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一班的年纪第一大家都见过,见状纷纷不太感兴趣的转过头,玩游戏的玩游戏,睡觉的睡觉。
几个班级都不能互相乱窜教室,沈朝喻就站在门口等着,被人撞到了也没有说什么,乖乖的站在那里,浑身洋溢着好学生的气息。
祁时还是瞌睡清醒了抬起头才看见的,他起身走了过去,怀中就被塞了几本书。
“我来还书的。”他说道
沈朝喻依旧是穿着那身旧的发白的蓝色校服,头发柔顺漆黑,脆弱又无害。
祁时抱着书,没有提梦境,只是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你还没有回我消息。”
祁时指的是他们通讯录上的聊天,
沈朝喻朝着祁时看过来,脸上笑容不变,面不改色的撒谎道:“我睡着了。”
祁时就知道会是这个理由,他看着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糖塞到了沈朝喻手中。
“拿你没办法。”
清浅的话语透过来,在四班门前溜达一圈的沈朝喻回到班上的时候,口袋里面就多了满满一袋糖果。
第65章 惊悚校园
为了锻炼学生体能,即使是再差的学校都没有取消早自习下课跑早操的安排,城阳中学还调整了课时,多加了十几分钟,好让学生们能得到充分的锻炼。
有学生哀嚎不已,有人暗自开心,只有执勤的人打扫着卫生可以不用参加晨跑没有什么感觉。
半个小时,操场五圈下来,大多数学生像丧尸出行一样,拖着疲累无力的身体慢吞吞的走回教室,一些精神的,顺着路跑去食堂买早餐。
食堂门前有着一棵老树,要四个人手拉手才能将树根环绕住,老树很大,叶子很多,特别是到秋天,天气冷起来了之后就开始疯狂掉叶子,是学生们最讨厌清理的一块公共区域。
祁时跑完早操,远远的就看见了在梯子上面清扫树叶的沈朝喻,对方低着头,微弯着腰,老老实实的干活,将那些梯子扫的干干净净。
反观另一边,有一两个人躲着懒慢吞吞的干着活,一些人则明目张胆的将扫帚扔在一旁,在角落的长凳躺下闭上眼睛补觉去了。
路过的学生都见怪不怪的离开了。
祁时走了过去,因为跑步,他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里面的白t,修长的颈脖和漂亮的锁骨直晃人的眼睛。
怀里被扔进一把臭烘烘扫帚的一群男生一睁眼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还没等他们说话,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刹那间,什么愤怒什么惊艳全都消失不见,后背隐隐发凉。
一群男生怂唧唧的拿着扫帚去干活了,这次没有偷懒,呼啦呼啦的扬起一阵灰尘,扫的特别的快。
欺弱怕硬,是城阳中学早就心照不宣的生存法则,在落后小城镇的混子高中,能体会到的是全然不加掩饰的恶意。
祁时去了一趟食堂,不过一会就又跑了出来,他用手撑着越过中间的栏杆,翻身坐在那上面,石头栏杆有一点点高,祁时坐在上面,一双脚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先是弹了弹对方的额顶引起注意,在沈朝喻捂着额头看过来的时候,祁时将手中买的三明治还有牛奶递了过去。
“给你,吃早饭了没有?”
看着沈朝喻清瘦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对方没怎么好好吃饭。
沈朝喻没接,祁时就跳下栏杆,将东西放在了他的怀里,抬手将那些叶子扫成一堆,做完这些,他就坐在楼梯阶台上看着沈朝喻,像是打算看着他吃完早饭。
可沈朝喻没有动作,他看着手中的三明治,又朝着祁时看去。
清晨雾气浓重,一阵风吹过来,枯黄的树叶从枝头落下,最后飘飘荡荡,落在少年的脚边。
沈朝喻压下肩膀,俯视着祁时,像是要透过那双眼睛看透灵魂,他出声质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接近他,靠近他,关心他,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恶鬼第一次对于一个人产生了好奇。
雨夜的噩梦并没有让祁时感到害怕,反而愈发靠近他。
沈朝喻不知道祁时到底想做什么。
对于沈朝喻来说,这个世界唯独只有祁时是个例外,他的记忆沉重灰暗,从来没有这样一抹浓重的色彩,像是想生生撕破黑暗,将自己融入进来。
从初见开始,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本就是少年无所顾忌的闯入他的世界。
祁时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抬起头看着沈朝喻,落在那略有些单薄的肩膀上,像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有目的的,想将你养胖点算不算?”
沈朝喻显然没信。
简单的活跃一下气氛之后,祁时才正经起来回答道:“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
沈朝喻:“朋友?”
