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信:“……”
这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啊?
倒霉,真是倒霉。以前无往不利的招数,怎么今天就突然吃了亏?赵志信苦着脸,还是在谢舒辰极有压迫感的目光下,加快了脚步。
……
卫生所里。
时文秀趁谢舒辰不注意,悄悄瞪了一眼赵志信,随后放下了把脉的手,淡淡道:“容容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劳累过度,才突然昏厥。”
赵志信苦了苦脸,悄悄指了指谢舒辰,叹了口气。不能怪他呀,这是真的不能怪他,谁能想到计划好好的,突然有人搅了局呢?
“怎么会营养不良?!”
话一说出口,谢舒辰便很快反应了过来。时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又摊上这样一个父亲,还要拖着病体上工,也怪不得会营养不良。
谢舒辰沉吟片刻,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嫌麻烦,带的东西太少了,“我还有罐肉罐头,下工后我给容容送来。”
赵志信:“!!!”
时文秀:“???”
时容:“?ω?”
时容紧闭着眼睛,耳朵却悄悄竖起来了。肉罐头!是肉罐头呀!谢知青真是好大方一个人,他要和谢知青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这一瓶新的肉罐头,他们应该不用再等到过年了再吃吧?想到美味的肉,时容咽了口口水。要不是理智支撑着他,他下一秒就要坐起来了。
察觉到谢舒辰看时容的目光,时文秀心中闪过一抹怪异。
她皱了皱眉头,冷淡地回拒了,“不必了。非亲非故的,我们不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时容:“!!!”
肉,肉要飞走了!
再也忍不住了,时容悠悠转醒,他虚弱地撑起了身,眼中含了蒙蒙水光,“咳咳咳……妈,爹,谢哥哥?”
“……”时文秀恶狠狠地瞪了时容一眼,这不争气的死孩子,跟他那个爹一个样,啥便宜都得占点。
也不想想,这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非亲非故的,谢知青为啥拿这么多好东西给他?她瞧着,这谢知青可不是个耳根子软好骗的。
谢舒辰点了点头,“嗯。容容,你醒了?身上有哪点不舒服的吗?”
时容神情羞赧,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没有。让谢哥哥费心了,都怪我的身体太虚弱了……”
听见没有?他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吃的肉罐头补一补。识相的知青,已经飞快的把肉罐头送给他了!
谢舒辰想到地里少年紧闭双眼,苍白脆弱的面容,莫名有些不悦,“那就好好歇一歇,不要再做重活了。”
时容咬了咬唇,神色为难。
谢舒辰也知道自己是想当然了,对于农村人家来说,上工获得粮食的唯一出路。将这件事记在心里,谢舒辰道:“我还有瓶肉罐头……”
时容摇了摇头,他脸色依旧苍白,神情却很认真:“我已经拿了谢哥哥很多好东西……不用再给我了。”
谢舒辰还想再劝说什么,可余光扫了一眼时容的父母,到底还是忍住了。他点了点头,“好,容容,那我先去上工了。”
啊?什么?你说什么?
时容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按理来说,他矜持地拒绝几次,但在谢舒辰的强烈要求下,只能不得不收下了这肉罐头才对。
现在,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呜!他的肉罐头!
第294章 七零小绿茶(15)
在旁边看了好久的赵志信瞪大了眼,不仅时容馋那个肉罐头,他也馋啊,“这谢知青就这么走了?”
时容也皱紧了精致的眉头,苦着一张小脸,很难过的样子:“对呀,他怎么就走了呢?我就是客套一下,他怎么就当真……”
“呵!”时文秀突然出声,她冷眼一扫,父子二人一个坐的端端正正,一个站的笔直如松,大气都不敢喘。
“这便宜是这么好占的吗?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送这么多次,这谢知青看上去像个好哄的冤大头吗?”
时容严肃地点了点头,很像呀。
时文秀一个眼刀过去,时容立刻坐直了些,绷紧了小脸,双手乖巧地搭在腿上,很严肃很认真的模样。
赵志信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谢知青对我们家别有所图?”
时文秀也摸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有种预感,最好不要和这个谢知青有所交集。
时文秀:“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给我们家这么多好东西?要是你们是谢知青,愿意把肉罐头分给陌生人不?”
