小型飞行器遭受到了撞击,早已经不能使用,他的丝线还缠绕着三十多个傀儡军,正耗费心神试图用“精神麻痹”来蚕食白王的“绝对掌控”,好让这些本身该大有作为的傀儡军恢复神智,免除死刑。
看见许笙像是一块儿破布般,被拳拳重击,穆若脑子里轰隆烧起来漫天大火,眼前血红一片,顾不得还牵连着的丝线,顾不得拖在地上还冒着浓烟的飞行器,嘶吼一声,冲着角落中跑去。
可百米的距离,在混战状态,实在是太过遥远。
耳边炮火接连炸起,防护罩失效,用作抵挡的丝线网不用三秒就被炸成了絮状的破烂,碎石飞溅,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尽数划破。总是有断裂的手臂上,失控的武器狰狞着进行无差别的扫射。
穆若已经是拼了命,两条腿淌着炮火,踏着不知是敌是友的身体飞奔过去。
依旧来不及,在仅有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瞧见那束缚着许笙双臂的傀儡军,高举起一根生锈的小臂粗的铁棍,冲着许笙的心脏戳去!
长时间的战斗,穆若的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此时抽出的一股拇指粗的丝线,拉扯的他双臂筋脉寸断似的剧痛难忍,搏斗带来的热血被这刺骨的酸痛麻痹,取而代之的是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逐渐失去知觉的十指和手腕。
专注力放在了许笙身上,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眼瞧着丝线缠绕上傀儡军的手腕,拽掉了那几乎要刺破许笙皮肉的铁棍。穆若已经扑至许笙三米处,蓄了全身的力气,试图重击傀儡军的脖颈。
可后脑勺突然一阵灼热,紧跟着耳边一切响动都消失了。
天地像是开启了慢镜头,黑白双色的哑片。
他嗅见皮肉焦糊的味道,踉跄着向前扑倒,试图用最后一分清醒救助许笙。
下巴磕在地面时,瞥见混乱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飞扑至许笙身前,看穿着应该是个上将。
最后一批援军赶到了。
穆若终于舒缓了紧绷的神经,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能者多劳,在某些时候,并不是一件另人愉悦的事情。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在穆若重伤昏睡的第二个工作时,彻底结束了。
白王被许洛用匕首刺破了心脏,残存着最后一口气,被押送入主星监牢。
而“能者”穆若,被炮火炸掉了后脑勺的皮,半个脑袋被迫秃头,周身精神力耗尽,双.腿间镶了足有三十四个破碎的弹片。在昏迷三个工作时后,没等来医生的诊治,反而被注射药物,强行唤醒。
接受虫皇的指令,发散信息素,用精神麻痹抵消白王的绝对掌控,尽全力助傀儡军恢复神智。
只为了给小殿下博得一个,善待俘虏,优待精英的好名声。
“艹你七舅姥爷……”,穆若躺在病床上,未能得到及时治疗的伤口,疼的他眼前花白一片,近乎麻木的发散信息素,心中怒骂。
“狗屁的虫皇,狗屁的小殿下,再为了皇族玩命,老子自宫。”
第253章 仇怨
昏暗的牢狱,漆黑的铁链,炽热明亮的灯具。
扎进肩胛骨内的钢针,以及钢针末端黑红两色的电线。
“怎么?虫皇不敢见我,派了你来?”,白王双手被束缚在十字架两端,前胸后背都是拇指粗的钢条,双.腿呈八字瘫软着,膝盖处有组织液混着血渗出,显然是伤及骨头。
落魄到这副任人宰割的德行,白王还是不舍得放弃那尊贵如天的皇族架子,高扬起头颅,眼神轻蔑,冲着许洛吐出一句,“你个只会在床上并着腿哭泣求饶的垃圾。”
许洛沉静的紫色眸子,因为这句折辱意味极强的话掀起汹涌的波澜,又迅速平静下去。
他默不作声的走到牢房另一侧的墙角,褪去手套,掰动墙壁凹槽内陈旧生锈的开关。
电流瞬间穿透了白王的肩胛骨,那钢针一直插进骨头缝中,持续的放电让白王宛如一片破碎的烂抹布,颤抖着自喉咙深处发出呜咽的惨叫。
白王打从蛋里起,哪天不是千娇万宠的养着,何曾受过这般刑罚。
许洛也不抬头看他惨状,只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侧耳听着他的呼痛。
掐着秒表,三分钟开启一次,每次持续电击一分半。这是对雄虫最残忍,能够持续无间断疼痛的刑讯方式,通常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罪犯。
在许洛第四次,把手放在开关上时,成功听见了白王一声嘶哑的呼喊。
“许洛!”,白王浑身大汗淋漓,胸腔剧烈起伏,两颗眼珠子涨红突出仿若恶鬼,狼狈的还不如街边乞食的野狗,再没有往日的矜贵,偏头啐出一口混着血沫的唾液,“你折磨我,是报复我当年辱你,还是在替许家鸣不平?”
