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州瞥了眼祖凛身后的一众魔修,实在没功夫和他们车轮战,直接道:“不耽误大家时间,一起上吧。”
祖凛闻言更是一阵猛攻,“叶修士真是好大的口气。”
好大的口气的叶尤州三两下击趴了一众魔修,他看向连连败退的祖凛,面瘫脸上毫无波动,陈述事实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云间内他唯一敌不过的便是焦符,此番焦符不在,这些下属根本不在话下。
祖凛俊邪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又是艰难挡下一击后道:“叶尤州你不要太嚣张。”
这就叫嚣张了?魔修真是好不讲理。
叶尤州正要给个痛快,快速结束战斗,面前的祖凛突然被一道泡泡球罩住,远处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六师弟,久等了。”
叶尤州闻声望去,三师兄正踏鹤而来,他身边正站着睡意迷瞪的师尊。
三师兄落至地面,他上下看了眼叶尤州,见其神清气爽,半点事没有后,他将目光转至高塔,问道:“六师弟,他们可还被困在这塔内?”
“是。”叶尤州看向师尊,华庭朝他笑笑,“尤州这几日辛苦了,为师看见传书后一刻不停地赶来,还好是赶上了。”
叶尤州闻到了师尊身上还带着的醇香酒味,十分怀疑师尊所说的“一刻不停地赶来”。
华庭的目光看向泡泡球中的祖凛时,带上了几分浓重,面上不怒而威,“清欢宗扣押蓬莱岛主与坤山宗的修士,意欲如何,若是今日无法给出解释,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见到华庭,祖凛心中一震,听见这话后更是有些惧意,事情要败露了……
*
在白云间这些日子,叶尤州头回这么光明正大地在此地溜达。
方才师尊救出了水晶球内的三人,又同焦符会了面。此次魔宗事情败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偏偏焦符将关押蓬莱岛主之事全番推至在祖凛身上,更是当着华庭的面,直接捏碎了祖凛的灵脉,废了祖凛的一身修为。
焦符此举,从容不迫,仿佛早已料到了此日。处事更是果断决绝,让华庭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么一番大事,居然就这么被焦符推脱掉了,但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此事是焦符在策划。
高塔外拦着叶尤州的是祖凛,这些日子,更是从未见到焦符来这高塔之内,对方显然早已铺好了后路,不让人捉住任何把柄。
不过,能逃一次,也不可能次次逃过。只要魔宗未歇这心思,早晚有一日会被他们捉住把柄。
叶尤州御剑前往泗水居,打算带师弟回宗。
红木长廊边,温自怜隔桥而立。
天色渐沉,白云间下起了蒙蒙细雨。
一身黑色快要容于这阴沉天色中的少年撑着柄玉骨伞,他在雨中望着满池的荷花,身直如松,远远看去,似是雪山尖上的一抹新雪,带着拒人千里的漠色。
池中的荷花娉娉袅袅,它们卯足了劲儿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可当桥上这美人出现时,一池的荷花瞬间失色,似乎只有桥上之人才配得上绝色二字。
师弟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叶尤州御剑至桥上,一句师弟还未从口中说出,便被霜寒剑直指鼻尖。
为……为何?
眼前人的气息确实是师弟,可对方的神色实在冷漠,指着他的霜寒剑更是丝毫不虚地带着杀气。
叶尤州还在思考,就见空中袭来一支灵箭,眼见着这灵箭便要刺向师弟,叶尤州一把将其推开,灵箭破体而入,直直地自他体内穿过。
叶尤州唇间一动,下一刻,一抹艳色自唇角滑落。
不是他硬要受这灵箭,而是这灵箭出箭后便无虚发,若是没人受这一击,这箭又会转向师弟。
叶尤州转身看向这灵箭袭来的方向,刚好看见了放下玉弓,正向他飞来、难得看着有些慌乱的路别昔。
书中路别昔的本命法器叫上弦月,是柄上古玉弓,以灵力为箭,十分高大上。叶尤州没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时候看见的这本命法器,更没想到路别昔会把这东西对向师弟。
想到他们在沾鹿县时遇见的假寇池,叶尤州有些明白了,路别昔怕是也遇到了千人千面的十,很有可能就是在十身上栽的跟头。
如今见着了对他刀剑相向的师弟,误以为师弟是十幻化的了。
倒下去时,叶尤州还有心思想着,难怪书中到了结尾,路别昔都是孤身一人。
老婆都不认得,活该路别昔单身。
第51章 突破境界了
细雨渐大,雨水击打在伞面,又汇聚成一串水流自伞骨之间滑落。
桥上落下的那抹艳红已被雨水冲刷,雨水砸落在蓄水的小凹洞中,溅起的雨滴打湿了袍角。
少年执伞静立雨中,烟雨朦胧,山水作配。
“自怜。”焦符撑伞走至桥上,见少年身上的黑袍已被雨水浸湿了一片,他温雅笑道:“白日天清气朗之时邀你赏荷,你兴致缺缺,怎的下了场雨,又来了兴致?”
