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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反扣的手机震动了下，微光从缝隙中挤出来。
洛应盯着手机不禁想起路让的屏保壁纸。
那天他仅仅只瞥了一眼，根本没有看清。
现在只要将手机正面朝上，他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到那张照片。
此时此刻，那透出来的光还没暗下，仿佛是在召唤引诱着洛应。
洛应刚伸出手，旁边的路让就皱着眉动了下。
吓得洛应跟做贼似的收回手往后仰，他试图掩耳盗铃，用被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路让动了一下就没反应了，只有轻轻的呢喃。
洛应和路让同床共枕这么久，从没听到路让说过梦话。
这下不免有些好奇他在呢喃什么。
洛应跪着的膝盖往前挪了挪，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脑袋贴在路让旁边，屏息好奇地竖起耳朵。
“希希……”
洛应皱起眉，有点不理解路让在梦里嘻嘻什么嘻嘻。
紧接着的一句呢喃，令洛应瞬间反应过来。
“希希，别离开我。”
洛应几乎是顷刻间从床上弹起来的。
他捂着嘴，满脸惊讶。
希希。
这不是自己的小名吗？
可是路让怎么会知道。
这世上除了他爸洛萧河，没第二个会这么叫他的人。
就算是没改名前，再亲密的小学同学也顶多叫他希羽。
更何况路让和他只是在高中才认识的。
路让根本不知道洛应的原名叫什么。
洛应抓抓头发，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
他的初恋对象会是叫这个名吗？
路让也可能叫的是溪溪、曦曦、西西、席席？
先不管西西东东。
洛应更在意的事那句“别离开我。”
这句话路让晚上刚对他说过，转头又在梦里重复。
所以归根结底，路让始终都是在透过自己回忆别人是吗！
他看自己和别的男人亲近，想起了他曾经被甩的经历？
他以为自己也会悄无声息把他甩了，所以急迫地想用情话来留住自己？
洛应坐在床上连连后退，他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楚。
在他和路让的关系里，洛应一直自以为保持着清晰的头脑，在心里提醒自己只是个替身，不要计较太多，只把路让当炮友看就行。
他可以自己屏蔽这些，可是真当事实摆在面前，在不缺钱还债的情况下，洛应还是觉得有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他有钱，长得好看，有魅力，纵使跌落谷底也依旧有大把的追求者。
洛萧河把他娇生惯养二十六年，可不是让他去做某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的替身的。
洛应双手抱胸，气得龇牙撇嘴。
如果不是心虚于自己一开始图路让钱贪他活好，洛应现在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当下的情形，洛应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坐在床上纠结半天，最后他选择去大厅冷静冷静。
洛应躺到沙发上，怕会冷，给自己找了条毛毯裹着。
他翻出手机来想给谢云钰发信息吐槽，可是输入大段字后又长按删除了。
谢云钰从始至终都不清楚他被路让包养做替身的事，如今他又该怎么开口吐槽呢。
而且这个点，谢云钰应该早睡了。
洛应无聊空虚到了极致，他点开各种APP，试图在上面找到一丝打发时间的乐趣。
选来选去，他最后停在了微博里。
洛应不怎么会玩微博，只知道随大流看看时下热搜。
热搜上的八卦什么都有，所谓的营销号捏着捕风捉影瞎撰的通告大肆传播某某明星的负面消息。
洛应吃瓜吃到一半就懒得看了，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文章。
热搜看了个遍后，洛应无意瞥见一个带着“路让生图”的话题。
点进去一看，是今晚路让和剧组吃饭的时候遇到了粉丝，几张配图都是粉丝怼脸近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路让几乎没有死角，整张脸就像上天精心雕刻一般，纵使角度刁钻也依旧不减他的帅气。
话题连着一个个标签，洛应逐个点击查看。
