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辰笙的话还没说完,许林寻就带着伞快步走开了。
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羽辰笙知道,他又被嫌弃了。
一直如此,他喜欢跟许林寻分享一切,可许林寻好像从来都只会觉得他聒噪。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羽辰笙也知趣的合上了嘴,再也没说一句话。
拧开房门,看着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桌上也是可口的饭菜,这种生活正是许林寻当下所享受的,只是如今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慕念而已。
“我去给你热热。”
羽辰笙顾不上换洗衣物,就系上围裙,端走桌上的菜,又去厨房忙活了。
等到许林寻洗完澡出来,桌子上的饭菜又冒起腾腾的热气,还有满满一碗海带排骨汤摆在他面前。
那人正坐在桌前等着,可能因为刚刚的不愉快,目光也不敢望向他,只是低着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半碗饭。
房间内除了碗筷交错的声音,二人又像往常一般,没有任何交谈。
吃过饭后,羽辰笙起身收拾好碗筷,又开始清洗,打扫。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目送许林寻去上班,做好饭菜等他回来,收拾好家里的一切。
许林寻经常需要加班,回来的次数很少,所以有时候一天下来羽辰笙都烦闷的吃不上几口饭。
好像,许林寻真的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盼头。
羽辰笙洗漱完后,换上了许林寻给他买的白衬衫。
“许哥,这袖子有些大了……”
无人应答。
“许哥?”
红酒的后劲很足,许林寻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凑近听去,还有细微的鼾声。
伸手抚上那人的眉眼,滑落到薄唇,温热的触感让羽辰笙感到很满足,也许只有睡着了,他才能明目张胆的去触碰自己所爱之人吧,想来也算是一种可悲。
明明已经结婚了,可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分房睡觉,除了吃饭一起,别的时间都是奢望。
羽辰笙眼含热泪,俯身在许林寻的耳旁喃喃道:“阿林,我真的,好喜欢你。”
这一声细软的阿林,让许林寻从睡梦中惊醒,羽辰笙一双眼放大在他面前,扑闪的睫毛浓密细长,眼下的泪痣在微光下似那夜中唯一的星点,独特且迷人。
白衬衫下的细腰晃动,领口处稚嫩的肌肤一览无遗。
许林寻失了神,或许那份执念太深,眼前的人换了一副容颜。
慕念……慕念……
他抓起羽辰笙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那人按在沙发上,良久的唇舌相交,让身下的人喘不上气。
“许……许……唔……”
出口的声音被许林寻堵住,他眼神迷离,脸上也是酒后的红晕,解开身下人宽松的衬衣,他将脸颊贴在羽辰笙胸口处。
有心跳,他的慕念还在。
那滚烫的肌肤相交,让羽辰笙躁红了脸,他想反抗,双手又被许林寻单手握住,按在了头顶,衬衣上的纽扣也被尽数解开。
“小念,我,好想你。”
感知到来自心口处沉闷的一击,羽辰笙停止反抗,疼得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小念……谁是小念?
