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用力一些,将这个印记维持的更久,可真下口时,时容却还是减轻了力道……
傅之京给时容抹好药后,终于变得轻松起来。他站起身,也没敢多看时容一眼,说了句“我去给乖乖拿换洗衣服”,便匆匆走出了房间。
时容摔得是货真价实,伤痕看上去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正常走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稍微磕磕碰碰皮肤上就会留下痕迹,傅之京也清楚他这一点。
只不过傅之京关心则乱,忽视了这个问题罢了……
傅之京回来的很快,他手里拿着的衣物递给了时容,有些迟疑地问:“乖乖,衣服你可以自己换上吗?”
他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出大丑……
时容做出这副姿态,自然不会容许傅之京躲避。他的腿稍微动了动,便发出了一声吃痛地闷哼声,神情无助地看向傅之京。
淡色的唇被咬出了殷红的色泽,时容语气落寞:“傅之京,我是不是很没用……”
说着,他还想继续坐起来,移动双腿……
傅之京心一疼,双手按在了时容的腿上,制止了他:“乖乖,别动!”
“乖乖一直很坚强,只不过人总会受伤的。”傅之京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我来帮乖乖换衣服……”
时容唇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很快又恢复平整,声音脆弱柔软:“嗯。”
湿漉漉的白衬衫被脱下,傅之京目光定定……
……
一大早,纪裕陵便又来了傅家。他想的很清楚,做人啊,该省的省,该花的花。
就比如吃饭,他完全可以来傅家蹭,不但能节省花销,还能给人添点堵。
真是两全其美。
他在楼下等了半天,也没见傅之京或是时容下来。
来别人家吃饭,不得等主人先上桌?
纪裕陵的肚子已经在不停地发出抗议,他很是纳闷:平时傅哥六七点就醒了,现在都快八点了,怎么还没下楼?
就在纪裕陵准备放弃等待,直接点菜的时候,听到了楼上传来的稍显沉重的脚步声。
纪裕陵兴奋地抬头看去,“傅哥,你……嘎?”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什么?他傅哥,居然公主抱将时容抱在了怀里!时容那货,居然还柔柔弱弱地缩在他傅哥怀里,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叫什么?”傅之京步伐不疾不徐,面容俊美,神情淡然,除了眼下隐隐有些发黑之外,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纪裕陵指着时容,结结巴巴:“他他他……”
傅之京轻轻将时容放了下来,低声和佣人嘱咐了几句。随后,他将椅子拉到了时容身边,淡淡地瞥了纪裕陵一眼,“乖乖摔到了,不能走路。”
纪裕陵满脸不信。装的!时容肯定是装的!从小到大,时容骗人的次数还少吗?老演员了都,也就他傅哥看不出来!
必须要拆穿时容的阴谋!
纪裕陵气势汹汹地问:“时容,你真的摔了?既然这么严重,怎么不去看医生?”
时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反倒是傅之京有些不悦:“昨天晚上,家庭医生已经来看过了。”
他当时只是帮时容紧急处理一下伤痕,后续肯定是要看医生的。好在医生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时容体质比较特殊,稍一走动,便疼痛难忍。就这,还想瞒着他继续走路!如果不是被他发现,这不听话的人估计还准备忍着痛不开口……
难道真的摔了?纪裕陵还是有点不相信。以时容那阴险狡诈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摔倒?
纪裕陵不死心,“万一他买通了医生呢……”也别怪他多想,任谁一直被时容欺负,也会像他一样警惕!
他这就是,一朝被虫咬,十年怕时容!
傅之京根本不可能信纪裕陵的话,时容装作摔倒有什么用?他根本没什么理由这么做。
乖乖都这么可怜了,纪裕陵还要这样污蔑他……傅之京淡淡地瞥了纪裕陵一眼,“再胡说八道,你就别吃饭了。”
纪裕陵震惊!
他感觉他的傅哥已经变了。变得好陌生,像极了被妖妃迷昏了头的昏君。而时容,就是那个惑乱朝纲的妖妃!