祁时点头:“一起吃饭,一起上学放学回家。”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祁时将自己所谓的目的完完全全展现到沈朝喻的面前。
朋友。
沈朝喻第一次产生了迷茫的情绪,对于人类正式发出邀请有些无措,他看着祁时那双在清晨雾气之中显得水汽蒙蒙的一双眼睛,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满满的,清晰可见的。
就那么一瞬间,所有的试探全都烟消云散,恶鬼眯起眼睛,伪装着露出无害的面容
“好啊,做朋友。”
恶鬼欣然答应人类的请求,像是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具,高兴的弯起了眼睛。
【嘀,恶鬼NPC恨意值-5,当前恶鬼NPC恨意值:85.】
-
自祁时表态之后,两人相处的距离就近了很多。
一起吃饭一起放学,继又打跑了两次在放学路上意图图谋不轨的人后,整个高三年级都知道,四班那个超会打架的转学生护着一班的沈朝喻。
一时间,因为忌惮着祁时,来找麻烦的人都少了很多。
临近高考,大家都开始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在学校混着玩耍的人因为家庭压迫,迫不得已啃着书一起复习。
位于走廊尽头的是高三一班,整个年级成绩最好的一个班级,在城阳中学少的可怜的录取率中,一班录取的学生占据了绝大多数。
不同于其他班级打着瞌睡装装样子的学习,一班一大清早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在疯狂背书刷题的学生。
小城镇出生的人摆脱不了不出彩的家庭背景,被困在如同牢笼一般的地方,唯一的捷径出路,便是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离开这个地方。
彻底的逃离。
还没上早自习,祁时提着早餐来到高三一班的窗边,就看见沈朝喻坐在位置上低头认真做作业的模样。
经过这些天不懈坚持的努力,祁时终于将人稍微喂了一点肉出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气色总没有之前那样苍白了。
他敲了敲窗户,坐在窗边的人抬起头,刚好对上祁时笑盈盈的目光。
沈朝喻的手顿了顿,他放下笔,将窗户打开,祁时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半边身体都探进了教室。
“知道你不会好好吃早饭,买的这些要全都吃完。”
沈朝喻将书往一旁放了放,腾出位置避免将那些东西碰倒,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豆浆杯上,烫的手指一缩。
豆浆是刚买的,所以还是滚烫的。
教室里面一些人在背书,一些人在写作业,有的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悄悄探着视线朝着窗边看过来,却被沈朝喻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同学猛地一下眼神变得呆滞,缓缓转过头去不在张望。
初秋的清晨已经有些雾气,祁时的外套沾着寒气,混着开窗的冷空气铺面而来,少年敛下眸的动作温柔平静,不见打架时的半分狠劲。
放完早餐,祁时又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几颗糖搁在了桌角上,这才直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还朝着沈朝喻挥了挥手,叮嘱的说了一句:“好好学习。”
仿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送一份早餐。
直到看不见少年的身影,沈朝喻才收回视线,瞥见桌角几颗哄小孩的奶糖,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剥了一颗含.在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沈朝喻咬着糖抵到一旁,脸颊凸起小小的一块,他面无表情的朝着堆积在一旁的书本中的某一处看去。
窗户没有关上,微风吹进来,将堆在书本上的卷子翻开,哗啦哗啦,露出沈朝喻刚才埋头写的那份“作业”。
空白的作业本上,写满了一整篇祁时的名字,密密麻麻的直让人毛骨悚然,而沈朝喻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看了好久。
第66章 惊悚校园
一场秋雨下了过后,就正式进入了深秋,天气冷了起来,大家都穿上了毛衣和保暖衣,外套被撑得肿胀,一些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咬着牙在冷风中昂扬坚守着,殊不知牙齿都在嗖嗖的打架。
城阳中学也经过了一场测试,没有意外的,除了几个成绩拔尖的同学能有希望进入大学,其他的依旧低的没眼看。
日子平淡无波的进行着。
每周星期一的早晨,万恶至极的跑操制度就会暂时停歇,升国旗还有国旗下讲话,洋洋洒洒的洒下一大片鸡血。
困得以头抢地的学生们睁开疲惫的双眼,眼睛无神的看向前方走向操场集合,手中还无意识的整理着老土又难看的校服。
无他,在这一天,每个同学都必须要穿上校服,规整着装,若是粗心大意忘记了的,便会被特地的揪出来在升旗仪式结束之后,被罚跑操场还要扣分。
城阳中学的教学楼破旧,墙面上的劣质白漆被风雨侵蚀露出里面颜色灰暗的石砖,白一块黑一块着实很难看。
没有钱修学校,倒是有钱将没多少用处的操场弄得崭新,塑胶操场和假草坪全都安排上了,前不久还将那些体育用具全都置换了一遍。
建校之初就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这个操场足足占据了学校的三分之一,很大的操场,罚圈下来足够累的气喘吁吁。
跑圈受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扣个人学分,若是学分低到某个限额,就会被班主任请家长。
坏学生没多少怕的,请家长是例外,这也就是为什么城阳中学是混子高中,却一直算是小打小闹,没有闹大过事情。
祁时随着人群拖着懒洋洋的步子去操场集合,在讲台的下方看见了沈朝喻,对方拿着等会要上台演讲的手稿,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着一个单薄的内衬,周围还围着几个人再说什么话,少年站在那里无声的沉默着。
此时离集合的时间还稍微有一会,祁时走了过去,恍惚间听见两句抱怨的话,他突然出声打破眼前严肃的气氛:“发生什么事了?”
