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为额角直跳,被他们吵的一抽一抽的疼。
东皇钟和古三是被他带回来了,可他还没研究清楚关于东皇钟的秘密,宗门几个元老级的长老也去看了,除了古三所招供的,东皇钟可以复制灵器,横渡虚空外,他们没有发现别的特点。
至于流传的自成一界的说法,他们试过,根本就无用。
师无为担心是他们修为不够,不足以看穿其中的奥妙,打算请顾诀出关查看。
不想这些烦人的势力先找上门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大谈特谈,师无为心底的火气压了又压,最后彻底爆发。
他抬手甩袖,浩瀚的灵力挥出,将那些没有设防的势力统统甩出门外。
“诸位,趁我现在还能好言相劝,识趣的离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师无为压下那抹阴狠之色,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众人。
事到如今,就算他不撕破脸皮,这些人也会得寸进尺。
被甩出门外的众人还没缓过神来,一脸惊讶地瞪着师无为。
“师无为,你们天衍宗是要和天下人为敌吗?”有人怒而呵斥。
师无为扫了对方一眼,抬手挥出一道剑气。不等那人反抗,剑气已经穿透他的心脏,让他当场毙命。
“天衍宗不会和任何人为敌,但也不会畏惧任何人。”师无为依旧坐在原地,面不改色道:“诸位远来是客,在主人家里指手画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血腥味在殿外散开,倒下去的那人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众人大惊失色,齐齐后退。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师无为,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出手。
“师宗主,你……”
还有人想说什么,师无为一个眼神甩过去,那人顿时哑巴了,面色发白,不敢再言。
“哎呦呦,这是干什么?好热闹?”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让这紧张的气氛稍显松懈。
方生脚下生风,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到了众人面前。
他看见脚下的尸体,啧了一声,迎着师无为阴冷的眼神走进大殿,一脸和气道:“师宗主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
师无为眯了眯眼,方才来的都是些小门小派,受了挑唆就容易做墙头草,所以他就算出手也不在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来的是御兽宗宗主,是能和天衍宗斗上一斗的大宗门。
“方宗主别来无恙,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天衍宗坐一坐?”师无为敛了几分恶气,方生没有表明来意之前,他不想把人得罪了。
“师宗主太谦虚了,如今你这天衍宗是寸土寸金,我要是来晚了,恐怕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方生一脸笑意地阴阳怪气道:“你别急,来的肯定不止我一个。趁这会儿还有时间,要不先备点好酒好茶?”
师无为听明白了,方生是来看他的笑话。
仿佛是为了验证方生的话,很快第二个人就登场了。
“方宗主,说好的要一起过来,你怎么先走一步?”
门口的众人退开些许,留出一条通道。
慈悲大师信步而来,打趣道:“难怪以往人人都想往天衍宗跑,这地方确实是人杰地灵。老衲我才拜访了一次,又忍不住拜访第二次。师宗主,不知可介意给老衲添一张椅子?”
慈悲殿下合掌,道了一声佛号。
以往众人向往天衍宗,向往的是它贵为天下第一大宗,还有几分陆行渊破厄剑尊的名头在里面。
现在众人向往的是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师无为嘴角一抽,都是不能不给面子的人,勉强笑道:“慈悲大师说笑了。”
“我这些年常在宗门,少有出去,不如大师走的勤。”方生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慈悲,自己往下坐一个位置,笑道:“不知大师上次前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徒儿,自己学艺不精,在秘境中给师宗主当了回人质。我这个做师尊的实在痛心,便来找师宗主讨教两招。”
慈悲一本正经地说着讽刺的话,让人一时分不出他是故意的,还是性情如此。
方生啊了一声,道:“这件事我听红长老提过,我们宗门的弟子也卷入其中。要我说师宗主肯定是受人蒙骗,一时鬼迷心窍。”
方生嘴上给师无为辩解,眼底却无笑意,话锋一转,抬头看向师无为问道:“师宗主,你说是不是?”