第4章 几分欢喜几分真
这是他们成婚后第一次肌肤相亲,酒后的许林寻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般柔情有温度的他,羽辰笙觉得,也许这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一回了。
那双主刀救赎世人的手会温柔的抚摸过他的发丝,也会低头深情吻着他的眼睛。
羽辰笙虽然抵触,可他却很贪恋这种窃来的欢喜,即使他爱的人,透着他的眼睛,喊着的是不属于他的陌生名字。
冷汗布满全身。
他分不清这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口处爱而不得的痛。
吱呀的响声回荡在客厅内。
满地的狼藉,无声的哭泣。
诉说的是这五年来,对那人,愈发强烈的思念。
“我真的好想你。”
眼下落过一滴泪,地面溅起水花,是羽辰笙心中道不出的情愫。
“我也是啊,阿林。”
双手撑着几乎要快昏厥的身子,羽辰笙将头埋在墙面,细小的说了一句:“我爱你,许哥。”
今天他也算是清楚了,为什么许林寻这么抵触他喊阿林的原因。
可能这声执拗的许哥,是自己最后的尊严了。
事后,羽辰笙拖着沉重的身子,把许林寻背到卧室内,打热毛巾擦拭着那张脸。
许林寻睡得很安详,呼吸声均匀温热,嘴角也会时不时上扬。
羽辰笙打开空调制冷,趴在他床前,呆呆的看着。
这一刻,许林寻是只属于他羽辰笙的。
许林寻真的长得很好看,只是一眼,就会让人沦陷在那剑眉星目间。
就是不爱笑,平日里喜欢板着个脸,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他觉得许林寻不像医生,倒像个教导主任,至少羽辰笙是这么认为的。
“叮叮叮……”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五点半的闹钟,羽辰笙慌忙关掉。
看向许林寻,他只是拧紧了眉头,翻过身又睡下了。
羽辰笙长吁一口气,还好没有吵醒他。
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脖颈处被种满的草莓印,羽辰笙无奈,只能换了件不合季节的高领毛衣就出门了。
因为许林寻比较挑食,不合胃口的饭菜一点都不会吃,所以羽辰笙会专门设置这个时间点的闹钟,然后走个两三公里去开在东边小巷口的早餐店,给他带上几个灌汤包回来。
A城里的美食很多,但许林寻喜欢的太少了,这三年羽辰笙可谓是做足了功课,发现只有隐藏在小巷子里的那家,才是许林寻唯一认可的。
备忘录里写的都是七点二十许哥起床洗漱,八点上班,喜欢排骨汤,不爱吃甜的,对芒果过敏,不爱葱蒜……一大堆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全被他记录了进来,详细到了喜欢什么颜色。
昨夜下过雨后,街道上还是很潮湿,羽辰笙觉得今天开在路边花坛里雏菊很美,叶子上的水露在朝阳下折射出亮点,明晃晃的。
“今天也照旧吧?”
羽辰笙点头,接过老板手里的灌汤包。
看着他们老两口忙忙碌碌,却还是一脸和蔼的招呼其他人,羽辰笙心底也热热的。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爷爷,这家店是和他老伴一起开的,有十多年了。
老板说当初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什么都没有。要不是遇到了良人,一直不离不弃,陪着他白手起家,现在都说不定去哪个桥洞捡垃圾了。
夸是夸张了些,可还是会让羽辰笙羡慕,这种坚贞不屈的爱情,是他在许林寻身上得不到的。
是啊,没有爱意何生欢喜。
身下传来阵阵炽热,疼痛交加,还能感觉到一股鲜血的味道,好像发炎了。
可现在不是去处理的时候,他得快点回去,不然就赶不上了。
在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后,羽辰笙踉跄的爬了进去。
司机见他蜷缩在后座,一脸苍白,问了一声:“去哪个医院?”
“不,不是去医院,回小区。”
“真的不用去医院?我看你挺难受的。”
“没关系,就是可能要麻烦您送我到B5栋楼下了,我有点着急,您可以开快点吗?”
“好吧……”司机只觉得这个客人还真奇怪。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内晃动,许林寻要了他,近三个小时。
羽辰笙只觉得头晕目眩,就来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太难受了……
第5章 家财万贯格里克
羽辰笙几乎是爬回来的,站在门外,尝试了好几次,还是连开锁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吱呀一声——
房门被里头的人拧开,许林寻这个时间点,已经换上工作服准备出门了。
“许哥,你起来了啊。”羽辰笙疲惫的靠在门上,将手中的早点塞给他。“要按时吃饭。”
“嗯,我上班去了。”
“好……”
许林寻在站在不远处等电梯下来,羽辰笙则是一直看着他发呆,二人隔了些距离。
许林寻目光落到他身上,有些疑惑。
“还有事吗?”
