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两个吵吵嚷嚷的金毛正上方,魇梦便催动血肉,生长出了一只可以将对上视线的人类拖入到梦境中的眼球。
并且,还格外顺利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主动发出一点儿吸引这两个金毛注意力的声音,那两个梦境世界不太对劲的金毛小子就仿佛若有所觉一般,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
“……”
通过视线作为媒介的血鬼术已经蓄势待发,只等着那两双金黄色的瞳仁与自己对视,但魇梦即便已经自认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还是没有在这临门一脚成功将血鬼术发动。
原因无它,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有人注意到奇怪声音的第一反应不是先看过来,而是原本空无一物的手里莫名其妙多了点儿东西,在两条视线交汇之前,先本能甩过来了一柄飞刀。
被一飞刀钉透了眼球的魇梦:“……”
“呜哇!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可怕!!!”
下面那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甩了他一飞镖的金毛还嚷嚷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好像自己是什么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普通受害者,连语气都带着颤音,一惊一乍地冲着他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眼球惊叫道:
“好恐怖!什么时候出现的东西!为什么列车里面还能长眼睛啊?有点掉san了吧?!而且为什么车顶突然就多出这么大一片红彤彤的肉啊?看起来好恶心,根本就是看一眼会做噩梦的场景吧?!!”
“噫——!!!真的好可怕!而且也好恶心!!!”
慢了半拍的鬼杀队金毛也被吓了一跳,随后露出恶心得不轻的惊慌神色,同款惊慌地嚷嚷起来:
“这是鬼吧?绝对就是鬼!呜哇这种场景就算是在我见过的所有鬼里面也是最恶心的了!好可怕!就是那个吧?我们之前听到的那种声音,最奇怪的那个——这家伙已经快要和列车融为一体了,如果真的被他成功,我们现在就相当于站在鬼的肚子里啊!!!”
话音刚落下,披着金色三角羽织的鬼杀队金毛就连滚带爬跑去了自己的小伙伴身边,惊恐地飙着眼泪,拽起还在沉睡中灶门炭治郎的领子就开始疯狂摇晃。
“快醒醒啊炭治郎!快醒醒!鬼出现了!那么可怕的鬼!只有我醒着绝对会被吃掉的!一根骨头也不剩地被吃掉的!快别睡了!还有伊之助和村田先生!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啊!鬼都已经打上门来了!!!”
即便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已经被吓到疯狂飙泪,但沉睡的几个队友却对眼下的状况一无所知,就算他已经揪着小伙伴的衣领晃出了残影,也仍旧睡得一脸平静,直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亲自钻进几个家伙的梦里,然后提着刀把几个睡得正香的家伙给砍出来。
鬼杀队我妻善逸这幅模样明显娱乐到了与他处于对立面的鬼,车顶天花板的红色血肉突然一阵蠕动,随后将嵌入其中的飞刀挤了出去,“叮当”一声压在地上,接着才缓缓增殖堆叠,生长出了一团肉块一样的东西。
血红色的“肉块”缓缓凝出形状,最后慢吞吞褪去血色,勾勒出一个自上而下倒挂在天花板的人头,人头的脖颈连接着车内覆盖了小半部分的猩红色血肉,看上去就诡异得让人心生寒意。
“没用的。”
天花板上生长出的“人头”用诡异的语调开口:
“只要中了我的血鬼术,没有任何外部渠道可以叫醒那几个家伙,就让他们在梦里沉睡吧,死亡的时候也不会感受到痛——”
“痛苦”两个字还没说完,魇梦刻意在这片血肉里塑型出的“头颅”就在一道毫无征兆掠过的金色残影下,“吧嗒”一声落了地,失去与血肉的连接之后,整个“头颅”也化为了原本的模样,变成了一团纠结在一起的红色血肉。
本体不在这里,但是注意着这边情况的魇梦:“……”
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唰”一下就过去了?
这种情形怎么和那小子梦里发生的事情这么像,他那团血肉是怎么掉的?他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呢???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堪比恐怖片的场景!”
刚刚“唰”一下过去的东西战战兢兢举着手里的柴刀,满脸惊恐,堪称惊慌失措地喃喃道:
“吓死我了,为什么车上还会长人头啊?感觉如果不把它砍下来绝对会把我吓到晕倒——这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第92章 你真没学过雷之呼吸吗
“……”
刚刚扑过去抓住灶门炭治郎领子疯狂摇晃的鬼杀队金毛低头看看地上重新摔成一滩的红色血肉,又抬起头看向满脸惊慌的另一个自己,忍不住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色。
“你,你——”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这家伙真的好可怕!居然可以只露出一颗没有身子的头,光是看着就容易联想到那种超级可怕的妖怪了!晚上睡觉绝对会做噩梦的!”