师无为没吭声,那件事板上钉钉,慈悲上次来已经和他论过,方生根本就是有意要戳他的心窝子。
方生见他不回答也不恼,转而和慈悲攀谈。二人不是话多的性子,但不知为何今日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天南地北地扯了许多。
师无为好几次想要打断他们的话,都被方生巧妙地挡过去,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殿上还坐了几个天衍宗的长老,见此情形也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二人的话痨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大宗门的代表,甚至连谢道义都来了。
“这里真是好生热闹。”谢道义带了谢迟,进门一眼扫过去,各宗各派都有影子。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道:“上一次大家来的如此整齐,还是审判陆隐川的时候,想来这一次也不会少了他。”
“妖族也没到,不如大家再等等。”方生道:“我相信师宗主深明大义,一定不会让我等扫兴而归。”
今日聚集到天衍宗的人,不管是被利益驱使,还是另有私心,都离不开东皇钟的吸引。他们进来后,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不过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人出来挑明。
师无为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变成破罐子破摔,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陆行渊的陷阱。
他想拿东皇钟,陆行渊没有阻止,他把东西给他,却没有完完全全给他。而是把消息散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东西在他手上。
玄门各大势力齐聚一堂,这样的场面对于天衍宗而言并不少见。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们这一次前来不是要天衍宗主持大局,而是要天衍宗拿出个说法。
东皇钟已经变成变相的催命符,不管在谁手上都是一场劫难。
谢道义带着谢迟朝着师无为走去,他贵为仙皇,不论何时拜访天衍宗都是座上宾,所以大家并没有把他的举动放在心上。
师无为看着他,不禁苦笑一声,道:“你也不能免俗?”
“我来此更多的是为了求一个答案。”谢道义在师无为身旁落座,他看着座下吵吵闹闹的这些人,冷笑道:“他们也不全是为了东皇钟。”
东皇钟只有一个,但利益不止一份。
天衍宗自出了陆行渊那件事后,声望备受打击,早就不如以往,再难以一己之力号令天下宗门。
东皇钟的出现不过是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有了最恰当的理由,所以就算不能拿到东皇钟,他们也要凑上来添堵,试图从中拿到好处。
谢道义又何尝不知?
他们当年就是以此为借口讨伐魔族,如今世道轮回,这个手段回到他们自己身上罢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衍宗外,在通往天衍宗的必经之路上,姗姗来迟的陆行渊遇见了在此等候的谢遥等人。他们是随方生前来,在此地等候调令。
除了他们,这附近还有佛宗,魔情宗等数个宗门。因为聚在一起太过显眼,他们就各自分散开了。
御兽宗来的早,自然选择了最有利的地方。
听到有佛宗和魔情宗的消息,陆行渊不由地问了一句:“可有看见无尘和凌玉尘?”
此前无尘拐走凌玉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看出陆行渊要掀乱世,凌玉尘所在立场模糊,为了不让他夹在中间受人要挟,这才出此下策。
但现在陆行渊已经解决三尸宗,魔情宗也因为梅洛雪的震慑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按理无尘应该带着凌玉尘出来了,可这些天陆行渊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他起初还以为是怀竹没有注意,特意去询问怀竹。
怀竹告诉他有人负责和佛宗联络,是佛宗本身就没有消息传出来。
陆行渊觉得有些怪异。
“佛宗那边的人我仔细看过了,没有瞧见他两。”谢遥隐约知道这事,之前慈悲上御兽宗拜访方生时提了一嘴。他当时也在大殿上,听见了。
陆行渊剑眉微蹙,这有些不合常理。他始终记得二人前世的结局,心里有些没底。
“要不你问问慈悲大师?”谢迟提议道。
他毕竟是外宗弟子,和二人交情不深,不好贸然打探。
陆行渊心想也只有这样了,就算问不出什么,也得提醒慈悲,以免重蹈覆辙。
“几大宗可都上去了,你们还不上去吗?”谢遥看着不慌不忙的陆行渊和谢陵,凑近他道:“皇城也来了,是仙皇亲临,他还带了谢迟。”
经历了秘境的事,谢遥对谢道义的称呼已经从父皇变成了仙皇。
“不着急,去早了也没用,等他们打起来了我们再上去。”
陆行渊吩咐身后的魔族找个地方修整,不要和御兽宗靠的太近,现在还没到他们两个宗门把关系摆上明面的时候。
陆行渊不着急,谢陵也不急。琅煌同样收到消息,但他没有让墨祁前来,而是让谢陵代表妖族。
谢遥的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陆行渊是胸有成竹,谢陵则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好似此刻山上抢夺的不是绝世珍宝,而是一样稀疏平常的宝物。
谢遥想到方生和慈悲同样不在意的样子,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错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心底划过,他看着二人,压低声音,沉声道:“那个东皇钟是不是有问题?”