“白日?”温自怜的脸上空缺了一秒,他微蹙了下眉头。
少年自焦符身边擦过,避开了焦符欲要搭肩的手,声音在雨雾中有些缥缈,“焦宗主不是要同我说说我的过去?”
焦符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随后他亦步亦趋地跟其身后。
“我自然记得,方才有事耽搁了,自怜莫恼。”
怀中的梭子微微发烫,焦符按了下胸口,心内有些狐疑,这东西的效果似乎并没有流姐姐说的那般好。
而且,怎么还有些副作用?
*
叶尤州被困在一个透明蚕丝球中已不知道有几日了。自那日被一箭刺穿,被带回宗后,他竟因际直接破了个大境界。
就是——
就是每破个大境界,灵体都会被困在这蚕丝球中,若是心境无法突破,便无法清醒。
望着将他包了个天罗地网的蚕丝球,叶尤州深叹口气。
蓬莱岛主刚被救出,师弟之事还未解,叶尤州却被困在这破蚕丝球中寸步难行,也不知道外面现今如何了。
不过虽说灵体被困,但这几日他耳边总能听见不少弟子在他身边窃窃私语。
“叶师兄此次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似乎是头回见叶师兄昏着回来。”
“哎,都小点声,据说是路修士误伤了,本就只是误伤,多人多嘴、传来传去的,若是破坏了坤山宗与蓬莱仙岛的情谊可就不妙了。”
“你这是在关心宗门间的情谊?我看你是怕日后看不见美人如云的蓬莱弟子了。”
叶尤州:……如果不是正在突破境界,无法出去,叶尤州真想坐起来吓他们一番,他不是受伤昏迷了,而是被困境界意识中。
可惜,他只能想一想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他在这蚕丝球中听到了不少蓬莱岛主的消息。
路岛主哪日醒了,路岛主哪日同师尊彻夜谈心了,路岛主与师尊又在何时何地品茶了,这些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可这么多日,竟没听到一点儿关于师弟的消息。
这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
那日他倒下后,最后一个画面是路别昔将他揽在肩头。
那么师弟呢?师弟现在莫非还在白云间内?
那日执剑相向,师弟眼中的冷漠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有些像是受傀儡控制。联想那日偷听墙角时流提到的连心梭,叶尤州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这东西搞的鬼。
焦符当时还信誓旦旦绝不会用这东西,谁曾想才过了一日,对方就将这东西用在了师弟身上。
打脸来得总是这么快。
难怪书中焦符永远只能在师弟背后远远瞻望,就这人品定力,绝对不是良配。
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师弟留步。
他的师弟通透明理、谦逊温和,却偏偏要被这些人渣各种强制爱,千般打扰、万般纠缠,简直是天怒人怨。
叶尤州很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他……他出不去。
又是一剑狠狠刺在蚕丝球上,如虹剑剑灵微震,蚕丝球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唉。
叶尤州盘腿坐在蚕丝球中,看着如虹剑剑灵上窜下蹦,在蚕丝球中拼命给它挠痒痒。
浮躁更难以成大事,大道本相,人神合一。
叶尤州闭眼,一汪泛滥如潮起的心池震荡几许,复于平静。
蚕丝球中交织的蚕丝如没有缝隙的石墙,密不可分。但再坚不可摧之物,也定然有薄弱之处。透过外处传来的微弱光源,叶尤州看准了一点,如虹剑重击而去,蚕丝球却仍是丝毫不动。
又过了几日,叶尤州已习惯成自然地坐在蚕丝球中,他心中默背着剑谱九诀,指端操控着如虹剑,如虹剑日复一日、毫不间断地刺着那一点。
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在蚕丝球中终于透出了一抹光亮时,叶尤州持剑,如在心中想了无数遍那般,携着万丈剑光直击那光源一点。
“咔嚓——”
蚕丝洞如蛋壳般破了个口,叶尤州看见了万丈神光倾泻而下,金光如细闪般碎碎飘落。
境界意识破碎,叶尤州睁眼坐了起来,目光正好撞进一双无波的眼眸中。
这么多日以来,头回见到人,叶尤州还有些混沌。
见他醒来,路别昔眸中一动,似是一汪沉寂许久的死海中终于泛起了丝波澜,“叶修士可还有不适?”