然而我妻家的善逸完全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哪里值得震惊,仍旧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心有余悸道:
“就像是那种脑袋可以飞走的妖怪,叫什么来着?首无?还是飞头蛮?无论是什么都感觉很恐怖啊!!!”
“……你好像也差不多啊。”
还没想起来松开灶门炭治郎领子的鬼杀队我妻善逸无比震撼地下意识说道。
——鬼可怕吗?鬼当然可怕!不过这家伙也不遑多让吧?突然就想起来昨天刚见到这家伙的模样了,那种毫无征兆出现的一张溅上血渍的脸,现在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仍旧可怕无比,更何况是现在!
这家伙不自称也是他自己吗?!那好歹也要和他稍微看齐一点吧?之前这家伙说自己有姐姐就已经很离谱,还是刚刚经历过那可怕梦境之后才知道这家伙的姐姐究竟多么可怕……所以这家伙完全和他姐姐是一家人啊!根本一点儿也不差吧?!!
一边嚷嚷着可怕一边凶残地挥刀过去的人是谁啊!摆着这副表情做着这么凶残的事,这样简直要比一脸凶恶地打上去要恐怖多了,要他承认这么可怕的家伙也叫做“善逸”简直就是鬼故事,他才不是这么凶残可怕的人啊!
而且重点不是这太过干脆利落的袭击,最重要的是,如果这家伙只对着鬼这么凶残也还好……可根据这家伙刚才“不如把这几个人都鲨了”的提议,他分明是对所有被认为并非友方的范围一视同仁啊!假如有一天这家伙认为他也是应该被“处理”的那部分……噫,可怕!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才能让这家伙有这种诡异的三观啊,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果、果然,不把这家伙的认知扭转过来,多半会出现很可怕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忍不住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旁边另一个我妻善逸对他心里的惊恐毫无所觉,他现在满心思都是“好可怕好可怕这个家伙好可怕”,而我妻家的狠人觉得“好可怕”的东西,通常也会被划分到“将其处理掉”的分类之内。
于是,我妻善逸就战战兢兢地握住自己刚到手还不超过一天的日轮柴刀,牙齿打着颤,像是被吓得不轻一般,哆哆嗦嗦兀自念叨起来。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一定要把它解决掉,不然今晚睡觉都会做噩梦——怎么办?明明砍掉这家伙的脑袋了,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化成灰啊?难道这家伙不是被砍掉脑袋就会死的鬼吗?真的是妖怪?可怕的妖怪?!”
一边这么惊恐万分地自言自语着,我妻善逸一边熟门熟路带上了自己的宝贝耳机,整个人仍旧是被吓得满头大汗的模样,面上的畏惧表情也分毫未变,但鎏金一般的瞳仁却突然毫无征兆一转,往车头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边的声音好像不太对。”
低低的自语和往常肮脏的音量截然不同,是只要不仔细倾听就分辨不出话语的音量大小,只有另一边听力同样敏锐的鬼杀队我妻善逸注意到他的话语,听清楚后茫然地一愣,随后紧接着,在这句话的尾音刚一落地的瞬间,犹如晴天打雷的轰鸣声就刹那间炸响在了原地。
几乎是爆闪的一瞬电光掠过,空气中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犹如被闪电雷暴过境一般,从这截车厢开始,一直往前,所有关闭的车门全部如同被炮弹轰开一般,又仿佛被一束电磁轨道炮直接冲垮,连车厢连接处分隔空间的拦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残存断裂处的木板和金属,在边缘仍旧泛着被高温烧灼过的晦暗红光。
刺目的电光闪过,车头处材质更加坚固厚重且落锁的大门犹如纸糊的一般,毫无悬念被一份为一,露出内里不见驾驶员的列车驾驶室,以及半截身子都化作粘稠猩红的血肉,附着在墙壁地面,几乎快要与车厢融为一体的下弦之鬼。
身躯与列车彻底融合最快也要再过一天,魇梦目前的进度也只是堪堪融合了一半的血肉,先前远程控制鬼杀队队员所在车厢凝出他可以操控的血肉以及头颅,已经是多分出去部分力量才达成的结果了,而在用力量凝聚出的头颅被那对金毛双胞胎里的一个不讲武德直接砍了之后,隔着这么老远的好几节车厢,魇梦也对此刻那一头发生了什么没什么知晓的途径。
存在着鬼杀队队员的车厢里充其量只剩下几个还没脱离他的血鬼术的家伙,并不具备能够为魇梦探听消息的能力,而因着自己刻意将本体安置在普通人不会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列车车头处,魇梦也对于自己短时间不会被发现本体这件事抱有还算充分的信心。
——所以,他的孱弱本体就这么明晃晃地呆在列车控制室里,连遮掩一下都没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破开了大门,猝不及防地和提着柴刀飙进来的家伙面对了面。
魇梦:“……”
不仅是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甚至连本体藏在车头处控制室的魇梦也对此没来得及任何防备,一切事态的进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期,甚至就连如此迅速被杀到本体眼前,他也没反应过来——这仅仅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魇梦脑海里对于鬼杀队高端战力的了解尚且贫乏,更何况并非此世界生长的特殊物种?