饭菜很快上齐,纪裕陵委委屈屈地用公筷扒拉了一点菜,吐槽:“天天都是大白菜鸡毛菜卷心菜油麦菜……我都快吃吐了。”
看到女仆端了一锅大骨汤后,纪裕陵眼一亮,想伸手去盛……
“等一下。”傅之京阻止了他,“你想喝吩咐厨房再去做。这汤,是给乖乖准备的。”
“???”纪裕陵放下了手,“他一个人,能喝完这么多汤?”
“乖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食物。”
“那我见傅哥你……”
“我又不是‘别人’。”
“……”
哈哈哈。闹了半天,原来他才是那个外人!陵陵他啊,不想活辣。
纪裕陵悲愤地吩咐佣人:“给我盛两锅汤!”
第170章 竹马他是阴郁美人(25)
指导老师布置的作业期限是三天,今天,是最后的期限。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画室内,有互相玩得好的同学,正互相欣赏点评着彼此的作品,欢笑声、讨论声不绝于耳。
“小米……”宋嘉走了过来,悄悄瞥了时容一眼。
宋嘉和米绒这几天着实有些胆战心惊,还是看到时容和傅之京并没有找他们要钱的意思,才稍微放下了心。
米绒抬起头,“怎么了,小嘉?”
宋嘉蹲到米绒身边,小声道:“刚刚班长找我了,说想和你换个位置……可以给你一万元换位费。”
这么多天,宋嘉也没有最初的傲气了。
他一直觉得有点钱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当他欠了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人有时候,真的需要有一点钱。
只是换一个座位,既能远离了讨厌的人,还能平白无故多挣一万,没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米绒自然也心动了。他们画室的座位是固定的,不能调换。但是一般双方都愿意,进行私下调换的话,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米绒有些疑惑:“班长为什么想和我换座位?”
他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别管这么多了,小米,换了吧。”宋嘉又悄悄看了眼时容,生怕时容突然出声,让他们还钱。
米绒点了点头,将画板抽出,收拾完自己的物品后,便向后方走去。
时容在对画面进行最后一次修改,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直到谢清垣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才彻底打断了他沉浸的状态——
“时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容的手只是停顿了几秒,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在画上涂改着。
谢清垣早已习惯了时容对他的漠视,直接抛出了一个炸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傅之京?”
谢清垣看过时容的资料,他父母双亡,又被傅家收养。和傅之京一起长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傅家对于时容的确保护的很好,关于他的资料也就那么简单的几页,但谢清垣还是从中得出来了一些消息。
如果有个人十岁失去了父母,当时正好有人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安慰着他……爱上那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在时容冰冷的目光中,谢清垣笑意不变。所以,那副他也为之惊艳的《囚鸟》,画的其实就是时容自己!
而时容喜欢傅之京,甘愿困在名为“傅之京”的笼子里,不愿走出……
要是说对时容爱到不可自拔,那是假的。可谢清垣的确对时容有着浓浓的兴趣,觉得时容无论哪方面都很合他的心。
他能看出来傅之京和时容彼此有意,可有句话说的好,“竹马敌不过天降”。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又怎么会轮到他趁机而入?
