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后来夏霁似乎发现我是在刻意挑衅他,初次识破我伎俩的他在我又一次提出要给他按摩的时候眯了眯眼睛,说:“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且不说你会不会,我敢脱衣服,你敢真来按吗?”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的大脑陷入了片刻的死机。
的确,潜意识里,我的回答是——这有什么不敢的。
可是看着这样的夏霁,我却在浑身起火之余,于心头再度燃起了那种十分诡异的,那种名为棘手的感受。
于是我说:“非专业技师,下手没个轻重,要是把夏总按痛了,可别怪我。”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虚,夏霁冷笑了一声,“果然不敢,看来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啊,是我高看你了,商助理。”
好,很好,看来他已经学会怎么拿捏我了,老实说,要是书中世界的夏霁,我还真巴不得撸起袖子就开干,反正跟他之间,横竖都左不过“情趣”二字。
可是面对夏总,我的顾虑太多,平时如非必要,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日常相处的时候能正常交流倒也好,可如果他真赌气不打算同我说话,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也不是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哄好他,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正跨过了某一个界限,那么我或许就违背了我的初衷,也有些对不起我在书中世界遇见的那个“他”。
所以,面对夏总的揶揄,我没有接茬,被他认为是认怂也没关系,事后大不了我再自己私下里考一个按摩技师的证儿就好了,这是一份工作,虽然这份工作中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面对此时我跟夏霁的关系,我也只能这样说服自己了。
听到我的回答,夏霁并没有露出得胜一般志得意满的神情,他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只说了句:“那等你成为一个专业技师的时候再来找我好了。”
正好,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那之后,又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从学校毕业了,宋子明也终于知道了我现在正在给夏霁当助理的消息,对此,他瞪大了双眼:“杀鸡焉用牛刀啊兄弟,你怎么……不对,你那个性格,能去那样给人当牛做马?那个夏总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吧?”
彼时我在技师学校的学习已经接近尾声,面对宋子明的质疑,我只斜瞥一眼,道了句:“技多不压身,只要钱管够能让我有一笔新的启动资金,怎样都可以。”
对此,宋子明只扼腕叹息,彼时的他跟夏犹清的关系已经趋于稳定,因为最近我正被夏霁奴役,平日里没什么空跟他这个老朋友出去聚餐休闲,所以这段时间陪伴他左右最多的人便成了夏犹清。
我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也觉得挺好的,“哎,对了,你们两个……以前会不会认识?在一个学校上学……比如说,高中同学?”我没有忘记调查羊咩相关的事情,夏霁那头没有进展,或许我便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宋子明和夏犹清。
宋子明沉吟了片刻,“你傻啊,我大学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啊,我要跟他是同学,他跟你也是吧,况且,夏犹清不是比夏总都还要大一岁吗?别说高中同学了,大学都不一定在一个时期上吧,不过,说来也巧,我们和他们不都是A大毕业的吗?前几年他们还作为校友到学校讲过话来着,你……还记得吧?”
啊?居然还有这种事?不过我大学时期除了篮球队的比赛外近乎不怎么参加校内活动,宋子明说的这些我还真不太知道,还好问了宋子明,这下事情应该算是有进展了,不过……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在我、宋子明、夏犹清和夏霁相识之前就同时认识我们四个人,并且把我们一起带到他的世界之中,这样的家伙究竟存在吗?难道说……“他”其实是我们的校友?
这些事情,跟宋子明解释不通,我本想去向夏霁求证,但是最近夏霁也实在是忙,夏楷君身体的每况愈下近乎令夏氏集团的所有重担全部都累加到了他一个人身上,再加上他总是习惯性地跟我闹别扭,我自然也不好跟他去求证什么。
“夏总,我合格了。”
“什么?”书房内,夏霁被公司内的某个新项目折磨得身心俱疲,抬起头,我能看见他眼下明显的乌青。
“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按摩的技师资格证,我考到了。”我强笑着,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略微有些心疼,我想要他停下来歇一歇,但同时我也知道,我没有那个立场,更没有那个资格。
这方面,我帮不了他什么,不像在书中世界,我能够同他一起对抗羊咩。
“最近比较忙,等交接的事情忙完之后,你可以帮我按一下。”夏霁说完,拿住文件袋的那只手紧了紧,他笑了,露出了一个疲惫中带有些许讽刺的笑容:“你最近的话比以前更少了些,刚刚那,是你跟我说的除工作之外的唯一一句……嗯,或许都不算工作之外,反正你最近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他这是……在埋怨我么?