许洛站着没动,也没吭声,低垂着脑袋,身子隐进黑暗中。
似乎是在细细享受着,作为阶下囚的白王,那即将坍塌的高贵背后的恐惧和愤怒。
“许家数百年为白王一脉服务,从我祖辈起,你们许家前前后后自愿往我们白王后院送了多少雌虫?你们许家雌虫自出生便练习既定的博斗术,导致经脉走向发生改变,后续子嗣完全就是为我白王一脉的‘绝对掌控’而生!”
“你杀了我又如何?经脉走向已经刻入基因,无千年不可改,这是白王一脉烙印在你们许家后嗣身上的印记!是你们附属家族永远的耻辱!”
“哈……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千虫骑万虫爬的贱.货,从荒星带回白段玉那不知来路的野种!啊啊啊啊啊!!!!”
许洛似是不想再听他犬吠,又像是忽然来了兴致,想听白王来一段男高音。
这次的电流,足足持续了五分钟。
空气中弥漫开来尿骚味和粪味,四肢痉挛使得铁链丁零当啷的响起来,伴着变了调的惨叫,混合着在空荡的牢狱内回响。
直至警示灯发出警报,提示白王的生命体征已经微弱。
许洛才大发慈悲的关闭了电流。
他起身走至牢房门口,与单向可视的玻璃外打了个手势。
也不管房外协同审讯的上将是否同意,就抬手掐断了监控录像。
“你做什么!”,白王口中流涎,鼻孔和眼角都拉长着血线,往日高俊冷艳的脸,此时像极了十八层炼狱内刚从油锅里炸了一遍的女鬼。那头他引以为傲的蓝色头发,炸的像是个快要干涸的海藻球,随着挣扎无助的摆动。
“你胆敢私自杀我!我是虫族唯一的王!我祖辈在战场拼过命!我祖辈为虫皇挡过枪!我未曾闯入皇宫内部,谋反之罪不成立。通敌之罪乃是下属一力促使,我并非主谋,此罪虽重,却不至死!”
“你岂敢……”
许洛伸手,掐住了白王的下巴。
指腹轻柔的,点在了他的唇珠。
然后,俯身,慢慢贴近了白王的脸颊。
“你……”,白王一贯是那个冷静沉稳,掌控全局的角色,陡然陷入困局,难免对情绪稳定者的高位者产生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王。”,许洛贴近他耳边,喊的是当初被下药送上.床铺时,为了保命选择的称呼,“你所谓的许家的耻辱,为了绝对掌控而生的经脉走向,在我这里已经断了。”
白王的眼睛顿时瞪大如铜铃,喘息声愈发粗重。
他通敌不成,谋反失败,白王一脉传承至今的荣耀和富贵全断在他手里。如今他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就是倚靠着血液传承下,从小附带的伴生能力“绝对掌控”而“调.教”出来的,子子孙孙都专属于他的“附属家族”。
这是他唯一能够享受的“高贵”,是他觉得能够带进坟墓的“荣耀”。
而许洛说,这个他独享的高贵,早就断了。
“不可能……你骗我!”,白王嘶吼着,沾染了鲜血的利齿试图撕咬许洛的脖颈。
当真像极了困兽。
许洛见他这副无助的惨状,终于笑出声。
先是笑,紧跟着又落下泪来。
他在战场上是受了伤的,胳膊和腹部还缠着纱布。此时动作粗暴的褪下衣衫,扯去纱布,血肉淋漓中,肩膀与手肘,以及肋骨和胯骨处数条刀疤赫然展现在白王眼前。
“多亏你给了我两个幼崽。”,许洛张开双臂,展示自己满身的刀痕。
“许笙和许井,不仅遗传了许家的经脉走向,还遗传着你白王一脉的精神力!靠着碎骨断筋,观察肢体内精神力滞留阻隔,总能寻找到克服‘绝对掌控’的方法。”
“我已经做到了,我的经脉,包括许笙的经脉,都彻底改变。我们的幼崽,许家的子嗣,与你白王,再无干系。”
“附属于白王一脉,只是许家漫长发展中,一个狭小如沙砾的污点。”
许家多年来搜集白王通敌谋反的罪证,在事发后几番上报,帮助虫皇斩断所有依附并供养白王的家族,这些报仇的手段,与“打碎白王最后的高贵”相比,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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