“爱管闲事的人,活不久。”时容想起那本书的剧情,眼神冰冷。
谢清垣的出场次数不多,但完全扮演着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角色。书中的米饭能接触到傅之京,都要靠他牵线。
同时的,米饭和傅之京的暧昧关系,也是他捅给了书里的时容。而谢清垣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他为爱痴狂,看他燃烧生命,化为灰烬……
“可你的事,对我而言不算闲事。”谢清垣神色温和。
“你知道你像个什么吗?”时容唇角扯平。
谢清垣眼神包容:“说说看。”
“像个粘在鞋底,怎么也甩不掉的垃圾。”时容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厌恶,一字一句地道。
谢清垣面色沉了下去。任谁被这样毫不留情的辱骂,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你似乎一直都很讨厌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在时容心里,谢清垣的讨厌程度和米饭是同等级的。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时容冰冷道:“对,你可以滚开了。”
讨厌谢清垣的人并不多。因为他很会伪装,真实的面孔永远藏在温和的虚假面具之下,而人们往往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肤浅又愚蠢。
这倒显得时容有多么不同。
“可是,我却很喜欢你呢。”谢清垣轻轻地说,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
时容置若罔闻。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指导老师进入了画室,他是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面容严肃。他绕着教室走了一圈,开始视察学生们的作业完成情况。
“你这幅画不够透亮,提白关系没有搞对,罩染关系也更加错乱……”
“能看出来你的下笔有些犹豫,线条笔触看上去没有气势,画画就是要胆大心细……”
指导老师能在h大教学,必然是有丰富的经验的。简单几句话,便指出来一些人存在的问题,令学生们佩服至极。
慢慢的,指导老师来到了谢清垣的面前。
谢清垣画的是一张目露悲悯的天使,他悬浮在空中,手指间挥洒着圣水。而他脚下,无数衣衫褴褛的贫民匍匐在地,像是在对天使的善良表示感激……
他所画的主题,是“大爱”。
指导老师立足看了一会,说:“你的画很完美,思路和构图都无可挑剔,画风也很成熟,有个人的独特风格。”
谢清垣从小到大,听了不少夸奖。对于指导老师的赞扬并没有什么触动,唇角弯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谢谢老师。”
“但是。”指导老师继续说,“有时候一幅画,并不需要这么完美。你的主题是‘大爱’,可我在这幅画中,只能看出天使的高高在上。”
“谢清垣,你很有天赋。只不过,你还需要再收敛一下你的傲慢。”
谢清垣惊疑不定地盯着指导老师。他的评价,和大师一模一样。拥有着如此犀利的目光,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指导老师?
指导老师继续终于来到了时容面前。
时容的画一如既往的诡艳,阴暗。
他画的是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心,而另一只手则攥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他眼中流着泪,唇角却夸张的上扬。
——如果不接受我的心,便只能接到我的利刃。
指导老师沉默了很久,“时容,看到你的作品,我的心里唯有震撼。你的确是绘画界不可多得的天才,只不过,你对爱的理解太过于偏激。”
“如果你能对‘爱’有全新的理解,你的画技将会更进一步。”
时容垂下眼,轻声说:“谢谢老师。”
第171章 竹马他是阴郁美人(26)
落日下沉,倦鸟归巢。
今天是傅之京来开车,时容坐在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后,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傅之京。”
有时容在,傅之京开车一向求稳,“嗯?怎么了,乖乖?”
时容想到了指导老师和他说的话。
虽然他没想要改,也改不了,但他还是想听听傅之京的想法:“你对于‘爱’,是怎么理解的呢?”
傅之京心神微动,“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容容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时容简单的和傅之京说明了原因。
他最初并没有那么喜欢绘画,是他日复一日,以绘画来寄托自己的情感,借此抒发自己难以言说的感情,才渐渐将绘画当做自己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知道自己偏执又狭隘,但“爱”这种感情,难道不是本就该如此吗?
“原来是这样。”傅之京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开,他认真思考着时容的问题:“乖乖,不是你的问题,‘爱’本身就很难被定义。我对于‘爱’的理解……”
傅之京想起来,时容的偏执和霸道,是从小就显露出来的。只要是他的东西,就绝不会允许别人触碰;和他做朋友,就不能再和别人交好……
这样的人无疑是很讨厌的,可傅之京却并没有觉得时容有什么问题。
在遇到时容之前,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可在时容面前,他却有着百般的耐心。
到现在,傅之京还记得,他少年时答应过时容的事。
那,大概是他十一二岁的时候。
傅之京刚放学回来,看到同一别墅区的小孩子们在玩耍,欢声笑语不断。而时容只在一旁看着,没有参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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