“夏总……”
“别那么叫我!算了,当我没说,你只需要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那个态度。”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态度,“如果您认为我的存在让您感到不舒服,那么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毕竟您最近这么忙,我不想以一种轻浮的态度打扰到您,毕竟我这个人一开口,就总是会让您生气……”就像刚刚那样。
我这样说着,果不其然,又莫名地招到了他的反感,他蹙了蹙眉,只叫我先出去,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反复无常,但这回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他,于是便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退了出去。
原本,我是以一种很雀跃的心情,告诉他我已经考到资格证了的,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更不明白,他既是看我不顺眼,为什么不索性直接开除了我。
关上门之后,我在门外停滞了片刻。
而后……我听见了茶杯被狠狠摔碎的声音,就在一门之隔的书房内部。
“夏总。”推开门,我本欲再度走进去。
“出去!给我出去!”夏霁这样说着,又将茶杯盖子直接扔了过来,杯盖碎屑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看着他,静默片刻,“没打到你吧?”在我再度离开之前,我听见他这样询问我道。
“没有。”我说,“是压力太大了么?最近这么忙,您也没有时间放松一下。”
夏霁不说话,只摇头,他捂住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有很多问题,关于家里面和公司的那一堆破事,还有你……”
我?
“……我去清扫一下地面,免得你等会儿出门的时候脚不小心划到了。”
“……嗯。”
后来,在我清扫完毕之后,夏霁暂时忙完了工作,他以腿脚不方便为由,叫我把他抱回卧室里去。
彼时他早已不再需要轮椅来辅助自己的行动,我知道他这么做仅仅只是想要撒娇喜欢任性,若是以往,为了避嫌我一定会拒绝他,但此刻看见他这么痛苦的模样,我没有办法,只能俯身像以前一样,把他从座位上抱起来。
他的身量其实很轻,因为足够瘦,依偎在我的怀里,总会让我忘记他早已比书中世界更加强悍的事实,他搂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与我紧贴在一起的皮肤与一张一弛的呼吸,还有他的视线打在我的脸上,半晌,我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他说:“这里,被瓷片划到了。”
“没事,我都没有感觉的。”到达他的卧室我将他放在床上,一瞬间我有些害怕他会搂住我的脖子不让我离开,所幸,他没有那么做,“夏总,您累了,早些休息。”
夏霁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那直白的视线,盯得我心慌。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他问我。
好吧,叹了口气,我蹲在他的床前,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虔诚,我握住他的手,抚在我的脸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现在正处于夏氏集团最为紧张的时机,您觉得忙,觉得不适应觉得焦头烂额都是正常的,我理解你,我不能帮你做什么,我只能……尽力不去打扰你亦或者成为你的阻碍……我们只等着这段时间过去,好吗?”
夏霁看着我,这话显然不是他想听的,他表现得有几分泫然欲泣,“就这些吗?”他问,“你就只说这些吗?”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轻轻地,我松开了他的手,将他的指节放在我的唇边,吻了吻:“夏总,需要什么就尽管说,我一直在……”
“出去。”夏霁抽开手,扭过头,声音略有几分颤抖,像是掺杂着几分怒意,“滚出去!”