陆行渊不禁抬头看向他,嘴角微扬,谢陵也不由侧目,道:“七哥,你觉得能有什么问题?”
谢遥摇头,他说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很不对劲。表面上看大家都被东皇钟吸引过来,这段时间以来更是因为东皇钟爆发了很多冲突。可当东皇钟真正出现时,他周围的人并不激动,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相比之下,谢遥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
“这个东皇钟是叫东皇钟。”陆行渊话里有话。
谢遥听的糊涂,只觉得这个东皇钟的说法有点奇怪。他思索片刻,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干脆不再想了。
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费心神的人去操劳,他现在只管一件事,只要陆行渊有需要,或者方生有指示,他就带着御兽宗的弟子冲上去。
见他不再执着,陆行渊不再多言。
他和谢陵在山脚下坐了很久,直到山上暴发出一道灵力冲击,他才带着谢陵上山。
天衍宗的山门已经形同虚设,多数弟子聚集到主峰,巡逻的人又打不过入侵者,干脆摆烂了。不过看见陆行渊和谢陵,他们还是象征性地动了动,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往前两步后又退回去。
谢陵看着那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从眼前划过,目露追忆之色,拉住陆行渊的衣袖道:“这些弟子当年是冲着师尊的名头才拜入天衍宗。”
谢陵说的笃定,心里有些发堵。
陆行渊当初为天衍宗带来的声望不可谓不盛,可天衍宗一心想毁了他,也让这些冲着天衍宗来的弟子受到不小的打击。
陆行渊回头,看到那些弟子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步履匆匆,少有的急躁。
“你连这些都知道?”陆行渊有些诧异谢陵会说这样的话。
谢陵顿了顿,道:“师尊忘了吗?当初你捡到我的时候,是带我去他们所在的主峰吃饭。”
谢陵小时候对那些恩情记的格外深,因为对他好的人太少了。那些弟子天赋中上,还没辟谷,所以才有吃食分给他。
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二三十年的光阴,加入宗门时的一腔抱负还没得到施展,就被接连来的变故打入谷底。
陆行渊想起这回事,记忆的闸门一打开,更多的回忆涌了过来。他当年是道骨主剑,魔魂对这些不屑一顾,连情绪都懒得给,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又高冷又孤傲,不好接触。
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那些弟子的热情。那些年,天衍宗招的剑修最多。
他们一开始是奔着他而来,现在却成了敌人。
陆行渊想了想,给山下的谢遥传音,让他看着点所有人,不要见人就发疯。
他这一趟是来对付天衍宗,但不是天衍宗的所有弟子。
天衍宗主峰,大殿上的这些人左等右等没有等来陆行渊和妖族,桌上的茶水喝到无味,魔情宗宗主率先发难。
三尸宗一灭,魔情宗便是唯一的邪宗,辰一这段时间本来就过的有点憋屈,此刻耐心告罄,自然不肯再和师无为虚以委蛇。
二人斗了几句就直接开打,其他人见状哪里还坐的住?
战线拉到大殿外,陆行渊到时,辰一和师无为打了个五五开。
辰一的修为在渡劫期停滞多年,没有晋升的迹象,他一向是能苟就苟,和师无为对招前做好了心理建设,觉得其他人不会不管。
而真正对上招后,辰一心里一喜,因为他发现师无为掉境界了,他居然能打个五五开。
这个发现让辰一浑身战栗,要不是还有正事,他一定要试试能不能打赢师无为。
“辰宗主,你不要太过分。”师无为逼退辰一,握剑的手轻颤,他勉强压下去,面上不动声色。
当初从秘境出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境界被压制了,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他再难寸进。
如今局势动荡,这个限制来的突然,总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辰一被逼退数步,身影顺势落在天衍宗的广场上,哈哈大笑道:“师无为,你也有今天?你以为天衍宗还是当初的天下第一大宗吗?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东皇钟拿出来,不然动手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师无为手持长剑,眼神从其他宗门代表的身上划过,冷笑道:“所以你们也准备出手?”
方生抚摸钻出袖口的小蛇,手指划过冰冷的鳞片,打了个哈欠道:“师宗主要是不介意,我想坐在这里看戏。”
慈悲双手合掌:“因果轮回自有定数,该来的躲不掉。师宗主,你又何必执着?”
慈悲面带笑意,自带悲天悯人相,可他说的话师无为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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