谪仙有些懊悔看着还十分自责,叶尤州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道:“路修士不必自责,这一箭恰好助我破了个大境界。”
“此事是我轻率所至,叶修士无需多言。”
叶尤州看着谪仙手中凝出了那柄玉弓,另一手中也幻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灵箭。
路别昔将箭递至他眼前,郑重其事,眼眨也不眨地说道:“一箭还一箭。”
蓬莱的人处事都是这么的公正严明吗?居然还要还他一箭?
叶尤州再次被蓬莱弟子所震撼。
不过……面前的灵箭手感十分舒服,握在手中如握了块沁着丝丝凉意的宝玉。
叶尤州看书时便很想摸一摸这柄上弦月,如今摸上了后,更觉得不愧是书中排名前几的灵器,真的又好看,又气派。
腰间的如虹剑“嗡嗡”震着,仿佛是在控诉着他吃里扒外、见异思迁。
叶尤州收回手,瘫着脸道:“路修士言重了。我以为同路修士这么多日相处以来,我们已算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须多礼。”
……朋友?
路别昔停在原地,方才还要说的话嵌在了喉间,如塞石子般再难以说出。
这么多日守在一旁,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昏迷不醒,深陷梦魇。想过无数次对方醒来时的冷脸相待、严词苛责,可对方却说他们是朋友……
多日的困倦、纠缠他许久的如多足怪物般拉他入深渊的愧疚之意在“朋友”二字绕耳时席卷一空。
路别昔指尖轻动,玉弓消失在了手中,他唇边轻动,一道极浅的笑意自这张白玉无瑕的脸上掠过,“是路某狭隘了。”
和焦符一比,从不作妖的路别昔简直就是圣人在世,果然,官配永远是最好的。
可惜路别昔他眼神不太好,若是他没拦住,这一箭若是刺中了师弟,按照这狗血破文的设定,恐怕他们还得虐恋情深个百来回。
想到师弟,叶尤州心里有些微妙,总有不详的预感,“不知温师弟在何处?”
“温修士他……”路别昔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叶尤州心下更觉不妙了,“师弟他如何?”
“那日我伤了叶修士后,便带着叶修士回了坤山,后来的事都是听其他弟子转述,许是有些出路。”路别昔顿了下,道:“弟子们说,温修士与焦宗主情投意合,劝阻他回宗之人皆被温修士打了回来,温修士他一意孤行,无人能劝动。”
看来这连心梭效果还真不错。
不过,那日师尊也在,难道就没劝阻?
叶尤州这么问后,路别昔神情更有些难言了,半晌后他道:“华庭君只遥遥看了一眼,说了句小十七真有他娘当年的那股劲,便腾云而去。”
叶尤州:……
这还真像是师尊干得出来的事。
还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叶尤州道:“不知我睡了几日?”
“已有一月余。”
居然这么久?!
*
将储物囊中存着的亡魂交与路别昔超度后,叶尤州马不停蹄地往白云间赶去。
本来他还有些讶异这么久的时间,其他人就没想着去接回师弟?
可他在宗内逛了一圈,发现寇池被阵宗宗主顾渊清关了禁闭。据说是他多次闯入白云间,最后一次被焦符打得元灵险些散了后,直接被顾渊清带回宗内,狠狠斥责后关了禁闭。
乱闯他人宗派,还出手伤人,尽管顾渊清再痛惜爱徒,可寇池此举并不站理,被打回来了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阵宗首徒都惨遭如此下场,其他爱慕师弟的人也只能长吁短叹,根本无人能将中了连心梭的师弟带回来。
而一根筋执拗得厉害的路别昔则是愧疚缠身地一直等着他醒来赔罪,这么一来,居然真没人管得了师弟。
被焦符这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哄骗了一月余,叶尤州根本不敢去想师弟如今的境遇。
到了白云间后,叶尤州驾轻就熟地飞到了泗水居。
不过屋内没人,让叶尤州有些在意的是,一路飞来,白云间内喜色一片,挂灯结彩,红绸醒目。
泗水居这间屋内布置得更如婚房一般,窗贴双喜,红被鸳鸯绣,屋内的高架烛台上的炎火也换成了上等精品红烛。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会吧……只一个月,师弟与焦符都已要成亲了?
那要是再待一月,岂不是孩子都要一打了?幸好这狗血破文里没有生子的设定,不然……
叶尤州甩去脑中n多个小师弟围着师弟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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