有的粉丝甚至还剪辑了路让演过的电影片段，很长，但洛应都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直到天际破晓，洛应才反应过来自己鬼使神差间已经看了太多关于路让的信息。
他的演绎经历，他的拍戏过程，他接的代言，他一整年的成绩，他接下去要上映的电影等等，洛应将这些比八卦更没趣的东西无意识地尽数记在了脑中。
他登时觉得这微博好可怕，微博里面的信息更可怕。
居然给他灌输了这么多路让的信息。
洛应将手机丢在一旁，撩起毛毯盖住脑袋，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等下午再醒来的时候，洛应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房间里。
不用想也知道是路让把他抱回来的。
他环顾四周，天空昏沉太阳迟暮，原来已经是傍晚了。
房门轻声打开，路让进门看到坐起来的洛应时顿了下。
“醒了？饿不饿？”
换做以往，洛应或许会觉得路让这种体贴温柔的样子真适合做男朋友。
但是现在他不会这么想，那种“路让这是在透过自己缅怀前任”的想法在洛应脑海中已经先入为主了。
或许曾几何时，路让也是这么关心他那个前男友的。
嘁，复制来的关心，他洛应才不稀罕呢！
“饿了。想吃面条。”洛应板着脸，骄纵无比。
路让看着洛应刻意别着脸娇作的模样，怔了下。
他真可爱，还和以前一样。
路让淡淡笑道：“知道了，给你煮。”
……
吃完面条，洛应揉着饱肚坐在椅子上晃腿。
路让善后完碗筷，问洛应晚上有没有约。
“没有。”
洛应警觉起来，这人又想玩什么替身cos梗？
“你有事儿？”
“有。想约你陪我参加个珠宝展。”
路让支着下巴，漂亮的眼睛盯得洛应不好意思起来。
珠宝展洛应跟着洛萧河参加过不少，能在海都举办的展基本都是国际奢牌。
筹办的品牌方一般会邀请世界各地的名流富豪来参加，而娱乐圈那些璀璨耀眼的明星们也会被请来做各类珠宝的展示模特。
照路让这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代表他们路家作为受邀宾客出席。
这种珠宝展不亚于商务交际会，受邀的男女都会额外带位一同参展的伴侣，其关系不用大家多说。
洛萧河带洛应纯属是爹领儿子见世面，但路让带洛应出席，是不是有点太容易让人八卦嚼舌了。
洛应他爹还在贯彻“失联”的现象，应该是不会参加这场珠宝展。
即便是这样，洛应也没有想去的念头。
“我不想去。”
洛应摇摇头，拒绝得很果断。
路让有些可惜地说：“好吧。我听品牌方说这次的展品中有你喜欢的迷斯根蓝宝石，你不是一直想亲眼看看吗？”
“迷斯根蓝宝石？”
洛应眯起眼，提起了兴趣。
这颗蓝宝石洛应曾在珠宝杂志上看过照片，色泽净度在宝石界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据说这颗宝石在上世纪末被某个欧洲富豪用5.6亿美元拍下做私人收藏，此后再没见到过它的身影。
这么说来，当初拍下这颗蓝宝石的富豪就是这次珠宝展的筹办方。
路让继续说：“他们透露说是准备当压轴拍卖品。”
“啊？怎么好端端的要拍卖！”
洛应有些惊讶，倘若被人拍走，或许要隔很久才能再次见到它了，也或许被人珍藏起来，永远也见不到。
“要不……”
洛应感觉不去看看的话着实有点可惜，他当初在杂志上见到迷斯根蓝宝石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的形状和颜色。
他手指卷着衣摆，别扭道：“反正我今晚也没事，就陪你参展看看吧。”
第22章
这次的珠宝展不同于往年其他品牌举办的展览。
现场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刚入场的的几个展厅摆放的是品牌方历年推出的珠宝单品。
再往里走，红毯与金墙相映衬，过道里记录了这个品牌的起源和发展及旗下分线的创立变化。
内场区域展览的珠宝都是今晚的重头戏，现场邀请到的娱乐圈明星很多，他们是这次展览的模特，负责穿戴新款珠宝向每位宾客进行搭配展示。
工作人员一路陪同讲解珠宝的设计理念，路让遇到有看中的，为家里人订购了好几套。
洛应家里没女士，他也没看中适合洛萧河的款。
路让一连几千万的订单砸下去，身边参展的人连连侧目，洛应感觉工作人员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最后个区域是拍卖区，成对的椅子中间摆了张小方桌，一会儿夜宴的菜肴就是得放在这上面。
洛应这次是奔着迷斯根蓝宝石来的，他迫不及待地等着拍卖会开场，要是价格合适的话他打算把这颗“神话宝石”拍下来收入囊中。
夜宴准时开始，服务生穿插在过道间井然有序地根据菜单顺序上菜收盘。