“啊?没……没有……”
楼层刚好到了,许林寻没有再去理会他,坐上电梯走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羽辰笙眼皮耷落下来。
果然忘了啊……不过或许,忘了也挺好,说出来只会让两人尴尬,他这人很容易满足,从来不敢去追求多余的。
所以许林寻,你在透过我,爱着谁呢……
羽辰笙转过身合上房门,径直倒在了沙发上沉沉睡去,这个空荡荡的家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其实对于昨晚,许林寻还有些零碎的记忆,可他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慕念,还是羽辰笙。
这让许林寻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很乱,他真的很不希望跟羽辰笙有任何肢体上的交接。
“许老师?”
“许老师?”
“许林寻!”
苏琦真的受不了,自己在这站了好久,许林寻好像就跟看不到她似的,一直盯着个空白病历出神。
许林寻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怎么了?”
“……”
苏琦给了他一记白眼,合着刚刚说的全没听到,算了算了,重新再说一遍。
“这是李成的CT报告,术后颅内淤血已经得到稀释了,只是压迫了左脑室神经,出院的时候怕是右边肢体肌力会有所下降,应该是III+左右。”
(科普,正常肌力是5级,如果压迫到左脑,那右边的肢体肌力就会有问题,压迫右脑,就是左边`Δ’)
“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安排在ICU病房,插好导尿管,记得提醒家属时刻注意患者情况。”
“好,我这就去。”
“等等。”
“嗯?”苏琦转身,从门后探出个脑袋。“还有什么事吗?许老师。”
“记得多跟家属沟通,尽量委婉一些,安慰几句,不管恢复得怎么样,至少还活着,就会有希望。”
苏琦挑眉笑着应道“好!”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冰冷的许教授,还是个慈悲人呢。
桌面手机振动,是羽辰笙打来的电话。
许林寻有些犹豫,还未按到接听键,就有个护士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许教授,急诊那边送来了一个交通事故受伤的病人,好像没有意识了,您快去看看吧。”
许林寻将手机扔到抽屉里,急匆匆的跟着那个护士下去了。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手术。
“患者陈实,十六岁,特重型颅脑损伤,脾脏破裂,全身多处挫裂伤,双侧多根肋骨骨折,抢救无效,死亡时间2058年7月24号22点03分。”
那张白布盖住的少年,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的母亲瘫软在地上,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许林寻向那人鞠了一躬。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什么尽力了!我唯一的儿子没了!”女人抓住许林寻的手臂,疯狂的摇晃着,声泪俱下。“什么狗屁教授!都是假的!”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点!”苏琦只能将她拉开,示意许林寻快点走。
“我的儿啊!”
听着女人的哭喊叫骂,许林寻靠在休息室门后,除了叹气,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他也很迷茫,也会自我怀疑,为什么救不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那个孩子才十六岁啊,如果他的医术再精湛一点,结果又会不会……
就像对于慕念的病,这么多年来,他也还是束手无策。
许林寻啊许林寻,你真的,太差劲了。
“啧,这不是许教授吗?”
许林寻听见那人出口的声音,不耐烦的别过脸去。
“滚。”
那棕发碧眼的小哥也不生气,把手搭在了许林寻肩上。
“都跟你说过了,别去主刀,不是挨骂,就是在挨骂的路上,你看我,每天坐坐门诊,清闲得很。”
“是吗?格里克,如果我没记错,这次的考核,你应该还没过吧?”
“哇哇哇,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往我伤口上撒盐!我真的会谢!”
格里克是许林寻大学的校友,中英混血,跟许林寻同一年进的这家医院,一个家大业大的公子哥,混了五年,还是个小医生,不过格里克这个人没心又没肺,他觉得,实在不行就回伦敦继承亿万家产算了。
“唉……”
“你怎么老叹气?要不,来一根?”
许林寻将格里克递来烟拧成一团,扔到了身旁的垃圾桶。
“这里到处是监控,你是想被当众通报批评加扣除本月奖金吗?”
“嘿!那我还真不在乎这点小钱了!”格里克出了名的两百斤反骨仔,说完就点燃了一根,对着许林寻吞云吐雾。
对于格里克,这个自己唯一的朋友,许林寻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里,门诊不是早下班了吗?”
“对对对,差点忘了。”格里克捂着嘴,小声说道:“你的那个学生是叫苏琦吧,有没有她微信啊?快点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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