看样子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那本在抱怨的几个人停下了说话声,看见祁时,不经意被温柔的外表蛊惑,下意识回答道:“啊,沈同学不知道怎么的把校服弄脏了,但是我们等一会就要国旗下讲话了。”
作为年级第一,毫无疑问沈朝喻被选中成为了这周心灵鸡汤的发言人,只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沈朝喻校服的衣领被染上了一大片黑色的墨迹,洗都洗不掉。
马上就要集合了,替换的校服还在家里面,跑回去拿肯定不现实,可以去借一下别人的,但是现在没有人会顶着扣分和罚跑操场的危险,和少年交换校服。
两个抱怨的学生不会,其他人更不会。
祁时是知道沈朝喻的,那老式的蓝白色校服被洗的发白,他自己不会弄上这样难洗的墨迹,除非是有人特意为难。
前段时间因为忌惮着祁时没有搞小动作,这才消停了几天,就又开始寻着机会欺负人了。
马上就快要集合升旗了,祁时走向沈朝喻,将校服脱下,伸出手将对方手里的那一件交换了过来,他里面是白色毛衣打底内衬,浅色的衣服衬的人特别的温和。
“先穿我的。”
铃声响起,祁时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这句话就跑向班级集合的区域,渐渐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沈朝喻看着手中的外套,垂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倒是身旁的两个人松了口气,催促着他赶快穿上外套,马上就要上台了。
深秋的清晨,空气中凝结着水雾,化成看得见摸不着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老树摇晃着枝丫,哗哗的落下树叶,伴随着少年稚嫩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盘旋又落下。
无聊难捱的集会时间匆匆而过,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也全都散开离去,除去一些被捉住仪容不整的一些学生,还要留下来跑操场。
染上那么一大块墨迹的校服很显然不过关,祁时的身影也自然在里面。
在零星几个懒散跑圈的人身上,身资修长的少年无疑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祁时的黑发被清晨的雾气浸湿,双腿交替向前奔跑,渐渐的和其他人拉下很大一截距离。
沈朝喻并没有离去,他站在角落,视线落在奔跑的那人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其实祁时不知道的是,在沈朝喻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幻境中,他的校服被恶作剧的弄脏,只不过在记忆之中,并没有人和他换衣服,国旗下讲话的名头也自然被别人顶替了上去。
他其实并不在那些虚名,想要的也只是好好学习,能够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好,落后贫穷的小镇,留给他的尽数是黑暗的记忆。
却不想连这些都是奢望。
变本加厉的欺凌,视若无睹的老师,屡次被打压的报警信息,割破了溺水者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水面渐渐从喧哗波浪转为平静无波,最后变成死寂。
少年最后因为过失性死亡永远的被埋葬在了这个困住他的囚牢之中。
然后在若干年后,一个少年的出现打破了记忆之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恨。
但是,对方来的实在是太晚了。
沈朝喻穿着属于祁时的外套,两人年龄相仿,所以衣服也意外的合身。
衣服袖口遮挡住苍白的指尖,沈朝喻低下头,仿佛能闻见衣服上面萦绕的点点冷香。
就像是被人抱在怀中一样。
属于少年特有的气息将恶鬼包裹了起来,幻境之中,每个人的脸都在沈朝喻面前模糊了起来,唯独只有还在奔跑的那个人清晰可见。
那双黑眸晦暗,周围的光透不进去一丝,沈朝喻浅浅的勾起唇笑着。
没关系,即使来晚了也没关系的,如今的他早就不需要怜悯和保护,这样鲜活的生命,便随着幻境之中的恶念一同被吞噬殆尽,与他一起深埋在地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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