同时一起进行的还有T台上的明星珠宝走秀。
现场的灯光逐渐减暗，会场中央打下来展聚光灯，随着走秀结束，拍卖师上台讲述拍卖流程和竞拍的珠宝款式。
前几套珠宝不是洛应感兴趣的，他光顾着吃，直到拍卖师讲解到迷斯根蓝宝石，洛应抬起头，工作人员捧着展品柜立于聚光灯下，两侧的大屏幕切换画面，将宝石的近景清楚地展现给大家。
不同于杂志上的照片，实物的深蓝色泽在灯光下更加透亮，内部澄澈干净，还未经打磨的边缘棱角饱满圆钝。
它安静地躺在展示盒中，像颗意外落入人间的上帝之泪。
起拍价5.8亿。
是它上世纪的收藏价值。
这是全场起拍价最高的珠宝，上个竞拍结束的红宝石系列也仅是以4.2亿收尾。
场下的人低声私语，洛应和路让在昏暗中相视一望，随后路让先他一步举起了拍卖板。
“6亿。”
“6.1亿。”
“7亿。”
“7.1亿。”
“10亿。”
“10.1亿”
两方的叫价引得在场宾客都好奇地探头找寻叫价人。
不论路让叫多少，对方都只跟一千万。
这种竞拍叫价的方式固然保守合规，但免不了让人觉得膈应。
路让微微蹙眉，他不是叫不起，只是觉得这种无意义的竞价只会让人感到对方是在刻意捣乱。
随着人群的视线探找过去，在相隔后两排的位置上，洛应在隐约的灯光下看到了裴明炀。
洛应瞪着他，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用嘴型说了句——你在搞什么？！
他冲洛应弯起眉眼，笑得嚣张得意。
路让估计是烦了，停止了加价。
拍卖师在宣读第二遍竞拍价格。
最前面一排又有人喊了句“二十亿。”
简直凑热闹不嫌事大。
洛应这下就算想拍也得考虑这个值不值当二十亿了。
他揪揪路让，悄声说道：“喊二十亿那人疯了吧？抬价这么高！”
“是啊。”
路让循声瞥了他一眼，眼中柔得像温水潺潺。
随后洛应便看到路让眼都不抬，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竞拍板高高举起，路让沉稳淡然地叫价：“四十亿。”
洛应愣了下，意识到是这“四十亿”是路让喊出来时，他眼睛都快瞪瞎了。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路让疯了。
用四十亿，拍一颗原价5.8亿的宝石？！
洛应再怎么喜欢迷斯根，也不舍得砸四十亿来拍，况且原本他的预算只在十亿内。
会场上惊呼的人不在少数，有人认出了路让是个明星，还有人在议论路让背后代表的家族。
一锤落音，迷斯根蓝宝石最终以四十亿的价格被路让拍下。
洛应抬着半遮面容，压低声音说：“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根本不值得你花这么多！”
路让签完单，转头笑道：“不是。我知道宝石本身不值这个价格，但你喜欢它。我认为送给你喜欢的东西，花四十亿值得。”
“拜托，这是四十亿，不是四十万！”
“嗯。我知道。”
真是要了命了！！
路让到底拎不拎得清，自己只是个替身啊。
为替身花这么多钱，难道是每个金主爸爸的通病吗？
洛应双手揉着太阳穴简直没什么话可以说。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是除了洛萧河外第一次有人肯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豪掷四十亿。
可是这样一来，他面对路让时的愧疚和心虚就更多了一分。
他预谋了整晚的解除假恋爱计划，就连斩断关系需要说到的话术他都在脑海里想了千百遍。
此时这些东西被路让突然打乱。
要不……告诉路让，自己不想做替身了。
如果他想跟真实的自己谈恋爱，洛应也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以回归洛家的身份和他恋爱。
拍卖会结束，会场灯光逐渐点亮。
珠宝会在隔日由专人送到路让手上验收。
洛应愣愣地跟在路让身后退场。
“哟，路哥，好巧。”
走出拍卖区，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抱胸而来。
“路哥豪气啊，听内场的人说你花了四十亿买颗宝石，之前没见你这么爱收藏这种嘛。”
那人先是冲路让笑了笑，随后目光上下游走在洛应身上，那油腻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估算着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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