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眼中镌刻着“下壹”字样的弦月鬼几乎是本能就要发动血鬼术,但那一瞬间的愣神对他而言只是短短一刹那,对从小就从姐姐手底下抢命活的我妻善逸来说,简直宽裕到不仅能让他一柴刀把眼前这个吓人的家伙的脑袋砍了,甚至还够他砍完之后惊慌地后跳两步,生怕顿时颓然化为血肉的一滩泥泞沾到自己身上。
“这、这次总该解决了吧?”
直到仿佛失去骨骼支撑而软为一滩血肉的该打马赛克的东西开始化为灰烬,我妻善逸这才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心有余悸道:
“终于杀掉了,这种叫做‘鬼’的东西可真是恐怖,真是吓死我了。”
……
原车厢。
想要脱离梦境血鬼术的办法除了找到正确方式,让自己在梦中死亡之外,还有着另外一种接触血鬼术的通用方法,那就是杀死释放血鬼术的源头。
“源头”被受惊的我妻家狠人一刀两断,那么在原本车厢里,陷入沉睡的剩下几个人,也就该顺理成章惊醒了过来。
村田是表现得最茫然的,他从座椅上撑住椅背直起身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困惑,纳闷得嘀咕着“是太累了吗?竟然在这种时候都会睡着?”,而嘴平伊之助则从野猪头套的鼻孔里喷出两股气,随后向着另外一个方向一翻身,继续打起了鼾。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中了血鬼术吗?真不愧是伊之助啊。
反应最大的则是灶门炭治郎,他原本在被迫沉睡的时候就已经在梦境中发现了不对,阖上的眼皮不停颤动,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不停转来转去,在梦境中也很努力地在寻找脱离办法,假如再给他一小段时间,说不定他自己也会成功脱离梦境。
惊醒之后灶门炭治郎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右手下意识按住了腰间挂着的日轮刀,额角渗着冷汗,万分警惕地向周围看去,同时嘴里急促地开口道:
“善逸!我们中了血鬼术!快把大家都叫起来——来,哎?大家都醒了?”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旁边不在状态的村田,和一脸空白盯着前方不翼而飞车厢门的我妻善逸,语气顿时一转,迟疑问道:
“发生什么了善逸,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说着还四下看了看,表情也疑惑起来:“我妻先生去哪里了?这里为什么有一股血肉烧焦的味道?有点像电流的气息,说起来车厢里鬼的味道突然不见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
我妻善逸没回答他,而是保持着满脸空白,直勾勾盯着车厢连接处的空处,像是神游天外一般,目光空洞,兀自喃喃起来:
“不是说没有爷爷吗,也没有参加过剑士培训,为什么这种家伙还用得出这种招式啊,之前还和我说战斗技巧都是自学的,根本就是在骗我吧……他真的没学过雷之呼吸吗?”
——
“哈?什么呼吸?听起来好奇怪,是剑法吗?剑法的招式为什么要叫呼吸?不觉得完全匹配不上吗?”
被询问了这种问题,我妻家自学成才(被姐姐追杀中顿悟)的金毛露出了“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质疑表情,皱着眉用理所应当的态度说道:
“跑得快也算不了什么招式吧?只是日积月累躲避姐姐的子弹练出来的速度而已,而且你干嘛说得好像这是什么很厉害的招数啊,我可是很弱的,如果不把威胁清除掉,晚上绝对会被吓得睡不着觉的。”
听到这种回答,鬼杀队我妻善逸顿时露出了无比扭曲的表情,像是很想大声尖叫几句来表达自己的心态崩溃,不过还没等他这么做,眼前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就又突然神色迟疑起来,犹犹豫豫开口道:
“对了,我刚刚在戴上耳机的时候,好像还听到附近最近那座山里有奇怪的声音,之前听到的类似奇怪的声音似乎都是那种可怕的‘鬼’来着……你要不要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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