给别人分肉罐头?咋可能?!他们自己吃还不够呢!时容和赵志信对视一眼,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可是,时容还是觉得时文秀同志是想多了,“在别人看来,咱们家一穷二白的,谢知青能图谋我们什么啊?”
“也不一定。”赵志信满脸深沉,“这知青们最在乎的是啥?回城啊!这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每年都得抢破了头。很多人都知道,我哥是大队长……”
时容眨了眨眼,“可是大伯又不理你,村里都知道,讨好我们家有什么用?”
会心一击!赵志信捂住了胸口,这死孩子,就知道气人:“这谢知青初来乍到,说不定不了解这些事呢?”
时容为了吃到肉罐头,真是费尽了心思。他又说:“就算是为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可他又没有直说,我们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啊。”
赵志信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他顺着时容的话一想,对啊!就算谢知青是想求他们办什么事,他们光吃不干不就得了?
真闹大了,也不是他们吃亏啊!
赵志信竖起了大拇指:“好儿子,果然和我一样聪明。”
时文秀皱起眉,她还是有些不对劲……
“妈。”时容小脸贴上了时文秀的胳膊,蹭了蹭,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皱成了包子,他撒娇:“容容饿了。”
思绪被打断,时文秀没好气地点了一下时容的眉心,一个个的,都是那饿死鬼投胎:“我去把那肉罐头给你开了。”
时容眼睛一亮,伸出手给时文秀捶了捶肩膀,甜言蜜语不断:“妈,你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妈妈!”
赵志信也跟着学:“媳妇,你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媳妇!”
时文秀一张故作严肃的面容绷不住,笑了。
……
中午。
吃过饭后,赵志信偷偷跑进山里逮猎物,时文秀去了卫生所,家里就只剩下时容一个人。他也没闲着,蹲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拔草捉虫。
捉到的虫就放进了一个小罐子里,准备喂鸡。他们家的鸡很是争气,一天能下一个蛋,也不枉时容和赵志信天天抓虫子喂它。
时容正捉了只小青虫放进罐子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容容?”
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时容手一抖,差点把罐子给摔了。他连忙盖上了盖子,转过头去,“谢哥哥?”
在看到谢舒辰手里的那瓶熟悉的肉罐头后,他的眼睛更亮了。呜呜呜,他就知道,谢知青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作秀呢?
这不,他现在不是带着美味的肉罐头来了吗?时容觉得此刻的谢舒辰,身形是如此的伟岸,那俊美的面容,同他手中的肉罐头一样漂亮……
谢舒辰见时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罐头,觉得有些好笑。这副模样,倒让他想到了初见时,少年口是心非的模样。
谢舒辰一向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可一见时容这副模样,却总是想逗逗他:“容容,这罐头……”
“是给我的吗?”时容抿了抿唇,面色纠结,似乎是为了维护谢舒辰的面子,他叹了口气,接了过来:“谢哥哥,下次不要这样了……”
下次继续!多给点多给点!
似乎是太过急切了,他的演技很是拙劣,谢舒辰一眼就能看穿。他回想着时容之前的模样,反应了过来。
自己是……上了这个小骗子的当了。
谢舒辰一开始就知道,时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时容的演技明明没有多么精湛,却还是将他骗了过去。
算了。时容家境贫困,身体还这么虚弱,心思多一点也很正常。更何况,他是把自己当做他的哥哥,信任他,才会这样的。
否则,时容怎么不骗别人,只骗他呢?
谢舒辰很快想通了。他想起自己刚来时,时容蹲在地里,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便皱了皱眉,“容容,你身体虚弱,怎么不多歇一会?”
时容灵机一动,又想到了个好主意。他往身后藏了藏装满了虫的罐子,垂下了眼,“我就是简单拔个草、捉个虫……”
果不其然,他就听到谢舒辰说:“我来帮你吧。”
谢知青可真是一个好人!
时容咬了咬唇,习惯性得推拒一番,“这不好吧……哥哥,你下午还要上工呢。”
“也是……”谢舒辰在时容紧张的目光下,勾了勾唇,还是转变了口风,“但这点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吓死他了!