他又变回那个任性的他了,怎么哄都不行,怎么说好话都不听。
叹了口气,我站起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此刻的我应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我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顺应他的诱惑,直接吻上去,然后被他推开被他轻声叱骂,那样的结果或许都比现在要好一些。
但是我不能,也不想让我和他之间变得那么奇怪。
或许对于夏家相关的事宜他能在压力之下真正做到有条不紊,但面对感情……他十分混乱,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究竟什么。
还是那句话,在确认书中夏霁究竟在哪里之前,我不能贸然去亲近此刻的他,更何况夏霁此刻面对的压力并非常人可比,我不能排除他在这样极端压抑的外部条件之下并非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而选择了我,我不想成为他清醒之后所认为的一个累赘、一个错误。
更何况,他也或许不是“他”,反正,这种种的错漏、种种的不确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是不能忍受的。
第116章 116.决堤
工作的压力,导致夏霁的心情极为不爽,而这种不爽,在几经酝酿下,自然也就完完全全发泄到了最近对他并没有那么百依百顺的我的身上。
他有在暗戳戳的引诱我,他习惯于让别人对他动心,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点都毋庸置疑,但我没有回应他的这份引诱,这在他看来,便绝对是一种极端的不知好歹与不识趣。
忍受着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低气压,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我会用我刚学到的按摩技术揉揉他的太阳穴以求帮他达到放松心情的效果,每到这个时候他便会闭上眼睛,久违地露出一个惬意的表情,在片刻后又抓住我的手腕,面色不善地对我说:“这么做很多余。”
早已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我只说:“为了你专门学的,用用,就算是回报我的劳动成果吧,小夏少爷。”
听我说完,夏霁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我觉察比起“夏总”,他好像更喜欢我叫他“小夏少爷”,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是在长期以来的相处之中我发现,每当我叫他夏总,他对我的态度便会更加冷淡一些。
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过“羊咩”,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我究竟在说些什么,如果他已经恢复了书中世界的记忆,是绝对不可能不记得羊咩的,所以我也只能怀着诸多疑虑闭上了嘴,我发觉我的内心深处……或许并不是那么期望他把那些“过去”记起的。
这样,就挺好,那些被书压迫的回忆,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内容,他曾说过那些记忆令他感到痛苦,看着他现在沉浸在夏家各项事宜中同样痛苦的样子,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再让他的精神世界涂上一层雪上加霜的阴影。
当夏霁实在疲惫的时候,我会站在他身后,如果此刻他正坐着,那么这时他便会不经意一般倒进我的怀里,我曾试过在这个时候用他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脸,他也只是抬眸瞥我一眼,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过分亲近的行为我也不会多去做,让他倚靠着,只一小会儿后,我提醒他,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时候的夏霁总会显得气急败坏,有好几次,站起身的时候,他狠狠地用他的拖鞋碾了我的脚,末了还煞有介事地跟我说:“刚刚没太注意。”
我不会计较他的这些小动作,反正我仍旧还是将他送回到了卧室,一直守着他,直到他睡去。
后来大概是因为我对他实在是过于宽容,他便开始不断试图挑战我的底线,简而言之,就是变本加厉,有一次我跟他一起出差,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到隔壁那个更加便宜的酒店休息。
“浪费钱。”他说。
“……那我睡您套房内部的沙发里?”试探性地,我这样问道。
夏霁沉吟片刻,也说不好,他觉得我在他的房间里碍眼,不过他要求,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时刻待命。
“好吧,”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有些恼了,“我会睡在你房间的衣柜里,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他说如果那样的话,他的衣服往哪儿搁,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是,这次出门他根本没有带过多的衣物,他想要为难我,甚至都不愿意找一个更好的理由。
“夏总,如果你再这样挑三拣四,那么或许对于我来说,你的房间你的床得给我分一半才行了。”板正了脸色,我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没想到夏霁的回答居然是:“不许说我挑三拣四!”
于是我明白了,他其实想让我晚上跟他睡在一起。
这……真的,很棘手。
那天晚上忙完工作已经到了深夜,连卧室外的江景都没来得及看,夏霁一回到房间便倒在了那张大床上,还要我也早点休息。
我帮他换上了睡衣,心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真的要默许我晚上跟他睡在一起了,于是我刻意造次道:“真让我跟你一起?夏总,我可是个禽兽,每天晚上做春梦的那种,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这话说得直白,要是书中世界的夏霁怕是早就骂我流氓把我赶走了。
可眼下,刚被我系上了纽扣的夏霁却是用手抚住了我的胸膛,“说得倒是好听,”他抬眸看向我,笑得颇有几分嘲讽,“你有那个胆子吗?”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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