时容差点就以为谢舒辰又要像上午一样,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可恶啊,他的技巧怎么越来越不管用了?
不敢再推三阻四,时容弯起眼睛笑了笑,将手里的罐子递给了谢舒辰,指点道:“哥哥,你需要把虫子抓进罐子里,等一下要喂鸡。”
第295章 七零小绿茶(16)
“妈,你回来啦。”时文秀刚回家,就见时容双手背后,弯着眼睛,笑容狡黠,一脸的神神秘秘。
时文秀挑挑眉,表现得很配合:“怎么了?瞧你这副样子。”
时容唇角一抬,将身后藏着的肉罐头拿了出来,在时文秀面前摇了摇:“快看!新的一瓶肉罐头。”
时文秀皱了皱眉,心中那抹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谢知青又给你了一瓶?”
时容开心地点了点头。看时文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便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妈……你是不是不愿意我收谢知青的东西?”
时文秀叹了口气,“我……”
“容容,媳妇,我回来了!”天色昏暗,赵志信藏藏掖掖地夹着个背篓,把大门一关,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只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今天肯定有大收获。
“嚯!又一瓶肉罐头,谢知青可真够大方的。”
赵志信一眼就看见了时容手里的东西,他咂了咂嘴,有些纳闷:“咋了你们这是?时文秀同志,你咋还不高兴呢?”
“你少来。”时文秀翻了个白眼,忧心忡忡地道,“我就是觉得,这东西拿着,心里有些不安定……”
“嗨!”赵志信一拍大腿,“我懂!你呀,就是脸皮不够厚,没有学到我的半分精髓。人家乐意给,咱凭啥不要啊?又没偷,又没抢的。时文秀同志,你的脸皮有待锻炼啊。”
脸皮锻炼得同他爹一样厚的时容,在旁边悄咪咪地点了点头。谢知青非要给他东西,他也不好拒绝呀。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们。”时文秀怒了,她一斜眼,手伸到了时容的面前:“今天开了一瓶肉罐头了,新的这瓶留到过年。”
就知道是这样……时容郁闷地扁了扁嘴,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肉罐头放在了时文秀手中。
时文秀又看向了赵志信,“都有什么收获?”
“一只兔子,还有几颗鸟蛋。”赵志信掀开背篓,又从兜里掏出了鸟蛋,小心翼翼地和时文秀商量道:“兔子咱吃一半?”
时文秀眯了眯眼,见两父子一脸渴求地看着她,只能无奈道:“我真是欠你们两个的。吃一半,剩下一半熏干,留到过年。”
太好了!今天又可以吃肉啦!
两父子纷纷笑了起来,时容又发动甜言蜜语攻势,拍时文秀马屁:“妈,你真是最大方的妈妈了!我好爱你呀。”
赵志信哼了一声,不满了:“这兔子啊,我是抓给白眼狼了……”
时容是个合格的海王,他哼哼唧唧,把一碗水端平了,“我也爱爹!你们两个,我都爱。”
“出息!”时文秀笑着瞪了眼赵志信,吩咐道:“跟我做饭去。”
……
农忙时间过去,村口的大爷大妈们又凑在了一起,谈论着这家长那家短,谁家的儿子不孝顺,谁家的孩子最有出息……
也不知道聊到了哪里,突然有个大妈幸灾乐祸地道:“赵大花是好久没出来唠嗑了吧?”
“噫!她家那糟心事多的啊,哪有功夫出来唠嗑?我家离她家还不算近,都能听到她家的吵闹声。”
“也是他们活该。真跟那地主老财一样,啥活都让引娣干。老实人也有底线,忍久了这不就爆发了?”
有个大妈不赞同:“就算这些人做的不对,但到底也是她的长辈,这引娣咋还能和长辈动手?打爹打奶打弟弟,她这样,谁敢娶她?”
她这样的话,引来了一众的附和声。为王引娣说话的几个人不满了,跟她争执起来。一时间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热闹。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那不是谢知青和时容吗?他们是准备去哪呢?”
众人瞬间停止了争执,顺着那人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么多天了,有些事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时容每次找谢知青,从来就没有空着手回家过,也不知道占了什么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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